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鸣心底的那根弦一动,伸手习惯性地摸了虞思齐的头发。
虞思齐低头垂眸,像是在默默地强忍委屈。
顾鸣心疼不已,小声道:“抱歉,我不该提的。”
虞思齐摇摇头:“不用道歉。你把妈妈分给我一半就好。”
顾鸣正要说“好”,突然意识到他是什么意思,还没拒绝就被扑倒在总裁椅上,虞思齐咬了咬他的下唇,像是在尝试口感。
“我难过。”虞思齐看着顾鸣。
“……别卖惨,我才不——啊,你别!”顾鸣赶紧抓住他往后腰滑的手,“这是总裁办公室!”
虞思齐眯眼一笑,眼里的暗火更深:“顾哥哥不喜欢?”
顾鸣梗住。
“我倒是想过很多次了……”虞思齐抱住他,顾鸣衣冠楚楚的样子很快就被这犯上作乱的小助理搞得凌乱不堪。……
虞思齐把桌上的文件拿到一边,把顾鸣按在巨大的办公桌上,俯身吻他。
“顾哥哥喜欢这样?”
“混账!你——你给我出去!”顾鸣平时就这么训下属,今天却着了道。
“出哪里去?”虞思齐按住他的肩膀问,“我出去了你又要想我回来……是不是,顾哥哥?”
顾鸣实在说不出话,只好闭紧嘴咬着牙不出声。
“没人敢进来,你喊两声没事的。”虞思齐在他耳边低语,像是恶魔的诱惑。
顾鸣汗都滴在了办公桌上,他皱紧眉闭着眼,死活不肯出声。
虞思齐像是在尝试各种方法让他绷不住出两声,顾鸣实在受不住了,只好掐住虞思齐的肩膀使劲坐起来:“够了、够了、你给我适可而止,你哥我不是小孩子了,你饶了我……”
虞思齐舔了舔嘴角,意犹未尽又无奈地说了句“好吧”,便收了兵。
顾鸣身上的衣服又皱的不能看了,他只好进套间里去换衣服,虞思齐坐在总裁椅上等他出来。
顾鸣还没出来,却有人敲门,虞思齐看了一眼桌上只报了一半的项目,想着应该是底下的小姑娘拿东西上来了,便没挪窝地说了声“进”。
破有点恃宠而骄的妖妃的意思。
门被推开,虞思齐脸都没抬,翻着一本无聊的外语杂志:“放那儿吧,你们顾总在里面,一会儿就出来。”
良久,对面没什么动静,虞思齐才抬头。
“王……王总?”虞思齐挑了挑眉。
他视线转向另一个跟在王崇山身边的人,白乐匆忙和他对视了一眼,又看向了地板。
“虞总,这是要在顾氏做当家了?”王崇山笑着,半开玩笑地给虞思齐了一句凉话。
“先坐,秘书,上茶。”虞思齐不回他的话,依然一动不动地坐着,但俨然已经成为了这个办公室的主人。
秘书听见叫她赶紧进来,把已经在茶水间沏好的茶给客人端上,恭恭敬敬地下去了。
丝毫没有奇怪为什么是虞思齐招待。
白乐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不由得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肉里也毫无察觉似的。
“王家有什么项目需要我回避的,我可以配合。”虞思齐眯眼笑。
“不用了。”王崇山也笑,“今天来只是找顾总叙叙旧,略坐一会儿就走。”
都是老狐狸,虞思齐当然不会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王崇山就是来确认顾鸣和虞家是不是真的穿一条裤子的。
“顾哥哥在里面换衣服。”虞思齐倒是很大方,似乎丝毫不怕被人知道他和顾鸣间的关系,他喝了口茶,示意他们随意。
顾鸣这时推门出来,在里面他已经听见了外面的对话,所以一出门便恢复了他的冷漠霸总人设。
“王总。”
“顾总别来无恙,上次见面还是很久之前了。”王崇山猛地捏住了白乐的手腕,白乐整个人一激灵,又赶紧看向别处,不敢再盯着顾鸣看了。
“嗯。王总要是想叙旧,我们可以改日,今天公司还有些事。”顾鸣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王崇山也不难堪,既然已经知道了答案再留也就没什么意义了,他笑了笑站起身,又寒暄几句,拉着白乐就要告辞。
白乐的视线在虞思齐和顾鸣之间反复徘徊,虞思齐直直看向他,白乐和他对视两秒,眼里流露出一丝怨毒。
临出门最后一秒,白乐回头看了一眼,顾鸣朝虞思齐走过去,忽然不知道腰怎么了,他歪了一下身子,虞思齐赶紧扶上,一只手伸去顾鸣背后颇为情.色地陷在凹.陷中间揉了揉,顾鸣欲反抗,却被虞思齐轻轻在他耳鬓吻了吻,似是说了些安慰调.情的话。
这一幕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白乐猜过,但他真的没想到,在自己眼里奉若神明的顾鸣,竟然真的肯在另一个男人身下承欢——白乐彻底崩溃,他行尸走肉一般跟着王崇山上了车,弯着腰把十指深深插进头发里,像是个濒临疯狂的精神病。
王崇山点燃一根雪茄,冷冷地看着他,冷笑:“现在明白了?顾鸣,你想都别想了。”
“给我。”白乐埋着头,发出模糊的类似哭泣的喉音。
王崇山微微皱眉,没听清:“什么?”
“我恨你们,恨你们所有人——给我!”白乐失心疯了一样扑过去,扯开王崇山胸口的扣子,扣子崩裂一地,滚落在座椅和车内毯上。
王崇山轻易便抓住了他两只手腕,制住他简直易如反掌,白乐哭得抽动,泪眼婆娑地看着王崇山。
王崇山还叼着雪茄,烟气流到白乐脸上,他呛了一口,随即疯狂咳嗽起来,王崇山便放开他,等他趴在自己腿上咳完。
“想要了?”王崇山低声问,垂眸看着他。
白乐虚弱地点点头。
“自己来。”他叹了口气,把雪茄放在烟灰缸上,把白乐扶起来面向自己坐正。
“……”白乐的眼泪暂时止住,他抬腰,伸手去摸拉链,却被王崇山按住了手。
“看着我。”王崇山道,“在想什么?”
白乐看着他,喘息不匀:“……我想……杀了虞思齐……”
他咬着牙狠狠地挤着字,牙龈都快被他咬出血来。
听了这话,王崇山欣然一笑,道:“只杀了那个小子有什么作用,顾鸣仍然不会是你的。”
白乐一愣,“那我……”
王崇山自己解开拉链,抵住白乐,死死箍着他单薄的肩膀,白乐浑身的汗毛根根直立,头皮滋滋发麻,他猛地死死闭上眼,仿佛那剧痛就要来临——但对方却并没有那么做。
“不用怕。”王崇山伸手去摸他,在他耳边低语:“杀了顾鸣,他永远都是你的。”
白乐被这句话震住了,他呆滞地被对方抱在怀里玩了一会儿,然后被按倒在座椅上。
……
王崇山把白乐带到他现在所住的公寓路口便放了下去,白乐脚步虚浮,扶着墙走了几步,感觉两腿间有些黏,他不舒服地蹲下,靠着墙喘息。
“小伙子,怎么了?”一位买菜遛狗回来的大妈经过,拍拍白乐的肩。
“没事,没事……”白乐脸色有些苍白,他本就模样好,这一虚弱竟也有了几分西施捧胸的效果,大妈母爱泛滥,顿时不能不管。
“孩子你不舒服就去医院,大妈带你过去?你家里人呢?”
“我……我哥不要我了,他们都……都觉得我是威胁……”白乐抿紧嘴唇。
“可怜的,哎呦,大妈带你去医院!走走走,不舒服怎么能不去医院!”
“不用,真的不用,我没事,就是歇歇……”白乐百般拒绝,却还是被大妈拉上了出租车。
实际上白乐根本不敢去公立医院,他这张脸大妈不认识,但年轻人认识的可不少,他现在身边也没保镖,万一出点事他也不敢担责任,所以只好在医院门口好说歹说让大妈回去了,自己又顺着人行道溜边儿往回走。
不知不觉又走到了顾氏集团的大厦前面,白乐仰起头,顾氏集团的大厦几十层,从底下看简直高耸入云,不似接壤凡尘。
顾鸣就在他目光所及最远都看不到的高度,或者他正在那里俯视整个平江市,包括他,所有人从上面看下去都像是蝼蚁。
白乐看着看着有些眼花,他揉了揉眼睛,保安一直警惕地盯着他看,他便又虚飘飘地走出了顾氏的地盘。
经过顾氏门口的花坛前,忽然从脑后一闷棍打来,白乐顿时失去意识躺在原地。
两个壮汉蒙着脸,左右看看,把白乐装进麻袋夹进了路边停好的面包车里。
“老大,是那个鱼什么的小崽子吗?你看没看见脸?”
“别、别、别他妈废话,老、老子说……说是就是!”
结巴的壮汉一把方向盘,车飞速地溜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双更合一~
第79章 潮湿
“哗啦”一声水响, 白乐在昏暗中悠悠转醒,身上冷的可怕。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被人反绑了双手和双脚,不但被放在冰冷的地面上, 并且对方还往他头上泼了一桶水。
那水似乎不是什么清水, 有种豆子馊了的味道。白乐反应过来之后一阵干呕。
“你、你叫什么名字!说……说出来,爷爷不、不、不打你!”一个男人粗粝的声音响起来,竟然还是个结巴。
“大哥,嘴封着呢, 他怎么回答嘛, 让我来让我来!”另一个男人声音有些尖锐,像是某种啮齿类动物, 他似乎有些嫌弃大哥的结巴,自告奋勇要审白乐。
那位“大哥”似乎也没什么意见, 白乐只听见一声凳子响, 应该是他坐下了。
昏暗中, 白乐睁不开眼,头发和水渍糊住了眼睛。那水里不知道掺杂了什么,让白乐的眼睛又疼又痒。
“嘿嘿, ”尖锐的男声凑近他, 手指随意又粗鲁的捏住了他的下巴, 又大力的拍了拍他的脸颊, “你小子还挺细皮嫩肉, 一看就是豪门里养尊处优没受过皮肉之苦的大少爷。”
“怎么样,今天要不要尝尝?”
话音落下, 白乐还没回答,只听对方似乎拿来了一副鞭子,对方似乎把鞭子对折了一下在手里抻了抻, 那鞭子声音脆响,白乐一个激灵,半身的鸡皮疙瘩就起来了。
他小声哼唧了一下,由于嘴巴被胶布贴的很死,所以白乐也发不出什么有表示性的声音。但对方似乎没准备放过他,鞭稍垂在地上,对方手持鞭子把地面抽的啪一声巨响,白乐听那声音,感觉鞭子离自己不过几寸近,对方似乎下一鞭就要抽在自己身上,白乐激动地呜呜起来,在地上像条虫子一样蠕动来蠕动去。
对方笑了一声,似乎对他的反应很满意。
“……这才对嘛,乖乖听话,就不用受皮肉之苦。你看你细皮嫩肉的,哥哥们都舍不得打你,大哥,你说是不是?”
“少、少他妈废话……你、你把他嘴上的……胶布撕了!问他是不是那个鱼头什么,要是,是就给上头打电话,说、说我们抓到人了!”
“哎。”尖锐的男声应了一声,走过来大力的撕了白乐嘴上贴的胶布,把白乐一圈的汗毛几乎都撕了下来,他疼的眼泪直流。
“咳咳、咳……”白乐一开口就咳的惊天动地,男人不耐烦,打了他一巴掌,又把他前领拎在手里,道:“说!你是不是姓鱼的!”
白乐强忍着咳嗽,本想一口拒绝,却忽然福至心灵,一瞬间种种事情从他脑海里飘过。他是在顾氏集团门口被人绑走的,所以证明对方绑架虞思齐肯定是冲着顾鸣来的。顾鸣既然对虞思齐那么上心,如果他假称自己是虞思齐,对方一定会通知顾鸣,顾鸣就会来救他了。
……想到这儿,白乐神色暗淡了下去。
顾鸣从来不会真心实意地救他,但却每次当他遇到危险,都是顾鸣救下他的。
白乐一度觉得这就是他和顾鸣的缘分。
但事实证明,他在顾鸣心里根本就只是个一直会给他带来麻烦的累赘。
白乐缓缓的攥紧了拳头。开始只是小声地答,“是我。”随着男人不断的催促和逼迫,他终于昂起头,朝着绑匪大喊:“我是虞思齐!够了吗!你满意了吗?!”
这话他自己也不知道是说给绑匪听,还是说给谁听。
总之,说完这句话,白乐便再也不吭声了。
“敢承认就好。”好在绑匪也并没有太认真地分辨身份,结巴的男人背过身去,开始给某个人打电话。
他的态度似乎很卑躬屈膝,想来对方应该比他的地位高。甚至有可能是这次绑架的幕后主谋。
那俩人打完电话便对白乐不管不问了,听他们说话,似乎意思是上面要亲自来。
白乐心里“咯噔”一下,本想着就算是冒一次名,能让顾鸣救一次也值了,但他可没想过为此赔上什么代价。
如果绑架虞思齐威胁顾鸣背后的真正指使者知道了是他冒名顶替,那白乐极可能命悬一线。
他浑身紧张起来,试图和两个绑匪说话,但两个绑匪不愿理他,只是一直在那里打牌。
“大哥,玩啥?”
“……数……数字接龙!”
“好嘞!”
……从这俩人行径上来看,背后的指示者应该也不会是什么高智商的。
白乐松了一口气,但还没等这俩人把牌摆好,不远的门口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白乐在娱乐圈混迹,对于辨人也是学了一些手段的,脚步声音沉稳,听起来似乎是手工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响,那鞋子一定不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