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果刀只是一个道具,会让游戏角色进入短期深眠状态,直至您体验结束离开影片世界。]
看到红字的一通解说,蒋无的心理负担稍稍减轻了许多。
抬起手往头顶的流理台摸去,手指很轻易地就摸到了刀把,他将它拿下来,锋利的刀尖抵上小丑的胸口。
小丑的眼睛一直盯着他,自然也注意到了男人手上的动作。
早在对方摸刀的时候就缓缓将舌头收了回来,退开脑袋,放过了蒋无已经被欺负得又红又肿的嘴唇。
小丑埋低了头,蓝粉色的乱发再次滑下来,严严实实地挡住了眼睛鼻子。
蒋无这才发现他把夸张的厚油彩洗掉了,露出本身白皙的下巴,和一张被唾液湿润过的红亮嘴唇。
小丑的唇形实在好看,光泽饱满,像两片合在一起的玫瑰花瓣。
蒋无看得目光闪动,疑惑的视线在他身上打量一圈,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小丑的脸型身材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小丑举起了手,作投降状退到了门边。
蒋无其实没想到对方会这么配合。
他很清楚,双方力量悬殊太大,就算拿了把刀,自己也完全不是小丑的对手。
蒋无低头看向自己手上的道具刀,他在估算,把它扎进小丑身体里的成功率有多少?
大概是零吧。
蒋无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咚、咚、咚。
这三声响成功将他的目光拉了过去。
是小丑,或许因为不满被忽视,才用手敲了敲门框想引起男人的注意。
都被发现了,还拿着刀就有点找死的倾向。
小丑愿意作出让步退开,说明不想跟他发生冲突。
蒋无有自知之明,也懂得分寸,把刀放回流理台上,算是接了小丑给的台阶。
经过厨房门口时,他停下脚,想告诉小丑别随随便便地亲自己,那是情人之间做的事情,他不喜欢。
可转念一想,自身目前的处境,这样的警告好像起不到多大的作用。
到口的话就变成了似是而非的,“你喜欢我?”
小丑抬起头,瞳孔于乱发间隙对上男人深黑的眼睛,无声地做了个唇形。
猜。
猜?蒋无的眼角狠狠抽搐了下:“猜不出来怎么办。”
小丑没再接话。
蒋无对着一个被头发遮住大半张脸的怪人也看不出什么,只能收回视线,走出了厨房。
屁股刚在竹椅中坐稳,红字又跳了出来。
这回是剧情提示:
[解锁向太一支线剧情——拯救向太一。]
蒋无:不救可以吗?
这明显是个作死的路子,他只想平安自保。
[小贴士:不按照原剧情轨道走,可能会提前进入死局。]
好吧,那救。
[向太一被关在地下室。]
蒋无等了会儿,红字没再继续往下说。
???就这?就这。
地下室在哪,具体怎么救,你倒是剧透全啊你!
红字依然没有动静。
蒋无拧起眉,只能另想路子:小丑是个不错的突破口,但如果直接问,他肯定会警惕,到时候没问出来,还把营救难度给弄大就得不偿失了。
不过倒是可以旁敲侧击地打听,能掌握一点信息是一点。
总比两眼一摸瞎乱找强的多。
厨房里这时候突然飘出一股奇异的饭香,蒋无揉了揉鼻子,空荡荡的胃都被那香味给馋痛了。
小丑的身影重新出现在视线当中,与之前不同的是,他手上多了一盘黄澄澄的蛋炒饭。
看色泽就知道味道必定不差。
盘子被摆在了蒋无面前,插好勺子,他动动手就能开始享用。
但蒋无毕竟有过吃死的经历,还是前不久才发生的,以致于他在食物这方面,有心理阴影。
恐怖片保命法则:话可以乱说,东西不能乱吃。
小丑看出了男人的顾虑,伸出手,捏住勺子舀了一勺炒饭进自己嘴里,一通细嚼慢咽后,把勺子又放了回去。
蒋无见做饭的厨师都吃了,也没出什么事,稍稍放松了点警惕。
试探地捏住勺子,舀了一点尝了尝,味道的确不错。
于是一勺接一勺,一勺又一勺,份量越来越大。
他进食的动作加快了很多,好几次都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吃到后来,饭粒已经少到几乎舀不起来。
蒋无这才放下勺子,垂低脑袋轻轻打了个饱嗝。
黑色的发丝随着动作滑落到高高的眉骨上,将他冷硬的面容柔化了许多。
小丑似乎很喜欢看蒋无吃饭的模样,嘴唇微微弯着,还伸手过来将男人的头发重新理到脑后。
动作很轻很柔,像微风拂过一样,舒服的让人不想动弹。
蒋无却始终记得那只手在刚开始,是怎么掐得他差点窒息身亡的。
作者有话要说:蒋无:噢,原来我还有理智在。
话说大家都猜的是甜橙呢(?o ? o?)
36、照片
“你不饿吗?”
蒋无看向他, 出声打破了两人间古怪的气氛。
小丑摇摇头,放下手捏住盘子,准备拿去厨房洗。
“我来吧。”蒋无从他手上抢过盘子, 走进厨房。
小丑跟了过来, 颀长的身体站在旁边,让人想忽视都难。
蒋无打开水龙头,将碟子放在水流中冲洗着, 等表面的油污没了,才拿了洗碗巾开始擦洗盘子。
冰凉的水顺着他的指缝往下流,蒋无心不在焉地擦了几下。
因为藏着事,所以胸口闷得厉害。
身旁始终都没发出动静, 蒋无忍不住转动眼睛, 往边上瞄了瞄。
怪人搭在流理台上的手指,哪怕被皮套裹着, 也依然修长分明。
如果不曾见过那张脸的话,蒋无会觉得手的主人应该长得不错。
内心突然生出一股强烈的探知欲来。
“小丑,能讲讲你的故事吗?”
问出口了,他又意识到小丑发不出声,只能用写字的方式来对话。
一两个字眼还好, 长篇大论就有点不切实际了。
蒋无尴尬地落下眼皮,把手心里洗了很久的盘子放到沥干架上。
小丑动了动, 从工装裤兜里摸出便签本,利索地写了两个字。
蒋无以为他真的要开讲,心头一喜, 正打算凑过去看。
一张突然飞过来的纸条贴到了他的脑门上,似乎怕贴得不牢固,还重重摁了摁。
蒋无:……
小丑收回手,退后两步欣赏了下自己的杰作,挺满意地勾了勾嘴唇。
脚步一转就离开了。
蒋无将便签纸撕下来,大大的【别跑】两个字仿佛在侮辱他的智商。
说好的故事呢?
蒋无黑着脸将便签纸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
又洗了洗手才走出厨房。
小丑正在脱衣服,工装裤的背带被他拉到了两边,露出里头脏得不行的条纹T恤。
他的手翻起上衣的下摆,白皙紧实的细腰一点点展露在蒋无的眼前。
腹肌,深刻的人鱼线,每一处都透出健美的力量感。
蒋无心想,难怪他力气那么大,看着瘦,其实藏在衣服下的身体实着呢。
小丑大概是注意到了他,松开指尖,将掀到一半的衣服放回去,背过身,抱着干净衣服回房间里换去了。
蒋无趁着这个机会,满屋子地找地下室的入口。
木屋是一层的结构,客厅、卧室、厨房,很简单的构造。
除了小丑所在的卧室他没进去,客厅和厨房都被他翻遍了,甚至连红木沙发都移出来看了看,也没有找到任何机关密道。
挠了挠头发,蒋无回头看了眼虚掩着的卧室门,门缝里黑漆漆的,小丑没开灯。
他收回视线,放轻脚步走到了院子里,沿着小木屋绕一圈,依然没找到地下入口。
只有最后一个可能了,卧室。
蒋无重新回到木屋内,小丑也刚巧走出房间。
他换了套白衣白裤,脚上蹬了双黑色雨靴。
比之前的工装服要清爽许多。
脸上又被厚油彩给覆盖住了,胸前有几点颜料,大概是画脸的时候不小心溅上去的。
小丑把半长不短的头发用小皮筋半扎在脑后。
将整个额头露出来。
配上他的脸型、身材,真有种让人惊艳的感觉。
仅剩的遗憾是那张一塌糊涂的脸。
小丑在屋子里翻箱倒柜地找出一圈麻绳,扛到肩膀上,还把墙壁上挂着的一根钉满了钉子的木棒拿到手里。
钉子尖尖朝着外头,在昏暗的房间里闪着寒光,木头身上有很明显的干涸血迹。
蒋无看得心头狂跳,悄无声息地往后退了一步。
小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极其缓慢地活动了下脖子,骨骼错动的声音清脆分明,他抬起脚,靠近过来。
蒋无也不断往后退着,直到退无可退,膝弯撞到了红木沙发的硬边,一屁股跌坐在了上头。
“我不会逃跑的。”蒋无的手抓住沙发木扶,抬起眼,故作镇定地看向小丑。
小丑的唇翘了翘,手上发力,嘭地一声就把钉棒插在了木地板上。
这突然的一下把男人吓了一跳,身体也跟着颤了颤。
小丑觉得他的反应很有趣,盯着看了好一会儿都不舍得移开目光。
咕咕、咕咕、咕咕——
头顶的漆画布谷鸟钟突然打开了一扇小门,一只木质的小鸟扇动着翅膀弹了出来,叫了三下后又回到钟里,关上小门。
小丑眯起眼睛,看了看钟上的时间,利索地拔起钉棒出了木屋。
蒋无紧绷的身体这才放松下来,他吐出一口气,手捂住脑门,坐在沙发上缓了好一会儿神。
刚刚他是真的以为小丑突然发病,要把自己捆起来打一顿。
现在就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在恐怖片中,这种独居树林的怪人,心理多半扭曲,根本不能把正常人的思路安插在他们身上。
所以,救人一事不宜迟。
多一个人,就多一个扛刀的,情况总比小丑的注意力全放在他身上好。
走过去推开虚掩的卧室门,一股极其清凉的薄荷风迎面而来。
蒋无嘶了口气,摸索着摁亮了灯。
这间卧室没有窗,空气除了凉还有点潮湿。
家具没几个,倒是摆了挺多薄荷盆栽,打眼一看,全是绿油油。
中间一张标配的双人床,床脚还堆着小丑换下来的脏衣服。
床头板上贴了很多照片,基本都是同一个男生。
穿着格子衬衫和牛仔裤,笑起来很阳光。
蒋无看了眼自己身上,这不就是小丑给他穿的这套吗?
唯一的合照还压在枕头下面。
要不是有一个角露出来,蒋无还不一定能发现。
他将照片扯出来,是那个男生和小丑的亲密照。
照片上的小丑两只手紧紧搂住男生,染得粉蓝的头发柔顺地垂在脸旁,眉眼清秀,笑容阴沉。
原来毁容前的小丑长这样……
对比之下,他旁边的男生笑得就很暖,五官长得虽然不怎么出彩,甚至有点平平无奇。
但他眼底的笑影却如一股暖流,仿佛能将身后的冰天雪地给融化。
是的,这张照片拍摄于冬天。
背后用黑色的钢笔字写着:my sunshine!
啧啧,一股子爱情的酸臭味。
蒋无看得唏嘘,那个时候的小丑好像比现在要黑瘦一点,应该是还没长开的原因。
*
欣赏完,他把照片塞回枕头下,还原了之前露一角的状态。
屋子就那么大点地方,布局又十分简洁,看一圈下来也要不了几秒钟。
蒋无坐在床边,摸着大腿有点不知道从哪下手,或者说,根本找不到地方下手。
难道地下室不在木屋这?
[在。]红字否决了他的设想。
到底在哪?
红字没再回答。
蒋无没辙,只能站起身继续找。
墙壁都敲敲打打了一遍,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转了一圈,他又走回床边,眼睛突然定在床下。
要知道,床底往往都是藏人的最佳位置。
但这个床下面却是木板,连着地面,没有床底。
蒋无伸手敲了敲,有杂音和混响,果然是空心的。
他试着抓起床边往上抬,没抬动,木板嵌得很死。
蒋无就把床上的被褥掀开,卷成卷,堆在床头。
床底板竟然是铁质的,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中间有一个被链条锁起来的正方形小门。
“还真的有地道。”锁链很粗,中间的凹孔中卡着一把合金锁。
蒋无回到客厅,踩着竹椅把天花板上的羊皮灯笼拆下来,扳直细铁丝,用来开锁正正好。
过程中废了点波折,几次都差点把铁丝给坳断。
所幸最后还是成功打开了锁。
蒋无将可怜的小铁丝扭回灯笼上,重新挂上了天花板。
下来时他细心地把椅子上的脚印擦干净,又往窗外看了看。
漆黑夜色里,一片死寂。
大团的树叶枝干紧紧密密挨在一起,凉风袭过,树影婆娑,好像游荡的野鬼在晃动身躯,给人的感觉极其压抑。
小丑还没回来。
蒋无收回视线,径直去了卧室。
地道口的小铁盖还挺沉,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给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