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托着下巴,慵懒道:“我不在乎,我喜欢她……”
管家呼吸一窒,轰的一下脑子仿佛都炸了,不敢置信地盯着少爷。
苏棠又接着说:“她笑起来的样子,驱散了城堡里的阴冷,让我觉得心情好。”
这一大喘气,让埃尔脑子里炸成一片,也把克丽丝吓得够呛,听到后面,才稍微松了口气,还悄咪咪地补充说:“少爷笑起来更好看,管家先生也是,多笑笑肯定更好。”
话音刚落,她就收到了管家的冷冷一瞥,瞬间闭嘴了。
埃尔走上前,站定在苏棠面前一步远,微微躬身,说:“少爷需要人聊天的话,如果不介意,随时可以找我。”
说着,他还弯了弯唇角,露出一个无可挑剔的笑容,礼仪满分。
苏棠却撇了撇嘴,有些嫌弃,“你的笑容太浮于表面了,没有灵魂,我还是喜欢克丽丝的笑。”
克丽丝突然被点名,心里一抖,生怕管家看自己不顺眼,解雇掉她,连忙偷摸摸给管家提醒笑容秘诀,用口型说想开心的事情,开心的事情啊!
埃尔僵了一瞬,然后不知想到了什么,还真的露出了一个愉悦至极的笑容,笑意像是最香醇的酒,要溢出来一般。
克丽丝看呆了,完全没想到那么严厉可怕的管家还有这样一面,太过惊艳。
苏棠托着下巴的手也一顿,移开视线,勉强说:“……还行吧。”
克丽丝瞪着眼睛看少爷,显然很震惊,这哪里是还行,是超行好吗?!
但不过一瞬间,埃尔就又恢复了平时严肃的模样,冷声说:“我想克丽丝有自己的工作要完成吧?”
克丽丝立刻点头,看向少爷。
苏棠看了一眼,就说:“那你去吧。”
她正要离开的时候,一个男仆端着托盘走了进来,里面是一碗黑漆漆的药,还散发着浓重的苦臭味。
埃尔从男仆手里接过来,放在桌上,提醒说:“少爷,您该喝药了。”
苏棠:“……???”
为什么在西方了还脱离不开中药的折磨?!
埃尔露出一丝微笑,“少爷,不要任性,这是东方国家的药,对您的身体很有用,趁热喝了吧,冷了就更难喝了。”
苏棠一脸嫌弃,恨不得退避三舍。
但他刚有退缩的动作,就被埃尔按住了,牢牢地桎梏在沙发上,面前就是那一大碗苦兮兮的中药。
埃尔端起碗,温声说:“少爷不喝这个的话,可能就要放血治疗了。”
苏棠头皮发麻,立刻想到了这时代可怕的治疗方法,对比之下,中药真是太太太可爱了。于是,他一脸不高兴地乖乖喝了。
埃尔本想哄着喂他喝,但苏棠拿出壮士断腕的气势,把那碗药一口闷了,喝完之后,立刻拿起甜滋滋的蛋糕就往嘴里塞,努力压下那苦味。
埃尔微笑着说:“少爷真是太厉害了。”
苏棠一个激灵,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说:“你能不笑了吗?”
埃尔这次却没有立刻听话,反而继续笑着说:“可少爷不是喜欢看到笑容吗?”
苏棠:“……”
因为一向阴沉沉的少爷突然对个女仆展现了特别的态度,这让底下的侍从不禁想了很多,猜测少爷是不是想女人了。有野心的女仆在心里谋算着,想自己有没有机会,伯爵夫人这个位置她们当然不敢肖想,只不过是想得到少爷的青睐,好升职加薪,得到更好的待遇而已。
甚至有的男仆也蠢蠢欲动,眼里闪烁着光,就差直说——少爷,我也可以的,性别方面能不能别卡得那么死啊。
有人倒是想搞小动作,趁机攀上少爷,但在克丽丝的事情之后,原本就很恐怖的管家变得更加吓人了。
其他贵族庄园里的管家都是中年大叔,很少有像埃尔这么年轻,长相还那么俊美的,女仆之中不是没人动过心,只是埃尔太严厉可怕了,经常在心动和心死之间来回横跳。
现在,管家更是恨不得24小时都不离少爷的身边,想找个机会时,第一眼就先看到了少爷身后板着脸的年轻管家。
埃尔当然很警惕,一个克丽丝就够麻烦的了,他可不能让单纯的少爷被一些仆人哄骗了,这些人都配不上少爷,站在一起都不行。
克丽丝在洗去一身灰扑扑,穿上干净整洁的二等女仆服后,白皙小巧的脸蛋,金色卷发盘起,露出天鹅颈,眉眼弯弯,鼻侧点缀着几个小雀斑的样子,确实有点好看。但这一点都没有减弱埃尔对她的不喜,反而脸色越发冷淡,每次看向克丽丝的眼神,都能把人吓跑。
下午,管家埃尔带着男仆女仆在城堡门口迎接客人。
他们分别是爱德华兹伯爵的儿子乔治,哈里森伯爵的女儿黛芙妮,坎贝尔子爵的儿子詹姆斯,都是和少爷来往较多的同龄贵族。
男仆上前,帮客人拿帽子大衣。
晚餐前,苏棠在起居室招待客人,男仆端上托盘,上面放着一个个水晶杯,在烛光下显得晶莹剔透。
他们坐在沙发上,一边喝着餐前开胃酒,一边聊天。
埃尔也在起居室里,游刃有余地招待客人。
黛芙妮的视线落在他那道修长的身影上,久久没有挪开,忽的抿了一口酒,嫣然一笑,说:“达伊,你这个管家真厉害,我拿我们家的跟你换,怎么样?”
苏棠一听,脸色顿时冷了下来,“你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棠棠: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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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弱贵族少爷(三)
起居室内摆设华贵优雅, 摆放着古董瓷质花瓶和鎏金座钟, 刻着精细纹饰的玻璃灯罩透出昏黄浪漫的光,很适合几个年轻贵族坐在奢华的沙发上惬意闲聊。
但苏棠忽然冷下来的脸色, 带着明显怒意的语气,瞬间让气氛僵住了。
空气都有些凝滞。
任谁都看得出来,苏棠这是动怒了。
闲聊声顿时停下来,乔治和詹姆斯刚才在说着话, 没听到对话, 有些讶异地问:“怎么了?”
黛芙妮不傻, 当然知道自己刚才说错话了。他们几个人虽说都是贵族, 但也有分地位等级, 真要打比方的话, 他们三个不过是皇子公主, 而苏棠是已经登基了的皇帝,而且法律规定, 只有儿子才能继承爵位。
哈里森伯爵说过要和达伊交好,黛芙妮此刻后悔极了自己的嘴快, 连忙一脸歉意地笑着补救:“我只是开个玩笑,达伊你别当真。”
苏棠却依旧冷着脸, 还直接把手里的水晶杯砸在了地上, 因为地毯柔软厚实, 杯子发出沉闷的声响,并没有碎,红酒在地毯上晕染开一团深色的痕迹, 气势骇人。
反正人设就是脾气不怎么好的少爷,苏棠没必要收敛自己的情绪,更不想忍耐,仿佛被碰了逆鳞,不客气说:“可我不觉得好笑。”
虽然城堡里的仆人素养很好,端着托盘站在角落,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一般隐形,但黛芙妮被这样直接落面子,还是觉得尴尬难堪,不明白达伊究竟怎么了。
黛芙妮憋着难受,不满地说:“我知道管家很重要,不会随便离开主人,我就是一时兴起这么说而已。达伊,他不过是一个仆人,你不用那么较真吧,我把我的管家送给你赔罪都无所谓啊。”
她一边表达着自己的委屈,一边有些倔强地道歉,但没有真的说对不起。因为她的脸面不允许她为一个仆人的事道歉,即便是管家,但说到底也只是个平民。
乔治和詹姆斯听到了缘由,就顺着劝道:“达伊,她就随便说说,一个绅士,就不要太为难淑女了。”
苏棠坐在宽大的暗红色沙发上,手肘撑着一侧的扶手,手指勾着一个水晶杯,里面深色的酒液轻轻晃荡,神态傲慢又冷漠。
他说:“得罪了我,不管是绅士还是淑女,我都不会忍着。黛芙妮,我只说一次,埃尔是我的人,就算我不要了,也轮不到你动。”
话里的占有欲,强烈得让人觉得可怕。
黛芙妮等人都听得出来,他是认真的,心里不禁觉得他疯了。一个管家而已,他当成什么宝贝啊,这么护着,容不得人觊觎。
黛芙妮脸色一变,明白这性质似乎和她想的不太一样,最终还是低声道歉了。
她话音刚落,苏棠忽然捂着嘴,剧烈地咳了起来,咳得两颊都泛起了不正常的红晕。
正好这时,去看晚餐有没有准备妥当的埃尔回来了,提醒可以用餐了。刚才黛芙妮是盯了他好一会,在他离开起居室说的那句话,所以埃尔什么都不知道。
他一进来,就看到少爷剧烈咳嗽的样子,连忙大步走了过来,轻拍着他的背顺气,直到苏棠缓和好转了,他紧张的脸色这才淡下去了些。
黛芙妮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知怎么的,总觉得有点奇怪。管家会这么紧张担心主人吗?她父母对她恐怕都做不到这程度。
埃尔让第一男仆领客人先去餐厅,在注意到地上的水晶杯时,微微蹙眉,用眼神示意一旁的男仆,对方立刻过来,把杯子捡了起来,地毯也要换掉。
埃尔仔细观察着苏棠的脸色,低声问:“少爷可需要休息?我可以去和哈里森小姐等人说明您不舒服,也会看着仆人侍奉晚餐,不会出错的。”
苏棠咳完之后,喉咙里都似多了分血腥气,摇了摇头说:“不用。”
说完,他就站起来,朝着餐厅走去。
埃尔没有立刻跟上去,而是阴沉着脸,低声问了一句旁边的男仆,“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男仆听到那声音,仿佛有条毒蛇从颈后爬过一般,瞬间头皮发麻,打了个哆嗦,飞快地把刚才的事情用两句话交代了一下。
埃尔的神情顿时变得十分微妙,似惊喜愉悦,然后又变成了恼怒。
那变化很快,上一秒眼里还有笑意,结果下一秒就是阴森的怒火,让旁边的男仆看着就觉得害怕。
埃尔没有注意男仆的神情,大步就走出了起居室,追上了苏棠。
餐厅里,黛芙妮几人虽然坐下了,但并没有用餐,都在等着苏棠。
看到他来了,黛芙妮才松了口气,担心他因为生气连见都不想见自己了。
有埃尔弗里克这样完美的管家在,晚餐的安排自然是无可挑剔,骨瓷餐盘,银质餐具,水晶杯,调味品罐,所有一切都十分精细漂亮,摆放的位置也很完美。埃尔在摆餐台时都要用尺子去量座椅、盘子、酒杯之间的距离,一旦有哪个仆人出错,就会毫不留情地训斥。他极其重视庄园的荣耀和尊严,不能让斯托克家族有一丝一毫蒙羞的可能。
长桌中央是烘托气氛的银质烛台,玫瑰花雕刻,花纹精致,都是古董级别的用具。即便一个普通的果樽都是金属鎏金的,底下是两个可爱小天使的装饰,精致得不可思议。
苏棠坐下之后,男仆立刻就端着第一道菜,逐个走过去,让主人和客人们取用。
因为刚才发生了一点不愉快,乔治等人都在努力炒热气氛,笑着聊些有趣的话题。
乔治挑眉道:“你们听说了吗?亚历山大王子好像失踪了,都三天了,还没找到人。”
詹姆斯叹气:“听说了,是出去办事,结果遇刺了,这真是太不幸了,愿上帝保佑他。”
乔治也说:“当然保佑,我们国家的王子可不多。”
苏棠听着,忍不住抬眼看了过去,看来女主已经捡到王子了,情节发展还挺快的。
一看苏棠好像有兴趣,黛芙妮也说起了近来的新鲜事,“我也跟你们说一件,昨天我在舞会上看到一个有趣极了的家庭,你们肯定没听说,那是史密斯夫人,前任丈夫死了,又带着一儿一女嫁给了一个富商,结果现任丈夫又出海死了,现在她就总带着孩子蹭舞会活动,一看就是想挤进我们的圈子,也不怕不适应我们的生活方式,还有他们那舞姿,你们一定会后悔没看到,真是令人惊叹,比三岁小孩跳得好多了。”
詹姆斯遗憾说:“真可惜,这事我听说了,我记得那富商原本也有个女儿?都没露过面,就像不存在似的。”
黛芙妮说:“继母手下讨生活,能容易吗?可怜的女孩。你说是吧,达伊?”
苏棠吃了一块酥软的肉,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不管到哪,人都有八卦之心,贵族也不例外,而且他们这一讨论,简直跟游戏NPC送信息似的。
一边吃一边聊,很快就吃到了甜品,黛芙妮还担心苏棠是不是在生气,毕竟他刚才那样子确实有点可怕。
她试探问:“达伊,明天一起去打猎吗?我们四个,再叫上一些人。”
苏棠没有立刻回答,黛芙妮就有些急了,又解释说:“我就是喜欢长得好看的人,一时顺嘴说的,真不觊觎你的管家了,我要找几个比他英俊的男人还不容易吗?我像是玩强取豪夺的渣女?”
苏棠眨巴了一下眼睛,“比埃尔更英俊的男人?带来让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