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非就像听到了什么称赞一样,很愉悦地应道,“对了,阿辰,今天我和你的婚礼举办了。”
宁辰脑子一懵,这句话刺激得他瞬间从情/欲的旋涡中脱身,“啥?”
苏慕非笑盈盈地重复了一遍,“我们今天结婚了。也就是说,在法律意义上,我们是合法的伴侣了。”
宁辰:“……”原谅他一时理解不过来。
他反应了半天,才明白苏慕非在说什么。这期间,体内翻搅着的金属物捣地他全身无力。
宁辰艰难地出声:“我在……这里……谁和你……结的婚?”
“阿辰,我太了解你了。我知道……你不想和我结婚,”苏慕非轻笑一声,说出了恐怖的事实,“所以很久以前,我就做好了准备。”
“我找了一个和你身形一模一样的人,把他整容成了你的样子。”
宁辰:“…………”
虽然我一直知道你很变态,但你真正的变态程度还是超出我的想象啊。
迎上宁辰惊骇的视线,苏慕非眨眨眼,继续笑着道:“放心好了,等过一段时间,我就会解决掉那个人。”
他垂下眼睑,长长而浓密的睫毛垂在脸上,无声地遮挡住他眸里病态般的痴狂与迷恋。
苏慕非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道。
“这世上没有人有资格,和你用同一张脸。”
宁辰:“……”他很想吐槽一句,你忘了宁弦了吗?但想了想,他还是咽下了这句话,万一苏慕非听了他这话突发奇想去干掉宁弦怎么办?
苏慕非温柔地执起了宁辰的手,在宁辰的指尖上落下虔诚的吻。他道:“阿辰,他暂时还有用,我还不能解决掉他。所以请你多忍耐一会儿。”
“什么……用处……?”宁辰气喘吁吁地出声,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提到这个,苏慕非脸上微微泛起晕红,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似是很陶醉般说道:“等再过几个月,我就会让他以你的身份意外去世。”
“那个时候,世界上就再也不存在‘宁辰’这个人了。”
苏慕非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宁辰,眼中满满的,倒映的全是对方的身影。他的语气轻轻的,仿佛即将融化的细雪,此刻却盛满了滚烫的烈焰,似能灼伤一切。
“到那时……你就只是属于苏慕非的‘宁辰’了。”
宁辰缩紧瞳孔,他清楚地听到了苏慕非温柔缱绻却充满偏执的声音。
“宁辰就只属于苏慕非了。”
苏慕非疯了。
宁辰肯定这一点。他面无表情地想着,这段时间苏慕非就像入了魔一样,变本加厉地折腾着他,强迫他一次又一次哭着说“我爱你”。
自从私奔未遂,他在机场被苏慕非逮到后,他就被苏慕非彻底限制了人身自由,终日被锁在床上,完全无法逃脱。
或者该说,他被苏慕非囚禁了。
宁辰叹了口气,看着自己的角色完成度——那次私奔之后,涨到了78%,但在之后完全没有变化过。
所以,他需要再虐一下苏慕非?宁辰琢磨着,随即又丧气了。
他被困在这里,完全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而只要他一旦撂下狠话,就会被苏慕非变着花样欺负,搞得他嗓子都哑的说不出话来。
所以,首先,还是得逃出这里才行。
宁辰这么想着,其实本来被囚禁,他倒也没有太多的感觉,甚至觉得有些新鲜和有趣。
是啊,这对他来说只是个游戏,所以他什么都不在乎。
而且在宁辰看来,这也算是他和苏慕非之间的一种情趣。
但显然,他现在所扮演的“宁辰”大概不是这么想的。为了契合人物性格,他还是应该想方设法地逃出去。
于是,在下一次见到苏慕非时,宁辰就采取了怀柔政策。
他努力在眼角挤出一点水花,露出自己最可怜兮兮的表情。
“慕非,解开绳子好吗?”宁辰眨着湿濡的眸子,软声哀求着苏慕非,“这样做的话我很不舒服。”
苏慕非叹了口气,语气柔和,“阿辰,我也很想解开绳子,但我担心你会逃跑。”
“我不会的,我们都结婚了不是吗?”宁辰瘪了瘪嘴,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慕非,我是真的爱你,还是你不相信我?我从来不会骗你的啊。”
苏慕非沉默了,他上下审视宁辰许久,似是在衡量他话中的真实成分。许久后,他才露出一个温暖柔和的笑容。
“我当然相信你啊,阿辰。”
他微笑着解开了绳子,“阿辰,也请你千万不要辜负我的信任。”
——这是他最后一次的信任。
——他再也不会给宁辰下一次机会了。
苏慕非动作和缓地解着宁辰身上的绳子,他的动作很慢,中间又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的,总是擦过宁辰的敏感部位,让宁辰全身发颤。
宁辰实在忍不了这种折磨,差点就喊出来让苏慕非动作快点。但又怕刺激到对方,吞下了口中的话。
终于,绳子被完全解开。
宁辰松了口气,然后瞬间毁约。他一把推开苏慕非,不顾自己光裸的身体,迅速蹦下床,奔向窗户处。
——房门肯定上着锁,从那儿逃基本没戏。宁辰想,这里是海岛上,别墅的楼层估计也不高,从窗户跳下去说不定成功几率还大一点。
反正这个副本里的苏慕非腿断了,又不可能来追他。
此刻的宁辰是这么笃定的,他其实很怕苏慕非。平日里苏慕非有些事就做的很过分了,他怕被囚禁之后,苏慕非会做出更过分的事情。
——所以他必须逃离。
然而,他的打算完全落空了。
一只手狠狠扯过他的身体,将他从床边狠狠甩在床上。接着,属于男性的身体重重压在了他的背上。
“……不会骗我?”
苏慕非低低的笑声从背后传来,却流淌着冰冷的愤怒,“好一个不会骗我啊。”
“你这个骗子。”
来不及顾忌苏慕非濒临爆发的情绪,宁辰不敢置信地瞪大眼:“你……你的腿没断?”
“是啊,没断啊,”苏慕非温柔地抚摸着宁辰的脖颈,嗓音轻柔,“我当初故作腿断的样子,只是为了利用你的愧疚定下婚约,把你永远留在我身边。”
“然而,无论我做什么,都无法抓住你。一次又一次,你挑战我的底线,想要从我身边逃开。”
“为什么呢?”
苏慕非笑着,笑得却像在哭,话语显得凌乱而破碎,“我以为,我能容忍你所有的坏脾气,包容你喜欢沾花惹草的毛病,把你宠到无法无天,宠到没有人能这么忍受你……你就能心甘情愿地和我在一起。”
“我一直觉得,你只是还没有长大。等再过几年,你就会幡然醒悟,发现我才是最爱你的,然后也真正地爱上我……”
苏慕非闭上眼,情绪崩溃地低吼出声:“可就算我做这么多,也仍然没有用!你的眼里永远没有我!你根本就不可能爱上我!”
宁辰被震撼了,他从未见过如此失态的苏慕非——无论是现实,还是在副本里。此时的苏慕非,完全看不出是那个平日里风度翩翩的苏家少主。宁辰微微蠕动着唇,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慕非……”
“够了,我不想再听你说任何话了,”苏慕非的脸色是从未有过的冷冽,“你是个骗子,而我再也不想相信你了。”
“你让我一次次的失望,现在,你终于让我绝望了。”
苏慕非□□着宁辰的耳根,轻笑出声,眸中却尽是疯狂与绝望,“现在……你满意了吗?”
很满意。
宁辰看着眼前的面板,这样想到,角色完成度已经上升到80%了。
随即,他的身体一僵。因为他感受到苏慕非下/身的灼热贴在他臀部。宁辰先是一愣,然后立刻清醒。
对啊,苏慕非是因为下身瘫痪才痿的。既然他瘫痪是装的,那么阳/痿肯定也是装的了!
这下宁辰是真的被吓到了,“你是变态吗?”
明明可以,却装作不行,这么多年来一直只用道具,从没有真刀实枪地干过。
他是知道苏慕非对他有多深的欲/望的……
那是恨不得将他拆吃入腹,揉进自己体内,完全地侵略和占有他,将他日日夜夜绑在床上,让他只能哭喊求饶而完全下不了床的可怕欲/望。
然而苏慕非竟然能忍这么多年。
宁辰突然意识到,苏慕非这个人有多病态、有多可怕。
“对啊,我是个变态,”苏慕非笑着承认了,话语缱绻缠绵,宛若情人间的暧昧私语,却充斥着令人心悸的决绝与占有欲,“然而,你这辈子也别想离开我。就算是死,我也会拖你一起下地狱。”
说完,他俯身而下,将自己深深嵌入宁辰体内。
“现在,我该好好品尝我的战利品了……”
苏慕非低语着,在宁辰身上泄出自己挤压了这么多年的骇人欲/望。
“我忍了这么多年,才终于得到的……最珍贵的宝物。”
第17章 掌中明珠
黑暗。
无止境的黑暗。
他溺毙在黑暗中,无法挣脱。
这里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颜色,只有一片黑暗。宁辰昏昏沉沉地缩在角落里,双手和腿都被绳索紧紧束缚,嘴里也塞着口球,意识都变得模糊。
被关在这里……多久了呢?
自从上次试图逃脱未果后,他就被苏慕非关进了小黑屋里。
他说的小黑屋,是真正意义上的小黑屋。
没有窗,没有灯,除了厚厚的绒毛地毯之外,这里什么都没有。伸手不见五指,安静得听不到任何声音。
仿若整个世界都只有自己一个人。
沉默得可怕。
宁辰不知道自己被关在这里多久了,也许是很久了吧。他的思绪变得迟钝而浑浊,孤独、寂寞几乎要将他逼疯。
他知道苏慕非想得到什么。
苏慕非想要他渴求他,彻彻底底的、发自内心的渴求他。
宁辰被关在这里,唯一的精神寄托就只有苏慕非。渐渐地,他会期待苏慕非的每一次到来、渴望着苏慕非给他带来的光明。
多么可怕。
像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一样。
苏慕非想用这个方式来驯养他。
在这里,他每天只有三餐能见到光,能听到来自苏慕非的声音。现在,他越来越期盼苏慕非。苏慕非仅仅是简单的一句话,都让他欣喜若狂。他需要苏慕非,这种强烈得需要,甚至到了疯狂的地步。
然而更恐怖的在于,他明明知道自己的精神正在往不正常的方向沦陷,他却依旧无能为力。
……也许下一天、下一刻、或者下一瞬……他就会彻底沉入深渊。
——哗啦。
沉重的铁门被推开,丝丝光明从屋外溢出,驱逐了室内的黑暗。
——又到饭点了吗?
宁辰浑浑噩噩地想着,他的记忆依旧很模糊了,大脑几乎要停止运作。
然而,迎接他的却是苏慕非温暖的怀抱。
苏慕非将他温柔地抱起,小心翼翼地置于胸前。他道:“阿辰,惩罚结束了。”
——结束了吗?
宁辰神志不清地想着,一时反应不过来对方是什么意思。
下一秒,他被带出了室外。灿烂的阳光毫无遮拦地映在他的身上,让很久没见过光明的他感到异常不适应。
“阿辰,对不起。”
耳畔是苏慕非心疼、歉疚却又痴怔的声音,“我也不想对你这样的……但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是吗……
宁辰微微颤动睫毛,浓密而漆黑的睫毛如蝴蝶般蹁跹,垂落下浑浊的光影。
这一刻,不知是因为阳光太刺眼,还是因为苏慕非的体温太烫人。
他眨了眨眼,泪水忽而就盈眶。
宁辰无意识地泪流满面。
他听到苏慕非宛如叹息般的温柔嗓音,缱绻得仿佛皑皑白雪,“……阿辰,你一哭,我的心都疼了。”
那人迷茫却又苦涩地开口。
“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当你命令我歌唱的时候,我的心似乎要因着骄傲而炸裂,我仰望着你的脸,眼泪涌上我的眶里。”
朦胧的睡梦中,宁辰好像听到了某个声音。
“我生命中一切的凝涩与矛盾融化成一片甜柔的谐音——”
是谁……在念诗?
“我的赞颂像一只欢乐的鸟,振翼飞越海洋。”
到底是谁?
“我知道你欢喜我的歌唱。我知道只因为我是个歌者,才能走到你的面前。”
为什么会想不起了呢?
“我用我的歌曲的远伸的翅梢,触到了你的双脚,那是我从来不敢想望触到的。”
——明明是、最重要最重要的人。
“在歌唱中的陶醉,我忘了自己……”
声音忽而停顿。
宁辰恍然,他想起那人是谁了。
是慕非啊。
是他这个世界上最信任、最重视……也是最爱的恋人。
但是,为什么不把诗念完呢?他记得……泰戈尔的这首诗,明明还有最后一句的啊。
宁辰费力地睁开眼,光明映入他的眸里。这一刻,他正正对上苏慕非的双眼。
苏慕非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俊雅无双的脸上带着芝兰般柔和浅淡的笑意,如同天上落下的云,轻轻地化在地上,缥缈却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