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不管展枭这个人个性如何,他的才华是毋庸置疑的。哪怕是他写坏遗弃的曲子,只要相对完整,拿出去都能惊艳全场。
展枭对垃圾的所属权并不在意,只是表示,不能署名自己。这首曲子也跟他没有关系。
于是,顾重得到曲子,果然一鸣惊人。
而当时,这个女艺人就是给顾重拍mv的女主角。
是一个阅尽千帆的娼妓爱上单纯少年的故事。因为是故事,所以有旁白,卢春羽,就是那个念旁白的。
最重要的是,根据顾重、展枭还有卢春羽他们三个经纪人的回忆,三年前的4月7号,他们全都在这一天,目睹了女艺人和经纪人吵架的事情。
“吵架原因是临时换角?”宿欲敏锐的察觉到重点。
“对!就是这个。女艺人承受不了,当场和经纪人吵架并且崩溃,是被救护车带走的。医护人员打了镇定剂。”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宿欲翻遍了原身记忆,可以确定原身没有和这个女孩有过交集。
霍祈沉默了一会,停下车温声对宿欲说,“那女艺人送去的医院,是当初你母亲急救的医院。”
“你不记得了吗?你是在急救室见到的徐阳第一面。”
“急诊室?”宿欲顿时愣住,一些模糊的画面在脑内一闪而过。
有满身是血的一声和护士推着一个全是血腥味的急救患者进急救室的画面。有医院广播需要临时献血的画面。还有原身被吓坏了,恍恍惚惚走到角落里想开窗户透气,结果却不小心撞到一个男人怀里的画面。
他撞到的人,是打电话的徐阳。他在说什么?
宿欲闭上眼,想要抓住一闪而过的画面,可不行。原身当时精神恍惚,他根本看不到!
脑子里仿佛有一根线呼之欲出,可却并不能联系起来。宿欲一时间有些混乱。
霍祈把车停在警察局门口,带着宿欲进去。
宿欲不动声色的收起脑内的疑惑,跟着霍祈一起进了会议室。
出乎意料会议室里,参加综艺的所有人都在,包括刚刚清醒的顾重。
他状态比之前好了许多,脸色仍旧不好,裹着毯子窝在轮椅上的样子显得十分脆弱,让人忍不住想要拥抱他。可即便如此,他再见到宿欲的瞬间,也立刻露出一个微笑。漂亮的眼睛里像是盛着暖阳,一瞬间连心头上的乌云也要因为这个微笑而散去。
宿欲跟着他笑了笑,然后就走过去坐在了顾重的旁边。
顾重伸手试探的拉住宿欲的手,见他没有排斥,才松了口气一样的凑在宿欲耳边说,“谢谢你。”
宿欲摇摇头,表示不用。
他知道顾重在道谢什么。不仅是因为那天**现场,自己将他救出来,也是因为,他这会选择坐在顾重身边。
毕竟顾重的视力和情绪刚刚缓和,许多地方还很敏感。宿欲是把他从火场里救出来的人,宿欲在他身边,能够让他的情绪变得更加安定。
而另一边的展枭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竟然意外走过来坐在宿欲的另一侧。
顾重皱眉,明显不太喜欢。展枭却意外强势,颇有几分和顾重对峙的意思。
他凑到宿欲耳边说,“你走之后,我新写了一首曲子。”
顿了顿,展枭的语气又多了几分蛊惑,“只为你写的。”
展枭有一副被人称之为天籁的好嗓音,这样小意殷勤的哄人,就是神仙也要被迷惑了。
可宿欲眼里的厌恶却更深。
顾重看不下去,驱动轮椅换了个位置,干脆横插在宿欲和展枭中间。
“展老师还是注意些分寸吧,您的粉丝可不是好相处的。”顾重难得说话这么不留余地。
展枭也没生气,可人却不客气。他站起来,也换了个地方,依旧坐在宿欲身侧。
顾重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宿欲按住他的手,无声的摇了摇头。顾重按捺住脾气,展枭的笑却有了几分得意。
旁边看完全程的卢春羽诧异展枭和顾重对宿欲陡然的态度转变,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倒是做得最远的秦铮对着宿欲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可连展枭都能给点回应的宿欲却连看都不看秦铮一眼,直接无视掉了。
秦铮也不在乎,仿佛已经习惯了自己在宿欲这里的待遇。
最后,打破一室僵局的,还是把人找来的霍祈。他不想浪费时间,开门见山的说明了这次邀请他们过来的理由。
“现在已知这名女艺人死的蹊跷,徐阳把你们**在同一个综艺里必定有他的打算。”
“之前针对宿欲的网暴我们已经查清,就是徐阳打算利用心理病诱导宿欲**。所以,我们猜想,或许你们也一样,他也没有打算放过你们!”
“你想说什么?”秦铮先开口询问。
“我想问,你们知道这个女艺人吗?任何关于她的事儿,哪怕是一丁点小细节都可以告诉我。或许是破案的关键。”
“涉及各位的人身安全,请大家务必重视。”工作相关,霍祈一向态度严肃。
“不认识。”展枭是第一个回答的。他一向不记人,当年他去现场,只是想看看那曲子到底后来被改成什么样。结果大失所望,直接就走了。
而卢春羽在仔细回忆之后也摇了摇头,“我也没见过这个女人。”
他那时候是临时安排去试音,和导演见了一面,就走了,根本就没看见什么女艺人。
只有顾重表示自己有印象。
“她不像那些人说的那么……”顾重说不出侮辱性的词语,于是干脆跳过了。只说自己的印象。
“那个女孩演技很好,mv不长,也不想电影电视剧那样需要大段的对话。但她表现的特别好,几乎全程零失误。唯一别扭的地方,可能就是她有点过于入戏了。”
“怎么说?”宿欲文顾重。
“我有原版的mv,你等下我找给你。”顾重从手机里找到递给宿欲,“这是我脱离经纪公司后的第一个作品,所以我一直存在手机里。”
宿欲打开看,前奏音乐一起,他就忍不住看了展枭一眼。果然是他的风格。
展枭靠在椅子上眼神十分嫌弃,明显觉得这曲子是垃圾。
顾重根本不理他,继续和宿欲说自己对女艺人的印象,“她特别敬业。所以第一版mv就拍的很棒,尤其是洗澡哪里,那种自卑和自我放弃的崩溃几乎完完整整的表现出来了。”
“还有,还有第一次恋爱……”说道暧昧的词语,顾重的耳朵有点红,他偷偷看了宿欲一眼,确定宿欲并不在意,他才松了口气继续说。
“我们合作很轻松,尤其是几个眼神,我几乎相信她真的爱上我了。”
“可你们后来mv用的不是她。”
“对,一个是因为当时的投资商强行换人,另外一个也是因为那个女孩的风评确实……”顾重很是愧疚。
“我和我的团队都尽力了,可那时候外界几乎是完全抵制她的,而且那时候我刚脱离原公司,对粉丝约束也不够。对她伤害很大。”
“我后来几次打电话联系她,想要道歉,最后还是她的经纪人打回来。”
“她恳求你。”宿欲突然接了一句,“恳求你不要再和她有关系了对吗?”
“对。你知道?”
宿欲摇摇头,“我猜的,她在保护你。”
宿欲已经看完了当年第一版的mv,眼里的怜悯更胜。
“顾重,她是真的爱上你了。可惜,她觉得自己不配。”
“这个mv是一场梦,梦碎了,她也清醒了。”
“什么意思?”顾重有点懵。
而霍祈在了解完情况之后,也只是请他们在这里等,独独带着宿欲出去了。
“你还好吗?”霍祈给他递了杯水。
宿欲没有接过来,而是问霍祈,“你拿到那女孩的尸检报告了吗?”
“拿到了,说是吸丨毒和酒驾导致的意外。”
“你相信吗?”
“重点恐怕不是我信不信,而是这两个借口能不能让这个意外变得天衣无缝。”霍祈笑了笑,眼神格外危险。“徐家这帮王八蛋!”
案子到了这一步,真相已经呼之欲出。而云月他们三人宁愿**也要揭发的事情也已经明明白白。
然而现在还剩下最后一个问题,是谁诱惑他们**的?
霍祈陡然想起一个问题,“归根究底,那个常云兵弄出这么大的阵仗,他要举报的证据是什么?”
宿欲摇头,“他没有。”
“怎么说?”
“他的定位是殉道者,所以从他开始自我行动的瞬间,他就已经被三振出局了。”
“不配殉道的人,没有资格拥有圣器。”
“那怎么找凶手?”这案子错综复杂,霍祈也忍不住皱起眉。
宿欲想了想,“三年前那个疯了的宁愿现在人在哪里?你之前说他**,已经清醒了吗?”
“清醒了,考虑安全问题,在和主治医生沟通后,我已经叫人把他带回来了。”
“我去见见他,或许可以找到线索。”
“可以侧写得到当年的**?”
“不一定,但最起码可以缩小范围。”宿欲心里有数。
然而就在这时,霍祈手机响起,霍祈接通电话,对面属下说道,“遭了,头儿,那个宁愿突然跳车逃跑了!”
第28章 娱乐圈(28)
“什么?”霍祈这次是动了真火, 当着宿欲的面骂了句脏话,“你们他妈的都干什么吃的?一个病人看不住?还能叫他跳车跑了?”
“怎么跑的!”
那边的属下被骂的战战兢兢,但还得快速解释, “头儿, 我们真尽力了。谁能想到宁愿瘦的和麻杆一样,结果我们一车三个大老爷们没按住他。”
“也是日了狗了, 也不知道临走的时候谁给他身上弄了个手机, 走到半路手机响了。”
“他原本在睡觉, 接到手机之后突然惊叫一声,强行打开车门自己跑了!”
“你们他妈的能干点什么!”霍祈差点摔了手机。“地点报给我, 剩下的赶紧叫人去找!”
很快,那边发来个定位。宿欲还算冷静, 一拉霍祈的衣服,“走!去看看。”
这个宁愿是重要证人,可以说影视基地一连串的自杀案全都和他有关。最重要的是,按照宿欲的侧写, 宁愿是徐家三年前想要启动影视基地这天线的试金石。所以只要把当年伤害宁愿的畜生找出来, 顺藤摸瓜, 就能将徐家这个庞然大物的真面目彻底扒拉出来。
可现在,一旦宁愿出事儿, 恐怕所有一切都要回到原点。霍祈之所以发火,也是因为这个。
宁愿跳车的地点距离警局大概两个小时的车程。
路上, 霍祈把车开的飞快, 而宿欲则是拿着当年的案情报告一页一页翻看。
霍祈抽空看了他一眼,“歇会吧, 醒了就没闲着你不累吗?”
“习惯了。”宿欲随口答了一句,将视线停留在伤痕检查报告那一页。
照片上的伤痕几乎令人作呕。
s丨这个词语, 原本一种特殊性丨癖。看似凌丨虐,可实则却是借由主仆关系和身体上的痛楚来满足彼此双方的控制欲和依赖感。
用圈内人的话时候,一个优秀的s是不会让他的真正受伤,而那些看似苛刻的调丨教,每一步也都在掌控之内。
他被称为主人,就会做到主人该做的一切。不仅是简单给与快丨感,也包括的安全,和满足他心灵上的依赖。
可很明显,宁愿遭受的一切并非是这样。而是真正的虐待。
“不止一个人,应该是两个。”宿欲低低的说道。
“为什么不是更多?”
“伤痕类型,可以归纳为两种凌丨虐手段。”宿欲将案情报告的文件夹放在腿上,继续说道,“一般来说,一个人的性丨癖好会相对单一。即便是这种虐待狂,他们通过让承受方痛苦来得到快感,他们的手段也相对是有规律可寻的。”
“而宁愿身上的伤痕就是这样,明显可以归纳为两个大类。所以我推断,施虐者有两人。”
“具体呢?”
“举个例子,喜欢用鞭子的人,更喜欢直观的面对鲜血,只有血液可以让他们兴奋,这样的人,更容易暴怒。”
“而蜡烛则不一样,钝刀子拉肉,烫伤带来的烙印看起来要更干净,可深层次的痛苦却更深,后续带来的伤害也更大。给人的恐惧也更多。”
“这样的人,往往性格阴沉。”
“而一个阴沉善于隐藏的人,又怎么会轻而易举的暴怒?这明显说明,施虐者有两人。”
“可也有这种可能吧,他万一是好奇将所有器具挨个尝试呢?”
宿欲似笑非笑,“霍祈,你也是圈子里出来的。你说一个关于享受声色犬马的衣冠禽兽,他会有什么手段是没见过的吗?不过是选择自己最顺手的罢了。”
霍祈沉默半晌,点头说了一句,“是。你说得对。”
气氛太过凝重,后面的路,两人一直沉默。
等到了地方以后,之前接宁愿的属下正等在哪里,他手里拿着宁愿的手机,满脸迷茫。
“人找到了吗?”霍祈第一时间询问他。
“没有,已经申请调警犬过来。剩下的人也都进林子找了。”说着话,他低下头,“对不起,头儿,是我们疏忽了。”
“手机拿来我看看。查到电话是谁打来的了吗?”
“没有,没有电话。”属下脸色十分尴尬,“当时宁愿刚逃走,我们也跟着慌了,全都跑出去追人,所以谁也没有仔细检查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