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瞪大了眼睛,刚想问,就发现自己的腿好像有什么不对劲,低头看去,却发现自己的双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鱼尾巴,鳞片光滑,闪烁着漂亮的光泽。苏棠心念一动,那尾巴就翘了起来,像是在和他打招呼似的。
苏棠一下就被转移了注意,不敢置信,“怎么回事?!”
苏棠在水里面也毫无障碍地说出了话。
塞壬搂着他,蹭了蹭他的嘴角,说:“这是能让人类短暂性变成人鱼的药,这样你就也可以在水里呼吸了,可以和我一起在海底生活。棠棠,你不要理他们,跟我走好不好?海里比陆地有意思多了。”
苏棠微愣,这才想起来,船上还有莉莉在,他们跳下来了,莉莉都看不见东西,她要怎么办?
苏棠才刚说出莉莉两个字,塞壬就打断了他,说:“你不用担心她,海怪听我的命令,不会伤害她,就算谁要对她做什么,也先被海怪杀死了,而且她会被安全送回皇宫。”
听完这话,苏棠就松了口气。
塞壬又问:“那你还要回去吗?”
问出来时,他圈着苏棠的手微微收紧,似乎很担心他会回去。
结果,苏棠摇了摇头,选择了和塞壬一起去海底。
虽然那些民众是被迪伦骗了,才会对他产生这么大的恶意,但不得不承认,苏棠还是被那画面伤到了,自己像是成了一个大罪人。
作为一个半途穿越过来的外来过客,他来这里的目的其实只是为了和塞壬相遇,他本可以不理会皇家的复杂政事,但他借用了这个身份,在他恢复塞缪尔的记忆时,就被冠上了这个身份的责任。所以,他学着处理政事,救国王救莉莉,不想他们就这么死去。
刚刚面对着那些民众痛恨的表情,苏棠心里一揪,不禁就产生了逃避的心理,不想去面对。
而且,他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打算过处理完事情,就买一艘船,一直在海上航行,时不时跳进海里,和塞壬见面,还想着要在船上弄一个大型水池,可以和海洋相通,让塞壬来去自如。
那现在就当是一切都提前好了。
苏棠眼神微暗,弯了弯唇角,伸手环抱住塞壬的腰,很依赖地把脸埋进他怀里,就像一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不放开。
塞壬自然能感觉到他的心情,把他搂进怀里,轻轻地摸着他的头,温柔地安抚,还说:“他们敢这样欺负棠棠,我明天就命令一群的海怪过去,把陆地给灭了。”
语气平淡,轻飘飘的,却显然不是在开玩笑。他是真的因为苏棠受了委屈,而十分恼怒,恨不得踏平了陆地,给苏棠报仇。
塞壬是人鱼,三观本就和人类不一样,不会顾虑太多,谁让他不痛快了,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反击回去,且是千倍万倍地反击。
而且海洋里多的是凶残生物,也只有比他们更凶残,才能镇压下去。塞壬作为海妖王,能力和性格都能很好地震慑住他们。海里更为原始,物竞天择,强者为尊,所以那些海怪才会听命于海妖王。
苏棠听到这话,看他无条件地支持自己,心里的难过都被治愈了,忍不住笑了,说:“没那么夸张,真正想害我的人是迪伦,那些民众只是被他骗了。”
苏棠说着,也摸了摸塞壬的背,转移话题说:“教我怎么用鱼尾巴吧。”
跟塞壬的尾巴变成人类双腿一样,苏棠的腿变成鱼尾巴,也要从头学习怎么控制。现在苏棠都不会游泳了,全靠塞壬扶着,不然他都怀疑自己会像个秤砣一样直接沉下去。
塞壬果然就被挑起了兴趣,开始手把手教他,这样的过程之中,当然不可避免会有肢体接触,亲密无间,有时尾巴还会缠绕在一起,自末端涌起一股难以形容的奇妙感觉,迅速蔓延,让苏棠忍不住颤抖。
接下来好几天,苏棠都待在海里,一开始,或许还有些不适应,但海底的景色很美,学会了用尾巴之后,灵活地摆动,一下就可以游出很远的距离,让人心里很痛快。
有时候,还会遇到一些可爱的水生动物,比如海豚。
长相可爱,嘴巴翘起,性格还很活泼好动,像个小孩子一样,也不会惧怕海妖王,反而很亲近。
海豚看到新来的成员,也没有任何的敌意,反而有些好奇新鲜地凑上前,围着苏棠打转游动,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像是在跳舞一样。
苏棠伸手,试探着轻轻摸了一下它的头,它就发出了欢快的声音,还用翘起的嘴巴在他掌心上顶了顶,像是要埋进苏棠的怀里撒娇一样,更可爱了。
苏棠忍不住笑,然后海豚就又主动让他坐在自己背上,带着他向上游动,隐约看到天空时,海豚猛地加速,随即往上一跃,就冲破了水面,腾空像飞了起来一般。
海风从脸颊拂过,新鲜的空气,很是舒服。
苏棠心情很好,天空湛蓝广阔,十分自由美好。
海豚似乎看得出他跟自己一样很喜欢,就又跳了起来,在半空中飞跃,再轻盈地落回水里。
再一次回到水里时,苏棠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是塞壬,正目光幽幽地盯着他,莫名有点像捉奸似的。
苏棠一愣,然后又笑了,放开海豚,就朝着他游过去,安抚地顺毛毛,说:“你干嘛,海豚的醋也要吃吗?”
塞壬抿了抿唇,一脸的高冷,好像怎么都哄不好的样子,但手已经搂住了苏棠的腰,充满了占有欲,怎么都不会放开。
海豚还一点都不害怕,在旁边围着他们打转,尾巴一拍水面,就溅了苏棠他们一头一脸的水,调皮地笑着。
塞壬转头,就淡淡地瞥过去一眼,海豚立刻小小地叫了一声,像是在不满地嘀咕,同时也怂怂地游开了,临走前,还又泼了塞壬一身水。
也亏得塞壬和苏棠的颜值都很高,即便头发湿漉漉,水顺着脸颊滑落,也还是透着一种诱惑魅力,而非狼狈。
塞壬搂着他,尾巴缠上去,眼神深邃幽暗,紧紧地盯着苏棠,哑声说:“我已经等了很久了,棠棠,你知道现在是我们人鱼的产卵期吗?”
苏棠有些疑惑,歪了歪头,“产卵期?”
不太懂的样子。
塞壬就凑上去,贴在他耳边,慢慢地解释清楚。
苏棠瞬间瞪大了双眼,震惊得不行,说:“你生还是我生?”
塞壬说:“你是人类。”
苏棠:“……那你生?”
塞壬不禁笑了一下,“我们是不同的,不会生。”
苏棠立刻就反应过来。对哦,生殖隔离。
一时之间,苏棠的心情太过复杂,都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遗憾了。
苏棠就又慢慢反应过来,既然他们都不会产卵,那塞壬说产卵期是干什么?等等……难道是那什么的意思?
虽然经历过几个世界,算是老夫夫了,但在这个世界,还没有试过做最亲密的事,乍一下听到这话,苏棠竟然忍不住脸有点泛红。
很快的,塞壬带着苏棠又进了海底,回到海妖王住的宫殿。
关上门,就和外界隔绝开了。
苏棠怎么都没想到,这竟然要整整三天。
终于结束的时候,苏棠觉得自己都是条废鱼了,人鱼的那什么能力也太逆天了。他都差点怀疑自己会死在床上。
等苏棠终于睁开眼的时候,浑身酸软,都感觉有点不像是自己的身体了。他躺在床上,根本都不想动,就慢吞吞地伸了个懒腰,结果手往旁边一伸,就碰到了一个软乎乎又有点Q弹的东西。
苏棠吓得直接炸毛,尾巴一甩,飞窜到了天花板上,过了一会,才警惕地盯着那东西,发现只是一个小球球而已。
他就又慢慢一点点地游了下来。
这小球球有点像他小时候玩的水精灵啊,就是那种泡在水里养着,慢慢会越变越大,最后甚至会裂开孵出小动物。虽然,后来他发现那只是商家提前放进里面的小模型,他小时候还特别相信,以为真能养出来。
苏棠盯着观察,不看还好,认真一看,苏棠都直接懵了。
这是一个……卵?!!!
苏棠瞪大了眼睛,表情都吓崩了。
怎么回事?他生的?
苏棠坐在床上,一脸严肃凝重地盯着这颗卵,因为从来没有这样过,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做。
一眨不眨的,像是守护珠宝的巨龙,动都不动一下,要成石像了。
过了一会,塞壬回来了。
苏棠连忙紧张地看向他,还指了指床上的鱼卵。
塞壬就很自然地说:“因为你昨天说想要,我就想办法弄来了一颗,喜欢吗?”
苏棠愣住,他说过这样的话吗?
脑海里不自觉回忆,就浮现出他当时被折腾得呜咽求饶,下意识说出了很羞耻的话,觉得自己就像肚子变大了一样,结果塞壬居然就……
等等,他不能生的话,这卵是哪里来的?塞壬说想办法,难道他跑去做了个偷蛋贼?!
很快的,苏棠就得到了答案,果然和他想的一样。
一对人鱼夫妻找上门来了,又是敬畏又是愤怒,让海妖王把他们的孩子还回来。
苏棠顿时脸都红了,因为尴尬窘迫红的。
苏棠二话不说,连忙把那颗卵递回给了那对人鱼夫妻,他们接过卵好好护着,又警惕地盯着海妖王,显然是在看塞壬的态度。
苏棠都想捂脸找条地缝钻进去了,生气得忍不住用鱼尾巴抽了塞壬一下,凶巴巴地说:“以后不准拿别人的蛋了!”
那对人鱼夫妻被苏棠大胆的行为吓了一跳,比自家孩子被偷了还要害怕,毕竟谁敢惹海妖王那个凶残的家伙呢,分分钟就暴走,大杀四方,吓死条鱼好吗?!
人鱼夫妻抱着自家还没孵出来的宝宝,看着苏棠,瑟瑟发抖,都准备好逃跑的路线了。
结果,海妖王被抽了一尾巴,一点都没有生气!
这就算了,海妖王还转身就哄发火的配偶,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搂着他轻轻地摸着安抚,完全没有要暴走的意思,这他妈还是他们那个凶残的海妖王吗?!
人鱼夫妻浑浑噩噩地离开了,魂都飘走了的感觉。
塞壬则搂着苏棠又回了房间,继续哄。
明明一个在生气,一个在哄人,但不知怎么的,哄着哄着,就又吻了下去,抱在了一起。
等再起来的时候,苏棠的脸红扑扑的,眼尾都有一抹绯红,十分的诱惑。
终于缓过来之后,苏棠才想起来,自己本来是有正经事要说的,被塞壬这一出偷蛋,都吓得差点心脏骤停了。
苏棠跟他说:“我记得你说,变人鱼的药是只有十天的效果对吧?”
塞壬点了点头,就拿出了一大盒像珍珠一样的东西,泛着雪白莹润的光泽。他已经提前准备好了很多。只可惜,这些东西不能连着一直吃,所以塞壬有打算过,不能吃的时候,就带苏棠回陆地一段时间。
苏棠接着说:“今天就是最后一天,我变回人类之后,就不吃先了,我打算回陆地一趟。”
塞壬顿时拧眉,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为什么要回去?在这里待着不好吗?”
苏棠立刻就说:“这里很好,只是我的身份是王子,就要去把事情处理好,之前我是有点逃避问题了,总是要面对的,一直拖着也不行。”
塞壬不想苏棠回去,那些人对苏棠并不好,他不愿意看到苏棠受哪怕一点点的委屈。
如果苏棠想的话,他完全可以让苏棠当海里的王,所有的海怪,任苏棠使唤命令。
但苏棠的眼神很坚定,似乎已经决定好了。
事实上,这事并不只是和他的王子身份责任有关,还有一点非常重要的,是为了塞壬。根据这么多个世界以来的经验,迪伦很可能就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不管他以后是怎么和塞壬成为敌对关系的,但塞壬是世界的反派,在主角光环之下,很可能会以某种方式吃亏。
所以,苏棠到了海底之后,是过得很轻松欢快,但心里也一直惦记着这事,想着总要去把它解决了。
苏棠和塞壬说完之后,塞壬虽然不太情愿,但也还是点头了,但要跟他一起上岸。
在苏棠的鱼尾巴恢复成双腿时,他们就再一次踏上了陆地。
第一时间,当然是回皇宫。
十天过去,他一直待在海底,所以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棠一踏进皇宫,侍卫看到他的脸时,震惊不已,连忙就带着他去见国王。
上次码头边发生的事情,原本按照迪伦的计划,是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审判处死苏棠,但海怪的突然出现,把他的计划完全打破,不仅如此,迪伦被那海怪一甩,身体重伤,几乎成了半瘫的状态,只能躺在床上。
在那事情之后,民众慢慢冷静下来一些,就有人察觉到了一些奇怪的漏洞,有些质疑塞缪尔王子勾结海盗的真实性。而且当日那海怪虽然砸烂了房屋树木,却很神奇地没有伤害民众,唯二伤亡的,只有那个指证塞缪尔王子的海盗,还有迪伦王子。明明一般来说,海怪出现,必然伤亡大片,但这海怪却非常有针对性,似乎就只是为了塞缪尔王子打抱不平一样。
在那之后,塞缪尔王子跳海失踪的事情便传了开来,有人猜测,塞缪尔王子是因为无法接受被冤枉,所以以死明志。
一时之间,城内民众一片唏嘘,觉得自己像是成了杀人犯之一,太过轻率,就认定了一个人的罪名。他们后悔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