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两聊的不亦乐乎时,阮锦又跑回来了,他站在凌泉君一丈远,搔首,来回走动。
“阮锦,有何事?”许辰喊住他。
“师尊,我托蓬莱使者弄了一颗仙丹,有凝神静气之效,你受伤正好可以治疗。”
说着,他掏出一个白瓷小瓶子出来,恭恭敬敬递交给许辰。
他拿在手里看了看,打开瓶盖闻了闻,“果然是灵丹妙药…阮锦真有你的!”
阮锦喜出望外,眼底收不住的心悦。
许辰笑说:“不过,好东西我怎可独享,我无大碍,这仙丹你还是留着吧,你正好突破元婴期。”
“可是…”阮锦特别在意。
“收着。”许辰正色道,“能开饭吗?”
“师尊这边请。”
许辰带头,阮锦紧跟其后。
欲米殿是用餐的区域,许辰到来,坐在竹藤椅子上,阮锦命仙童端来食物。
似乎饿了一辈子,许辰内心期待已久,他拿起竹筷,发觉太随意,趁没人在,而后又放入筷筒。
许辰整好衣襟,端端正正地坐着。仙童端来一碟又一碟佳肴,他抬眼一看,差点闪瞎自己的眼睛,桌子上红红绿绿的一片。
没肉吗?
全素啊!?
许辰的心情一下子从云端跌入谷底,软锦坐在宾位,正拿起筷子,暗查到凌泉君不动声色,不知在想什么。
他问:“仙君,不合胃口吗?还是身体不适?”
许辰回眼,盯着一片白色如藕的食物,“这是何物,新菜品吗?”
“这个啊,师尊,弟子特意在天启岩采的天山雪莲,有祛风除湿,补精益阳之功效。”阮锦兴高采烈说。
“甚好!甚好!上好佳品,本君定要多吃些。”
老子不肾虚,拿这玩意给我补,真是好心啊!
许辰不免多看了一眼这个大徒弟,用筷子挑了挑。他虽这样说,可吃的时候,没夹一粒。
“多有破费,你也食点,补补身子。”许辰夹了一块递阮锦碗里,他谢过后,从开始到现在一直低着头,一直在吃,吃得还有些狼狈。
许辰从头至尾,只吃了几口,不是菜品不和胃口,而是他的身体原因,那日大仗,多多少少对他有影响,直到现在,他的魂灵还很污浊,这可如何是好。
饭后,许辰回了净混虚。
净混虚是他修养的地方,睡觉修行全在这里。
他打坐,捏手唤了一道清心咒,嘴里唧唧…
念着…念着…
“……噗哧……”
胸腔犯堵,滚滚红血,又吐了一地。
许辰的脸色白如宣纸,墨发飘飘凌凌垂落在腰迹,生出来一种妖娆多姿的美。
“玛的,老是吐血,跟大姨公似的,我不会吐血吐的死了吧?”许辰隔空问道。
系统:“哪那么容易就死,你忍忍就好了。”
许辰:“69你不能替我消了肚子里这一股晦气?”
“我是系统,我是软才,我哪有那么大本事…”
“要你何用?”许辰言语不快。“需要你的时候总是一无是处,哎!”
“你家大弟子给你药,你不接着,怪我咯?”系统道。
“这少年我跟他不熟,用药把我吃死了,谁替你做任务。”
“哎…”系统说,“我也没辙,你就安心的等它自己消除。净混虚有一处琼纯温泉,你去泡泡,说不定对身躯有作用。”
“上神的洗澡池?”许辰来了兴趣。“go…走着…”
凌泉君出了雅阁,绕过山观美景,到达琼纯温泉。
池边上空雾气氤氲,纯天然的清澈,千古涌流…
许辰有条不紊地脱去长袍,光脚丫踏入池中,浸泡疲惫的身躯,洗涤浑浊的心灵。
要是有一杯美酒就完美了。
他这般想,将手托起,悬空一变,只有一叠华丽的盘子。
再变,一壶醇香的美酒。
再变…
法力受损,变不出来。他拎起酒壶。一仰而进。
哪里好痒?
凌泉君低头望去。池中既有五彩斑斓有麟带翅的神灵鱼,正舔吸他的身体。
快活如仙,大致就是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对,没错,进去第二个世界,仙君,等等我…
☆、萌宠成为枕边人
日出东方,许辰一夜无眠,他的魂灵时好时坏,刚有睡意时,那一股污浊之气就搅得他不得安宁。
等打坐压制恶气时,转眼间就天亮了。
他洗漱好,食了早饭,将佛尘收入袖口中。
他等了一会儿,并未见弟子来叫他,凌泉君掐指一捻,阮锦已经去了猎怪。
这大兄弟不太听话呀。
他想着呢,幻化成风,再次睁眼,举目远望,已到一片纵横交错,郁郁葱葱的远古深林。
参天大树爬藤遍布,在明媚阳光的映衬下就像刚刚沐浴一般,洗去了千年的尘埃。
空气中充满了浓浓的血腥味,凌泉君循着这股味,移步至此。
他的面前,一颗古老的榆树静静的矗立在地表的泥土里,阵风吹过,呼呼啦啦…那串串的榆钱宛如正在跳舞的天女。
许辰仰视枝繁叶茂的树冠,闻出了阵阵恶臭,像尸体腐烂的气味。
阮锦难道被它吃了,许辰被自己猜想吓到了,他用鼻息分辨这种味,没有查到人味。
究竟是什么?
“吱吱…”
榆树四周不知从哪个角落发出恐怖的吱声,有断断续续的哀鸣声,声音轻的像地鼠叫一样。
但…还是被许辰捕捉到了。
他在榆树周边敲了敲,慧眼一瞪,口中一呵:“开!”
榆树树根处有一个小小的口子,出口如同漩涡一样,八成是神奇的阵法,禁止动物人妖入内。
凌泉君不假思索地靠近,人体一挨到圈,瞬间被吸了进去。
周围黑乎乎的,浓郁且刺鼻的腥臭味从空气中飘来,许辰屏住呼吸,打了一个响指,方圆百里通透明亮。
接着,许辰被目前的一切刷新了认知。
树底下居然有个窝,一只庞大的鞘翅目类噬死尸的怪物。它体型甚壮,体壁坚硬,血盆大口正嚼着肢体。
灵活的触角在检测外来物种,许辰觉察到不对劲,隐了身,正在暗处观察这只变异的独角仙。
它在吃东西,声音不对啊,那刚才嘤嘤嘤的声音是什么?许辰想。
他围着巨虫转,并没有发现什么,在往角落里走去,一只洁白如雪的小动物引起他的注意。
小家伙在睡觉,浑圆的脑袋上有两只角,一簇簇乱麻似的长软毛不住地抖动着,两只耳朵耷拉着,身后那短小精悍的尾巴不断的挥舞,好不威风。
这小萌比,挺可爱的!
凌泉君蹲下来,托着腮帮子,有滋有味的凝望他。
小萌物似乎感受到一万点不爽,他睁开眸子,炯炯有神的眼睛射出犀利而威严的光芒,一眼万年回视凌泉君。
“吼…”他低吼一声,“凌泉老不死的怎么出现了,一定是本尊没吃饱看糊眼,快…把他的魂赶走。”
甲壳怪物听到声响,触角一点点摸了过来。
“小心点!”凌泉君用身体挡住巨虫的视线,他操起了地上的小萌物,将他放在怀中。
随后,与甲虫怪物正面交锋,凌泉君精明的目光扫过巨虫,单手拿出佛尘,甩出一道闪电般的灵力,不偏不倚正好斩杀怪物的象鼻状的灵“喙”,没了触角就如瞎子摸象,四处张望,行动受限,无法自如。
“好了乖乖,不怕不怕…”许辰拍了拍胸口的小萌物,轻柔的嗓音安慰他。
小家伙露出锋利的獠牙,凶猛猛地咬他一口,引得凌泉君一阵叫唤,“哎哟,这么凶,长大了还得了。饿了么,还是想喝奶?可惜本君没有,要不吮吸几口,过过干瘾?”
“…”
小萌狮以为听岔了,等他回味过来。
凌泉君摸着它的脑袋往胸口推,以吃慰藉。
“…”
温热的体温捂得他的嘴巴出不了气,憋红了一张老脸。
“凌泉,本尊与你势不两立,亵渎我的本体,等老子好了,看我不打爆你的狗头,已祭我的魂。”白泽软萌奶凶地说。
嗷…嗷…嗷嗷叫…这样怄气的兽语,当然凌泉君一概不知。
他正想怎么出了这个窝,在别人老巢打架总归是不好的。
许辰一阵打量,透视到出口的具体位置,庞然大物的妖怪还在挥动着触角,攻击虚无的幻影。
白泽扭动了几下,凌泉君轻抚他的头,问他:“乖,你怎么在这里?”
“管得着吗?”白泽傲娇道。
“呀,你会说仙语,我好高兴!”许辰又是一摸,它的毛好柔软,好舒服,总让人爱不释手,想撸,总想来一次。
白泽圆眼一瞪,“你在摸头,信不信本尊,砍了你的手喂那只杂碎。”
“我好怕,你试试,先给你咬一口。”许辰笑眯眯地逗他,撩起衣袖给他咬。
“你…有种!”白泽冷酷地扭开头,“本尊偏不如你所愿。”
“呵呵…真乖!”许辰用手掐着他的脸颊,手上的毛触感极高,比头舒适,改日摸脸。
“我带你出去塞,我们回家!”许辰楼得紧,生怕丢了这只可爱的小玩意儿。
白泽:“不去,放开老子,再不放就要咬死你。”
可惜似吖吖学语,一点威胁力都没有。
周转几圈,凌泉君将宝贝儿带了出去,他到现在还不肯呢。
许辰又顺了顺它细长且柔的毛发,自顾自说:“今个儿,运气真好,捡到一个好宝贝。”
这炫耀摆明说给白泽听得,偏偏这傻子,听进心里去。
他嚎吼:“你知道本尊是何人?你好大胆子敢收留我,待我长大以后,把你吃了,你等着,庸人!”
凌泉君用食指刮它的脸,“不知道,本仙君差个爱宠,我觉得你正合适!”
“想的美!”白泽冲他呸了一声。
于是一兽一仙一路上小打小闹,凌泉君得此小萌新,嘴角一直高高上扬着。
走出几公里,森林深处的大兽怪小妖精纷纷竖起耳朵,偷听这小两个吵口。
四边围看的飞禽走兽,发出一阵惊讶不已的叹息。
“咱们魔王被谁带走了?”
“我知道,是一个俊俏的后生小子。”
“可拉倒吧,你眼瞎啊,明明是凌泉上神…”
“什么?凌泉君?他不是跟尊上在虚梧山打了一架吗,那里已成一片狼藉,要不然,魔王怎么会来这座山修炼。”
“他那个样子还能修炼吗?”
“尔等懂个屁,尊上再不济也是一魔之主,你算老几。”
…
许辰带萌比走了好远的路,突然一只灵蝶舞动翅膀,在他面前,留下字迹变成魔法消失了。
他看完,暗道:“不好,阮锦有危险。”
凌泉君搂住白泽,一个旋转,原地消失。
到来之际,只见树林从中,阮锦徒手在杀怪,可惜单人无法是对付长淮老妖。
他正被怪物攻击的无处躲避,四面八方全是它吐的红滚滚让人作呕的液体。
那老妖长得磕碜,头特别小,四肢发达,仅有一只眼睛,张开血腥的嘴巴,吐出灼热的岩浆液。
阮锦看到凌泉君过来,看到了一缕希望,他大叫:“师尊,弟子在这,这怪会吐岩浆,你千万小心。”
“阮锦,你能出来吗?”许辰隔空喊话,“要是不能,你先闭眼,等会儿我施法,灰尘大。”
“小子,昨个大言不惭,能解决妖怪,这下吃到苦头了吧。”许辰碎碎念,“不让你长长记性,恐怕你不听本君的劝告。”
他驱动着令交加咒,空气上方飘来一阵强风,雷鸣电闪,暴雨骤然如注。
阮锦被突如其来的骤雨淋成了落汤鸡,张着嘴,喝了好几口雨水,简直倒了八辈子霉运。
长淮老妖忌雨水,他的皮肤瘙痒难耐,一个劲儿的使劲挠,似乎不解气,跑到悬崖边上,背脊靠上去使劲搓着。
“多谢仙君!”阮锦小跑过来,他捏着袖子上的水说。
“真蠢,火遇水则弱,这点都想不通,还找师傅解救,无用之才,简直羞死人。”
一道疾风似的讥讽闯入空气中。
阮锦羞愧难当,无地自容,他好奇谁在讲他,便强势地回嘴:“师尊,我自然知道,我不会水咒,自然不能借风雨雷电。”
“还有脸说出来。哼!”对方掐话道。
“师尊…”阮锦十分委屈。
凌泉君悉知其中缘由,嘴角含笑介绍:“小乖,这是我的大徒弟,”
白泽大摇大摆从他衣领处钻出来,带着鄙视的眼神瞥阮锦,“本尊不屑与他为伍。”
“你…你算什么东西。”阮锦深深被打击,怒吼,“你这个小杂种,你有何本事,还自称本尊,好大架子讲些废话。”
“本尊一根手指头就能打趴你,你说呢?”白泽冷笑。
“是吗?我看看…”
凌泉君握住他的爪子,揉搓一二,细看道:“指甲盖那么大,该修理修理了,等回去就剪。”
白泽羞赧说:“放下,放开我的手,你这个浪荡登徒子。本尊杀了你。”
许辰不为所动,横抱小萌物将他放怀里,揣着走。
阮锦见他们的互动,不免心里吃味,师尊凭什么带着这个东西,看着就给人不好的感觉,对师尊都出言不逊,可恶!
“阮锦,去收了长淮老妖,我们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