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趁着没人注意,小声问李煦:“殿下,纪先生的月俸是否太少了些?”考虑到他们钱财紧张,刘树特无私地说:“您每个月给奴才的五两银可以分一半给纪先生,奴才用不着那么多钱财。”
李煦敲了他的脑袋一记,“别犯傻,你的工作量和他的工作量能比吗?本王按劳分配,包吃包住包路费,若不是怕他跑了,我连一两银都不想给。”
刘树惊呆了,同时心里又深深感动,原来在殿下心里,他是如此重要啊!
“可是赖三他们您不是说给少了么?”
“这一路,赖三三人功不可没,勤劳肯干,脏活累活都是他们做,三百钱确实给少了,这样,下个月你给他们每人多做一套衣裳,做一样的,就当工作服了。”李煦不会看不起干体力活的人,付出多少他给多少工资,合情合理,等将来落户南越,如果纪韩宇能有更多的贡献,他也乐意给他涨工资。
这一路,就当是他给纪韩宇的考验好了,如果人品可靠,人也上进,到了南越有的是他发挥作用的时候,他身边就这么一个有学识的人,能不浪费最好。
“奴才记住了。”
刘树蒙里蒙圈地走了,他想不明白,毫无学识又身份卑贱的闲汉怎么反而比满腹经纶的大才子更受殿下赏识呢?
“等等,去把赖三三人叫来,本王有事吩咐。”
“喏。”
第28章 迫害妄想症
很快,赖三三人就小跑着来了,进门前整理了下衣物,然后低着头弓着腰规规矩矩地走进去,连李煦的脸都没看清就跪在地上问安。
“免礼,站起来回话。”李煦不喜欢看着黑漆漆的脑袋说话,他更喜欢看着员工的表情和眼睛,这样他就能看出对方的真实想法。
赖三三人战战兢兢地起身,大气不敢喘,然后听顺王殿下问:“给你们两天时间,有办法查到几个学子的行踪吗?”
三人愣了下,然后相互看了一眼,委婉地回答:“在洛城定然是可以的,但在沧州,奴才们不敢有此承喏。”
“你们不是签了卖身契的奴才,以后不用如此自称。”李煦说完给他们每人发了五两银,“这是给你们的经费,这两日你们在外多跑跑,替本王查清楚三个人的行踪。”
李煦知道他们不识字,直接告诉他们那三个人的名字,“此三人均是青穹书院的学子,且家世了得,盛名在外,应该不难查,你们小心些,别被人抓个现行,懂吗?”
三人狠狠地点点头,他们太懂这话的意思了,以前他们不干正经事时也会接到这样的生意,只是没想到,顺王殿下竟然也深谙其道,不愧是龙子龙孙,什么都知道。
赖三多嘴问了一句:“王爷,发现他们的行踪后要做什么吗?”
李煦撩起眼皮淡淡地说:“等你们查到了再说吧。”他也需要好好想一想,怎么才能让那三个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魏家那个书生被自己砸的头破血流,这几天肯定在家里养伤,一时间也出不了门,想要惩治他除非从他的用药入手。
但世族大家都有培养信得过的医匠,魏家未必会到外头买药。
李煦叮嘱了他们一句:“若是被人抓了,记住报本王的名号,若是对方不肯放人,想办法联系上羽林军,本王自会去救你们。”
李煦不太信得过这三人的能力,让他们干干粗活还行,让他们刺探情报怕是太高看他们了,可他身边实在没能用的人,只好赶鸭子上架了。
赖三三人感动的无以复加,磕头保证:“小人一定完成任务!”
等三人离开,李煦背着手在屋子里想了一会儿歪点子,然后踱着步子走进严医正的院子,这个院子很小,原先是驿馆的小吏们住的,现在腾出来给李煦身边的人住。
他看到严医正的小徒弟在院子里晒药材,便走过去问:“严医正呢?”
严琛吓了一跳,慌里慌张地回答:“王爷金安,祖……严医正正在午睡,小人这就去唤醒他。”
“不用了。”李煦拦住他说:“老人家一路奔波太辛劳,让他多休息,你叫什么名字?”
李煦很少见到严琛,平时老大夫来给他看病换药时,他都是乖乖地等在门外,李煦猜测,应该是他的身份不够资格进自己的寝室。
“小人严琛,是严医正的曾孙。”
李煦料到他是老大夫的后辈,只是一开始以为他是孙子辈,没想到竟然是曾孙,可见古代人民繁衍后代的速度有多快。
李煦打量着他,笑眯眯地问:“小严啊,你可知有什么药材会令受伤的病人奇痒无比,又无药可解的?”
严琛惊讶地问:“殿下可是身体不适?”
李煦抓了下胸口,“是有一点痒,本王有被害妄想症,总觉得有人要谋害本王。”李煦叹了口气,悲伤地说:“如果有这种药,本王是不是会一直痒下去。”
“这……王爷还是让曾祖父看看吧,确实有一种东西碰到人血会令人奇痒无比,但这种东西只出现在西域,中原是没有的。”
“哦?那你手上也没有了?”李煦略感失望。
严琛是老实的孩子,诚实地回答:“小人自然是没有的,不过曾祖父的药箱里有。”他们学医的人都会在身边留一些防范危险的东西,他在曾祖父的药箱里见过一个漆黑的陶罐,知道里头是什么东西。
“可以给本王看看吗?”
“这……曾祖父的药箱是锁着的,只有他有钥匙。”
“真是可惜了。”李煦忧伤地叹了口气,抬头四十五度角望天,露出个明媚而忧伤的侧脸。
严琛有些不忍心看他如此,说:“您可以问曾祖父,他会给您看的。”
“罢了,本王随口问问而已,就不打扰小严大夫了。”李煦失望而落寞地看了他一眼,他的美是无分性别的,攻击力非常强,严琛也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不管李煦是男是女,这么一张脸实在让人不忍心拒绝他的一切要求。
严琛咬了咬牙,“那您等等,我去去就来。”说完跑进屋子里倒腾了一会儿,然后揣着袖子跑出来,边跑边回头看。
李煦莫名生出一点罪恶感来,欺负小朋友好像不太厚道啊,不过这种念头一闪而逝,厚道这种东西他从来就没有过。
严琛跑到李煦跟前,从袖子里掏出陶罐,小心翼翼地打开盖子,里头是半罐子白色粉末状的东西。
李煦伸长脖子瞅了一眼,然后掏出一张帕子平铺在地上,当着严琛的面从里头倒了一些粉末出来,然后把盖子盖好,塞回严琛怀里,再把帕子折好,扎紧了塞进自己袖兜里。
这一操作仿佛演练了无数遍,又自然又熟练,严琛看得目瞪口呆,“殿下……这……这,不可……这东西……”
李煦安慰地拍着他的肩膀,“无妨,你不说我不说,你曾祖父不会发现的,我拿去验证一番,如果是真的,请你吃饭。”
“可是……”严琛心急如焚,这东西虽然不是毒药,但他真怕顺王殿下一时不慎弄到身上,那可真是无药可解,只能硬挨过三天,要是被曾祖父知道了,后果不敢想象。
“嘘……”李煦凑过去压低声音说:“别紧张,本王是用来惩凶除恶的,你赶紧把罐子还回去,别被严医正发现了,这可是我俩之间的小秘密哦。”
严琛看着近距离的俊脸,毫无底线地点点头,抱着陶罐屁颠屁颠的回屋去了。
李煦望天哀叹:小家伙这么容易收买,以后可要看紧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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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老攻:“求问,老婆随时随地勾引人怎么办?”
李煦:“勾引你要不要啊?”
老攻:“要要要,快来,躺平求勾引。”
李煦:“橄榄枝拿点来再说。”
第29章 极品花娘的诱惑
第二天,雨停了,林钊一大早来请示出发时间,李煦私仇还没报完当然不想走,就说:“之前听当地的老乡说,水上不安全,刮风下雨极有翻船的危险,而且还有拦路劫船的匪寇,懂水性的人还好些,像本王这样的旱鸭子一旦入了水可就性命难保了,因此本王想给不懂水性的人都做一套救生衣,以防万一。”
林钊疑惑地问:“救生衣是何物?”
李煦解释给他听:“就是人穿了会浮在水面上的背心。”
“还有这等好物?”林钊真是佩服顺王的脑子,怎么什么都能想得出来。
李煦也不敢打包票能做出来,“先试试吧,若能成功,以后于民也有利。”
这倒是,每年溺水而亡的人不知多少,如果真有救生衣就安全多了。
但林钊也不敢无限制地在这里等候,上次在洛城停留还可以解释说是顺王要养伤,这次实在没借口了,于是问李煦:“不知要几天才能做好救生衣?”
“先留三天看看吧。”三天,应该足够他解决那三个渣滓了,至于救生衣,他也是昨天临时想到的,他自己会游泳不太用得上,但小公主他们绝对是旱鸭子,很有必要配备上救生衣和游泳圈。
午后,赖三来了,避开羽林军的人悄悄进了李煦的屋子,小声说:“殿下,那魏家郎君在家中养伤,闭门不出,小人跟过他的贴身下仆,见他每日会去桥东的糕点铺买糕点,还有他的姨娘,近几日都会去城外的观音庙上香,其余的小人没打探出来。”
李煦摸了摸袖兜里的药包,问赖三:“糕点是那魏家小子要吃的吗?”
“是的,听闻魏家郎君就喜欢那家铺子里的绿豆糕。”
李煦嘴角挑了挑,朝他招手,“你过来,我与你说……”他让赖三明天守在下仆回家必经的路上,假装碰撞到他,一定要撞掉他的糕点,然后帮忙收拾的时候趁机把药粉撒进去,他也不怕姓魏的不吃,那药粉只要接触到就起效,有点风吹一吹就成。
赖三没问那药粉是什么,只当是毒药,能一击毙命的那种,紧张兮兮地藏在衣服最里侧,深怕漏出来一点点。
没多久,另外两人也回来复命,大概是被家里约束了,赵家和杜家的郎君都龟缩在家里闭门不出。
李煦冷笑起来,“以为躲在家里就安全了?天真!”他把纪韩宇叫来,直截了当地问:“你会模仿赵家和杜家那两个小畜生的笔迹吗?”
纪韩宇当过他们的夫子,笔迹能模仿到八成像,很快就按李煦的要求写好了两封信,信中内容差不多,都是约对方酉时一刻到某花船喝花酒。
纪韩宇第一次干这种事,紧张的手心冒汗,连连发问:“王爷,他们若是不上当怎么办?若是查出是我们布置的陷阱怎么办?”
“不怕他们不上当,找人去宣扬一下,就说那家花船刚收了一个极品花娘,今夜竞价破处,就凭那两人的尿性,不去才怪。”李煦也不怕他们知道这是假消息,每个人都在传的假消息有什么好怕的,最多责怪老鸨做虚假宣传而已。
至于他们事后查出是自己所为,那又能怎么样?有证据吗?能把自己告上公堂吗?
纪韩宇被他的理直气壮收服了,好奇地问他,“王爷想如何惩罚他们?”
李煦看了他一眼,好笑地问:“你想知道?”
见纪韩宇点头,李煦从荷包里掏了一块银子丢给他,“自个去那花船一夜游就知道了,这二两银就送你买酒菜了,若要嫖妓,请自费。”
纪韩宇接到这二两银子跟拿了烫手山芋似的,一把丢回给李煦,摇头说:“小生不嫖……不去那种地方。”
“哈哈……”李煦大笑着看他落荒而逃,心想:就这样还有人信他会轻薄卢小姐,老卢的眼睛是瞎的吧。
赵坤在沧州是住在赵家别院里,这里只有几个伺候他的下人和几个貌美的姬妾,收到杜三郎的来信时,他正和一名舞姬饮酒作乐。
得罪了顺王,他当时是害怕的,毕竟顺王丢砚台砸椅子的气势很要人命,而且自己还不能还手,但回到家后这种怕就烟消云散了,他脑子不算笨,知道顺王再怎么生气也不可能跑到他家里来杀人,只要这几天他安分一些待在家里就行。
反正顺王也不可能一直呆在沧州,等他走了,自己还不是该怎样就怎样,那纪韩宇走了还好,要是没走,哼哼!有他好看的。
看完信,赵坤皱眉嘀咕:“这杜三郎胆子可真大,竟然还敢出门喝花酒。”
一旁的舞姬正得宠,当然不想赵坤出去喝花酒,抱着他的胳膊撒娇道:“赵郎,那外头的花娘可有奴儿美貌?可有奴儿身娇体软?今夜就别去了吧?”
赵坤在舞姬的胸口摸了一把,笑着说:“自然是你更美貌,那艘花船上的花娘都不如你,本公子也没什么兴致。”
赵坤正要回信拒绝杜三郎的邀请,就听他的贴身仆从说:“大郎,听闻那花船来了新的花娘,美貌非凡,今夜竞价呢。”
“还有这等事?”赵坤一听就来了兴致,他是在京城长大的,和京城比,沧州太小了,这儿的花娘来来去去就是那几个能入眼的,家里的姬妾也没了新鲜感,听说来了个美貌花娘,他当然是要去捧场的。
“这杜三郎定然是听闻了这个消息才执意外出的。”赵坤想了想,觉得顺王殿下不可能去那种风流场所,而且大晚上的,他肯定不会外出,于是放心大胆地给杜三郎回了信。
杜三郎那边也经历过这番挣扎,最后还是败给了貌美娇娘的诱惑。
第30章 反目成仇
李煦吃过晚饭就坐在院子里熏肉,他命人在院子里垒了个土灶,然后在灶里生火,再把切成条的五花肉挂在土灶上方,慢慢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