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前头的御前总管闻到一股清香,疑惑扭头,正好看到镇南王宝贝地将酒囊往袖子里揣,忍不住笑了,“王爷,您这是得了什么好东西?怪好闻的。”
“没什么,前些日子有人送了一些酒,喝着不错,就买了一些。”镇南王摆了摆手,故作平淡,但是那眉飞色舞的样子仿佛得了新奇玩具的小孩儿。
就差直接说“你快问你快问啊!”
能做到御前总管这个职位,肯定特别会看人脸色,连忙接着夸奖,“能得王爷如此美誉,这酒肯定不凡。”
“那是自然!”镇南王哈哈一笑,感觉自己聪明绝顶,这才慧眼识珠,认识了沈羡鱼这小丫头,没让这好酒明珠蒙尘。
两人说说笑笑,没多久,到了御书房,皇帝正在看奏折,听到声音,抬眼望去,嘴角微微勾起,眼神也温煦了许多。
现在的皇帝是镇南王一母同胞的哥哥,两人年纪差了将近十岁,他十分宠爱这个弟弟。
当初镇南王想带兵打仗,他第一个不赞同。
刀剑无眼,要是弟弟在战场上出什么意外,他该怎么办?
无奈镇南王太熊,母亲兄长拦着,他就半夜偷偷翻墙,背着小包袱骑着马一路疾跑,足足追了两天两夜,终于让他追上大部队。
等现在的皇帝发觉不对劲,向来闹腾的弟弟几天没见着人的时候,军队行程已经走了一半,那叫一个气哟,要是镇南王在他面前,早就扒了裤子打屁股了。
无奈他是储君,事物繁忙不说,也不能随意离开京城。
派人催了好几次,镇南王都不回来,只能按着发疼的太阳穴,给镇南王拨了许多人手随身保护。
军功什么的无所谓,人才是第一位。
没想到,镇南王平日里大大咧咧的,真有几分将帅之才,几次打仗都成绩不菲。
皇帝不忍心折断弟弟的翅膀,只能拜托当时的大将军,也就是镇南王如今的岳父帮忙照看一二。
后来皇权更迭,京城动荡不安,也是镇南王护着皇帝,才让他有惊无险坐稳龙椅。
因此,皇帝对镇南王这个弟弟格外倚重。
“我怎么闻到一股桃花香?”皇帝跟镇南王说了一会儿话,有些疑惑。
镇南王如临大敌,他捂着袖子,一脸警惕,“皇兄,你知道我多喜欢喝酒,别把主意打我头上!”
可怜他带回去四坛酒,本想着给留下三坛,硬生生又被镇南王妃抢去一坛,要不是他撒泼打滚,剩下的两坛都护不住。
看着皇帝起了心思,他更加防备,要是手里一坛半都保不住,镇南王毫不怀疑,他得哭瞎!
“臭小子,这些年你没从我这里顺走好酒,我问问都不行?”皇帝没好气瞪了镇南王一眼,笑骂道。
谈完正事,他还记着刚刚的事情,挥了挥手,“滚滚滚!看见你就心烦!”
镇南王嘿嘿一笑,麻溜地滚了。
皇帝看了一会儿奏折,鼻翼间还萦绕着那股酒香,让他神思不属。
男人大多爱酒,皇帝也不例外,只是平时事务繁忙,很少喝酒。
现在却是被镇南王那酒香勾出了馋虫。
坐了一会儿,终究忍不住,喊了御前总管过来,“你去打听打听,小五那酒在哪里买的,给朕弄一坛过来。”
“是。”御前总管领命,急忙出去。
没多久,沈羡鱼家的门被人叩响了。
“请问,镇南王的酒是在您这儿买的吗?”侍卫抱了抱拳,问道。
“嗯,你是来买酒的?”护院看了一眼侍卫,见他衣着华贵,气势不凡,打开门,将人迎进去,“我家主人有事出门了,您稍等片刻,我找一下管家。”
“多谢。”侍卫点点头。
管家听到消息,眼睛一亮,急匆匆往这里敢,快到前堂,又放慢步伐,整理了一下衣冠,摆出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出去。
一番讨价还价,最后商定一千两银子,卖出一坛酒。
侍卫虽然觉着价格略贵,但是管家咬死不松口,转念一想,又不用他自己掏银子,给钱给的十分爽快。
侍卫走后,管家看着银票,心里美滋滋的,感觉自己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看着漫天要价竟然成功的管家,护院下巴差点掉到地上。
这样也行?
第20章
侍卫将酒带回皇宫,太医查验一番,又倒出一小杯,抿了一口,感受了一下,他眼睛一亮,“皇上,这酒乃是极品,酒色清纯,没有沉淀,喝了非但没有害处,反而能温养身体,延年益寿!”
皇帝听了心痒痒,早在闻到酒味的时候,他就想喝了,出于保险,还是让太医查验一番,毕竟是入口的东西。
确定没有害处,他挥挥手,让太医下去,御前总管很有眼力见儿,立刻拿了干净的酒杯酒壶过来,给皇帝倒上一杯。
一杯酒下肚,温热的感觉从肚子里往四肢百骸蔓延开来,整个人仿佛泡在热水里,舒服极了。
这桃花酒度数不高,不像市面上的酒那般酒味浓重,花香更多一些。
要不是顾忌面子,皇帝都想直接将酒壶拿起来往嘴里灌。
很快,一壶酒喝完了,御前总管连忙给皇帝又灌了一壶。
这坛酒没多少,只有两斤,不知不觉,皇帝喝完了。
他意犹未尽,让御前总管再让人去买。
“你这小子怎么做事的?不知道多买一些回来?就带回一坛!怎么这么没有眼力劲儿?”御前总管恨不得敲那个侍卫的头。
这感觉,就像让家里的孩子剥两颗蒜,孩子真的只剥了两颗。
“我也想多买一些,但是那管家说了,就剩这一坛,其他没有了。”侍卫也很委屈,“最新一批酒要等半个月才能出来。”
“你跟他说,是皇上要的,让他们赶紧酿!不拘多少钱,都给我买回来!镇南王和静北王那里不是买了不少?实在不行,你到他们那里求个几坛过来。”御前总管拍了侍卫一下,恨铁不成钢,“愣着干嘛!赶紧去啊!”
“是!”镇南王惹不起,侍卫去了静北王那里,买了好几坛酒过来。
这些酒都是沈羡鱼第一次酿制的,比不上桃花酒,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皇帝喝了桃花酒,再喝不下其他酒,心心念念着。
听说镇南王那里还有几坛酒,皇帝沉默半天,还是决定摆驾镇南王府。
听说皇帝过来,镇南王愣了一下,连忙跑过去迎接,“皇兄,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皇帝摸了摸鼻子,装作不经意问道,“对了,你上次喝得那个酒还有吗?”
“没有了!皇兄,你问这个做什么?”镇南王如临大敌,警惕地看着皇帝。
“我想起太医说你身体不好,不能喝太多酒,你把酒拿来,我帮你看着。”皇帝咳了一声,决定假公济私。
“不用!这桃花酒不会伤身体,喝了还有益处,就不用皇兄操心了!”镇南王想也不想,反驳道。
“小五啊,你摸着良心说,哥哥对你好不好?”皇帝清了清嗓子,开始打感情牌,“你从前要了我那么多进贡的好酒,哥哥哪次没给过你?不过是一坛桃花酒,你给了又怎么了?”
“我就知道你打的我的好酒的主意!”镇南王虎目一瞪,“其他都好商量,这桃花酒,绝对不行!”
“小五啊,你怎么能这样跟哥哥说话,哥哥很伤心。”皇帝用袖子擦了擦眼睛,一副“寒叶飘零洒满我的脸,吾儿叛逆刺痛我的心”的表情,分外凄凉。
镇南王还不动摇,咬死了不松口。
“真不给?”皇帝挑了挑眉。
“不给,死也不给!”镇南王大义炳然。
“既然这样,我就——”镇南王以为皇帝松口了,谁知,皇帝接着说道,“只能硬来了!”
说完,他让身边的侍卫拦住镇南王,熟门熟路跑进镇南王的卧房,钻到他床底下,抱起一坛桃花酒就往外跑。
镇南王目眦欲裂,伸出尔康手,悲愤道,“我的酒!”
皇帝跑得更快了,“小五啊,等下个月桃花酒酿好了,哥哥再给你送两坛过来,不用太感激哥哥,毕竟你是哥哥看着长大的!”
他的声音远远地从围墙外面飘了进来。
镇南王崩溃了,第一次有弑君夺位的冲动。
“沈丫头,沈丫头啊!”一进沈羡鱼的门,镇南王就嚎开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活像跟小伙伴打架输了,跟家长告状的小孩子,“沈丫头你要给我做主啊!”
“怎么了?”沈羡鱼一脸茫然地出来,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此时,镇南王直接坐到地上了。
“我的酒,我的酒全被那个老畜生抢走了!我好难受,真的好难受啊!”镇南王就差撒泼打滚了。
“老……老畜生?”沈羡鱼更加懵逼。
谁胆子这么大,敢从镇南王手里抢酒?
“就是我皇兄!他今天突然杀到我府上,把我那坛桃花酒全抢走了!我恨!”镇南王又抹了一把眼泪,可怜巴巴看着沈羡鱼,“我、我真的好惨!”
“呃……我不是给您四坛酒,您应该还有三坛啊。”沈羡鱼有些好笑。
“王妃喝了,感觉不错,又抢了一坛过去。”镇南王眼泪汪汪,看着别提多可怜了。
“这样吧,桃花酒还没酿好,我这里还有一些青梅酒,送您一坛?”沈羡鱼让夏柳过去拿酒。
“一坛哪儿够?至少三坛!”镇南王眼睛瞬间亮了,“你这里还有其他酒?”
“呃……”沈羡鱼感觉自己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他或许不该开口,说有其他酒的,
但是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只能硬着头皮点头,“其实……没多少。”
“我给银子!你要多少银子有多少银子!”镇南王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全是一千两的,拼命往沈羡鱼手里塞,“这些够不够?”
沈羡鱼哭笑不得。
他酿酒成本真心不高,一坛酒卖上一百两也能赚很多,不过走的是高端路线,才卖的贵了一些。
现在对上镇南王这个冤大头,老实人良心很痛。
管家看他动摇,连忙迎上来,他笑容满面将镇南王往旁边引,“来来来,王爷,现在府上生意归我管,我跟您谈!”
见管家将差事接过去,沈羡鱼松了一口气,一抬眼,看到不远处站着的顾临渊,愣了一下,“顾大哥,你怎么来了?站外面干嘛?进来吧。”
“嗯。”顾临渊点点头,抬脚进来,见管家将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十分满意,“我来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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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我最近新酿了一些青梅酒,味道不错,顾大哥要不要尝尝?”沈羡鱼眉眼弯弯,让小丫鬟过去拿青梅酒。
“好。”顾临渊点点头,跟着沈羡鱼去花园的小凉亭。
除了酿酒,沈羡鱼也在研究其他东西,最近鼓捣了不少新奇的吃食出来,什么蛋糕、面包、炸鸡柳、炸薯条,也就吃个新奇,没打算当什么正经营生。
现在顾临渊过来,让厨房做了一些送过来。
小丫鬟渐渐上手了,酿的酒虽然没有沈羡鱼的好,进步却很大。
离了丞相府和陈府,日子越过越红火,小丫鬟性子也放开了,不像当初那般畏畏缩缩,让沈如墨很有成就感。
唯一一点不好,大概就是丞相夫人那里了,三番两次派人过来刺杀,得亏护院给力,每次都将人当场拿下。
否则,沈羡鱼不知道死了多少次。
顾临渊听说这件事,不放心,又加派人手保护沈羡鱼,还特意嘱托夜间巡逻的侍卫,让他们多来沈羡鱼这里走走。
丞相夫人这才消停了不少。
原本顾临渊想将那些抓到的人送到丞相府,拿下丞相夫人。
沈羡鱼却觉得这样不妥当,丞相府不像陈府,小门小户的好对付。
毕竟丞相夫人是丞相府的脸面,要是强行收押,丞相怕是得跳脚,还要跟他对上。
最后要是丞相用孝道压制,这件事只能不了了之。
还需要从长计议。
因此,沈羡鱼让顾临渊将那些人送去重刑犯那里挖煤,一辈子都别想出来。
“对了,丞相府那里,你有什么打算吗?”顾临渊喝了一口青梅酒,摩挲着杯壁,问道。
“见招拆招吧。”沈羡鱼耸了耸肩,“现在不过是小打小闹,等事情闹大了,再说不迟。”
“嗯,还是那句话,有事找我,不要客气。”顾临渊微微一笑,举起酒杯,“不然对不起你往我府上送的那些好酒好菜。”
“知道了。”沈羡鱼弯了弯唇,跟顾临渊碰了一下酒杯。
“对了,阿鱼,你对以后,有什么想法吗?”顾临渊有些紧张,他咽了一口口水,喉结上下翻滚。
“什么想法?”沈羡鱼有些茫然。
“嫁人之类的。”顾临渊脸有些红,“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夫君?”
顾临渊不说,沈羡鱼都忘了他现在的身份是女孩子了。
这不怪他,古代男人和女人穿的衣服差不多,都是广袖长袍,也都是长头发。
沈羡鱼不穿那些粉色红色,从陈府搬出来之后做的衣服都是青色或者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