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和尚他有条龙[重生] 完结+番外[穿越重生]——BY:辛垣辞

作者:辛垣辞  录入:08-22

  司淮静静看着吾念,心知这只是他应付盛少宗主的说辞。
  这姑娘的魂魄早就化成了厉鬼,又在梅园行凶被打得魂飞魄散,剩下一具腐烂的躯壳,入不入土也没什么了。
  “罢了罢了!我只管帮你抬出去,可别指望我帮你挖坑埋尸,千里迢迢跑到信陵椅子都没挨着,先来沾一身晦气。”
  盛兰初摆了摆手,撑着膝盖从地上站起身来,又递了一只手过来,问道:“祁舟兄可能站得起来?”
  “小伤而已。”司淮扯着嘴角笑了笑,一手攀着吾念的手臂,另一只手正要去抓盛兰初的手借力起身,没想到身体忽然一轻,吾念已经稳稳当当又将他打横抱了起来。
  司淮嘴角的笑容僵住,张着嘴呆了呆。
  他怎么的也是一个大男人,先前一次没有人看见也就算了,现在这么多弟子看着,且不说浑身不自在,要是被人拿出去说道,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流言碎语有多厉害,他是曾经见识过的。
  司淮拍了拍吾念的手臂,想让他把自己放下来,话到了嘴边还没出口,盛兰初招呼弟子上竹筏的声音就插了进来,把他未出口的话堵了回去。
  末了,盛大小姐先他们一步跳上来竹筏,帮着吾念扶他在竹筏上坐下,道:“还是大师行事干脆,等你慢慢磨蹭过来多耽误工夫。”
  司淮:“……”
  这姑娘面对仙门百家的时候倒是机灵得很,平素里倒是神经大条。
  站在后边的弟子拿着竹竿往石滩上撑了一下,小竹筏顺着力道往河中央驶去,水流湍急,竹筏根本不用划就能顺水往下飘。
  河道内很暗,坐在前边和后边的弟子各提了一盏纸灯笼,才能大概瞧见四周的山壁和后边跟着的竹筏。
  司淮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另一只竹筏上往这边看的东阳彦,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
  盛兰初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问道:“祁舟兄笑什么?”
  “笑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司淮睁着眼睛开始说瞎话,问道:“你们怎么会找到这儿来?”
  “说到这个,我本来是替父亲过来参加今晚百家宴的,才刚到连云府,你们那个小和尚就找了过来,说你们两个都不见了一直寻不到人,求我帮着找一找。”
  盛兰初察觉到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不自在地停了下来,狠狠往后边刮过去一记眼刀,换了个坐向,才继续往下说。
  “我本以为你们是遇着什么事情来不及交代就先走了,连云府今日人多也不好随意翻找,只得在周围寻了一圈,没想到在后山发现了被踩掉的机关。明宗主说这几日太忙,弟子都没空到后山去,所以一直没有发现,也不知道你们是不是不小心踩了机关掉下来。”
  “他还说这条暗河一直通到山下,和山里流下的河汇到一起,你们若是掉下来了应该会顺着飘出去。我看那小和尚焦急,离宴席又尚有一段时间,就要了两只竹筏,带人下来寻一趟,没想到你们真的被困在了这里。”
  “这么说来,我们被困在这里已经两日了?”司淮扯了扯身上的衣服,只觉得那股飘在河里的腥臭味愈加浓烈。
  三木原的事情尚且过去不久,盛家来参加百家宴不代表和仙门百家就没有了嫌隙,他们两人是怎么去的后山,又是怎么踩中的陷阱,目前都不太好和盛兰初说。
  司淮摆出一副疲惫的样子,往吾念身上靠了过去,索性开始闭目养神。
  好在盛兰初因为多了个东阳彦在这里,左右都不太自在,也没有继续往下追问。
  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湍急的河水慢慢变得平缓,黑黢黢的山洞终于有了微弱的光亮,绕过一个大弯之后,四周变得开阔明朗起来。
  小竹筏一路飘近山洞口,两名弟子站起身来一左一右用竹竿拨开了洞口丛生的藤蔓,竹筏往前倾了一下,斜斜往底下栽去,顺着低矮的瀑布流了一段,才算稳了下来。
  盛锦承早就领着弟子候在了出口处,尘一在他边上打坐念经,看到他们出来,焦急的神色才终于散了去,急忙从地上爬起来扑过去。
  “师叔!你可担心死我了!”
  “这回多亏你搬救兵。”吾念摸了摸他的脑袋,转身又去接司淮从竹筏上下来。
  盛兰初一手叉在腰上,一手搭过盛锦承的肩膀,抬头看了看远在山腰处的连云府,又看了看沿山而上的两条栈道,啧啧了两声,道:“早知道你们受伤了就该问明岐道要两顶轿子。”
  “不碍事,我背他上去就是了。”吾念淡淡说了一句,果真在他跟前矮下了身子。
  司淮愣了一下,他一直和吾念保持着君子礼节,没想到一起掉个河之后竟然又是抱又是背的,一时竟不知道是应该答应,还是应该推拒。
  “大师,你背上……”还有伤。
  “快上来吧,百家宴酉时开宴,再耽搁就赶不上了。”吾念回头催促。
  一旁的盛兰初看不过眼伸手拉了他一把,将他扶到了吾念的背上,才一脸嫌弃地在旁边开始嘀咕,“一个大男人扭扭捏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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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阳从山头落下去的时候,仙门百家宴的开宴鼓声准时敲响。
  司淮本就不是哪家哪派的修士,身上又受了伤,也就没有去凑这个批判他自己热闹。
  吾念将他送回了秋风院就没了人影,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明宗主请了过去,司淮透过半开的窗户缝望了一眼冷清清的窗外,盘腿坐在床上开始打坐调息。
  淡淡的青碧色灵力顺着他的调息在周身游走,极缓极轻,从指尖流转到头顶,忽然化作了一团白色烟雾,眨眼间便消失了去。
  司淮蓦地睁开眼睛,趴到床沿边急急咳了几声,将涌来上的一股腥甜味咽了下去,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他身上的元神有些松散,怪不得会病得昏昏沉沉,陷进了那个挣不出来的梦境里。
  他缺了一具肉身,原本用这具泥身子应付着修炼固元也不是什么大事,偏偏最近总往怨气大的地方扎,又被仙家的兵器伤了,还渡了些修为给吾念,这才将元神弄得不稳固了,生起了病。
  看来这具破身体用不了多久了,还是得另寻一具身体才是。
  只是……他才和吾念有了些亲近……
  “咚咚咚”的敲门声忽然响了起来,小和尚的身影出现在门外,轻声问道:“淮施主睡了吗?”
  司淮又咳了几声才顺了气,不等他出声,尘一已经听见声响推门进来,手里捧着一碗黑得像墨的汤药。
  “这什么?”司淮看了一眼,下意识往后挪了挪。
  尘一忽略掉了他脸上的嫌弃,把药碗端到了他跟前,道:“师叔给你熬的药,让我端过来。”
  吾念熬的……
  司淮低头瞥了眼黑墨水似的汤药,伸手接了过来,眉头挑了一下,灌酒似的仰头喝了起来,抽了个换气的空当,问了道:“你师叔去哪儿了?”
  “师叔……”尘一支吾了一会儿,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脸上神情来来回回变换了好一会儿,问道:“淮施主可是喜欢我师叔?”
  “咳……咳咳……”司淮一口药呛在了喉咙里,苦涩的味道瞬间充斥了口鼻,撑在床边咳了好一会儿才顺过了气来,有些慌乱地看向尘一,“你个小和尚什么都不懂,胡说些什么?”
  “我年纪小,可也不是个懵懂孩童,很多事我还是知道的,有些地方盛行龙阳之好,只是未曾摆到明面上。淮施主一直帮着我师叔,却又不贪求什么,无求无欲地对一个人好,不是喜欢又是什么?”
  他顿了一下,凑上前来,换了十分正经严肃的神情,接着道:“我师叔虽然是个和尚,可这世道和尚也不是什么令人敬重的,若是师叔能好,还俗也是可以的。”
  司淮看着他好像要托付师叔终身的模样,忽然笑了起来,搪塞道:“别胡说,不是你想的这样。”
  “怎么不是?那日你都偷偷亲了我师叔了!”
  “你……”司淮没想到那日的事情居然被他看到了,正想着怎么堵住他的口,便又听到了更震惊的一句话。
  “其实……那日师叔也没有睡着。”
  作者有话要说:  盛大小姐和小和尚算得上是神助攻了哈哈哈哈~~~
  小声bb:今天是植树节,我能不能求个营养液,增加一点文章积分(对手指)


第42章 饕餮玉印 十一
  百家宴散席的时候已近子时,各家修士拜谢过主人家之后,三三两两结着伴往休息的客舍走。
  初一的月亮是明的,皎皎的白光照在屋檐和庭院上,又被凉风一吹,便染上了冬日的寒冷。
  吾念本来是到明宗主的院子里等他回来,没想到左等右等不见他回来,又不好贸然到屋里去等,便请院子里的仆侍去取了火炉,在院子里坐着烹起了茶。
  炉子里的水滚了三滚,外边才传来说话声,吾念慢悠悠地用长木勺搅动着炉子里的茶水,抬头朝院门望去,正好看见明峤一身霜寒气往里面走,旁边跟着钟家的宗主钟洵。
  明峤看见他似乎有些意外,低低“咦”了一声,转过身去同钟洵说了几句什么,把跟来的钟宗主又送走了,才迈着步子朝吾念走来。
  “烧水煮茶这种事吩咐仆侍去做就是了,大冷天的大师怎么不到屋里坐着?”
  “阿弥陀佛。”吾念将盛出来的一盏茶递到明峤跟前,客气道:“贫僧是宗主请来连云府做客的,主人不在,自然也不好进屋里等候。”
  “大师客气了。”明峤笑了笑,将茶盏捧在手里温了温冰凉的手,却并没有喝,开门见山地问道:“大师深夜在这里等我,可是有什么事?”
  吾念盯着他手里的杯子看了一会儿,又为自己盛了一盏,喝下去暖了暖被夜风吹得透寒的身子,才轻声叹了一口气。
  他抬头看着明峤,平淡地开口问道:“今日我们从暗河带出来一具女尸,这事明宗主想必听说了吧?”
  明峤点了点头,颇有几分可惜地也跟着叹了一声。
  “听说了。明家弟子门生众多,家仆侍女也不在少数,少了一个也没有发现,这才让她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呆着,多亏了大师将她的尸体带出来。我已经吩咐下去了,等过两日仙门的人都走了,就将她入土。听说大师和那位司公子都受了伤,近几日便在连云府将养将养。”
  吾念默了一会儿,才将执着的茶盏放到石桌上,碰出一声轻微的声响。
  他看着明峤虚虚假笑着的脸,一字一句地问道:“明宗主当真不认识那位姑娘?”
  “大师这话说得奇怪,连云府上下这么多人,有些天天见到的弟子都未必能叫上来名字,何况是一个低着头伺候的女侍?”
  吾念早就料好了他不会干脆承认,指尖旋着盛着半盏茶的杯子,继续说道:“明宗主说她是失足掉下去的,可明家的弟子、仆侍都有统一的服饰,偏偏这个失足掉进暗河里不见天日的侍女,却穿着一身红衣。”
  若死的时候穿着一身的红衣红鞋,死后极有可能会招来极大的怨气化成厉鬼。
  譬如这一位。
  明峤抬眼看了看吾念,又低下头去盯着杯子里旋着的茶叶子,并不接话。
  吾念:“这位姑娘的鬼魂成了一只凶残的厉鬼,竟从信陵城跑到了千里之外的桐庐小镇去。若是孤魂野鬼要害人,不会放着沿路这么多的人不害,奔着那位梅小姐和她的郎君去,这件事,想必和明宗主有关吧?”
  “都说出家人不妄语,大师你可不能信口胡说。”
  明峤平淡地接过了他的话,听笑话似的连着大笑了几声,道:“修仙之人捉鬼除妖,又怎么会纵鬼伤人?你也说了,那地方离着信陵有千里远,我也不认识什么姓梅的小姐,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害她?”
  “自然是为了得到你要的东西。”吾念将声音压低了几分,撑着桌子俯过了身去,将声调压低了几分。
  “梅小姐附身的画卷、林先生画梦夺寿的笔,最后都幻化成了一块碎玉石,明宗主要的就是这两块玉石,所以才一而再地要将贫僧请上连云府。”
  明峤始终浮在脸上的笑终于收了起来,茶盏捧在手里有些凉,他将茶水泼到了旁边的花木上,执起木勺重新添茶。
  吾念看着他手上的动作,并没有止下来的打算,仍不紧不慢地往下说。
  “林先生曾经说过,有一个人让他为一个书生和梅小姐画梦,因为那书生祖上传下一副空白画卷,只有真心所画之物才会留在卷上。贫僧猜想,和书生做同一场梦的女子是谁其实无所谓,只是因为林小姐生得秀丽所以才选了她,书生若真心爱上了她,必然会为她作这副永远不会褪去的画,明宗主要的,便是这幅画。”
  “只是宗主没有料到梅老爷会出手阻止他们在一起,甚至为了梅家的声誉不惜残害亲生女儿。明宗主尚未想办法将画卷取走,梅小姐便为了杨公子的性命闭紧了房门,连带那幅画也关在了闺房里。于是宗主便放了只厉鬼过去,让人误以为梅园闹的其实是梅小姐的鬼魂,好趁着房门打开的时候将画卷抢走。”
  夜里起的风吹响了庭院内的绿柏,明峤呷了一口热茶,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林先生夺人阳寿的事和宗主其实没什么干系,宗主派弟子去杀一个文弱的教书先生,一来是为掩盖你曾让他为梅家小姐和杨公子画梦的事,二来是为了他手上的那支笔。”
  吾念一边平静地说着这番话,一边为自己续上杯里的热茶,但他的视线始终落在明峤脸上,将他的神情变化都看在了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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