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翀哥哥,你到底要干嘛啊?”失明会让人对未知事物产生恐惧,陆时今开始心慌。
李翀还是没回答他,陆时今只感觉李翀脱掉了他的鞋袜,脚腕上随即传来一阵凉意,耳边同时传来轻微的一声金属撞击的脆响。
李翀解开了陆时今身上披的大氅,给他披上了另外一件大衣,大衣上毛茸茸的,陆时今的脖子被领口上的毛蹭得有些痒。
“好了,你现在可以睁眼了。”听到李翀终于肯让自己睁眼,陆时今如遇大赦,迫不及待地摘了眼上的绸带,猛地眨了两下眼适应了下光线,随后扭头环顾四周。
看清楚了屋子里情况的陆时今,表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瞪大了的眸子里满满的不敢置信,发出了“这他妈是什么鬼”的灵魂拷问。
这是一个巨大的用黄金制成的“鸟笼”状的小屋,就放在偏殿正中,竖栏根根都是黄金制成,泛着耀眼的金光,每根竖栏之间的距离仅能供一个体型纤瘦之人侧穿过去。
而笼中央立着一只纯金打造的展翅欲飞的仙鹤,陆时今则被李翀抱到了仙鹤背上,身上还披着用仙鹤羽毛制成的羽衣。
“喜欢朕送你的这个礼物吗?”李翀抚摸了下陆时今的脸,笑的温柔。
陆时今:“……”我喜欢你大爷!
刚刚那点一起在雪中漫步的旖旎心思和期待感全都消失不见了,变成了想一拳打爆狗皇帝头的愤怒。
“翀哥哥,你这是干什么啊?你怎么把我带到这里来了?”陆时今强自镇定地道。
李翀笑意清浅,整个人的气质温润如玉,很难让人将他与变态联系到一起。
陆时今印堂突突直跳,可能想出送这种“惊喜”给他的人,不是变态又是什么!
他开始后悔了,还来得及吗?!
李翀慢悠悠道:“本来朕想送你的生辰礼,是一只绝顶聪明的鸟儿,叫声婉转悦耳,它不仅会学人说话,还会念诗,今今喜不喜欢?”
陆时今弱弱地道:“喜欢,特别喜欢,那鸟儿呢?翀哥哥把鸟儿给我就行了,其他的就不用了准备了。”
李翀笑了下,继续道:“可那只鸟再聪明,也不过是会学舌罢了,听多了也没甚新鲜。后来朕又找到一只更聪明的鸟儿,他不仅会说人话,还会说鬼话骗人,连朕都被他骗得团团转,你说,这鸟儿有不有趣?”
“呵、呵呵、呵呵呵,天下竟然有如此聪明的鸟儿,可见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是真的……有趣有趣……”陆时今心虚地干笑,心中不停打鼓,难道狗皇帝发现了他是装傻的吗?他是什么时候被发现的?!
现在要怎么做?继续装傻充愣吗?
“今今,你说这么有趣的鸟儿,朕要不要养起来放在身边逗着玩?偌大的皇宫里,能陪朕说话的人不多,样子身边也好逗趣解闷,你说呢?”李翀捡起一绺陆时今的头发,在他脸上搔了搔。
“不好吧,”陆时今一本正经地说,“鸟儿被关在笼子里不能飞,失去自由多可怜啊?咱们还是放过他吧,让他去天空自由飞翔。”
李翀轻笑一声,慢条斯理地道:“可是放过他,谁来陪朕玩呢?今今你吗?”
陆时今:“……”怎么好像绕来绕去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今今若是可怜那只鸟儿,朕可以放了它,今今自己留下来陪朕好不好?”李翀揽住陆时今的腰,把人圈在手臂中,脸贴在陆时今耳边,呵气如兰,“毕竟我们今今的嘴可比鸟儿能说会道,尝起来还甜,朕养着你不比养一只鸟儿乐趣多吗?”
“……”陆时今心头烧起来一把火,腰也软了下来,倚在皇帝强有力的手臂上,“翀哥哥……你是什么时候……”
这种情况下,皇帝明显是已经识破了他的伪装,再装傻也没用了,不如坦白期望得到宽大处理。
陆时今正想问李翀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装傻,李翀却没给他这个机会,食指点在陆时今的唇上不让他开口。
“今今,”李翀垂下视线,拍了拍黄金仙鹤光滑的背,“这只黄金鹤是朕特意为你打造的,内藏机关,非常有趣,你想不想玩?”
陆时今眨了眨眼,“这……怎么玩啊?”
李翀手绕到陆时今背后,不知道开启了什么机关,黄金鹤开始有节奏地前后上下晃动,就像小孩子喜欢坐的玩具摇摇车一样。
李翀眸中带笑看着陆时今,“好玩吗?”
“好、好玩。”陆时今抱着仙鹤的脖子稳住身形,总觉得此事不会这么简单。
李翀贴着他的耳朵轻声道:“坐稳了,还有更好玩的呢。”
“更好玩的?”陆时今被黄金鹤颠得身体发软,头晕脑胀地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好玩的事。
忽然他感觉鸟背下面有块小板打开了,有个什么东西隔着衣服戳了他一下……
陆时今:“!!!”
“怎么样?这个好玩吗?”李翀眼里的温柔倏地消失,慢慢有狂热的火苗燃烧了起来,盯着陆时今的眼神幽深晦暗,里面像有一头食人的巨兽,伺机待发。
“呵、呵……还行吧……”陆时今扯了扯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
李翀勾唇:“只是还行?那就是还不够好玩?要不要再快一点?”
“别!别了!不要快!翀哥哥,你放我下来吧?”陆时今抓着李翀的袖子,软着嗓音求饶。
他双腿努力夹着黄金鹤的背想站起来躲避,可奈何黄金鹤太光滑,他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狗皇帝变态起来真是要命,这得是多变态才会让人造出来这玩意儿?!
陆时今决定不管怎么样,还是先从黄金鹤上先下来再说,趁李翀没防备,猛地推开李翀,接着抱住黄金鹤的脖子一个翻身从背上下来,撩起衣服拔腿就走!
然而还没等他走到门口,突然感觉自己的脚步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缠住,再往前迈不动半步。
陆时今回头一看,李翀站在原地一动没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逃跑失败的糗样。
皇帝修长的指尖上绕着一圈亮闪闪金线,不紧不慢地开始往回收。
陆时今被牵引着不由自主地往李翀那边移动,终于明白由于自己的得意忘形,掉进了猎人精心布置的陷阱当中。
第86章 宫斗我是专业的
眼看还剩最后几步就要被拽着撞进皇帝怀里, 这短短几步的时间,陆时今脑子里想了很多。
他想到了自己是如何装疯卖傻调戏皇帝的,勾得皇帝一边邪火丛生,一边却要为着自己对视为亲弟的陆时今产生了邪念而深深自责。
结果皇帝到头来却发现, 不是自己禽兽不如, 而是他这个弟弟太会玩,揣着明白装糊涂。
明面上懵懂无知, 实则鬼马精灵。
李翀一想到陆时今玩的那些花样, 又是什么武功秘籍, 又是床上练功夫, 眸色就更深了。
恐怕每次他的好弟弟, 看着他被撩拨得意乱情迷又得辛苦忍耐的时候, 心里都在狂笑不止吧?
本以为陆时今是个傻子什么都不懂,所以他才对陆时今各种逾矩出格的行为多番容忍, 结果呢?
人家根本不傻, 傻的人是他!被人当成傻子玩弄于股掌之中!
这让贵为九五之尊的皇帝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陆时今看着李翀阴沉的脸色, 强烈的危机感涌上心头。
乐极生悲啊!早知狗皇帝变态的花样这么多, 借他一个胆子他都不敢这么耍着李翀玩!
而现在狗皇帝还不知道想了多少鬼伎俩, 把之前吃的亏从他身上讨回来!悔之晚矣!
完了完了, 他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呢?!
陆时今扫了眼旁边,急中生智,迅速地抱住了旁边的竖栏,任凭右脚被金线拽着高高抬起, 身子却拼命往后缩,一脸抗拒地再不肯靠近李翀一步。
“你以为你抱着根柱子, 朕就拿你没办法了?”李翀眸色沉沉,一手负在身后, 信步朝陆时今走过去,陆时今登时如临大敌,“你、你别过来!你要是敢欺负我,我就告诉母后!”
李翀嘴角微翘,似觉得听到什么可笑的笑话一般,“告诉母后?你还敢拿母后来压朕?那正好,朕不妨就将你是如何爬朕龙床的事仔细给母后说说,让她知道知道,朕与你是如何兄友弟恭的。”
陆时今噎了一下,自知理亏,心虚地垂下眼,“那还是算了,母后她老人家年岁大了,怕是听不得这些。”
“呵。”李翀冷哼一声,往前迈了一大步,顷刻就站到了陆时今面前,面容冷峻地俯视他,“陆时今,你真出息了啊,朕与你一同长大,倒是没发现,这么多年身边竟然养的是一只小狐狸?”
“是你自己笨看不出来,这又不能怪我。”陆时今小声嘟囔了一声。
李翀听不清楚,但也能判断出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弯腰伸手掐住陆时今的下巴,逼迫他正视自己的眼睛。
“你的病,是何时好的?”李翀审视着陆时今的表情问。
陆时今睫毛颤了颤,“……若是我说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好的,你信吗?”李翀拧了下眉,陆时今连忙补充,“就是不知不觉它就好了,也许是上天垂怜,所以发生奇迹了,这个解释,皇帝哥哥您还满意?”
李翀无语地抿了下唇,反问他:“你说呢?”
“那你不满意我也没办法啊,病好了它就是好了,我也不知道它是怎么好的,我病好了不是件好事吗?难不成,你希望我一直是个傻子?”陆时今最擅长倒打一耙,振振有词地问。
李翀不予理睬他歪理,追问:“既然病好了,为什么不告诉朕和母后?”
“我这不是……”陆时今绞尽脑汁找借口,“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再告诉你们嘛,给你们一个惊喜。”
“惊喜?朕看是惊吓还差不多!”李翀手指稍稍用力,将陆时今的下巴抬得更高,手移到少年脆弱的脖子上摩挲,“你所谓的惊喜,就是抢朕的女人?”
陆时今怕李翀真掐他的脖子,幅度很小地摇了摇头。
“你所谓的惊喜,就是拿着一本龙阳册,让朕陪你练武功?”
李翀的指尖划过陆时今的喉结,引得陆时今身体轻颤了一下,头摇得更坚定了。
李翀陡然提高了音量,沉声问:“你所谓的惊喜,就是用一张天真无邪的面孔,做着惹火的事情,撩拨朕,玩弄朕,对吗?!”
“不、不、不是的!我就是……和你闹着玩的嘛!”陆时今欲哭无泪,撩夫一时爽,今今火葬场啊!
“闹着玩?”李翀一声冷笑,蹲下来与陆时今平视,黑眸里酝酿着危险的气息,“就是都到这步田地了,还不肯认错是吧?朕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你别太过分哦,”陆时今抱紧了柱子,慌忙瞟了一眼旁边的那只黄金鹤,喉结上下滚了滚,大声给自己壮胆,“太过分了,我是也会反抗的!你别以为这破笼子就能困得住我!”
“朕自然没指望一个笼子就能困得住你,朕也没想要困住你,”李翀眼眸垂下,落在陆时今的腰带上,莞尔勾唇,“朕要的是,让你离不开朕,心甘情愿待在朕身边。”
“我愿意啊!我没说不愿意!”陆时今立即举手表忠心,“臣弟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愿意!真的,臣弟愿意永远陪在皇帝哥哥身边。”
李翀要笑不笑,挑眉不信道:“从今今这张嘴里说出来的话,朕还能信吗?”
陆时今点头如小鸡啄米,只要不让他爬到那只黄鸟儿上去,狗皇帝想听什么他就说什么!
“那你说说,为什么跟朕抢女人?你难道真喜欢柳真环?”李翀冷着脸问。
“自然不是,我怎么可能喜欢她?”陆时今翻了个白眼表示不屑,“还不是看你被她勾去了魂,怕你着了她的道?那女人心术不正,为了争宠,连下药这种下三滥的招数都做得出来,要不是我……”
“要不是你什么?”李翀抓住了关键点,打断他。
陆时今梗起脖子,义正辞严地道:“要不是我,你早就yu火焚身淹死在浴池里了!你是不是忘了那天晚上在净房里发生的事了?哼,也是,睡的跟头死猪一样,全程都是我在出力!李翀,我告诉你,你这么对你的救命恩人,这是恩将仇报!”
皇帝没恼陆时今的出言不逊,饶有兴味地眯起眼,看上去心情颇为不错。
“你是说,是你替朕解了药性?可是,你明明可以宣太医过来为朕诊治,为何要自己……亲自上阵呢?你是不是,”皇帝语速顿了顿,戏谑道,“馋朕的身子已久了?”
“切,谁馋你的身子了,我只是喜欢助人为乐,不可以吗?”陆时今忿忿低头,咬住了李翀的手指,也不在乎他咬的是皇帝的龙爪,着发泄自己的不满。
李翀也没抽回手,任由他咬着,反倒轻笑了起来,“原来,那不是朕在做梦。”
“做梦?你居然以为那是做梦?”陆时今气得龇牙咧嘴,含糊不清地说,“那天晚上我累得腰都快断了,你一点力气都没花就爽翻天,做梦能那么真实那么爽吗?!你一个以为自己在做梦就能赖账啦?”
“朕没想赖账。”李翀将手指抽出来,上面沾了陆时今的口水,连出一道透明的线,李翀见了,眸色暗了暗。
“没赖账?”陆时今突然觉得自己又占理了,也不怕了,松开抱着柱子的手,义愤填膺地指了一圈,“那你就是用这些报答我的吗?先把我骗进这破笼子里,还有这只鸟儿!你造这玩意儿出来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