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不像想继续给他投资的模样了。
无奈之下,他只好打电话给时叙,没想到没一会,谢总的电话就回播过来,态度好了许多。
赵夏不知道时叙是怎么做到的,但显然青年在他心里已经是个不容小觑的存在,和时叙说话,他再也不见当初的随意,而是十分慎重。
他小心询问道:“黎殊怎么说?”
这几天谢氏和黎殊工作室的风言风语喧嚣尘上,让他坚定的心也忍不住动摇起来。
想起来黎殊对谢总的敌意,即使是十分相信谢总能量的赵导,也不得不怀疑起来。
然而打电话过去,即使说破嘴皮,他也无法从黎殊那得到一点有用的信息。
这位影帝原本就喜爱深居简出,他愿意还好,他如果不愿,想要从他那探听一点消息,比登天还难。
赵导有些心梗,一把资历的卑微综艺导演,被mc的叛逆磨破了心。
他只好接着麻烦时叙,虽然不确定时叙的话对黎殊来说,有没有对谢总那样有用,但看两人之前的相处模式,大约是有些交情的。
他只是想知道黎殊现在的态度。
就听到电话那头的时叙温声说道:“您放心,私人问题不会影响拍摄,他说他很喜欢画梦,很高兴能参与进去。”
赵导怀疑:“他真的这么说?”
不是他不相信时叙,实在是黎殊和谢然的矛盾看起来真的很严重,他想不出还有什么东西,能重要到让两个人互相忍耐着合作下去。
就听那头的青年沉默一瞬。
一道手指轻点屏幕的咔嚓声,然后他发一张截图过来。
聊天页面,很容易看出双方属于时叙和黎殊。
时叙道:你怎么不理赵导?有话要和导演说清楚,他很着急。
而面对导演时总,还行,可以,再看看,极度敷衍的黎影帝,在时叙面前,好像被撸平了毛的奶狗。
他低眉顺眼:“好,我错了,我这就去跟他说。”
赵导看完,沉默一瞬,电话声响起来的时候,他甚至有些精神恍惚。
明人不说暗话,他想拜时叙为师。
专治黎狗。
*
心力交瘁的定下拍摄时间,赵导怕节外生枝,迅速通知开工。
画梦第一季拍摄在影视城。
因为投资商财大气粗,尽管是综艺布景,也修的精美绝伦,偌大的宫殿,置身之中,好像回到了某一个波澜壮阔的王朝。
因为要与布景相呼应,第一季的主题是听起来就让人心潮澎湃的帝王心术。
故事背景安排在某个战争不断的王朝,在这里,mc的身份分别是明君,暗君,忠臣,奸臣,间谍,医生,勇将,叛将。
这其中,明君,忠臣,勇将,医生为一组,暗君,奸臣,间谍,叛将为一组。
抽签决定角色,初始角色只有自己知道,想要知道其他人的身份,除非有人得到线索后告知,否则只能自己通过任务获取。
赵导站在镜头前,看的清楚。
拍摄一开始,当属明君黎殊与暗君视帝表现最好,他们的敏锐与经验,让他们迅速找到医生和间谍的线索,分别把人干掉。
双方人数骤然缩减。
但这之后,视帝的运气略逊一筹,黎殊连续获得两个隐藏任务,不仅干掉对方叛将,连视帝也一并结果了。
如此迅猛的速度,除了运气加持,黎殊本身的能力也不容小觑,赵导看的连连点头。
只是这样一来,转眼暗君组就少了三个人,只剩下一个奸臣独苗苗,但有黎殊在,大约也坚持不了多久。
胜利似乎已经被明君组预定了。
赵导思索着,有黎殊这个bug,游戏结束的太早了,是不是应该加个复活赛环节进去。
否则综艺效果不够。
可没想到,拍摄一直进行到下午,独苗苗奸臣也没被人找出来。
反倒是明君组,在绝对优势下,人员还是减少一个。
这让赵导感觉惊讶,他眼睛里浮现出兴味,朝着镜头中的朝堂看过去。
这时候场上也不过剩下三个人。
明君黎殊,身份不明的实力派演员周回,和身份不明的时叙。
黎殊的身份早在干掉视帝时被暴露出来,其他两个人却没有。
奸臣显然在他们之中。
这时候,两名臣子因为清楚自己的身份,实际上也清楚了对方的身份。
可是面对镜头,与对他们身份一无所知的君王,他们一致肯定着,自己才是仅剩的忠臣。
奸臣变忠臣,最好把忠臣干掉,这是个新的思路。
有意思,赵导想,这一下,要是奸臣成功了,综艺效果直接拉满,只是不知道他能成功吗?
黑暗将夜色笼罩的朦胧。
拍摄了一天,天色已晚,但节目组丝毫没有敷衍,月空之下,大红的灯笼像一剖星微火光。
这是一场君王和臣子间的谈话。
周回面容沉肃,看着上方神色淡淡的君王,率先开口。
他在演艺圈沉浮数十载,太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忠臣。
他只是朝王位上的君王略一拱手,走到朝堂中央,属于时光中某一位忠君之臣的神韵已经显现出来。
他开口,声音端肃,目光明亮,毫无破绽,朗声道:“臣为国,为家,为陛下,赴汤蹈火,绝无二心。”
他说着,面对君王具有穿透力的目光,不避不让,正气凌然,不需要多话,已经让人感到山岳般不可撼动。
这是实力派演员对演技把握,随时能够变成某一个角色,是教科书般的典范。
时叙坐在另一边,手中拿一杯酒,看着他,不置可否。
他游走在不同的角色里,对角色的演绎,从不会拘泥于某一种固定形式之,对每个角色,他有着自己的理解。
在时叙看来,忠臣是什么?是忠君之臣,是忠心耿耿,但忠臣难道不是人,不会有自己的感情吗?
这样想,身着大红官服的青年笑起来,官服端方,红衣将他的肌肤衬的雪白。
他遥遥对着高台上的君王敬一杯酒,缓缓道:“臣一生追随陛下,御外敌,平叛乱,陪伴着陛下,难道得不到陛下一个信任吗?”
他眉目沉静,不卑不亢,看起来有臣子的忠骨,比起前辈教科书的演绎,又多了一丝不完美的人性。
却是一种与众不同的演绎方式。
君王听到,歪头看过来,看到他,似乎恍惚了一下,瞳仁很黑,半晌,点点头:“信。”
高高在上的君王也抵挡不了人性。
然后在周回痛心疾首的目光里。
君王看到刚刚被他交付了信任的臣子,一袭红衣过来,端着酒杯,像是胜利之后,要与他共享无边山河那样,把酒杯缓缓递到他的唇边。
他弯着眼睛笑起来,俯身对君王道:“陛下,你输了。”
第46章 第四十六只男主
作为一个财大气粗的综艺,画梦剧组准备的服化道极其精美,不逊色一般的古装剧。
画面里,黑金袍服的君王面容沉静,相貌极其俊美,而因为他过于深邃的五官,让他看起来极具侵略性。
然而就是这样冷酷与凌厉并存的君王,垂下眼,对着打感情牌的臣子显露出不着痕迹的温柔,说:“我信。”
他唇边被递了杯酒,他顺从的喝了下去,似乎不知道酒中有能要人命的东西。
红色官服将臣子的肌肤衬得雪白,他琥珀色的眼眸通透,手中捏着一个空酒杯,官服的袍角松垮,露出他一截极白的手腕。
他笑着道:“陛下,你输了。”
画面定格。
自从画梦第一期播出,这个片段便在网络上疯狂转载起来。
君王与臣子的组合,一直都是经久不衰的cp大户,尤其是当双方拥有同水平的样貌与演技时,其中的张力,直接嗑瘟了一大批画梦粉。
时叙的名字又一次屠了热搜,和黎殊的名字放在一起,竟然并不显得微弱,反而有一种势均力敌之感。
从前喜欢时叙的人,相当一部分是因为他的模样生的好看,后来又被他堪比职业选手的操作技术折服,对他的演技,却不是非常了解。
尽管时叙据说是得到了任华导演的认同,但《巅峰》未播,没有眼见为实,谁又能毫不迟疑的肯定?
黑粉在网上对时叙的攻击,也大多是针对这一点。
可是现在,这些问题都不会再出现了。
要知道,赵夏导演在筹备画梦时,发出的第一条宣传语,就是:自由将诞生无尽的创造力。
他直言,画梦不会有剧本,它将真正赋予mc自由,给他们表现的空间与机会。
也就是说,时叙与黎殊的这一段戏,并不是导演组刻意安排,而是两个人的临场发挥。
表现的相当惊艳。
网络上有一篇文章,这样分析:
红衣官袍的臣子,实际上到最后已经显露出邪气,他捏起酒杯的模样,有一种恣肆不羁之感,并不如之前扮演忠臣时端方。
也就是说,在最后关头,虽然与君王是对立场,他同样没有摆脱人性。
在并肩作战中,不止是君王对他产生了难以割舍的情感,他同样对君王惺惺相惜。
就是这一点惺惺相惜,让他在胜利前夕,选择显露出自己的危险,给了对方反悔的机会。
这一点,座位上的君王瞳仁微暗,撑着下巴看他,实际上是看出来了的。
但他什么也没说,殿外星火明亮,他笑一下,从容饮下杯中毒酒。
就像他说的,相信二字被他赋予重量,对于忠臣的选择,他没有选对,但他坦然接受。
山河万里,没有比上他心中那一点重量。
这是一场大戏。
如此简单,甚至爆笑频出的综艺,结束时竟然诞生出这样一场极具张力的戏,不得不说,这是自由的馈赠。
就像导演一直强调:我给他们自由,因为始终坚信,自由能够诞生创造力。
画梦牛逼!
虽然其中解析有夸张成分,但这篇文章一出,在极为短暂的时间里就得到了许多人的认可。
一时间,画梦牛逼,黎殊牛逼,时叙牛逼的评论层出不穷。
尤其是时叙,以一己之力反杀对方全员,这样的噱头,在他在短短几分钟内演绎出一个全然不同的臣子形象时,已经变得微不足道了。
对比起教科书一样的前辈,他赋予了表演一种全新的人性,这让人们在喜爱他的同时,忍不住期待起来。
他的未来是什么样子,他的自由能够诞生出什么样的创造力?
一定十分令人期待。
*
原本就是全新的综艺模式,天然的热点所在。
赵夏导演开播之前,那个著名的,自由能够催生创造力的畅想,更是引人瞩目。
画梦一出,让人眼前一亮的同时,看好时叙,希望时叙能够参加的剧本一瞬间多起来。
身为当事人的时叙目前却并不能分出精力处理这些事。
他的身旁,神色微冷的感情线预备役谢总,已经不说话有十分钟了。
不说话不是完全不理人那种,时叙如果倒杯水给他,他会矜持的接过,然后客气道:“谢谢。”
时叙如果有什么疑问,询问的话,他会尽量简短的做出解答。
时叙托着下巴看他,他目不斜视的直视前方,如果时叙不主动和他说话,他是不会先妥协的。
观察了好一会,时叙才有些不确定的将这种行为总结为:有情绪了。
时叙没有养过男朋友,只养过不同类型的人类幼崽,人类幼崽如果生气,有通过撒娇得到目的型,有我不说但我一定要让你知道你错了型。
时叙没有接触过这种,我不开心了,不开心到不想说话。
但如果你实在想跟我说话,那我勉强可以委屈一下,先跟你说话,说完话继续不开心型。
这谁顶得住。
时叙刚刚接到电话,下楼接人时,抿唇坐在公园,被灌木丛把半个身体都遮挡起来的谢总就已经是这幅模样了。
时叙开始有点懵逼,感谢了通风报信的于秘书,去把人领上楼。
看预备男朋友不说话,气压低沉的模样,才反应过来,电话里于秘书哆嗦的语调是因为老板不高兴了。
这种不高兴,对于秘书来说杀伤力很强,对时叙来说,就可怜的让人忍不住心软了。
他伸手摸一下谢然手中的水杯。
这是青年刚刚进门时他递过去的,他没有喝,现在已经慢慢变凉。
时叙温声询问他:“是不喜欢吗?那喝不喝果汁?甜甜的那种?”
他试图寻找话题的切入点。
谢然听了,微垂的眼睫轻动一下。
他对食物没有特殊的偏好,但喜欢时叙这样对他说话,好像时叙这样说,他看到电视上时叙笑着给黎殊喂酒的不开心情绪都散去许多。
他矜持:“嗯。”
时叙看出来他的软化,眼眸中浮现出笑意,起身去冰箱,发现没有果汁也没有酒,只剩下几瓶酸奶。
时叙轻咳一声,偏头问客厅坐的人:“没有果汁了,酸奶可以吗?”
与饮料不同,大多数人对奶制品的喜好还是比较不同的,时叙才会特意询问一声。
谢然不觉得酸奶和果汁有什么不一样,他点点头:“好。”
他生命中更常见的饮品是酒,对奶制品的记忆,要追溯到遥远的少年时期,也只有时叙担心他营养跟不上,会让他喝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