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的消息都是他手底下的人刚刚发来的调查结果。
“刘湘”,平江大学现任学生会副会长刘森的表姐,是个不怎么出名的小歌手,由于样貌出众,也曾经参演过好几部戏,只是很小的配角,并没能掀起什么水花;和顾家那位年轻的影后太太是高中同学,后来经由顾家太太介绍,认识了白家的大哥白想,很快便成为了白想暗中的情妇,曾经因为第三者的事情败露,和白想的老婆杨斐闹过一次,但最后不了了之,杨斐也并没再追究此事,明面上白家老大依然是妻贤子孝的模范丈夫和父亲。
这份履历乍一看平平无奇,似乎只是个贪慕名利的女人而已,但虞思齐收到的另一份调查却不是这么写的。
刘湘,原名曾红云,在孤儿院呆至十四岁被现任养父母领养,改名刘湘,孤儿院的资料显示,曾红云有非常过人的记忆力和编程天赋,是个天赋极高的“黑客”,自小品行不端,偷盗,作弊,黑入别人的电脑放恐怖片段,屡教不改,并且手段高超,为自己开罪诡辩,是个十足的天才少年犯,预备的社会危险人物;这些年一直私下接一些黑客和盗窃的生意,并且没有失手记录。
这次接近白想,也是刘湘接的一项任务。
地下黑市传来的消息称,刘湘接到的任务是偷窃白家珍藏的一件古董,这件古董藏的地方只有白想知道;但刘湘快要得手的时候,地方却通知她任务更换,要求以两倍的价格让她在顾氏集团的年中晚宴上潜入集团,并盗窃顾氏集团总裁的一份涉及土地买卖的文件。
奇怪的是任务并未指明到底是哪一份文件,应该是默认任何一份都可以,或者是,全部。
虞思齐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在一旁诗集的书页上。
以这些消息来看,今天方管家来通知顾鸣,顾太太给年中晚宴推荐了一个唱歌助兴的明星人选,大概率就是这个刘湘。
有消息告诉虞思齐说,顾太太这几天犯了胃病所以住在平江医院的高级病房,刘湘应该是趁着医院里保镖疏忽,去“看望”过顾太太,并且提出她想给顾氏的年中晚宴助兴,顾太太或许比较欣赏她,所以便直接答应下来,并让人传话给顾鸣。
刘湘的目的肯定是偷取顾鸣的文件,但背后操纵这件事的人目的到底是什么,只是偷一份文件,为什么要出高于一件传家古董两倍的价格?
菲菲传来的消息来看,李封和白想似乎在这件事里达成了某种一致,准备害顾鸣。
“白想……”虞思齐轻轻咬碎这个名字。
顾鸣那天专门赶去救他,就因为“拿到了消息”说有人要害他,救下他的命,不说感恩戴德,反而恩将仇报……白想,你可真不愧是白家的人。
虞思齐思忖片刻,打出了一个电话。
“……现在就去办,白家的老大有个秘密情妇,去抓住她,控制了,直到下月初再放出来。”
虞思齐命令言简意赅,对方也很快便领会了意思,并挂了电话。
虞思齐刚挂断准备把手机关机,顾鸣便冷不丁推开了卧室门。
虞思齐浑身的汗毛顿时炸了起来,手里的手机“咚”一声闷响掉在地毯上。
他紧张至极如临大敌地看向顾鸣,顾鸣也只是盯着他看。
作者有话要说:好啦不开玩笑啦,三更完毕,各路神仙现已齐备,大家准备赴宴吧!
第32章 委屈
将近十秒之内没人说话。
虞思齐的紧张肉眼可见, 顾鸣面上倒没什么异色,平静地朝床边走过去,“怎么了?”顾鸣问。
顾鸣的问话让虞思齐如梦初醒, 他光脚“咚”一声跳下床, 捡起手机塞进枕头下面。
低着头慌乱的翻着手边唯一的书,不敢去看顾鸣:“……没。”
顾鸣隐约听见了他在屋里对谁安排了什么,似乎有些严肃,好像是重要的事情。
但虞思齐从来没用那种语气在他跟前说过话, 有点冷漠的吓人, 声音有种冰冷的质感,顾鸣刚刚一瞬间还以为里面坐的不是虞思齐, 而是其他什么人。
“你看的什么书?”顾鸣没有追问,但是他发现虞思齐手上拿着的书似乎有点熟悉……
“……”虞思齐这才意识到自己手上还拿着偷偷从顾鸣抽屉里翻出来的诗集, 并且还翻着书“掩盖”自己刚刚藏手机的行为……简直是拆东墙补西墙。
顾鸣看清了书上的字之后, 顿时拉下脸来, 伸手捏住虞思齐裸露在柔软纯棉睡衣外光洁的后脖颈,捏的虞思齐抖了一下。
“嗬,哪儿拿的?”顾鸣的手指有些冰凉, 但手心温度却有些烫, 虞思齐用后颈那一块儿仔细感受了一些他手掌的力度和纹路, 声音有些“心虚”:“抽屉里……”
“不是跟你说过不要乱翻我屋里的东西吗, 你不会, 都翻过了吧?”顾鸣有些紧张地瞟了一眼另一个抽屉,心里暗自后悔之前没把那一抽屉的“作案工具”都收起来, 万一要是让这小崽子看见了,岂不是很尴尬。
虽然他在虞思齐面前“展露”的“渣攻”人设无论如何都已经尴尬透了,但顾鸣还是想给自己留一条, 至少一条底裤。
他可是被叫“哥哥”的男人,怎么能把这种脸丢在小孩子面前!
但虞思齐早就翻过了,就在顾鸣刚说完“不准乱翻东西”的那几分钟之内,屋里连床底下都让虞思齐翻了。虞思齐没找到想找的东西,但却找到了顾鸣不怎么光彩的“作案工具”。
虞思齐知道他在说什么,但他嘴硬装傻:“没有,我就翻出来一本书。”
顾鸣手底下用了点力道,像是佯装逼问他的样子压低脸去看他的表情:“嗯?真的没有?”
虞思齐不太敢看顾鸣,只是乖巧地点点头。
顾鸣半信半疑,但观虞思齐的样子也不像是看见了那抽屉的东西,要不然以这小子爱闹他的性子,要么会直接笑他,要么就拿顾鸣“以前”的众多“情债”开他的玩笑。
“没看就算了,饶你一次。”顾鸣轻轻放开他,拍了拍他的背,长腿一跨就上了床。
“看书可以,不要弄坏。”顾鸣半躺着把书合起来,放在一边的床头柜上,虞思齐坐在床边上垂眸看着他伸长胳膊的动作。
顾鸣就势往那儿一靠,也回望着他,一双海蓝海蓝的眼睛染上了一点晕黄的光影,是床头灯温柔又私密的颜色,锁骨和颈窝都露在睡袍衣领的外面,虞思齐发现他颈侧一边的牙痕已经淡了些。
“小鱼啊。”顾鸣叫他。
虞思齐陡然回神,不由自主抓紧了棉质的睡衣,把睡衣抓出了一把无辜的褶皱。
“你跟哥哥说,”顾鸣注意到他的动作,便伸手出去握住他攥紧衣服的手,虞思齐陡然被烫到似的,欲要抽出去,却先卸了力气。顾鸣拍了拍他的手背,自下而上的看着他低垂如井的眼睛,继续道:“你是不是有什么麻烦解决不了?”
虞思齐的神情没什么变化,依然如同一口深井,带着点儿隐情的微微错开眼神,摇头。
“有什么事情,顾哥哥能帮你的,就跟我说。”顾鸣抬起手梳理了一下虞思齐散在额前的乱发,把它们拨到两边,露出额头变成中分的虞思齐微微皱起眉,顾鸣笑了出来。这造型实在有些傻乎乎的。
看着顾鸣笑,虞思齐吊起来的心也有点落下来的趋势——看来顾鸣是没听见他到底说了什么。
顾鸣玩完了虞思齐的头发,伸手拍灭了床头灯:“好了,睡觉。”
整个大主卧完全暗了下来。
落地窗外的玫瑰花圃被远远的灯光映的盈盈发亮,显现出奇异的暗红色影子,和床上躺着的人的倒影混杂在一起,有种如抽象画般的浪漫。
“顾……”虞思齐心里犯痒,顾鸣要是问,他却不知道怎么回答,但顾鸣要是不问,他又觉得不甘,别扭,好像浑身在油里浸着,没人能把他捞出来。顾鸣听见他叫自己,扯过被子,慢悠悠舒舒服服地翻了个身,面朝他:“嗯?”
虞思齐这才把自己抬高的脑袋放在柔软的枕头里,半张脸埋在雪白的枕头上,眼睛黑溜溜的盯着顾鸣看。
“顾哥哥。”他喉咙深处微微震动,这三个字像是被他在柔软的喉口反复揉捏过一样,变得有些黏糊糊的,听着有种可怜可爱的撒娇意思。
顾鸣给他拉好被子,盖到脖子以上,压了压肩膀附近的边,这才道:“叫我干什么?晚上不许蹬被子,不准钻到我被子里。”
虞思齐并不想答应。
“……顾哥哥,你,为什么不问我?”虞思齐用虎牙别扭地咬了咬舌尖。
“问什么?”顾鸣有些明知故问道。
虞思齐问一步退三步,又别别扭扭不肯说话,“顾鸣不在意他”、“顾鸣听见了电话对他很失望”、“顾鸣发现他一直以来都是伪装的”……种种或离奇或危险的念头在他心头翻滚,虞思齐头一次手忙脚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一件事。
他烦躁地把脸朝下全部埋在枕头里。
顾鸣的手忽然落在了他后脑上,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力道轻柔,像是在哄不听话的小孩子睡觉。
“我又不会赶你出去,你害怕什么?”顾鸣忽然道。
虞思齐愣住了两秒,忽然一下掀开被子扑到顾鸣跟前:“那你为什么不问我?!”
顾鸣:“问你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意让别人知道的另一面,有些事情不愿意让别人知道,我做什么要问那么清楚?”
他果然听见了。虞思齐咬了咬牙,一把掀开顾鸣的被子在顾鸣的拒绝声里强行又抱住他。
“……”顾鸣现在才真的想把他丢出去。
虞思齐把鼻尖靠近顾鸣的颈窝,嗅着顾鸣身上让人安心又温暖的味道:“你为什么不问,万一是关于你的事情呢?”虞思齐语气逐渐急促:“万一……万一我是要害你呢?你也不问?!”
顾鸣感受到了颈窝湿热的呼吸,有些痒的推了推虞思齐的脑袋,但他的一些阴暗的回忆却被顾鸣简单的动作一下子翻涌了上来,他猛地失去了理智,不但没听话被推开,反而狠狠一口咬在他锁骨上,“咣”一口啃的顾鸣差点当场去世。
“虞思齐!”顾鸣揪住他脑袋上的软毛喊他,“你是狗吗!撒嘴!嘶——疼死我了,你犯什么疯病!”
虞思齐呼哧呼哧地松了嘴,又把脸埋在顾鸣胸口不动了。
顾鸣嚎了几句,伸手使劲拍了一下虞思齐的腰:“你倒像是受了委屈了?”
虞思齐心甘情愿挨打,反而抱得更紧。
“……回你那边去,快点!”顾鸣伸脚踹他,但虞思齐纹丝不动。
“我不问就是我不想知道——你又别扭个什么劲儿?非得我把你吊在房梁上打上一顿逼你的供,你才肯好好睡觉是吧?”顾鸣又气又心疼,激动的半坐起来靠着靠枕:“你这么丁点大的孩子,你家里把那些生意都搁你身上,你自己不好好想着怎么处理妥当,跟我撒什么脾气?有什么忙也不让我帮,却来问我为什么不问你?你还不是幼稚是什么?”
顾鸣一连串地捂着受伤的锁骨说完,气得喘了两声,低头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虞思齐。
虞思齐没反驳顾鸣的话,只是抬起头,自下而上地看着顾鸣,双手撑在顾鸣腰侧,眼睛里像是烧了一把暗火,那种蔓延的深色逐渐染上他的眼底,顾鸣一下看呆了,忘了自己本该要说什么。
虞思齐的鼻息离顾鸣睡袍略微散开的腰腹很近,温热的呼吸几乎就洒在他皮肤上,顾鸣骤然僵住,没敢动弹,又看见虞思齐抬起头后的喉结非常明显地上下滑动了一下。
顾鸣脑子不知怎的一时犯起了混,慌乱间火烧燎原似的就起了不该有的反应。
“!”顾鸣猛地一把把虞思齐掀了个跟头,火速盖上被子裹住自己。
“……给我好好躺下睡觉!”顾鸣手忙脚乱地呵斥道,“再进我被窝就不准再进我家门!”
虞思齐收起刚刚嗜血的狼崽一样的目光,忽然变得无辜又受伤。
“顾哥哥……”
“别那么叫我!”顾鸣反应很大地踹了他一脚。
虞思齐这才不情不愿地回到自己“冰冷”的被窝里,把头故意埋在被子和枕头里呜咽了两声。
顾鸣咬了咬牙,打定主意不肯再理。
虞思齐见撒娇没用,又想偷偷掀开被子钻进去,再次被顾鸣发现,只能作罢。
顾鸣心疼他。虞思齐感觉到了这个事实。但顾鸣又不肯离他再近一点,只是心疼他,也就而已了。
他心里又酸又甜,是长到这么大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顾鸣忍着锁骨的伤和莫名其妙被点起来的“火”,到了半夜才睡着,而旁边的始作俑者已经呼吸平稳并且开始蹬被子了。
顾鸣气得给他甩好被子盖住,自己下床溜进了厕所。
该死,他自从穿到这本神经病书里来以后,连自己都没解决过,今天跟个小毛孩子瞎闹了两下就……
这都叫什么事儿……
……
那天晚上过后,顾鸣便连续两天都不太跟虞思齐腻在一起演“小情人”的游戏了,虞思齐凑不到顾鸣身边去,一直有些闷闷不乐。
又眼看就要月底了,年中晚宴在即,虞思齐和顾鸣也都各有事做,直到虞家打电话来,严命催虞思齐回老宅,解释为什么海外的那个项目做了不“明智”的决策。
这天下午,依旧是方管家准时准点在校门口接虞思齐。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冷漠的秃头(不是)三更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