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因为昨晚已经沙哑的不成样子,故作冷漠时还带着点低低的哭音,可勾人了。
牧谪弯眸笑了一下,故作不知:“师尊在说什么?牧谪听不懂。”
沈顾容:“……”
沈顾容见他还敢装傻,面无表情地从床头找出那该死的缅铃,合握在掌心中,微微一用力,那金子做的缅铃直接化为了金粉,簌簌从他掌心落了下来。
牧谪:“……”
沈顾容漠然道:“遗言。”
牧谪吞了一下口水,小小声地说:“师尊,只要不、不掰,我随您处置。”
沈顾容:“……”
沈顾容差点被他气笑了,他一把掐住牧谪的下巴,冷冷逼问:“你昨晚那势头,是任我处置的态度吗?”
牧谪脸一红。
沈顾容:“说话!”
牧谪声音更小了:“师尊,那是……前日的事了。”
沈顾容:“???”
沈顾容不可置信地瞪着牧谪,他竟然压着自己玩了两日?!
怪不得现在浑身酸疼,连腿都在发软。
沈顾容暗自磨牙,半天后才咬牙切齿地道:“你是禽兽吗?”
牧谪温文尔雅地笑,完全看不出来一丁点昨晚……前晚那禽兽的样子。
沈顾容冷冷将手松开:“带我去沐浴。”
沐完浴再揍他。
牧谪忙讨师尊欢心:“我已经替师尊沐浴过了。”
不说这个还好,一听到这个,沈顾容又开始暴躁了,他一脚蹬在牧谪的腰上,微微用力碾了碾,冷漠道:“你是替我沐浴,还是换个地再往死里折腾我?”
牧谪脸又红了。
沈顾容看得胃疼,没好气地一脚蹬开他,挣扎着下了塌,披着牧谪的青袍去后院了。
牧谪知道他不认路,忙上前扶住他,引他过去。
沈顾容瞥了他一眼,也没拒绝他的搀扶。
两人到了后院温泉,沈顾容将衣袍甩开,冷着脸下了水。
牧谪也靠了过来,道:“师尊,我来为您……”
沈顾容不敢把冰绡拿下,虽然湿哒哒地贴着眼难受,但总比看不见好得多,他警惕地看着牧谪,道:“不必了,我自己来。”
牧谪叹息道:“我只是想为您用灵力揉一下腰。”
沈顾容脸都黑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在沈顾容看来,狼子野心的牧谪满脸肯定写着“还想再来”,沈顾容自然不可能让他得逞。
牧谪是个正常的少年人,乍一开荤,自然不会那么容易满足的,只是他看到沈顾容这么抵触,也更加不会在他十分抗拒的时候再想着双修的事。
“师尊,我真的只是想为您揉一揉腰。”
沈顾容说:“我不信你,你边儿去。”
牧谪没办法,只好在一旁靠着。
沈顾容自顾自在那为自己清洗,周围传来水拨动水的声音,听得牧谪莫名脸热。
沈顾容自己折腾了一会,最后没忍住,还是强装镇定,面无表情地低声道:“牧谪……”
牧谪正要偏头,沈顾容立刻道:“别看,转过去!”
牧谪只好转过去,盯着水面一圈圈的涟漪波纹。
“什么事?”
沈顾容觉得难以启齿,但又实在难受,酝酿半天,才哑声道:“昨晚那个东西……你到底拿没拿出来?”
牧谪愣了一下,才道:“拿出来了。”
沈顾容脸红到了耳根,声音越来越小:“那我……为什么觉得里面还有东西在动?”
牧谪:“……”
回想起那晚的被翻红浪,牧谪突然又心猿意马起来,他努力保持镇定,盯着越来越急的水波,道:“四师伯只给了……一颗,方才被师尊捏碎了,别的就没了。”
沈顾容这才松了一口气,胡乱拨了拨水,觉得更加羞耻,索性将整个人埋进了水中,咕嘟嘟冒出几个泡泡来。
牧谪听到他师尊在水下骂他。
「啊啊啊——牧谪!小崽子!」
「罚抄书要趁早!我就该在小的时候把你罚到见我就腿软的!」
「放肆!混账!啊……」
「呜,里面会不会有其他东西啊,难受死了。」
牧谪:“……”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传来一声焰火炸裂的声音,将满是浓雾的天边都映出一圈火光来。
牧谪眉头,冷冷扫了一眼。
沈顾容破水而出,随手将湿哒哒的白发捋到背后,羽睫上的水珠簌簌往下落,连冰绡都湿透了,他蹙眉道:“怎么回事?”
牧谪默不作声地又加了一层结界,遮挡住外面天空中雪满妆的气息,他温和笑着,道:“没事。”
沈顾容拧眉,嘴唇艳红,全身水痕的模样莫名的惑人,他浑然不知自己这副模样在牧谪看来到底有多大的诱惑力,还在拧眉听着外面的声音。
他道:“我怎么听到有人在惨叫?”
而且好像还是凄惨的鸟鸣?
牧谪强迫自己将视线从沈顾容身上移开,艰难道:“八成是哪里的灵兽闯进来了吧,我、我去瞧瞧。”
他说完,直接上了岸,将青袍一裹,慌不择路地跑了出去。
沈顾容留在原地蹙眉,随手将白发拧干水,披上外袍跟着道侣契回卧房了,等牧谪回来给他弄干头发。
嗯,弄干头发再揍他。
沈顾容心想。
第142章 开始倒数
雪满妆和牧谪打了一场。
在漫天凤凰火中, 牧谪一把扣住雪满妆的脖子,眸子冷厉地看着他:“你找死吗?”
雪满妆脸颊被划了一道血痕,珍贵的凤凰血缓缓划过脸颊, 落在衣襟上, 他挑眉, 被掐住脖子也一点都不怕, 哼笑道:“公平竞争罢了,你今日杀不死我, 我还会过来的。”
牧谪面无表情地掐着他的脖子一掌掼在地上,力道之大直接将青石板的地面撞出无数裂纹来,飞快蔓延到周围。
“我之前曾经研究过如何杀死凤凰。”牧谪满脸阴鸷, “你想试一试被剖开身体的滋味吗?”
雪满妆:“……”
雪满妆不着痕迹打了个寒战,但还是觉得自己为了圣君能不畏惧死亡, 指不定沈顾容能看到自己的真情。
牧谪眉头紧皱, 只觉得麻烦至极。
凤凰是上古神兽,而雪满妆又是唯一一只存活至今的, 若是杀了他,指不定又要招来无穷祸事;但雪满妆这只根本不会看人脸色的, 整日觊觎沈顾容,从牧谪幼时起,这只风骚的凤凰就一直纠缠着沈顾容,据说他当年还扬言要掳师尊当炉鼎。
牧谪连沈顾容唤别人名字都会觉得难受,更何况容忍雪满妆了。
牧谪思考良久, 最后眸子一狠, 招出九息剑来,身上全是漫天杀气。
不怕死的雪满妆竟然也被他的杀意震得抖了一下,愕然看向他。
他之前一直仗着自己的身份, 觉得就算是南殃君也不会动手杀他,所以才会那般胡闹,但是现在……雪满妆第一次感知到了真真切切的杀意。
牧谪……真的会杀了他!
雪满妆抖了一下,还是强装镇定,道:“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手的,圣君只有我配的上,你……你还是个丑八怪,脸这么难看。”
牧谪漠然看着他,丝毫不为所动:“你继续说,我会记住你的遗言。”
雪满妆:“……”
牧谪已经忍耐到了极点,眼睛眨都不眨地握着九息剑,冷冷一剑挥下。
雪满妆瞳孔一缩,这一剑他可能真的会被彻底杀死。
凤凰虽然叫做不死鸟,但并非长生不死,要不然整个三界也不会只剩雪满妆一只凤凰了。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沈顾容的声音突然从一旁响起。
“住手。”
牧谪手一顿,脸上的杀意消散得一干二净,茫然地偏头看去。
沈顾容应该是匆匆赶来的,衣衫凌乱,堪堪裹住如玉的身子,他赤着脚站在青石铺成的台阶上,长袍白发拖曳在地。
他的语调散漫又轻柔,但仿佛有千钧之力,将两人直接镇在原地。
牧谪很快反应过来,立刻将九息剑收起,有些后怕地看向沈顾容。
他莫名感觉到一丝难堪,好像孩子做坏事被大人发现似的,满心满脑全是被责备的害怕和慌乱。
沈顾容瞥了他一眼,漫不经心拢了一下袖子。
雪满妆一看到沈顾容,立刻亢奋道:“圣君!你来救我了!我就知道你对我还是有一丝真情的。”
沈顾容:“……”
他眼睁睁看着牧谪的手将九息剑柄捏出一个凹槽。
如果说沈顾容对牧谪是无奈的话,对这只风骚凤凰雪满妆就彻底的无视了,他视线都懒得看雪满妆,而是旁若无人地朝着牧谪伸出手,淡淡道:“我头发湿了,帮我弄干。”
牧谪本来还等着被沈顾容责骂他滥杀无辜,闻言呆了一下,迷茫地看向沈顾容。
沈顾容瞥他:“还愣着做什么?我要站不稳了。”
牧谪愣了一下,心间浮现一抹狂喜,连忙飞奔过来,一把半抱住了沈顾容。
雪满妆满脸懵然,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指着自己呆呆道:“圣君,我……我呢?”
“哦对。”沈顾容像是才发现他似的,漫不经心看了他一眼,随口道,“我差点忘了你。”
他抬手拿出一块灵石,随手打入一道自己的灵力,抛给了雪满妆。
这是雪满妆第一次收到心上人的礼物,哪怕是一块灵石都开心地奉若珍宝,他欢天喜地道:“圣君,这是定情信物吗?!我会好好珍藏的!”
沈顾容:“……”
所以说这只凤凰到底为什么这么自负自满,自我感觉良好?
牧谪在一旁嫉妒得眼睛都要发绿了,恨不得将那块灵石给夺回来。
但他的杀意还没完全泛起来,就被沈顾容轻飘飘的一句话给逼了回去。
“那个啊。”沈顾容懒洋洋地拢了拢湿哒哒的头发,换了个姿势不着痕迹地靠在牧谪臂弯,省得站得久了腰疼,他随口道,“我和牧谪会择日举行合籍大典,到时你带着灵石过来,还能讨杯喜酒喝。”
雪满妆:“……”
雪满妆:“???”
雪满妆一直自信满满的笑容突然僵在了唇角,他保持着那种诡异笑容半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还干笑着说:“圣君方才是在说笑吗?哈哈,哈哈哈,真好笑。”
与之相反的是,牧谪现在整个人几乎飘起来了,若不是沈顾容靠着他,他几乎能飘到天上去。
合籍……
师尊说了要和他合籍!
合籍!
“没说笑啊。”沈顾容道,“我们两人早已打算合籍,只是因为之前的事耽误了,等我们定下了在何处合籍,会让青玉转告给你的。”
雪满妆:“……”
雪满妆第一次有种想哭的冲动,他哽咽道:“圣君,可……可他是你徒弟啊,你们是师徒。”
沈顾容说:“那不是更刺激?”
雪满妆:“……”
牧谪:“……”
沈顾容说完镜朱尘和他说过的话,也莫名觉得脸热,但在两个小辈面前,他要保持端庄、冷静,和作为圣君的威势。
“咳。”沈顾容故作淡然道,“此事会在三日之内昭告三界,你回去等消息吧。”
雪满妆呜呜呜:“圣君,圣君啊,我到底哪一点比不上他?”
他一指牧谪:“他不如我好看,不如我身份尊贵,还不如我活得久,更不如我羽毛漂亮!”
沈顾容:“……”
不是,正常人谁会和你比羽毛漂不漂亮?
雪满妆追求了他太久,更何况之前还帮过他,沈顾容也不好太伤他的心,只好耐着性子说:“只是因为我喜欢他。”
雪满妆说:“可是我更好看啊!”
沈顾容:“我又不是看脸。”
他一回头,就发现牧谪已经飞快将那胎记去掉,露出俊美的脸庞,此时正眼睛发光地看着他,欢喜掩都掩不住。
沈顾容心倏地一动。
他虽然不看脸,但若是相貌再英俊一些,也是很加分的。
雪满妆彻底绝望了,他在原地待了许久,看到两人对望,眸中全是他奢求都求不来的温情,顿时觉得自己在这里太碍眼了。
他“哇”的一声,展开翅膀哭着飞走了。
沈顾容这才不着痕迹松了一口气,看来此生那凤凰都不会来烦自己了。
牧谪等不了了,他一把将沈顾容打横抱起,省得地上的碎石伤到他的脚,飞快御风回到了楼阁卧房中,急不可待地将沈顾容压在榻上。
沈顾容连忙推着他的肩膀,躲开他的吻,含糊道:“别,我腰还难受。”
牧谪像是得了骨头的小奶狗似的,左一下右一下地亲着沈顾容的脸颊,如果有尾巴此时早已经摇起来了。
“师尊,师尊师尊!”
沈顾容见他只是一门心思亲自己来表达自己抑制不住的欢喜之情,低低笑了一声,也就随他去了。
他抬手抚着牧谪的侧脸,淡淡道:“这么开心吗?”
牧谪从来没这么开心过,之前所有的进退维谷患得患失,全都消失不见,连最后一点因为前世而产生的芥蒂也瞬间消散。
“师尊,我们什么时候合籍?”他迫不及待地问。
沈顾容歪头想了想:“我要问问我师兄。”
牧谪之前十分忌惮离人峰那群师伯,总觉得他们会再来阻碍自己,把沈顾容给偷偷摸摸藏起来让自己再也找不到的,但这一次,他却破天荒没了那种恐慌,反而还十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