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对面……
“你二哥哭了。”
“别胡说, 我没二哥。”
梁昭抬手指着梁昔,“你……你就这么讨厌我?要让你朋友说这种话辱我么?!”
梁昔无语,这跟他有什么关系,明明是楚晚笙自己想怼人罢了。
楚晚笙已经道:“与他无关, 想来你还不认识我,我姓楚,曾是庞浩的未婚夫,后来我们退婚了,因为我不能生育,所以我想着……庞浩喜欢你,大约是因为你能生吧!这不是很合理吗?”
梁昔惊讶的回望着楚晚笙,这就说出来了?不是说不愿意告诉旁人,甚至因为这个觉得受辱,也不能定亲吗?!
楚晚笙淡定的看着梁昔,似乎有其他的打算。
行吧!楚晚笙是个有主见的,梁昔把心思压下,对面梁昭惊恐的张着嘴望着楚晚笙,“你……你胡说……”
“退亲这事又不是机密,有什么好骗人的?你若是不信,自己去问人就知道了,当然,我们退亲的时候,他还不认识你呢,所以此事其实与你无关,而我不能生育,庞家不娶我,也是情有可原,我并不怪他。”楚晚笙道。
便是在世人眼里,这也不算错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再者他又没进门,不算是庞家人,庞浩又是独子,难道还能为了个婚约,就让独子娶个不能生育的正妻不成?而庞家早早退亲,至今没有对外说他们因何退亲,只说是孩子脾性不合,所以退亲,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楚晚笙也不必担心说这话引来庞家报复,毁了庞家名声,但若是庞浩看不惯他欺负他的未婚小娇妻非要找麻烦,他也不惧,从小到大,从来都是庞浩怕他的份儿,什么时候他怕过庞浩?
“你……”梁昭哭了,这件事庞浩从来没有提起过,梁昭边默不作声的掉着泪,边望着清冷如仙的楚晚笙,这样好看的人,看起来也是出身大家,庞浩真的是因为他不能生育而退亲的吗?那么他呢?如果他也不能生,是不是也……
“呜呜呜……”梁昭哭着跑了。
“你二哥跑了。”
“我说了,我跟他没关系。”
两人对视着,突然相视而笑,梁昔道:“就这么说出来了?”
楚晚笙微微颔首,叹了口气道:“你刚刚不是还问我为何神色疲惫吗?”
“你说是公务太累。”梁昔回想了下回答。
“对,公务实在是太累了,特别是面对个会儿怕你,会儿想娶你,会儿动各种心思想躲着你,会儿又跟来探监的家人说要去你家提亲的家伙……公务虽难,也难不过每日面对他。”楚晚笙幽幽叹了口气。
他甚至都不明白,燕安亭那颗漂亮的小脑袋里每天都在转悠着什么,既怕他,又喜欢他,这算是什么?笨蛋的行事毫无规则可言,导致聪明如他,每日都不知道该以何种态度去面对他,难怪楚王栽在他的手里,没有路数,便是最可怕的路数了。
而楚晚笙之所以对外说起他不孕的事情,则是因为,燕安亭跟殷韶景关系极好,他担心哪日燕安亭想明白了,放弃让家人上门提亲,改让殷韶景上门了,他只怕推拒不得,毕竟殷韶景也是他的主子,他还有很多事要依仗殷韶景才能做呢,所以无论是燕安亭还是殷韶景,他都不想得罪。
所以他干脆把他的身体状况传出去,断了那小子的心思,好好配合他查案,别在整这些幺蛾子了。
还有,也能阻断京城流言,免得旁人总觉得他是奔着楚王后宅去的,便是梁昔不在意,难道对梁昔痴迷的楚王,也不在乎吗?他若是为了避嫌排斥自己……总之,流言必须解决。
至于对此事的心结,治不好的那叫心结,治得好的,那就是可利用的条件了。
等事情了结了,他让梁昔对外说,他的病好了,切都能恢复,他依旧是旁人艳羡的楚大人,楚家哥儿,而现在,他只想专心于正事,还有治病。
前日,他父亲给他请了太医诊脉,说他身体已经快要大好,甚至现在,说不准都能生育了,楚晚笙狂喜不已,但是他不想让梁昔知道他还请了其他大夫看诊,也就没有提此事,继续由梁昔诊治。
梁昔还是没太明白楚晚笙的心思,就为了让个想求亲的人死心,就要把这件事说出去?之前求亲的不是也挺多的吗?也没见楚晚笙往外说啊!不过他也没多问,楚晚笙行事自有章法,不需要他人多言。
梁昔点点头,假装自己明白了。
“梁大夫,告辞了。”楚晚笙对着梁昔拱手。
梁昔点点头,目送楚晚笙离开,微微叹了口气,他还是早些把人治好了,其他的不必多想。
梁侯府,梁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梁承睿焦急的围在梁昭身边,道:“你这是怎么了?难道他欺负你了?他怎么敢!”
梁昭擦了擦眼泪,到底没说是梁昔欺负了他,毕竟,他是楚晚笙气哭的,或者说,是被庞浩曾经退亲这件事气哭的,梁昭垂下头,闷闷的哭着。
梁承睿见梁昭不肯说话,立刻抬手招呼了仆人过去,道:“你去趟庞府,告诉庞浩,我弟弟被人欺负哭了,要他过来哄哄,我是哄不住了,阿昭最听他的了。”
“不要去,我不想见他!”梁昭突然抬起头来,红着眼道。
梁承睿愣,他这弟弟向对庞浩极亲近,便是他这个做兄长的,似乎也逊色三分,竟也有不想见庞浩的时候,梁承睿好笑,“怎么不见他了?在外面受了欺负,不都是喜欢朝着他哭诉的吗?”
梁昭垂头,声如蚊呐,“他瞒着我……”
“他瞒你什么了?”梁承睿好奇。
“他退过亲。”
梁承睿愣了愣,“谁告诉你的?梁昔?!我就知道,那个小子,为了不让你好过,不知道说了多少难听的话。”
“不是梁昔,是我碰见的位姓楚的公子,他说他是庞浩的前未婚夫,哥,有没有这么个人?”梁昭抬起头来。
梁承睿不在意的摆手,“那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咱们还不认识庞浩呢,你在意那个啊!”
“但他都没有告诉过我……”梁昭又要哭了。
“那些陈年往事的,说出来除了惹你伤心有什么用?再说了,他跟楚家公子早没联系了,你也没问过,难道他还要专门过来跟你说声,阿昭,我以前定过亲,然后招惹你生气吗?”梁承睿好笑道。
“所以,哥,你也知道吗?”梁昭茫然道。
“听说过,但是都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你不会生兄长的气吧?”梁承睿问道。
梁昭摇了摇头,又咬了咬唇,“他说,庞浩是因为他不能生育才退亲的。”
“这样啊!这么多年倒是没听说过,庞家还是很仗义的,瞒的很好啊!既然那个楚公子自己说了,那以后没人敢娶他,也怪不了别人了。”梁承睿道。
“如果我也不能生育呢?庞浩是不是也不打算娶我了?”梁昭抬起头,眼泪汪汪的,他最在意的还是这个,如果没有庞浩,他的世界就崩塌了。
梁承睿抬手宠溺的摸了摸梁昭的头,“别胡说,你身体好着呢!”
虽然梁昭暂不愿意见庞浩,但梁承睿还是让人去告诉了庞浩。
“他怎么了?还哭着呢?”庞浩见梁承睿站在梁昭门口打转,走过去问了句。
“因为你的事情,你之前定亲的事情他知道了,正闹脾气呢!”梁承睿无奈,把事情给庞浩讲了。
庞浩迟疑了片刻,似乎有些不信,“楚晚笙自己说的?”
“听阿昭的意思是这样,他是不是恨你?才故意告诉阿昭的?”梁承睿怀疑道。
庞浩久久没有回答,眉头拧了起来,言不发,许久,才道:“没事,这件事我来处理吧!”说完,拍了拍梁承睿的肩膀,梁承睿也只能点头。
“对了,你的任命快下来了,过些时候就要走马上任了,到时候起喝酒庆祝。”庞浩笑着补了句。
“行。”梁承睿高兴起来,点点头,“多谢庞兄举荐。”
“不必客气,家人。”庞浩跟梁承睿说了几句话,这才进了屋子,哄梁昭高兴,梁承睿让出空间给两人,自己离开了。
屋内,庞浩终于弄明白了梁昭难受的问题根由,自然又是番表忠心哄人不提,很快,梁昭便接受了庞浩的说法,重新高兴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斐墨 1瓶;
么么哒~谢谢小天使的营养液~
第53章
外面的传闻越传越广, 甚至到了有病人私下询问梁昔的地步,“梁大夫, 您真的是梁侯府的三公子吗?”
梁昔只是笑,“不是。”
“哎呦我就说嘛!怎么可能, 梁大夫你人这么好,给我们穷人治病,都不收诊费的, 怎么可能有那么个恶毒的娘嘛!”
“我被除族了,自然跟梁侯府没关系。”梁昔默默补了句。
病人:……
“对……对不起梁大夫, 我嘴太快了!您娘定是个好人, 能教导出您这样心善的大夫,她肯定是被冤枉了。”
“好像也不是冤枉。”梁昔将写好的药方递给对方,看着对方脸尴尬, 不知道该如何找补, 梁昔笑道:“从前种种, 譬如昨日死, 以后种种, 譬如今日生, 我只是梁昔,与旁人无关。”
“是啊是啊!梁大夫说得对, 回去以后,我要是再听到旁人说您,我定替您打他!”
“那倒不必,随他们去吧。便是他们再怎么说, 生病了,该找大夫还是要找大夫的,碍不着我什么。”那些在背后议论他出身人品的,当面敢说个字吗?生病了敢不求医吗?只要他有身无人能替代的医术,谁又能如何呢?
梁昔坦然笑着,病人接了过来,呐呐的道:“多谢梁大夫,我知道,您是好人。”他家穷,没钱治病,梁昔都是免费给他治疗的,如今,他身体渐渐好起来了,他对梁昔是很感激的。
梁昔笑着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病人出门的时候,还被侍卫瞪了眼,梁大夫好心救你,你竟然当面说这样的话,下次再敢,就不放你进来了!病人缩缩头,快步离开了。
“梁大夫!梁大夫!”有人闯了进来,“梁大夫,求您去府上看个病吧?”
“急诊啊?行!你们是谁家的?有马匹吗?”梁昔立刻起身,拿起旁边的药箱,就要出门。
“我们是楚王府上的,殿下他病的很厉害,晕乎乎的谁也不让碰,太医来了也不行,我们只能来找您了。”仆人谄笑着道。
梁昔脚步顿,“他病了?怎么病的?”梁昔有些怀疑。
“这不是,前些日子殿下总是往城外跑吗?说是去军营里忙公务,似乎是受了风,着凉了,正发着热呢!”
梁昔皱了下眉头,腿上的伤还没有好,这又把自己弄发烧了,天到晚的为何就不能爱惜自己身体!
“走吧!”梁昔走出医馆,就看到门外已经有了辆马车,仆人抬手恭请,梁昔没犹豫,上了马车。
楚王府,大门开着,梁昔目光扫了下旁边的侧门,却见它紧紧关闭着,他总觉得还是走侧门好些。仆人已经拱手摆出邀请的姿态,“梁大夫请。”
梁昔顿了顿,还是迈步走了进去。
楚王府,亭台楼阁,雕栏玉砌,这些富丽之景自不必多提,梁昔也没心情欣赏,而是快步直奔殷韶景的院落,身为楚王府唯的主子,殷韶景院落极大,上书落霞阁,梁昔迈步进去,却见院子里十分空旷,只是摆着些练武的器具,还长着两棵郁郁葱葱的大树,树下则是石桌石椅。
比起天潢贵胄,殷韶景的住所,倒更像是位武将,想到殷韶景过往行事,梁昔觉得,殷韶景身上的种种违和之处,似乎也能解释的通了,把他当皇子或是楚王看,他很多行为想法确实是有些违和,但若是位武将,嗯……画风还挺搭的。
殷韶景若是武将,大约是那种会跟兄弟们混到起,勾肩搭背,同征战沙场,打完仗同醉饮狂欢的人。
“梁大夫,这边。”
梁昔迈步朝着仆人指引的方向而去。
屋内,摆设同样简单大方,殷韶景的声音从床上传来,“你们别碰我,我好难受,头好晕啊……”
“梁大夫来了。”
“昔昔?哎呦……”殷韶景起身过猛,又倒了下去。
梁昔立刻快步上前,殷韶景看着走到跟前的人,忍不住鼻子发酸,不管是什么办法,他终于把梁昔骗到他府上来了,这可是梁昔第次来他府上,殷韶景立刻招呼,“快坐吧!其实没想让你来的,我觉得病的并不重。”
“看出来了,那为什么不让太医诊治?”梁昔责怪道。
殷韶景吸吸鼻子,“就是想见你。”
梁昔叹了口气,抬手给殷韶景诊脉,许久,才收回手来,又道:“我看下你腿上的伤好的如何了。”
“哦。”殷韶景乖乖任由梁昔折腾,这种被昔昔真心关爱的感觉,不枉费他泡了许久的冷水才把自己冻病。
这关爱就像是毒药,让他哪怕用再伤害自己的方式来获取,也在所不惜。
梁昔检查了之后,才开了药方,“还好,腿上的伤口好的差不多了,以后要小心些,这副药让人去熬,很快就好了。”
“昔昔……”殷韶景带着鼻音,虚弱的躺在床上,看着可怜巴巴的,仆人接了梁昔开的药方之后也就离开,屋子里很快就剩下他们两个。
“怎么了?”梁昔问道。
“昔昔,我觉得……我最近时不时的,脑子里会闪过些奇怪的画面,你说我是不是出现了幻觉?”殷韶景试探着道,如果梁昔能接受他恢复记忆,还愿意见他,那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