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亲觉得所有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因为我,她绝不会落到这样的境地。”
“我六岁前不会笑,不会哭,也不说话。所以不讨秦大宏的喜欢,我母亲见我不讨人喜欢,不能改善她的处境,我对她就彻底没了用处。”
“于是在我六岁的某一天,她彻底受不了我,她拿起菜刀想杀我。”
“当时她即使要杀了我我也没有反应,我无所谓的。她也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先质问我‘为什么你一直不哭不笑?’,她用刀逼我笑,逼我哭,但我仍然只是看着她不动。”
“不知内情的人都以为我母亲是自杀,其实不是。”
“在她逼我笑的时候秦大宏回来了,他不想没了我这个以后的免费劳动力,所以和我母亲起了争执,最后那把刀插进了我母亲自己的身体里。”
“我看见她的身体倒在血泊里,她生命的最后一刻还在怨毒地盯着我,诅咒我,她说我是怪物。”
“你知道吗,看见她死亡的那一刻是我头一次感知到情绪,更是我出生以来第一次笑,也是在那之后我开始和常人相差无几。”
“上学以后,我懂得更多也越发认可我母亲的话……我的体内到底有一部分和常人不同。”
秦卿毫无隐瞒地将自己的过去与糖糖坦诚,他想知晓糖糖的全部,也想糖糖知晓自己的全部。
棠明辉越听越心疼,资料上短短几行字的背后却是秦卿十数年的真实经历,他所经历的远比资料上所写的要多的多。
他在秦卿的眉心烙下一吻,“以后你就只是我的卿卿,才不是什么怪物。”
秦卿闭上眼应道:“好。”
他的糖糖真的全盘接受了他的一切,这真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完美happy ending。
之后两人去医院包扎好伤口,又回家洗漱修整,这忙碌又混乱的一晚上才过去。
到第二天棠明辉才想起问系统:【昨天怎么突然就提示任务完成了?】
系统:【经程序模拟计算,任务目标的命运已百分百偏离剧情设定,遂判定任务完成。】
【原剧情里造成目标崩溃的最大原因是残疾,而昨天目标成功渡过了这一劫。且在此之前目标在学校里的境况好转,主要针对目标的人转走的转走,进精神病院的进精神病院。在外,目标也没了经济压力和家庭压力,遂经综合判断任务完成。】
系统解释的很详细,棠明辉的疑问却越听越多,他对那几个小混混眼熟的原因他倒是知晓了。那几人的装扮和资料里毁了秦卿手的人一模一样,【可是距离资料里的发生时间分明还有很久,怎么提前了?】
棠明辉细一想不禁满是后怕,他昨天若是没跟上秦卿,那秦卿岂不是危险了?
系统解释道:【像这样会对目标造成巨大影响的事件必然会发生,但因宿主到来的蝴蝶效应,具体的时间早晚或发生形式不会百分百和原剧情相同。】
棠明辉:【……这么重要的事情你该早点告诉我的。】
系统很无辜:【是您没有问我。】
棠明辉无语,算了算了,他又提起另一件他好奇的事:【你怎么突然知道这么多?】
系统:【因为任务完成了,我有权限可以详细查看任务完成的原因,所以才知道这些。】
棠明辉若有所思,【那你说的那个进精神病院的是谁?】
系统过了会才道:【是庄子轩,他丧失了继承权,在庄子恒的算计下被送入了精神病院。】
棠明辉暗自点头,原来如此,庄子轩在原剧情里的结局也提前了。
系统:【宿主还有其他疑问吗?】
棠明辉摇摇头,系统见此便道:【好的,那么我将暂时离线,在您死亡后才会再度上线,带您前往下一个世界,祝您在这里生活愉快。】
【承你吉言。】棠明辉笑笑,与系统道别,【再见。】
系统之后果真没有再出过声,棠明辉也快乐的享受校园恋爱。
他和秦卿在校园里无人的角落偷偷接吻,在课上悄悄牵手,一起并肩在小树林里漫步消磨午休时光。
每天过的都平淡却甜蜜,夜晚棠明辉和秦卿嬉闹完,他赤着身趴在秦卿的胸膛上平息体内的余韵,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秦卿闲聊。
棠明辉突然想起在原剧情的描述里女主是唯一给予秦卿帮助的人,所以秦卿之后的恩将仇报才会招来格外多的骂声。
但以他现在对秦卿的了解,这根本不是他会做出的事。
他戳了戳秦卿,好奇问他:“卿卿,你觉得白晓晓是什么样的人?”
“突然提她做什么?”秦卿捉住他的手把玩。
棠明辉眨眨眼,“好奇嘛。”
秦卿轻咬他的指尖,话里多出不着痕迹的醋味,“她就是个普通的伪善者,糖糖不必理她。”
“怎么说?”棠明辉更好奇了,不知秦卿为何这么评价。
秦卿说了件高一时的小事:“高一的时候,有次在游泳馆里庄子轩带了一伙人来堵我,他们困住我,不断压着我的头让我溺水,然后又抬起。那个时候我看到白晓晓路过时看着我不断溺水,她当时脸上的冷漠我不会错认。”
秦卿边亲糖糖边含糊地说:“她只在人多的时候用言语表示自己的善心,利用我树立她的形象,来扩大自己的影响。”
他见糖糖被自己亲的晕晕乎乎后才满意,“人无大恶,但也不值得相交,记住了吗?糖糖。”
棠明辉迷迷瞪瞪点头,秦卿被糖糖的乖巧又刺激的蠢蠢欲动,他眸色一暗,翻身将人压在身下,“明天周末,乖糖糖,今天咱们晚点睡。”
棠明辉:???
刚说好的最后一次呢!
两人在一起后再没吵过架,他们携手考上了同一所大学,像秦卿曾想象过的一样。
秦卿的高考志愿最后还是报了医科,学成出来以后成了年轻一辈里最优秀的外科医生。同时他也没有放弃编程,一直不断利用业余时间学习,最后在黑客里也小有名气。
棠明辉和秦卿报了同样的专业,但系统当初所说并非虚言,他工作后遇到不少大大小小的意外,几次濒死的危机更是让秦卿同样险些崩溃。
于是后来他在没办法下选择了辞职,改为在家从事文字工作,由此极大的降低了各种意外危险。
秦卿本来也想辞职,无时无刻不陪着糖糖,他被之前的意外吓狠了,还是怎么说棠明辉都不许,还利用生日愿望许愿他才勉强妥协。
秦卿也不管他人调侃他不能离了糖糖,每天定时定点给糖糖发消息,超过五分钟没有回信他就开始坐立不安,要是超过半小时不管他当时在做什么事,他都会立刻放下先回家确认糖糖的安全。
棠明辉心疼又好笑,但他也顺着秦卿,养成了贴身带手机的习惯。他给秦卿设置了特殊的铃声,置顶他的聊天框,每天除了秒回信息外也经常主动给他发消息让他宽心。
棠明辉的求生欲很强,他顽强的挺过了许多年,只是可惜人的身体到底是有极限的,他最后还是先秦卿一步离开人世。
作者有话要说:害,我又一次高估了我的手速,那啥还没写,我今天晚上一定写!猛虎落泪.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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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身败名裂的白月光影帝(一)
系统在离线后就返回了主世界, 面见主神。
主神永驻在广阔无垠的黑暗宇宙中心,祂没有具体的形态样貌,也不通过声音语言传递信息, 而是通过传递无形的神念与系统沟通。
系统事无巨细的将棠明辉上个世界的表现完完整整报告了一遍, 而后就静候在一边, 等待主神的回复。
主神:【竟然选择了留下吗……我知道了, 你去吧,继续观察他们。】
系统:【是。】
它恭敬应是后离开, 恰在此时它也收到了宿主离世的消息。
在无人能看到的系统内部,闪过一行行莹绿色的指令:
【灵魂抽取开始……】
【世界选择中……】
【选择完毕,开始投放。】
*
在棠明辉生命里的最后一刻, 秦卿也陪在他身边。
他躺在icu里,身上插满各种维持生命的管子, 曾经明亮的双眼变的浑浊无神。他的呼吸也变的格外艰难, 每一次吐息仿佛都带走了他的一部分生命力。
棠明辉躲过了意外,扛过了数次病危通知,但最后到底还是败在了疾病上。
突如其来的胃癌在极短的时间内扩散到全身, 即使他积极配合治疗, 身体还是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迅速衰落,并在今天达到极限。
负责他的主治医生清楚他活不过今晚, 同样学医的秦卿比他更加清楚。
秦卿沉默地坐在病床边, 他双手合拢握住棠明辉的右手。年过半百的他原本面容仍旧年轻, 只是眼角多了些细纹, 外表看上去绝不会超过四十岁。
但最近短短的几个月里他却迅速变的格外苍老, 两边鬓角都生出了华发,与几个月前的他判若两人。
秦卿无心关注自己,他轻轻挨个握住棠明辉的每根手指揉捏, 试图能让他冰冷的手多点温度。
昔日里他最喜欢握住把玩糖糖的手,但现在这只手失去了过往的健康活力,它变的干枯没有光泽,只余沉沉死气。
稍稍捂热了一点糖糖的手后,秦卿按往日的习惯替他擦拭身体上能清理的地方。
icu里只有仪器运作的嘀嘀声规律响起,除此之外只有寂静,室内的气氛沉重到死寂。
棠明辉也没有说话,是因为他已经没有力气说话,光是每次呼吸就耗尽了他的体力。
而他还不想死。
他还想活着,和秦卿一起见到第二天明亮的阳光。
他还记得明天是卿卿的生日。
他想和秦卿一起度过明天。
秦卿的嘴唇干涩到起皮,眼眶也红肿不堪,每次眨眼都疼痛难忍。
任谁看他都是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但他始终忙碌着没有哭——他早已流干了眼泪。
直到实在无事可做秦卿才停下,他重新坐到床边,几度张口却又闭上。
他异常安静地陪在棠明辉的身边。
时间在静默中一点点滑过,棠明辉的眼里突然有了亮光,他的体内不知从何处涌现出一股力量,他颤颤巍巍地摘掉脸上的氧气罩,向秦卿伸出手,叫他时还和年轻时一样黏糊,“卿卿……”
秦卿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猛地握住棠明辉的手。
“糖糖……”
不要死。
最后三个字秦卿到底没能说出。
重症病人到最后几乎都只剩下终日痛苦,他的糖糖已经为他坚持的够久了。
“卿卿……”棠明辉猛地咳嗽数下,他嘴里满是腥甜,“抱一个,好不好?”
秦卿咬紧牙关才让自己平静地说出一个“好”字。
他刚俯身抱住棠明辉,就感觉到自己的耳畔被人亲了一口,有虚弱的喃喃传入他的耳中,是糖糖的低语:“卿卿,我爱你,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是我最快乐的时光。”
“……我也是。”秦卿本以为早已流干了眼泪的眼眶又重新变得湿润,他小心地一下下亲吻糖糖灰白的唇瓣。
棠明辉惨白的面容又染上了淡淡的粉色,那股突然涌现的精力又突兀地褪去,他吃力的偏头看向窗外。
窗外一片黑暗,月亮还未走到顶点。
棠明辉的双眼其实已看不见东西,他的眼里只有一片空茫的白色。他却没有察觉到不对,还在笑着对秦卿道:“卿卿,生日快乐。”
“……我有点困了。”
他阖上眼,面容沉静,唇角带笑。
胸膛却没了起伏。
“困了就睡吧……”秦卿好像没察觉到异样似的为他盖好被子,“笨糖糖,现在还没到时间。”
秦卿静静看着棠明辉好似只是熟睡过去的样貌。
曾为了不让糖糖担心而强压下的悲伤与痛苦一同凶猛地涌入,于是崩溃也只在一瞬。
他膝盖发软,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
秦卿痛苦地跪倒在床边,他压抑着哭腔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响起:
“对不起……我没能救你……”
就算他成了最优秀的医生又如何?
他仍没能救下他的爱人。
当初他选择从医到底有什么意义?
*
棠明辉突然脱离了一身沉珂与病痛,身体重回轻盈,连神智也久违的清醒,巨大的变化让他一时半会没回过神。
【欢迎宿主来到《霸总和替身小明星he了》世界。】
【是否接收此世界资料?】
时隔几十年重新听到系统的声音,更是叫他恍如隔世,棠明辉没让系统传送资料。
他现在正站在一条陌生的街道边,他仰头看看天空,又看看自己同样重回年轻的双手,沉默的双手抱腿坐在马路边上,全然不在意干净与否。
棠明辉心头空荡荡地望着湛蓝的天空发呆,过了好一会他才问系统:【系统……你知道我走后卿卿怎么样了吗?】
系统虽然不知他为何问这个问题,但难得又是一个可以回答的问题,他查阅了一番上个世界的后续后道:【宿主死后目标处理完后事选择了自杀,他将生前所有的资产都捐了出去,拜托下葬的人将他和您合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