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陆湛可以完全不需要摄取食物也不会饿死,这时候的他维持身体运转的能量已经不单止是普通的食物那么简单了,他就是嘴馋,再加上不想罗臻为他担心,也想陪着罗臻一起吃饭,这才每顿依然保持着饮食的习惯。
“阿湛。”罗臻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容,眼里掩饰不住的惊喜,他伸手捏了捏陆湛的脸,没有毛茸茸的皮毛,皮肤是熟悉的略微粗糙的手感。“你变回来了?”
陆湛的睫毛有点长,罗臻的动作让它无意识地轻轻颤动了几下,然后才慢慢掀开,他的眼里没有半点刚清醒过来的迷糊感,这要是不熟悉他的人,只怕会以为他根本就没有熟睡过呢。
陆湛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他能透过罗臻那明亮的瞳孔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他一把伸手环到罗臻的脖子上,将他拉近了一些,这距离近到两人的鼻尖都碰到了一起,温热的气息交缠起来,让罗臻一下子又回想起某些不太和谐的画面,虽然当时他大半时间都在沉睡,根本不记得对方具体做了什么,但经过信息大爆炸洗礼的人,用脚趾头想一想也能知道具体的细节。
他耳根红了红,一把将对方推开,斥责道:“一大早上的你干什么呢?”
陆湛顺势松开手,无辜地看向他,“我只是想看清楚自己是不是真的变回来了而已。”
“那你看到了?”
“没有,要不我再看一次。”说着又想伸手过来。
罗臻见状直接一脚丫子踹到他的脸上去,当然他并不敢用力气,结果他低估了这段时间陆湛养出来的厚脸皮,直接抓住罗臻的脚就轻轻咬了一口,在上面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牙印。
罗臻气结,对于陆湛的举动简直是不敢置信,“靠,你脏不脏,不将你的嘴巴刷干净,你今天别想吃东西了。”说完就气呼呼地起床了。
陆湛摸了摸自己干瘪瘪的肚子,感觉这段日子少吃的食物这会儿全部都变成了饥饿感向他袭来,他先兽化了一遍然后变回人形,然后又单单兽化了一次腿部,双脚迅速覆盖上厚实坚硬的白色鳞片,和以前也没有什么分别,看来这次的全兽化并没有影响到他的另一个兽化能力,陆湛这才放下心来,喜滋滋地爬起床去洗漱去了。
这段时间太岁又长出了一小截,足够让山祁服用上一次,经过调养,现在山祁的样子虽然依然瘦削,但已经比刚来到部落的时候有肉得多了,荒野上也有不少野果开始相继成熟,山松每天外出的时候都会特意摘上一些带回来,虽然大部分都送给了罗臻,剩下的小部分弄成果汁喂了山祁,或许是营养补上来了的缘故,山祁的脸色都红润了许多,阿椒脸上的笑意也多了起来。
现在的阿椒可要比罗臻更坚信自己的儿子一定能再次睁开眼睛,就算没办法再像以前那样成为强大的战士,部落里也有很多适合普通人做的活计,在大巫和首领的带领下,他们一样能够生活得很好。
大巫每天都会教授他们许许多多大家从来没有接触过的知识,这让他们的思维开阔了许多,看问题的角度也没有以前那么狭窄,对于以前的阿椒来说,每天想办法填饱肚子就是她的全部了,哪里还有空闲去捣鼓别的东西。
陆湛重新变回人形的事情让部落里的所有人都非常高兴,罗臻干脆召集大家晚上开一个篝火会来庆祝一番,顺便也当是庆祝部落里的第一个大工程,城墙的完满竣工。
篝火会上需要用到的食物,自然差遣陆湛去狩猎回来,罗臻虽然高兴他变回人身了,但早上对方的举动还是让他生气,这么有精力干脆去和外面的野兽打上几架再回来算了。
罗臻一度怀疑全兽化是不是有什么后遗症,像是什么性格大变,脑子秀逗之类的,当然也有可能现在这个才是陆湛的本性,以前表现出来的都是装的,毕竟他都在黑豹部落里装了二十多年了。
罗臻对着喜滋滋领了任务就往外跑的陆湛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也难为那群跟着他的兽人战士们了,这要是换到一个文明程度高一些的部落,首领是这么一副不着调的性子,怕不是早就被人拉下位了?
正在为这么一个不着调的男朋友的地位担心着的罗臻,任劳任怨地开始准备家里有什么东西是能够拿到篝火会上让部落里的其他人都尝尝的,还没想好,他的眼睛就被木架子上的一样金黄的东西吸引了目光。
那东西只有小拇指一般大小,看起来有点像半透明的琥珀,但凑近了闻又有一点淡淡的甜味,罗臻虽然没办法记住屋里每一样东西的摆放位置,但这种味道特别,颜色也特别的东西他不可能会忘记才对,再加上陆湛是今天早上才变回人形的,以他那巨大的兽型状态,不可能会将这么一个小东西放到木架子上。
阿椒在没有自己允许的情况下也不可能会随随便便跑进自己和陆湛的房间,那么这东西,是谁放进来的?而且还故意放在如此显眼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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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罗臻绕着木架子仔细检查了一遍,还走到大开的窗户前往外面张望,自从建好了城墙后,盆地中的动物不可能会迷失到部落里面来,兽棚和养着咕咕鸟的木屋离他们的房子有一段距离,中间还隔着一条土路,自然也不可能从窗户里爬进来。
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罗臻又走回木架子边,他伸手将那块金黄色的东西拿起来,捏了捏,并不硬,凑到鼻下闻了闻,竟然还有一点淡淡的花香味,罗臻有点诧异。
然而还不等他搞懂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木门突然被人大大地推开了,阿水气喘吁吁地跑进来,他的身后还跟着满脸疑惑的阿椒。
“大......大巫。”
“这是怎么了?”罗臻顺手将那金黄色的东西放回原处,走过来伸手给阿水顺了顺气,“你这是去哪里跑回来的?别急,慢慢说。”
阿水深深吸了几口气,他咽了咽口水,这才能顺利地将话给完整地说完,“大巫大巫,不好了,阿草,阿草,要生了。”
罗臻的动作顿了顿,“你说什么?”
“要生了要生了。”阿水的语气有点急,“乾婆婆让我来告诉你一声。”
之前罗臻就交代过乾婆婆,要是阿草要临盆了一定要派人来告诉他,虽然他不一定能帮得上什么忙,但他知道的至少要比这些原始人多一些。
在这个世界,生孩子完全就是靠孕妇或者是孕夫自己的力量将小孩给生下来的,根本没有什么接生一说,或许会有一些生过孩子的人在旁边帮忙,但也只是站在一边给上一点聊胜于无的经验,根本不会主动插手,这其实对于正在生育的人来说帮助也不大。
罗臻没有照顾孕妇的经验,也没有围观过谁生孩子,他对生孩子的了解全部来自各种狗血的电视剧,里面那些女主痛得哭天喊地,或者是一尸两命之类的情节,罗臻每每想起就不由得为阿草担忧。
他匆匆跟着阿水出门,阿椒也跟在后面,将木屋们小心关好后跟着一起过去。
乾婆婆的屋门外已经围满了人,所有还在部落里的人都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匆匆赶了过来,阿草肚子里的孩子作为日曜部落的第一个小生命,自然引起了整个部落的关注。
“大巫。”众人看到罗臻过来,连忙让开了位置。
“怎么样了?”罗臻担忧地询问。
黑崖摇摇头,“阿雪和乾婆婆正在里面帮忙。”
“黑坤呢?”
“我已经让角竹去找他了,应该很快就会回来。”
“呀。”屋内突然传来一声女人的惨叫,然后就是乾婆婆安慰对方的声音,只是隔了一扇木门,罗臻听不真切,只觉得那声惨叫让自己的心都提了起来。
和原黑豹族的这些人一起经历了整个冬季,罗臻早就将这些人当成了自己在这个陌生世界的亲人一般,阿草更是接触比较多的人之一,罗臻可不希望她因为生育孩子而折损在这里。
看出罗臻的担忧,后面跟过来的阿椒安慰道:“大巫,听声音阿草现在精力还是很足的,这个孩子也会平安诞生下来,你不用太担心。”
罗臻胡乱地点点头,然而并没有因为阿椒的安慰宽心多少,阿椒见状想了想,“要不我也进去帮忙吧。”
“好好,要是遇到什么问题,或者阿草出现什么不适的症状你一定要出来告诉我。”罗臻连连点头,还不忘叮嘱道。
“好。”阿椒怀疑,要不是脏污之地巫师不能靠近,说不定罗臻会直接冲进去。
而她不知道的是,罗臻之所以没进去,只是因为阿草是女人而已,即使他已经和陆湛在一起了,也半点没有身为普通人的自觉,依然恪守着男女的身份,而不是战士和普通人。
阿椒进去后,罗臻没再听到阿草的惨叫声,倒是隐隐约约多了几声闷哼,有点含糊,听得并不是很清晰,像是嘴里被塞着什么东西的时候发出来的那样。
自从知道阿草怀孕后,罗臻忍着害羞向几个生过孩子的人打听过她们生孩子时候的情况,当然,像角竹那种强大的战士,罗臻完全没办法想象到对方生育的模样,所以刻意没有多问。
然后将自己知道的一些注意事项跟她们说了一下,还有一些饮食方面的东西,罗臻就差列一个清单出来了,也亏得那些普通人因为尊敬罗臻,将罗臻教过的东西都牢牢记下,这次才没有手忙脚乱的。
黑坤是跟着陆湛出去为今晚的篝火会准备食物的,他们并没有去多远,只在附近的几个山岭中狩猎一些野猪山羊之类的猎物,角竹很快就找到了他们。
“怎么样了?”黑坤直接以兽型跑回来的,一到门前迅速变回人形,气喘吁吁地询问。
罗臻看见他,连忙给他让了一点位置,生孩子的时候兽人战士是不允许进去的,据乾婆婆说是为了避免战士身上的萧杀之气吓到刚出生的孩子,所以黑坤即使再心焦,也只能和他们一样在屋外等待。
老战士拍了拍黑坤的肩膀,安慰了几句,然而没等话说完,里面突然传来了几声欢呼声,然后阿椒打开木门出来,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生了生了,是个小战士。”
黑坤闻言大大呼出一口气,然后傻乎乎地笑了笑,本来想进去看看,结果被阿椒挡住,里面满是血污,乾婆婆和阿雪正在收拾,等弄好后才会允许其他人进去。
虽然不能马上冲进去看看自己刚出生的小战士,黑坤还是激动得原地转了两圈,干脆直接兽化了绕着部落跑起了圈子来,差点没拉着刚刚回来的陆湛一行人打上一架来发泄自己激动过头的情绪。
上次阿草生阿花的时候一大一小几乎去了半条命,而且足足痛了一天一夜才好不容易将阿花给生下来,黑坤被吓得好长一段时间都不敢随便碰阿草。
这次在日曜部落,阿草的身体被调养得非常好,从角竹给自己传消息到自己赶回部落,换算成时间的话最多也就一个多小时,这不管是和以前对比,就算是和其他人对比,也可以算是非常顺利的了,至少黑坤非常开心阿草不用受罪那么久。
等阿椒终于允许他们进去的时候,黑坤这个傻父亲反而有点踌躇了,阿花看不下去,上前拉着傻父亲的手,她也想要进去看看自己的小战士弟弟。
“快进去吧。”被堵在后面的罗臻推了他一把,黑坤这才迈着步子进屋。
屋里还有淡淡的血腥味,孩子已经被清洗好包裹在柔软的兽皮中,乾婆婆满是皱纹的脸舒展开来,眼角还有点来不及消散的湿意,小战士的个子并不大,被包得严严实实看起来也只是小小的一团。
阿草躺在床上,她已经换过了干净的衣服,额头上被汗湿的刘海耷拉在脸上,脸色有点虚弱,但精神还算不错,至少还有力气跟罗臻打招呼。
乾婆婆将小婴孩抱过来,她先给黑坤看了两眼,然后无情地拒绝黑坤伸过来的手,将小婴孩递到了罗臻的面前,站在罗臻旁边的陆湛也探过头来张望。
罗臻本来还满脸惊喜的神色,但当看清兽皮里包裹着的小婴孩的模样时却只觉得脸色一僵,微微张开想要夸赞的话语被活生生堵在喉咙口,等他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时,发现问出来的话有几分艰涩,“这是阿草生下来的......孩子?”
乾婆婆并没有发现罗臻的异状,伸手将兽皮扒拉开了一些,好让罗臻看得更清楚,笑着说道:“这还要多亏了大巫,要不然阿草也不能这么顺利地将这孩子诞下来。”
罗臻看着被兽皮包裹着的孩子,不,或许不应该称呼为孩子,而是崽子,那光滑的黑色皮毛,那软乎乎的小爪子,小小的耳朵,还有圈到面前来的小尾巴,这根本就不是人类婴儿应该有的模样,分明就是一头刚刚出生的小黑豹。
难道他们的兽人战士,刚刚出生的时候都不是人形的吗?即使已经习惯了兽人们动不动就兽化的模样,但看到阿草生下来的是这样一个黑豹崽子,罗臻还是被惊吓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