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啦~我们玩的是纸牌桌游,又不是逃生游戏,祂不会伤害我们的。”
在兄妹俩的安抚下,夜莺终于落座,只是位置依然选在距离法官最远的桌尾。
【我是爪巴,黑枭祂吃坏肚子来不了了,所以本局游戏由我来代替主持。】怪物的声音倒是悦耳,吐字清晰,发声规范,是非常正统的播音腔。
爪巴抖了抖自己宽大的蝙蝠袖,两只触手啪嗒一下甩上桌面,兴奋道:【那么,废话不多说,我们,直接开玩——】
圆桌被祂震得抖了抖,两只粗长的触手像游动的蛇一样迅速爬过六人的身前,几秒后,又迅速缩了回去。
蒋无看得咋舌,怪物这无限延伸的韧度和弹性,比起橡胶人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角色牌发放完毕,请各位确认自己的身份,游戏开始前禁止互相交谈。但凡有违反规则的,一律尊享三月禁玩大礼包!】
每个人的面前都多了一个瓷白的餐盘,盘中覆着一张灰色的卡片。
蒋无是亲眼看着它们由怪物喷出的绿色粘液变化而成。
伸出手翻过来,四个手持锄镐的人类站成一圈,头朝天南地北四个方位,被他们围在中间的是两个大大的汉字——村民。
底下附着小字注解:没什么大用,一觉睡到天亮。
蒋无摇摇头,对自己的手气十分失望。
他将身份牌重新丢了回去,两者接触的瞬间突然蹿出了一团火苗,将卡牌和瓷盘整个吞噬了进去。
不过几秒的功夫,便烧成一缕青烟消散在空气中。
桌面上重新恢复干净,仿佛刚刚实实存在的物品只是幻觉。
而他的身份,除了法官和自己之外,再没第三个人知道。
蒋无抬头,顺势看了眼风橙。
没想到青年手上依然捏着身份牌,眉眼专注地对着纸牌,好像在读下面的注解。
看来是有东西了。
蒋无微微笑了笑,手指敲敲桌面,心里却是十二万分的坦然。其实游戏结果怎样他不在意,尽力而为,能赢最好,输了也不会怎么样。
他享受的是游戏的过程。
再看旁边,南歌刚往嘴里塞了一片口香糖,一边嚼一边轻松地笑着,似乎对自己的牌十分满意。
反观他的妹妹,嘟着张小嘴,满脸写着不高兴。
坐在桌尾的夜莺玩着自己的头发,从脸上也看不出东西来,对比她之前见到法官的惊慌表现,现在倒是过分淡定了。
冰点还是那副死样子,焉头搭脑地坐着,没什么精气神。
等到所有人都确认完自己的身份牌,爪巴再度开腔:【天开始黑了,请所有玩家闭眼——】
法官的触手再次舞动起来,蒋无还没来得及合上眼皮,四周黑色的浓雾就聚拢过来,将圆桌的区域整个覆盖住了。
蒋无面前是一片漆黑,哪怕睁着眼睛,也什么都看不到。
【狼人请睁眼,请选择你要杀害的玩家。】
【狼人请闭眼,女巫请睁眼,今夜死亡的是这位玩家,是否使用解药起死回生,是否用毒?】
更神奇的是,他能听到的也只有法官字正腔圆的声音。
【预言家请睁眼,请选择你要验证的玩家。】
【OK,天亮了,请所有人睁眼。】
爪巴伸长触手在半空中赶了赶,那些黑雾就像有意识一样逃窜到了四周的边角,重新将圆桌旁的六人暴露在了水晶灯下的光照区。
蒋无作为一个闭眼民,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度过了第一个夜晚。
爪巴宣布道:【下面进入警长竞选环节,十秒上警倒计时开始。】
任何身份牌都可以参与警长竞选,所有参与警长竞选的玩家按照顺序依次发言后,未参与竞选的玩家会根据法官指令统一举票,获得高票的竞选者将当选为警长。
而当选警长的玩家在投票环节享有2票的投出权。
这次因为是新手局,自由发言,便没有警长决定发言顺序一说。
选上警长的如果是神牌,可以更有助于好人阵营走向胜利。
当然啦,狼人阵营的也不会在一旁放任村民推选己方势力。
警长发言从来都是一个混乱战场,尤其以高端局为盛。
不过现在是新手局,人数少,找准神牌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
蒋无的心态很放松。
【倒计时结束,上警参选的有南歌、静妮、冰点,请各位依次发言】
上了一半,算是正常。
蒋无看了一圈,还坐在位置上的只剩下风橙、夜莺和他自己。
先发言的是南歌。
“这里神牌预言家,昨天晚上我验了无,好人,发他金水,警徽给我,我带队警徽流验人,这局人数少,女巫如果上警了报银水,直接排坑强推就是,别乱,跟着我好人必赢。】
他这通话发表下来,全程都是笑眯眯的,一副稳操胜券的模样。
蒋无被发了金水,基本算是进入了游戏的安全区,至少在投票环节,好人们绝对不会把他票出去,只有到了夜晚,由狼人动手下刀,他才可能会出局。
第二个发言的是静妮。
对比南歌规规整整的一通话,她就要跳脱一点,眨了眨大眼睛笑嘻嘻道:“我就上警来玩玩,当村民实在太无聊啦,也没什么其他的话要说,这里相信哥哥,哥哥加油,咱们好人阵营能不能赢就全靠你啦!”
南歌点点头,脸上的笑容越发明晰。
第三个发言的是冰点,这个男人转过了脸,没什么精神的面容上难得有了歉意的情绪波动:“……第一晚狼刀的是你,我没救。”
南歌脸上的微笑瞬间就破裂了,他眼里生出难以置信的情绪:“你脑子有坑吗,六人局,不救人你是想把药带进棺材铺里吗,啊?!”
静妮也在边上附和着白了他一眼:“神经病乱玩,输了你背锅!!!”
被骂了这一遭,冰点脸上的歉意情绪倒是淡了许多,他镇定地看向了场下坐着的其他三人,询问道:“有没有预言家对跳?”
对跳是指:一个人说出自己的身份,另一个人也说是这个身份,那么这两人中,必定有一个真,一个假,假的那个是狼的几率很大。
其实狼人杀本就是个说谎游戏,在游戏中,任何情况都可能出现。
冰点不用药也只是怕狼人在第一晚自刀骗自己的药。
蒋无理解他,对他的做法持中立态度,还是想看看后面的剧情发展。
在冰点问出那句话后,一直默不吭声的风橙突然说话了。
“我是预言家。”
冰点循着声音看向坐在法官右手边的青年,盯着他的眼睛,认真问道:“你查了谁?”
风橙看向南歌,指认道:“他,狼人。”
南歌丝毫不惧地回怼了过来,“他既然是一张神牌,不上警却在警下跟我对跳,还查杀我??这种‘预言家’你们敢认?!”
“我认。”
风橙是新手,不懂一些玩法技巧,比起南歌,蒋无其实更愿意相信自家人。
作者有话要说:我还以为贴脸的意思,就是赌咒发誓这种。去搜了一下,原来说场外话也算,改改。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呦呵5瓶,么么哒~
30、蜜月狼人杀(三)
南歌十分头疼地看向蒋无:“第一晚被刀的是我, 我上警跳了预言家,女巫刚说没救我,他就在场下对跳预言家, 想穿我的衣服, 这种情况你要是还盲目信的话,我只能说你就是个愚民。”
旁边一直没怎么发言的夜莺也出来帮腔道:“狼人杀讲究的是逻辑推理,不能因为你们互相认识就无条件帮他呀, 咱们好人阵营还是得赢~”
她记得游戏还没开始前,这两兄弟说自己是第一次玩。
萌新,其实比懂一些游戏规则的人要更难弄,因为他们不按常理出牌, 运气好了轻易被狼队牵着走, 运气不好,狼就算是伪装出花来, 萌新也认死理的坚信自己所谓‘判断’。
很明显,眼前的俩萌新属于令人伤脑筋的后者。
蒋无目光笑笑地在夜莺、静妮和南歌之间转了转:“预言家,支持你的民好像有点多。”
“我都已经被刀死了,另一头狼要想不被注意当然会支持我。”南歌表情丝毫不乱,说得是有理有据。
蒋无点点头, 话锋一转:“那你觉得另一头狼会是谁,冰点是女巫, 我是你的金水,好像只能在静妮和夜莺之间出了?”
他想听听南歌的选择,没准能诈出对方的狼队友。
南歌压根不上当:“现在我也说不上来, 待会儿投票环节你自己看她们的发言判断就是。”说到这,他扭过头着重对冰点交代道:“屠边局,我死了就剩一张神牌,今晚你肯定会被刀,毒药用在谁身上,一定要慎重,好人阵营能不能赢就全靠你了。”
女巫只有在第一天被杀的时候可以使用解药自救,过了第一天,就不能用在自己身上。
冰点心里也清楚,预言家一死,第二晚的刀口绝对会是自己。
毒撒向谁,是决胜的关键。
法官:【时间到,请场下的玩家投票选举警长~】
蒋无:“给冰点吧。”南歌反正都被刀死了,给了也白给。
夜莺跟着上票:“冰点。”
法官又看向了一直没出声的风橙:“小橙子,你呢?”
小橙子。蒋无差点笑出声,这法官看着形象可怕,其实性格还挺可爱的。
风橙侧过眼,漠然地看着祂:……
“哦,你弃票。”法官挥挥触手,等不及青年开口就宣布道:“那么恭喜冰点,两票成功当选警长!”
爪巴往冰点那丢了一个亮闪闪的五角星警徽,小东西直接嵌进了他身前的桌面上。
“昨晚只有一个人死了——南歌,出局,请移步旁观席!”
话音刚落,一股无形的力量便抓了过来,将南歌连人带椅地扯进了浓雾之中。
旁观席前的雾障跟单向透视玻璃功能相似,对面的人看不见这边,他却能清楚洞悉场内的一切。
“加油啊。”南歌紧张地往前倾了倾身体,目光落在不停拨弄自己头发的夜莺身上。
*
【下面是自由发言时间,五分钟后,我会回来主持投票】
爪巴离开了,给剩下的几人留足了自由讨论的空间。
这个环节是狼人杀中撕咬最激烈的环节,狼人必须隐藏好自己的身份,尽可能地让对立阵营的玩家出局,而好人阵营的,必须从场上玩家的发言来推断出谁是狼人,同时用言语保护好自己,以免被队友怀疑误伤,或者被披着好人皮的狼人煽风点火抗推出去。
“为了保险起见,我不能留你。”冰点最先开腔,话却是对着风橙说的。
场上有两位预言家对跳,在不确定身份的情况下,最好都送走,以免被悍跳狼穿衣服带队。
夜莺自然是赞同:“我听女巫的。”
静妮也没什么意见。
风橙显然还不在状态,全程的眼睛都盯在蒋无身上。
蒋无被他看得不自在,眼神撇过去对视了几秒,又迅速移开。
另一边,冰点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夜莺和静妮身上:“你们俩聊聊自己的身份吧。”
静妮:“就是一个闭眼民。”
夜莺放下了玩着头发的手: “我也是平民牌,没什么好聊的。”
冰点犯了难,坐回椅子上,佝偻着身体,满脸丧气地嘀咕道:“这怎么整?”
“把夜莺毒了,我真的是民,她假的。”静妮手上拿的民牌,当然想好人阵营赢,这种情况下抱紧女巫大腿,一致对外,才是胜利的关键。
夜莺横了她一眼:“你才是假的,要毒也是毒你!”
“我要是狼,第一晚绝对不会拿我哥开刀。”静妮嘻嘻笑道。
“哎哟喂,那可说不准,想赢什么事干不出来?这几人中,就数你哥看起来最精明,你要是拿到狼牌,不刀他刀谁?”
静妮咬了咬牙,对这个油嘴滑舌的女人没招,只能气鼓鼓地看向了全场唯一可信的神牌女巫:“冰点,你自己判断吧,反正我民!”
“你怎么看?”
蒋无没想到冰点会来问自己,抬了抬眉毛,说出了自己的判断,“我建议毒夜莺。”
从最开始拿到牌的反应,到现在的发言环节,夜莺的狼面都更大一些。
也是经验判断,狼披民皮的时候,一般不会主动攻击其他人。
披民皮发言太跳无疑是找死的行为,会成为神牌的重点关注对象。
如果后续拍不出身份,大概率会被公投出去。夜莺最开始的发言是跟在静妮之后的,静妮咬她了,才被动攻击回去。
两相对比之下,的确静妮底气更足一些。
“不愧是我哥验出来的金水民,有脑子。”
静妮得意地看了一眼夜莺:“别挣扎了,乖乖躺平吃毒吧。”
“我是民,凭什么吃毒!”女人气得脸蛋通红,见踩不下夜莺,只好把枪口对准了蒋无:“其实你才是狼吧,南歌是你的队友,自刀骗药不成功,悍跳预言身份给你发金水,而他,”夜莺指向了风橙:“才是真正的预言家。”
这是打算捞风橙,踩蒋无,破罐子破摔了。
“剧情编的有点扯。”蒋无淡定地笑了笑:“我之前反水了,大家有目共睹。”
“不过是你想要做好身份的一个幌子而已,两边讨好,谁都怀疑不到你头上。”夜莺还在狡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