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没见过,不知道的新鲜事物。
他还没失去兴趣时,老虎却已经没了耐心,它怎么看怎么觉得猎物弱鸡,随便一扑就能咬死。
它不再蛰伏,壮实的四肢发力,速度快的像风一样跑出,它高高跃起,柔韧的身体在空中拉长,利刃探出它的虎掌,它大大张开嘴,可以轻易割开人的肌肤的牙齿在空中反射出道道寒光。
爪子的目标是猎物的肩膀,脖子则是属于牙齿的。
老虎的速度很快,寻常人的眼睛恐怕只能捕捉到一条一闪而逝的黄线,而后就要面对近在眼前的老虎。
这时,一般人要么吓傻了不敢动,要么爆发出平常没有的速度逃跑,但最后的结局往往相同,都是在空旷的地上成为老虎的盘中餐。
围观的人见场上的男孩傻站着不动,不禁发出长长的嘘声,嫌弃今日的戏码竟然结束的如此之快。
他们的嘘声没有影响到棠明辉,他瞅着地上老虎投下的阴影,心下赞叹,它好大啊。
现在又是在做什么?和他玩吗?
棠明辉已经能闻到老虎口中的腥臭,生死就在一瞬间,他却仍是不慌不忙,腿不软手也不抖,他脚步下意识一错,稍稍挪换了个位置,便与扑下的老虎擦身而过。
老虎怒吼一声,落地后半点不停,腰一扭又朝猎物扑了过来,它站起来比棠明辉还要高。
棠明辉仰头望着,心下又是一声惊叹,脚下却未停住不动,他抓住老虎无法变换身形的一瞬,轻轻松松又一次躲开攻击,看上去就像是他在耍着老虎玩一样。
如是反复几次,这又招致了观众的不满,他们要看的可不是这样的画面。
“这老虎真废物!一个小孩都解决不了。”
“嘿,那小孩是属猴子的吗,到处跳来跳去。”
“我倒觉得那小孩有几分修炼的天赋,可惜了。”
管事的人见状,暗暗打了个手诀,场中变化突生。
老虎怒吼连连,身形突然拔高数丈,尖利的门牙变长变尖,变作突出唇内的两颗长长的獠牙。
棠明辉懵懵懂懂地看着老虎的变化,这下子老虎速度更快,力量更强,一爪下去,地面皲裂。
便是棠明辉都有一次反应不及,他下意识举起手中的匕首防御,但匕首没能刺进老虎的肉掌,反倒薄薄的刀刃被折断。
他呆了下,老虎一掌朝他拍来,他双臂交叉挡在面前,脚下同时朝外跳去,即使如此,整个人也飞出去数十米远才停下。
棠明辉放下手,左小臂上多出三道深可见骨的抓痕,这三道抓痕直接占满了他的左小臂。
他新奇地戳了戳手臂上的伤口,紧接着疼的小脸一皱,赶忙松开了手。
伤口上溅起的血液也溅到了他的身上,原本白皙的胸膛被新鲜温热的血液染红,稚弱的少年被血浸染的模样叫观众们纷纷热血沸腾,他们终于迎来了想要的画面。
“撕碎他!”
“咬碎他!”
“快活吃了他!”
喧闹的声音几乎能掀翻屋顶,老虎满足地舔了舔爪子上的人血,在人声鼎沸中再次扑向小小的猎物。
棠明辉眼睛微眯,他几乎没有思考,全凭身体的本能行动。
他手掌探出,精准按在老虎的脑袋上,紧接着脚尖一点,整个身体顺势倒翻而起坐到老虎的背上。
老虎一反应过来就想将人甩下去,但尚来不及行动时,一条细瘦白皙的胳膊就环住了它的脖颈,紧紧地像是在进行某种亲密活动。
棠明辉整个身体牢牢贴在老虎的身上,双腿夹住它的腰,右胳膊勒住它的脖子,左胳膊则帮助右胳膊收紧,他的右胳膊因过于用力而绷起一条条可怖的青筋。
那条胳膊细瘦、白嫩,明明看起来连提点重物都能勒断这条胳膊,此时却不可思议地化作最结实的绳索,毫不留情地勒住老虎的脖子并不断收紧。
吸入肺腑的空气越来越少,老虎的挣扎越来越微弱,棠明辉的手却始终没有放松。
胜负颠倒就在一瞬间,在嘈杂的支持声中老虎庞大的身体轰然倒地。
喧闹的人声也在同一瞬间消失,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的鸭子,所有人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
这样的场面还是第一次,第一次有人类胜出。
棠明辉还趴在老虎的身上,下巴也抵在老虎毛绒绒的脖侧上。
他伸手阖上老虎的眼睛,纤长的羽睫轻轻扇动,明亮的黑眸变的水润,一滴圆润的水珠从他的眼角向下滑过脸庞,最后到边缘处消失不见。
他坐起身,轰隆隆的如雷声响在耳边炸开。
棠明辉下意识朝声源望去,高高在上的黑暗穹顶竟多出了一条平滑的裂缝,自裂缝中投下一缕真正的阳光。
突生的意外也让在场的修士纷纷慌乱了起来,来者不善,他们可不想莫名成了炮灰。
只是天花板很快完全裂开,根本没给他们离开的时间,所有人就暴露在了阳光之下。
坊市主人愤怒大喝:“什么人?!”
一个漫不经心到有些懒洋洋的声音从空中传下:“你祖宗。”
内容却嚣张气人的很。
说话之人自高空一跃而下,停在离地面数十米高的位置上。
来人是名俊美成熟的青年,眉眼好看到尖锐,带有刀剑般的锋利,高挺的鼻梁下薄唇似笑非笑,脑后及腰的白发被一根红绳简单束起。
他穿一身简单的白衣,但并非纯白,在左侧衣襟上绣有大片朵朵盛开的红梅,艳丽到夺目,冷傲的红梅穿在他身上更多了几分嚣张。
男人手上还提了个酒葫芦,薄唇里随意叼了根长长的青草,胸口处的衣襟没有完全合拢,露出大片结实的白皙胸膛。
棠明辉仰头呆呆看着他,好漂亮的人。
他粉嫩的唇瓣微张,黝黑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眼里心里盛满了这个陌生男人。
陌生修士自上而下打量地上浑身浴血的小少年,他嘶了一声,凤眸内闪过一丝惊讶:“怎么是个孩子?”
卦象上明明显示的是媳妇,但现在这怎么看都是个小孩吧?
他媳妇呢?
作者有话要说:嗨呀,赶时间最后写的比较糙,一会吃完饭我再细修下_(:з)∠)_
昨天看有小天使想看复制人的番外,想问问大家还想看啥番外?多的话我就单开一本番外合集放里面~没有的话,我就补前面章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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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天下第一(三)
梅涯九闭关数百年, 近日里突然心血来潮,心潮涌动下无论如何都无法静心修炼,是以还远远未到出关之际, 他便不得不提前结束了闭关。
出关以后, 他为自己的异常卜算了一卦, 卦上清清楚楚显示着他红鸾星动, □□将至。正缘之人已应运而生,此时正落入危难之际, 亟待他帮助。
梅涯九早有所预感,也苦等这一刻良久,当下便焚香沐浴以后, 寻着卦象上的启示,出山找人。
卦象上的指示并不明晰, 他走走停停, 兜兜转转了好几天才锁定了目标,行事的不顺大大消磨了他的耐心,干脆一剑劈开了地下坊市中斗兽场的天花板。
只是大大出乎梅涯九意料的是, 卦象上所显示之人竟是个孩子。
浴血的少年除胯间的布料外不着寸缕, 体型的单薄登时显露无疑。他的胸膛没有成年人的宽厚,腰腹间平坦而无多余的赘肉, 四肢修长但瘦弱不堪, 小手小脚怎么看都是可以被轻松折断的样子, 一派弱不禁风。
凌乱的黑发衬出他巴掌大的苍白的小脸, 面容虽稚气, 但五官底子极好,能从中看出未来精致好看的模样。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是不染尘俗的清澈, 就好似无垢的白纸一般。除此以外,还有对世间万物好奇的灵动。
即使身上沾了血腥,他眼底的天真无辜也没有沾染上半点俗世黑暗不堪的一面,丝毫无损于那份明净澄澈,没有丁点混沌污浊。
无疑,这是双让人心生好感的眼睛,但在这般环境下也愈加激发了某些人心中黑暗暴虐的一面,渴望看到他像脆弱的花朵一样凋零。
梅涯九垂眸看着,唇角忽地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他从空中一步一步向下走,像踩在无形的台阶上一样,举手投足之间,甚至连随他动作掀动的袍角都俱是优雅风流。
脚尖落足地面,他晃了晃手上的酒葫芦,葫芦消失不见,却而代之的是凭空出现了一件宽大的黑色衣袍。
若是之前,这样新奇的“把戏”少不得叫棠明辉惊讶好奇不已,想探个究竟,但现下却没能叫他分神。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梅涯九,无论是那锋利的剑眉下漫不经心的凤眸,还是似笑非笑的薄唇,亦或是他异于常人的白发和那身绣了红梅的衣袍,全都好看极了。
打从见到梅涯九的第一眼,他就心生好感,想要与人亲近,更觉得此生再未见过如梅涯九这般好看的人,好看的他移不开眼。
梅涯九自是生了副龙章凤姿的好样貌,他徐步朝棠明辉走来,棠明辉呆呆看着他手一扬,那件黑色衣袍就落到了他的身上,轻若无物,但严严实实地遮住了他的身体。
棠明辉抓住衣襟,被新衣笼罩的身体好温暖,他鼻子动了动,还从这件黑色的衣物上嗅到了淡雅清冷的花香,又或许……衣服上沾染的是男人的气味。
他又深吸了几口这好闻的花香,伸手拢了拢衣服,让衣服在身上贴的更紧些。宽大的黑色衣袍肖似梅涯九身上的衣服,同样绣有梅花,只是用的是金丝线绣在背后腰际,相比起白衣上的嚣张,要更加低调不明显,只有偶尔一反光可见。
而后棠明辉就见梅涯九偏头吐掉嘴里的青草,莹白若凝脂的手掌轻轻落到他的头顶上,那只手完美无瑕,好似文人的手,掌心还带着几许温热,透着属于男人的体温。
梅涯九低下头来对他展颜一笑,笑容里也带了几分温度,声音也温柔的很:“不管怎样,你与我有缘,之后就随我修行吧。”
许是卦象出了错,媳妇没了,不过多个徒弟也没什么不好的。
如此徒弟现下的装扮和身上的伤势,就十足十碍眼了。
只一眼,梅涯九就知晓徒弟身上发生了些什么事,修士拿凡人取乐,视凡人为牲畜之事他见得多了。
不论是闭关前,还是出关后的现在,这类恶劣的事都从未有所减少。
棠明辉懵懵懂懂地点点头,梅涯九笑容更大了些:“好孩子,此前叫你受委屈了,看我给你出气。”
梅涯九仍是笑眯眯的,很和气的样子,语气也轻飘飘的,但说出口的话却叫人心中一紧:“我让你们走了吗?”
随同话音落地的,还有数个人的脑袋,不同方位的数人哼都没哼一声,悄无声息的人首分离,叫其他活着的人全都心中一寒。
明显来者不善,在场统一着黑袍的观众早早就想跑路,在引起梅涯九注意前先行离开。但出口就那么几个,人数较之出口要多得多,于是出口附近他们就为了尽早能出去而内斗争夺了起来,乱作一团反倒拖累了逃生一事,半天都没人能离开。
这些梅涯九全都知晓,也就没立刻理会,这会见有人快要成功离开,才出手警告,死的全是离出口最近的人。
这一出不禁叫在场的黑袍人都心生顾虑,纷纷停下了动作,等一个出头鸟。
鸦雀无声的场面无端端有几分滑稽。
“狂妄鼠辈,你以为你还能全身而退吗?”
打破寂静的是一声冷喝,坊市的最高守卫力量迟迟露了面,来者是雄壮的八尺大汉,蓄络腮胡,一人身宽可顶两人。
能开一个大型地下坊市自是也不简单,坊内有一名化神高手坐镇,在渡劫期强者不多见的现在,化神期足以横着走。
这名化神高手不是单纯的守卫,更是此间坊市的门客,素来谨慎,他在旁观察许久,见梅涯九气息微弱,气势不显,怎么看都不像渡劫强者才出声露面。
门客脸上的络腮胡遮住了他的阴狠神色,他警告道:“你现在若束手就擒,我尚能饶你一命,否则休怪我刀下无情!”
“哈,就凭你?”梅涯九并未正眼瞧他,反笑出了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好听的笑话一样,眉眼间尽是真切的笑意。
他自觉这话没有嘲讽之意,是发自肺腑的表达疑惑,但大汉门客却一下子被激怒,他亮出了自己的法器,一柄雪亮的大刀。
他握刀朝梅涯九的方向随意一挥,就有无形劲风呼啸而去,地面上立时多出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缝。
整个地面都被他劈成了两半,想来这一刀要是落在人身上,也能轻松将人劈成两半。
风刮过,吹起梅涯九银白的发丝,他却仍不动不摇,像是没感受到威胁一样,神色没有半点变化。
他摸摸下巴,颇有几分感慨唏嘘:“很久没听到有人这么对我说话了。”
不见有什么动作,门客就消失在了原地,再出现时,他的刀锋离梅涯九只有一线之隔,同时大喝道:“无名小辈,报上名来!”
他见梅涯九没有反应,心下不屑,这人果然是装模作样之辈,一刀就能结果了他!
梅涯九啧了一声,不太耐烦的样子,他终于看向了门客,眼角间流露出几分冷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