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今日统领大人忙完公务,本是想与司徒将军赛马来着,看到寇将军在射箭,就想与他比划比划。”
“哦?那射箭谁赢了?”李煦目光灼灼地盯着他问。
那将官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接触顺王,只觉得他风清月朗、俊逸非凡,那张脸果然当得起京城第一美男的称号。
他晕乎乎地回答:“第一局比射箭是寇将军赢了,第二局赛马是木统领赢了,这第三局比的是拳脚功夫。”
李煦点点头,走到看台上坐下,这个位置的视野极好,而寇骁也看到了他,朝他露出个灿烂的笑容,胸膛都比之前挺的更直了。
李煦见他们还未开始,起身走到看台边缘,高声说:“既然让本王碰上了,不如本王来添个彩头吧?”
底下的士兵之前只见有个穿着锦袍的男子被领上高台,知道定然是身份高贵之人,一听他开口,便猜出了他的身份。
数万士兵齐呼:“参见王爷……”李煦耳朵被震了一下,抬了下胳膊,“免礼,平身。”
他继续刚才的话,说:“听说木统领是京城武将中第一人,而寇将军也是我南越的第一人,两位的比武一定很精彩,大家不下点赌注吗?”
众人没料到顺王如此幽默风趣,打趣声此起彼伏,“是啊是啊,谁坐庄?我要下注,赌木统领赢!”
“我瞧着寇将军年轻有为,压五两他赢!”不少人冲着李煦的面子压了寇骁,其实心里并不认为他会赢。
寇骁太年轻了,就算从出生就开始习武又怎么能比得过成名多年的木统领呢?而且他们看过寇骁和司徒勇的比武,两人旗鼓相当,可木统领是赢过司徒将军的。
李煦见气氛浓烈,高声说:“那就由本王来坐着个庄吧!”他招招手,一名侍卫上前听命,然后很快就摆好了庄家的架势,开始收银登记,赔率也定好了,木统领是一赔二,寇骁是一赔三,平局是一赔五,没人有意见,压木统领赢的人多如过江之鲫。
李煦朝高台上的两人歉意地笑笑,“两位将军不如下来喝杯茶用点点心,这里一时半刻恐怕好不了。”
寇骁眯着眼睛看他,总觉得李煦这么做是有阴谋的,难道是怕自己会输所以故意拖延时间?但搞个赌注不是输的更难看?或许他是对自己有信心想趁机赚一笔?
他朝木子瀛看了一眼,见对方并没有表现出不快,反而盯着李煦看了许久,眼神带着某种深思。
“木统领,您看,不如我们先去喝杯茶?”
木子瀛摆摆手说:“喝茶没意思,喝点酒吧。”说着让随从拎了两坛酒上来,分了一坛给寇骁,就在比武台上喝了起来。
寇骁也是生性豪迈之人,见状大笑一声,“好,寇某奉陪!”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在台上喝的开心,李煦则坐在一旁看着这热闹的场面,心里在想:木子瀛这个人,想要来硬的显然不行,只能试试用人格魅力征服他了。
开这个赌庄本也就是为了让这场比试更盛大一些,如果是木子瀛赢了,那李煦输了钱财,散给了这营中的将士也算是做好事,如果寇骁赢了,能让寇骁的名声更上一层楼,李煦硬是将这场看似普通的比试拉高了层次。
赌注都下好了,李煦对两位歉意地笑笑,“耽误两位将军的时间了,两位请吧。”
寇骁虽然不知道有多少人压自己,但肯定远远比不上木子瀛,李煦这可是豪赌啊,如果自己输了,不知要赔进去多少钱,如果自己赢了……啧,有点难。
“木统领,请赐教!”寇骁拱拱手道。
“寇将军请!”
两人同时后退一步,摆出了起始式,在李煦这个外行看来,两人半响都没动静,只是盯着对方,眼神锐利,像是用眼神厮杀。
突然间,两人同时动了,高手过招,招式又快又猛,李煦看得眼花缭乱,一时也分不清谁占上风。
他问一旁的侍卫,“你瞧着寇将军能赢吗?”
那侍卫目不转睛地盯着赛场,神色紧张,“回王爷的话,目前二人不相上下,赢面还是有的,不过应该比不过木统领。”
“你对你家将军如此没信心?”李煦诧异地问,毕竟是寇家军出身,不应该盲目地相信寇骁会赢吗?
侍卫摇摇头,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比武是赢是输一目了然,没什么可遮掩的。”
场上局势千变万化,李煦很快就看出木子瀛占了上风,寇骁被逼的步步后退,几乎要踩在高台边缘了,他没发现,自己紧张的握紧手,指甲在掌心掐出了一道深深的印子。
虽然他料想木子瀛会赢,但毕竟寇骁才是自己人,说不想他赢是假话。
寇骁只觉得木子瀛招式越来越猛烈,对方内力深厚,武功路数也奇巧无比,甚至很杂,下一步会出什么招式自己很难预测,相反,他的武学比较正统,一招一式像是设定好的,很容易被人抓到破绽,好在自己多年的九死一生经历让他的招式比普通武者狠辣,加上李煦曾经告知过他人体的器官布局,他每招都能照着对方的弱点打。
两人段时间内交手了数十招,双方都负了伤,只是这点伤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连吭都不会吭一声。
倏地,木子瀛一个假动作引得寇骁一拳头砸在他胸口,而他迅速趁机拽住对方的手腕,一拉一推后用力将人踹开,一脚将寇骁踹到边缘,寇骁一条腿悬空在高台外,身体重心后仰,只见那木子瀛迅速追上,又是一脚击出,这一脚如果落到实处,寇骁想必就要出局了。
李煦提着心盯着寇骁,目不转睛地看着,只见他脚尖旋转,身体跟着旋转起来,避开了木子瀛的大长腿,从另一侧飞身上台,并且抓住这个机会反攻。
木子瀛大喝一声:“好!”接着又与寇骁战到一起。
两人你来我往过了数百招,李煦看得眼睛发晕,原本激动的心情也渐渐恢复了平静,能安心坐下来欣赏这场势均力敌的比武了,毫无疑问,这种水平的比武是前世不可能看得到的,什么武术冠军,拿到这个平台上,恐怕连最末等的小兵也比不上。
“好!”众人突然爆发出一声叫好,李煦没看清细节,但也看到两人互相打了对方一拳,这一拳应该是拼着两败俱伤去的,两人嘴角同时溢出一点血迹。
李煦眉头皱了皱,心道:不是说点到为止吗?用得着打的这么激烈吗?下手也太狠了吧?
他不知道,这时候所谓的点到为止,是指不伤及对方生命,受伤是不算的,如果狠一些的人也许开局前就会立下军令状,死伤不论。
毕竟是自己的爱人,李煦哪能眼睁睁看着寇骁受伤,他为难地问:“打了这许久,就不能判个平局?刚才可有人压平局?”
这边打的激烈,那边还有人忙着统计资料,侍卫去看了一眼,告诉李煦:“有压平局的,不过很少,如果真得了个平局……王爷您可能要发财了!”
李煦哈哈大笑起来,心情也一扫刚才的紧张,去算了算自己可能会输赢多少。
下注的笔数过万了,大家下的也不多,一般都是三五两,有品级的将领下的多一些,但也没超过二十两的,估计也是不想让李煦赔太多,当然,也有可能是身上带的现金不够,这么算下来,输赢在十万两内,在李煦的可接受范围。
白花花的银子堆满了几个箱子,这时候还没开始用银票,一般人也不可能在身上带太多银两,将士们平日要操练,就更不可能多带了。
高台上的两人分落两边,都在抓紧时间休息,李煦见他们一时难分胜负,喊了侍卫过来交代一声,让他回府将自己的彩头带来。
既然说了要给彩头,总不能食言,而他手上也正好有一样东西很适合给武将用,寇骁是自己人当然已经有了,这东西可以说是特意给木子瀛准备的。
那侍卫一脸羡慕地跑走了,从军营骑马进城一个来回,再快也要半个时辰,李煦以为这半个时辰足够台上分出胜负了,结果东西送到了,台上两人却还坚挺着没人倒下。
只是两人都狼狈不堪,衣裳破损了好几处,脸上鼻青脸肿,身上肯定也没几块好皮了,李煦的视线基本都落在寇骁身上了,每添一处新伤,他都要皱下眉头。
将士们一开始还会起哄叫几声好,看到此时已经不敢出声了,一个个挺直背站着,像是在瞻仰英雄,也像最忠诚的护卫,面容严肃,姿态挺拔。
李煦一直知道,军营就是以武为尊的地方,士兵们敬佩强者,服从强者,是个比朝堂更单纯的地方,但要想用武力压倒一切,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木子瀛是江湖草莽出身,没领兵前混迹江湖多年,是个出名的武痴,而寇骁呢,不过弱冠之年,又是少年将军,他哪来的时间和精力习武呢?
比武到现在,不少人对寇骁都升起了浓浓的敬畏之意,寇骁为人豪爽,又有司徒勇这样的好兄弟替他镇场,他在京畿营混的不差,很快就与军中将士混成一片,但那时候,大家只是单纯的想交这个朋友,而此时,多数人心中冒出一个念头:假以时日,这位寇将军定能成为新一代的领军人物!
日渐西斜,夕阳余晖洒落,高台一半落入阴暗,一半被余晖笼罩,就在此时,光阴转变的瞬间,寇骁一拳出击,李煦离得远似乎都能听到那拳头的破风声。
木子瀛的动作很快,同样的角度出拳,众人都屏住呼吸,以为会看到拳头与拳头的交锋,那一定是非常惨烈的对撞,李煦光是想想那画面就觉得手指骨痛。
但就在拳头即将碰撞的一瞬间,寇骁突然撤拳,他这个动作太突然了,木子瀛明显愣了一下,战场瞬息万变,寇骁一个旋转,从木子瀛正对面转到了他身侧,指尖轻轻一点,点在了木子瀛腰侧。
李煦愣了愣,表情诧异地想:寇骁这是在干什么?难道是想挠对方的痒痒肉,他知道有些高手身上会有弱点,这弱点可能是致命的,就像蛇的七寸一样。
也许是这个动作太诡异了,安静的校场突然有不少人笑出了声,大家可能都在看寇骁自取灭亡的下场,可就这轻轻的一个动作,木子瀛居然全身痉挛了一下,紧接着面色大变。
他收回一只手按住腰侧,另一只手依旧打算继续攻击寇骁,但他身体的变化太明显了,寇骁憋足了劲,岂会容他反击,当即连续变换招式出击,将木子瀛逼得步步后退,就在此时,寇骁又是一指戳向木子瀛的腰侧,对方急着避让,一个侧身,脚下打滑,整个人摔下了高台。
当然,以他的身手,不可能摔出个狗爬式,还未落地时,他两只脚相互一点,平稳地落在地面上,然后面沉如水地抬头仰望着高台上的寇骁。
寇骁心虚地摸了下鼻子,朝他拱拱手,“承让了!”
木子瀛转身就走,所过之处,将士们如潮水般往两侧让道,盯着他的后背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直到人没影了,才有人擦了把冷汗说:“没想到啊,木统领居然输了!”
“哼!一定是姓寇的耍花招了!”
“大家都睁大眼睛看着呢,别胡说,输了就是输了,咱们又不是输不起!”木子瀛毕竟代表着整个京畿营,他输了多少是有些不好看的。
看台上,李煦用力鼓掌!大声叫到:“好!寇将军好样的!”他差点就想挥舞着彩旗给寇骁摇旗呐喊了,他想向全世界宣布:看啊,这就是我男人!多耀眼的男人啊!
很快,校场声掌声如云,不管如何,寇骁这一仗胜的很艰难,也胜的漂亮,足以赢得大家的尊重与欣赏!
李煦看看自己还没送出去的彩头,让侍卫收起来,从怀里随意掏了个小对象送给寇骁,后者不满地问:“王爷就是如此敷衍末将的?”
李煦心虚,解释说:“彩头你已经有一件了,本来就是为木统领准备的,或者等回去换个东西给你。”
寇骁咧开嘴,笑出一口白牙,凑到李煦身边小声说了句:“那好,那今晚王爷得听我的!”他想起那本册子里自己还没有尝试过的姿势,特别想拉着李煦每个试一次。
李煦哪里听不出他的花花肠子,手指在他身上戳了几下,每一次都戳中寇骁的伤处,他狞笑道:“好啊,都听你的!”他倒要看看,这一身伤还能留下几分精力来折腾。
第303章 说服
进了寇骁的营账,李煦见左右无人,才问:“你是怎么赢的?难道木统领的弱点在他的腰上?”
寇骁心虚地摸了下鼻子,压低声音说:“我也是无意中得知,木统领的腰上曾经受过重伤,虽然好了,但那块肉比较敏感,谁都摸不得。”
“这种私密的事情应该不会往外传吧?你是如何得知的?”
“那个……您不知道,木统领在春香阁有个老相好,我也是听司徒说的。”寇骁眼珠子一转,准备将这个话题揭过去,否则让李煦知道他跟着司徒勇去过青楼还不定怎么收拾他呢。
李煦瞧着他那心虚的模样眯了眯眼,坐到寇骁的床上,先是打量了一眼这个营账,比南越的军营精致了许多,摆设齐全,连博古架都有,上头的摆件看着还挺贵重的样子。
寇骁见他盯着这间营账的摆设看,坐到他身旁将人抱住,嬉皮笑脸地问:“怎样?这里不错吧?”
“挺好,不过你好歹是御赐的教官,想来也不会亏待你。”
“这京畿营中管着物资的将官是司徒的岳父,这里的东西都是司徒布置的。”
李煦对司徒勇没什么话可说的,毕竟他对寇骁确实如同亲兄弟,他将今日朝上的事情告知寇骁,“左中侯定的人选是苏子言,此人你可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