“简竹,我先去见言子耀,马上就回来,等我卸任,天地广阔无人亦无任何羁绊能够将我们二人禁锢住。”宁折理了理林简竹的衣领道。
“那恐怕不行,你得陪我去一趟剑宗,我要把剑尊的位子传予他人才可以。”林简竹边说边思索,却有些头疼,宁折的属下各个精明能干,随便选一个卸任自然不成问题,可自己的剑尊之位该传给谁才好?
“往后简竹去哪我便去哪,都是一样的。”
宁折走出了寝殿,考虑到林简竹不像见人,于是他手一挥便将寝殿的大门关了起来,随后稳步走向了言子耀。
言子耀已经在寝殿之外苦等许久,却没有丝毫不耐之色,面上是一贯的尊敬与恭顺,仿佛是为了宁折工作的机器,没有自主思维且不懂何为疲惫。
宁折快步走向了办事的主殿,言子耀落后于宁折半步,一路上两人皆是无言。
在宁折没有主意到的地方,言子耀眼底稍显有些尴尬,他刚靠近宁折的寝殿时就听见屋内响起了锁链的声响,虽然很快就有禁制隔绝了寝殿内与寝殿外的声响,但时隔如此之久,宁折才从殿内走出,出了殿门又立刻将寝殿的房门关上,想来两人应当是在行云雨之事,倒是他来的不是时候了。
宁折端坐于案桌之后时,言子耀向宁折行礼道:“陛下。”
“无须多礼,”宁折随手指了指旁边的位置道,“坐。”
“是。”
言子耀坐下后,宁折开门见山道:“我想讲位置传给你,你意下如何?”
宁折预料之中他传位的过程应当三两句话便能将解决,却不料言子耀神情凝重,起身走到了大殿中央,跪了下来对宁折道:“陛下,万万不可。”
“嗯?”宁折的脸色亦是一沉,殿内的气氛肉眼可见的变得僵硬起来,似乎即将风起云涌,降下暴雨一般。
“属下并非王材,为陛下治理一洲已是属下所能达到的极限了,倘若让属下管理一界,属下恐怕会让陛下失望,再则魔界属于陛下,属下万万不敢以下犯上。”言子耀说完便叩首。
宁折心知此举确实有些突然,恐怕自己的属下完全没有心里准备,恐怕以为自己是在试探,他一抬手,隔空便将言子耀扶了起来。
他冷言解释道:“我不是在试探你,我与简竹即将渡劫飞升,飞升之前想要去恒世各地观览一番,不是在试探你的意思,你不要多想。”
“属下也没有同陛下谦虚的意思,若是陛下想将魔界之主的位子传位于他人,属下有一人选。”言子耀恭敬道。
“哦,是谁?”宁折的手支着下巴,有些好奇。
“曾遥。”
“你与他在大殿之外见过面,你应当知道他与你在我心中皆是下一任魔界之主的候选人,你明明已经脱颖而出了,为何反倒要回过头去将他推荐给我?”宁折面无表情地审视着自己的下属,气度俨然。
言子耀顶着宁折给他带来的压力道:“曾遥此人虽然玩心很重,但他的能力在属下之上。”
“曾遥不行,他现在还没从幻境之中走出来,问心一关事关重要,若我偏要叫你来,你打算怎么办?”宁折的手在桌面上敲击出一声声有节奏的响声,似是在催促着言子耀快些回答。
“若是陛下的命令,属下自当从命。”言子耀低下了头。
“那就好,至于曾遥,我希望你与他的私底下的交情不要影响到正事上。”宁折急着去见林简竹,匆匆嘱咐了一句,就想离开,但言子耀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还有什么事,你直接说。”宁折转了转拇指上的扳指。
言子耀仿佛是人间劝诫昏君的忠臣,抱着必死的决心道:“陛下,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身为臣下更不应该干涉陛下的私事,可您与那一位毕竟已经结了道侣,那一位的身份同您不相上下,或许应该多尊重对方一些······”
宁折听到这,忍不住笑出了声,起身走到了言子耀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多虑了,这世上应当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应当如何尊重他,至于······等你有了道侣会明白的。”
言子耀看着宁折远去的背影,觉得自己似乎是想太多了,他想到将来偌大一个魔界会落道自己的手里,就觉得这并非荣耀,而是负担。
曾遥终于踏出了幻境,他走到了言子耀身边,对他道:“恭喜啊,魔界未来的陛下。”
“你早就知道?”言子耀看向了曾遥。
“当然,不然我在幻境里磨蹭那么久作什么?”曾遥的解释出乎了言子耀的意料。
“所以陛下设下的幻境并非是在考验我们,而是······”
曾遥打断了言子耀道:“是在考验我们,只不过我本来就是陪跑的罢了,想要通过问心幻境当然不难,但是陛下不想我做下一任魔界之主,我当然得顺着他的意思来。”
“还有两洲的洲主压根就没来,是因为他们早就知道,陛下心中已有答案,至于我来嘛,就是好久没见你了,来看看你而已,顺便带薪休假,不要太开心哦。”
言子耀仍然很疑惑,但是已经被曾遥拖着去了大殿之外。
“快走啦,不要打扰陛下与那一位的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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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折走回了寝殿之中,林简竹已然换上了剑宗长老的道袍,头发仍旧是宁折离开时束发的样子。
林简竹对宁折道:“走吧。”
宁泽点了点头。
两人皆已是当时修为境界最高之人,瞬息间便到达了剑宗。
林简竹带着宁折走上了去往剑宗主殿的台阶,曾经他走上台阶担下了维护剑宗,保卫恒世的重任,如今他再一次踏上仿佛望不到尽头的台阶,却是要将属于自己的担子卸下。
宁折看着陷入回忆之中的林简竹,眼神专注,林简竹的这些过去他不曾接触,但两人生命的将来却必将休戚相关,无人能够将他们分开,没有误会,也没有见解上的偏差,他会去包容林简竹的一切,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任性抑或是理解,所有的一切都将会印刻在他的骨子里,直到永远。
两人拾级而上,走到了剑宗的主殿之中,剑宗的诸位长老与掌门早早在其中迎接两人的到来。
掌门对林简竹道:“小师弟,你来了。”
林简竹点了点头对剑宗众人道:“掌门,师兄师姐们,简竹来和你们辞行了。”
寒暄过后,林简竹与宁折分别落了座。
“小师弟如今是在斩因果吧,恭喜你了!”掌门对林简竹道,“剑宗没有给小师弟带来什么应有的庇护,反倒是累得小师弟为宗门奔波劳累,我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无事,我既是剑宗的长老,便有责任有义务维护宗门安危,这是我应该做的,掌门无需多言,如今长老之位不是问题,我收的徒弟无法胜任剑尊之位可如何是好?”
掌门有些为难,问道:“师侄真的······”
林简竹指向身边的宁折道:“他就是我徒弟布碗,逆徒也要飞升了,掌门不用考虑我徒弟了。”
宁折坦然承认道:“当初为了维系我与简竹之间的缘分,才出此下策,还请掌门见谅。”
掌门一时说不出话来:“······”
林简竹提出了建议:“不如由剑宗牵头,来一场大比,实力最强者当选新一任剑尊?”
“可。”掌门觉得这个提议不错,索性采纳了林简竹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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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简竹与宁折离开剑宗时,剑宗已经开始筹备起了本次剑尊之位的大比。
他与宁折前往了恒世的很多地方,在拍卖会上豪掷千金,在险地激情拥吻,在田野之中感受天地。
终于,剑宗的大比结束了,掌门用网玦通知了林简竹,希望他能会剑宗完成剑尊知名的交替。
林简竹与宁折又回到了剑宗,两人发现新任剑尊竟然是蔚左。
林简竹心中只有四个字,恒世要完。
不过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将重担扔给魏左后,便与宁折一起飞升,离开了恒世。
77、番外三
十二月尚且不是最寒冷的季节, 一月份的寒冷才直入骨髓。
不过这一切都与林简竹无关, 因为他正窝在家里无聊地看着综艺。
宁折刚来到这里时,看向周围的目光带着些微的好奇。
“还挺有意思的。”宁折坐在沙发上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林简竹看着宁折仍旧一袭墨袍, 于是从衣柜里随手找了一套比较宽松的睡衣扔给了他。
“入乡随俗, 穿这个。”林简竹的语气里透露出些许期待。
宁折拿起这两堆柔软的纺织物,一件显然是上衣, 但是为什么上衣的帽子上会有······两个耳朵?
他又拿起了另一个毛茸茸的纺织物,这显然是裤子,但是为什么屁.股的地方会有一个圆球一样的东西?
在宁折一脸严肃地仔细研究这套兔子睡衣时,林简竹仍不住笑出了声。
“简竹, 这是什么?”宁折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
林简竹忍笑道:“兔子睡衣,快穿上吧。”
宁折捏着这套睡衣看了许久,久到林简竹差点放弃时, 他听到宁折的声音。
“好啊。”
“不过简竹你的睡衣看上去就很正常, 只我一个人穿可不行, 你陪我穿吧。”宁折看破了林简竹的捉弄, 决定将他也拉下水。
林简竹满脸无辜地摊了摊手道:“我只有一件睡衣,这里和恒世不一样,最好不要使用超自然力量, 所以······”
林简竹自以为自己已经将宁折所有的退路都堵死了。
却不料宁折仿若理所当然般对林简竹道:“这我当然知道, 我的意思是你一件,我一件,简竹你想选衣服还是裤子?”
林简竹想了想,虽然自己被反将一军, 但愿赌服输。
他看了看身上略显宽松的睡衣,于是选择了带着毛茸茸兔子尾巴的睡裤,家里没有其他人,他索性当着宁折的面直接把原先的睡裤脱了换上了兔子睡裤。
宁折的视线在接触到林简竹白皙欣长却格外有力的双腿时,变得幽深了些。
林简竹没有注意到宁折眼神上的变化,满意地看着在宽松给上衣遮掩下,被挡得几乎瞧不见的兔子尾巴,随后他抬起头看向了宁折。
宁折同样很果断,他将黑色外袍脱下后,又将里衣也一并脱去,穿上了林简竹给的带着兔子耳朵的毛茸茸睡衣。
“噗哈哈哈,你······”林简竹被宁折过于坦率的行为逗笑了。
宁折将视线扫向了林简竹,略微抬了抬眉毛,以示疑惑。
“你为什么要裸穿珊瑚绒睡衣?哈哈哈,虽然这样真的很舒服。”林简竹接着笑了一会儿,终于停了下来。
宁折很无奈,他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但想来总是两个世界之间的习俗差异导致的,他的视线扫向了林简竹身后毛茸茸的小尾巴。
这个小尾巴因为林简竹的笑,正在动,仿佛是真的尾巴一样,宁折不由自主地想着真可爱。
换好了衣服,林简竹重新开始看起了电视,现在综艺播完了,正在播放广告。
“刚才的和现在的似乎不太一样。”宁折试图与林简竹讨论有关电视的节目问题。
都很无聊,林简竹索性将电视关了,对宁折解释道:“前面的是综艺,刚才的是广告,这个东西叫做电视,和恒世的网玦作用有点类似,不过只能看视频。”
或许是和道侣一起在家的氛围太惬意,他不由自主地多说了几句。
“我还没恢复记忆的时候以为自己就是自这个世界的人,我小的时候很喜欢开着电视,后来几乎都快养成习惯了,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看,所有的节目都很无聊,只是开着电视能多点氛围,好像有人在陪着我一样,现在想起来原来我的小时候就喜欢自欺欺人,长大了这个习惯也很难改······”
林简竹还没说完,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那个给予林简竹怀抱的人一字一句认真地在他耳边道:“从今往后,你不会再感到孤单,因为我会永远陪着你,一直一直到世界的尽头都不会松开你的手。”
林简竹觉得自己冰冷了许久的心似乎也被一种名为“宁折”的热度捂暖了,暖到快要化掉了,他伸出了手,同样抱住了宁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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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时间到了,虽然两人都不需要吃饭,但是林简竹本着带领宁折体验普通人生活的主旨,还是决定出门去买一些食物以及家用品。
“简竹,这些可以交给我来。”宁折主动揽下了一切有关于社交的事情。
“你······知道怎么手机支付吗?”林简竹对刚来到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宁折产生了怀疑。
宁折沉默了,但他很快反应过来道:“简竹不用担心,我学东西很快的。”
“我和你一起去吧。”
林简竹与宁折都换上了出门穿的衣服。
宁折扯了扯扣子扣到最顶端的领口,似乎有些不适应。
林简竹看着白衬衣黑西裤,招起蓬勃的宁折,心中有些感慨,有些人怎么就能活了几千岁看上去还这么年轻?
他伸出手,指尖灵巧地翻弄了几下宁折白衬衣最上面的一粒纽扣,接着又解开了第二颗,锁骨的线条流畅而有力。
解开了两颗扣子的宁折同先前扣上扣子的宁折全然不同,带着些许痞气,仿佛是即将驾驶着摩托前去竞赛的叛逆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