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那并排的两张床时都快气死了,虽然中间隔着帘子,但那纱帘朦朦胧胧,能遮住什么?江留想起自己昨晚没来可能是给某人做了嫁衣,心里的气就闷在胸口出不来。
而萧衡的脸色却很平静,他等着江留把话说净了,才不慌不慢地说道,“是言歌让我搬过来的。”
“呵。”
江留冷笑,“萧大总裁可真是说谎话不打草稿啊,连脸都不会红的,噢,我忘记了,你本来就是那么虚伪的人。”
萧衡也不怒,男人始终就是面无表情地交叉着双臂,身体松弛,懒散地倚在墙上,不反驳也不生气,道,“既然你不相信我,那就去问他好了。”
“那你可别后悔。”
江留之前还想过要和萧衡和平共处,毕竟他平时忙,要照顾池言歌无暇分身,有个人帮着也算好一点,但现在,他就算来回累死都不想再看到这个人了!
萧衡看着他怒气冲冲地进了病房,并没有要去打扰他们的意思,而是慢慢踱步出了楼道,在外面呼吸一下新鲜空气,顺便,要跟小袁说一下今天中午要给池言歌做好清蒸鲈鱼和鸡蛋布丁。
风水轮流转,萧衡清楚得很自己在这场角逐里已经胜券在握,远远不是刚开始毫无把握被迫答应的那个人了,就算江留去跟池言歌说什么也无妨。
他想,他真的要抽空回家感谢一下自家母亲了——
池言歌眼睁睁看着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了,喊也不应,自己又躺在病床上不能下床,只好气闷地在床上玩消消乐。
消到一半,江留进来了。
“他呢?”
池言歌看到他后面没跟着别人,下意识问了一句。
他有点担心刚刚江留跟萧衡在外面起了口角,然后萧衡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儿,但他仔仔细细地看了看江留的脸,嗯,脸上没伤,应该没什么大事儿。
江留听到他问萧衡,嘴角就拉下来了,江留的语气很不满意,说,“你就只问他吗?”
“啊?要不然呢?”池言歌在心里嘀咕,你们俩一起出去的就回来一个,他这不还得问问嘛。
江留压着气,“你就不能问问我今天上午去做什么了吗?”
“哦哦。”
池言歌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嫌自己不够关心他了,忙道,“你今天上午去做什么了?”
江留看到他这么不上心的样子,都想直接走人了。
“算了,不跟你说了。”江留不想让他觉得欠了自己多少情,径直问他,“刚刚那是怎么回事儿?”
“……额,就萧衡喂我吃药嘛。我不方便。”
“你不方便?”
江留斜眼瞥他,冷笑了一声,“你前两天不还自己捧半个西瓜吃得挺欢的嘛,现在连个汤勺都举不起来了?”
池言歌讪讪地笑。
江留是真的不懂情趣,他该怎么说嘛,说他和萧衡现在的关系比之前好多了,他不舍得再为难萧衡了?虽然他们还没有重新确定恋人关系,但是萧衡已经偶尔地在试探制造暧昧了,而池言歌也没有太抵触的感觉。
就像今天,萧衡喂他吃药是从萧衡搬过来之后做的最暧昧的事儿了,正巧,就被江留给看到了。
池言歌小声说,“那什么,萧衡就是帮帮我,你别太多心哈。他人还是不错的,你不要对他有偏见。”
“池言歌!”
“在!”池言歌看他鼻子都快气歪了,没办法,只好实话实说,“好了好了,你别生气了,我就跟你说吧,我已经想过了,我和萧衡之前的事儿彼此都有不对的地方,现在都说开了,就没必要再和以前一样当仇人了。”
他边说,边去看江留的神情,看到江留表情越来越可怕,连忙道,“你别多想,我没答应他复合呢!这事儿得要想一想才行,没那么快。”
江留的心彻底坠到了谷底。
他知道,池言歌这是已经在考虑和萧衡复合了,不然的话,他连想都不会想的。
第89章 回我家
江留离开的时候怒气冲冲,池言歌也没能成功劝解他和萧衡和平相处。
池言歌怀疑是自己之前给江留灌输的萧衡不好的思想太根深蒂固了,开始后悔起让这俩人直接对上,现在倒好,好友气得不理他了,那个始作俑者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池言歌郁闷了好一会儿,终于,门开了。
萧衡手里拎着满满的饭盒,还有给他带的一小袋水果和蛋糕,他先把蛋糕放到了离池言歌远远的桌子上,说,“吃过饭再给你吃蛋糕。”
池言歌眼巴巴的目光只好转过来,看着那碟蛋糕望洋兴叹。
“你说,你跟江留到底说了什么啊?”池言歌纳闷,“江留平时脾气也不差的,虽然看起来高冷,但能让他发脾气的事儿不多。我怎么觉得自从你来了他就情绪挺不稳定?”
萧衡在他面前摆着碗筷,心里想,估计也就只有他看不出来江留的心思了。
有些事儿被误以为是谣言久了,都会让人觉得那很就是谣言。
萧衡在殷时还没出事的时候就在提防他这个好友了,如今,只是做得比之前更妥帖了点。
男人说,“我没做什么,也没说什么,但是他对我好像很有敌意,总觉得我会害你。”
萧衡特意将他两人争夺池言歌的敌视情绪说成是江留担心他会对池言歌不好,这么一来,池言歌也觉得好像是那么回事儿,更觉得是江留太多心了。
“那行吧。”
池言歌现在也不知道事情真假,只是下意识选择相信了萧衡。
青年拿上筷子,摆好架势要吃饭了,又开始讨价还价。
“吃过饭之后,除了蛋糕我还要一杯奶茶。”
萧衡看着他忍俊不禁,不知道他现在也这么小孩子脾气了,却愿意陪着他闹。
男人笑着说,“除了蛋糕奶茶你还可以要一件东西。”
“什么?”
“我。”
“……”池言歌被他这土味情话惊到了,好半天,蹦出来一句——“滚!”
论前男友忽然变得奇奇怪怪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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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城市的灯火却亮如白昼。
喧闹的酒吧里,冷着脸独坐在一边喝闷酒的男人格外引人注目。
他穿得简单,修身西裤黑衬衫,像是要融入这沉沉夜色中,只有握着酒杯的那双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让人看到便忍不住想这肯定是个长相惊艳的大帅哥。
江留其实并不算特别俊秀的一类长相,他在娱乐圈里,只觉得自己也就平平凡凡,但那一种独有的气质却令人欲罢不能,就算在角落也吸引了不少人。
端着酒杯过来的男男女女们兴致勃勃地靠近,却又一脸沮丧地回去,口中嘟囔着不爱玩还来酒吧,装什么老夫子。
江留其实很少来这种地方的。
但他现在只想找一个能容纳他醉一晚上的地方,不用在意别人的目光。
他不想回家,家里处处都是池言歌的痕迹,池言歌用过的拖鞋还放在鞋架上,他的牙刷和江留的靠在一起,衣服也混在一起放进了烘干机。
江留之前很喜欢这种和池言歌一起生活的痕迹,现在却心烦意乱不想再看到。
不知喝了多少杯酒,脑子却越来越清醒,江留的酒量很好,他知道自己这是要醉了的征兆,却停不下来,又让酒保开了一瓶烈酒。
池言歌自从两个小时前发了消息叮嘱他早点睡养好精神再工作之外,就没有再问他了。
江留想起他现在可能和萧衡还在一间屋子里就嫉妒得发狂。
蓦地,一双擦得干净整洁的皮鞋停在了他低垂的视线,顺着往上看过去,是裹着一双长腿的平整裤管和皮质腰带。
江留以为又是来搭讪的人,他看得心烦,下一刻狠狠将杯子放下,溅出不少的酒渍,声音冷冽,“我说过了我不需要惹你陪,滚远一点!”
“那,我能陪么?”
来人的声音温温柔柔地,似乎丝毫没有被他的样子吓到。
江留抬头看过去,陆行舟正微笑着看他。
男人一身笔挺西装,连领结都系得好好的,完全是职场上正儿八经的老板做派,与这里突兀得一点都不相称,却有一份奇异的禁欲感。
五颜六色的光柱照在男人深邃的脸庞上,陆行舟弯下腰,从胸口的口袋里拿出帕子擦拭着江留面前的酒渍,轻声道,“跟我回去吧,你醉了,这里太吵了。”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江留不动。
虽然脑子已经有些晕乎乎的趋势,江留还是有点理智的。
陆行舟出现在这里太怪了,怪到他觉得动机不轨,毕竟他们从小就不对付。
陆行舟看他戒备的表情,只能苦笑,“我还能害你不成?只是把你带回去醒醒酒,你在这里,我不放心。至于,我是怎么过来的么……我只能说这酒吧是我名下的。”
江留得到了还算合理的答案,点点头明白了,却在酒精的作用下没时间去想为什么陆行舟会开这样一个双性恋酒吧。
“回去可别跟我爸妈说啊,这酒吧是我偷偷开的。”
陆行舟边扶他,边说,“他们要知道了又要说我不务正业了。”
江留哼了一声,没理他。
他就算有告状的心思,也懒得去告,跟着陆行舟进了他的车,在后座上小寐。
睡了一会儿,江留才清醒了一点儿,转头努力去看路况,却越看越不对劲。
“陆行舟,你这是要把我带到哪儿去?这不是回我家的路。”
“是要回我家。”陆行舟说,“你自己回去我不放心。”
“跟你有什么关系?”
江留气急,“谁要跟你回家啊?你给我停下,我要下车!”
但某人依旧云淡风轻地继续开车,连脸颊都没有偏,还是之前那一套,“我不放心,你就别再拒绝了。乖,别闹。”
“你他妈……”
江留被他这一句“别闹”弄得脑晕目眩,头又隐隐作痛了。
上了贼船没有轻易下来的道理,江留认命地跟他回家,反正他也不怕陆行舟把他卖哪儿去。
到了地方,便有佣人过来接他俩下车。
陆行舟让他们先去煮解酒汤,自己去扶江留,而江留却一把甩开他自己走了进去。
陆行舟无奈,只好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怕他一不留神绊到哪儿。
解酒汤要煮一段时间,陆行舟便留江留在沙发上坐着,自己去拿湿毛巾打算给他擦一擦,又亲自端了热腾腾的解酒汤过来。
走到客厅的时候,陆行舟的脚步不禁放轻了。
男人正闭着眸子靠在沙发上,似乎是睡着了,长长的睫毛微卷,一动不动。
陆行舟第一次见他睡着的样子,只觉得安静又可爱,心中动容,便坐在旁边好一会儿看着他。但他又怕解酒汤凉了,只好轻轻推他,在他耳边唤,“醒醒,先喝了解酒汤再睡,要不然你第二天会头疼的。”
“……别烦。”
江留在睡梦里都皱着眉头,扒拉走在自己眼皮前晃悠的手,又转头睡了过去。
陆行舟叫他不醒,又不能让他就这么一身酒气地睡过去,正为难着,有男佣自觉地走过来,说,“张管家说让我帮这位先生更衣洗漱,陆总您先休息吧。”
“!”
男佣殊不知这一句立刻在陆行舟心里竖起了警报线,陆行舟一脸严肃,沉声道,“不用了,我帮他洗漱。”
“您?”
没来得及再问,陆行舟已经把那碗解酒汤放下,然后利落地抱起江留往自己房里的浴室走去了。
【作者有话说】:留儿有、、危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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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花絮
江留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临近中午了。
他昨夜喝得断片了,忘记了发生了些什么,只记得是陆行舟带他回来的。陆行舟为何在那里不得其解,江留头还有点疼,赤着脚去拉窗帘,看到外面明媚的阳光时怔了怔,眼晕目眩。
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江留脸色变了。
他穿的是一身丝绸睡衣,有点大,看起来很宽松,只有淡淡的熏衣香气而没有一点儿酒气,江留最讨厌被别人碰,想起昨夜晕晕乎乎的时候不知道被人换了衣服,江留就恨不得把那人给毁尸灭迹了。
正当这时,敲门声来了。
陆行舟端着一杯柠檬水走进来,看到他阴沉的脸色,停了一下,把水放在桌边,解释道,“你昨晚醉得太厉害了,所以我就先把你带回我家了,等你一会儿解了酒就回去吧。你的衣服已经洗好烘干了。”
江留提防着他,“我的衣服谁换的?”
“我。”陆行舟老老实实地说,“但我没做什么,真的。”
“你以为我相信你的鬼话?”
江留陆陆续续想起来昨夜和陆行舟的对谈,他去的那间酒吧居然是陆行舟开的,这完全颠覆了江留对陆行舟的想象,更有点怀疑他的性取向了。
陆行舟叹口气,说,“最多是帮你洗漱然后换了衣服,其他就真的没有别的了。浴室里水雾那么重,也看不清什么的。”
他说得半真半假,语气却也很认真。其实他还真没对江留做什么,尽管,他早就想象过无数次和眼前这个人亲密的场景,但那都不是江留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