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等待中显得无比漫长而又短暂,顾越瑟瑟发抖地缩在温泉池的角落中等待即将到来的惨剧,不知过了多久,水波变得激烈,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的顾越完全不敢抬头,直到水波渐渐平静,才默默地抬起了头。
一双漆黑漂亮的眸子映入眼帘,顾越的视线不经意向下,却不小心透过清澈的泉水,看到了某些不该看的东西。
迅速捂住眼睛,顾越内心疯狂尖叫,脸颊上的温度已经可以煮熟鸡蛋了。
啊啊啊他刚刚竟然不小心看了一眼顾朝水的肉/体,他有罪!!!
还没等顾越内心的波动平复,一道黑影笼罩住他,随即,带着笑的低哑声音响起:“爱妃怎么害羞了?”
顾越:“……”
他不是他没有,他只是怕再看下去就忍不住拿枪对着面前的人了,虽然顾朝水很狗老是爱调戏他,可是他的肉/体是无罪的,甚至还有一种流畅的漂亮,皮肤还特别白,看着就让人想咬一口,等等,他在想什么……
制止住脑海中危险的想法,顾越闭上眼睛,僵硬道:“陛下的身体实在是太漂……威武了,臣,不敢看。”
带着笑的声音再度响起:“是吗?”
顾越闭着眼疯狂点头:“是的,陛下!”
“既然如此,孤特地准你睁开眼睛看。”
面对着完全不清楚自己到底在什么境地的尤物,顾越木着一张脸,只觉得自己的自制力实在过于傲人:“陛下,臣不敢。”
“为何不敢?”
顾越沉默片刻,才小小声道:“臣怕……臣忍不住。”
顾朝水眯眯眼:“爱妃刚刚说了什么?”
顾越的声音大了些:“臣怕忍不住。”
“再大声点。”
“臣怕忍不住!”
“孤没听清。”
“臣说了,臣怕臣忍不住对陛下心生歹念。”
被反复地询问折磨得心力交瘁,顾越闭着眼,大声把自己的心中所想说了出来,在发现自己刚刚到底说了什么后,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竟然暴露出了自己内心对于狗皇帝肉/体的觊觎,完了,狗皇帝这个死傲娇会不会恼羞成怒,直接把他拖出去打板子?可他现在光着……
以狗皇帝的狗程度,肯定想不到让自己穿衣服,光着打板子什么的,又丢人又更痛,他不想被拖出去打板子……
还没等顾越还是自暴自弃,一双手贴上了他的胸膛,顾越愣愣地睁开眼睛,却看到面前的人神色专注,似乎在感受着什么。
根本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的顾越看了一眼贴在自己胸膛上的手,愣愣问道:“陛下、陛下在干什么?”
顾朝水双眼含笑,不知为何,里面裹挟的气势令顾越莫名有些瑟缩。
他皱着眉,聆听着面前的人的心跳。
“孤在感受爱妃的心跳,一个人语言上能够骗人,心跳却不一定。”
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来的顾越想要将放在自己胸上感受心跳的手拿下,但看着面前人认真思索的神色,话在口中酝酿了几遍,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在这样胶着的情况下,顾越只觉得放在自己胸上的手越来越热,热到了他几乎不能忍受的地步。
“爱妃的心……跳得可真快。”
顾越:“……”
最终,脸已经红成个大苹果的顾越望了一眼迟迟没有把手从他胸口放下来的男人,终于鼓起勇气,用尽毕生力气推开顾朝水,一溜烟地从男人怀中跑掉了。
看着前方人跌跌撞撞,一边慌里慌张穿衣服一边推门出去跑得飞快的样子,顾朝水低头看了似乎还有余温的手一眼,眼中的笑意越扩越大。
顾越这个人,每次的反应,都不会让他失望。
实在是太有趣了。
……
自从温泉一事后,顾越对于洗澡这种原先很快乐很开心的事情敬而远之,每次洗澡,都小心翼翼地像是做贼一般,在洗澡之前,必须先确定温泉池中没有人,并且顾朝水有事情,一时半会儿离不开才敢放心地进行沐浴。
由于对之前洗澡洗太久遇到顾朝水的事情有心理阴影,顾越每次在温泉池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洗澡速度从之前的一洗一个小时到现在的五分钟,进步可谓是十分惊人。
不仅在洗澡方面表现出了消极和抗拒的态度,顾越对于顾朝水,也是能避开就避开,避不开也拼命找理由避开。
不是他害羞,而是他当时,真的有了反应。
关于“为什么他明明是个直男已经直成了蚊香还会对男人有反应”这个问题,顾越在避开顾朝水的每天都在想,却总是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最后,他才无奈地安慰自己,一定是小可爱的身世太凄惨,性格也太可爱了,自己作为一个男人,对他产生了怜惜,才会这样的。
想着顾朝水在他怀中哭唧唧的样子,顾越虽然感到一丝别扭,但不得不说,美人果真是被弄哭时最好看,一双漂亮的眸子中盈满泪水,弱叽叽地让他慢点,光是想想,就让人热血沸腾。
等等,顾越你刚刚在想什么,你怎么可以对小可爱产生这种骇人听闻的想法?!!人不行,真的不应该。
……
人可以,至少该试试。
被自己下半身支配的顾越幽幽地冒出了这样一个想法,并且犹如山洪一般,一旦出现,便势不可当,只有倾泻出来才会好的那种。
但即使心中想得很美,实际上在面对顾朝水时,顾越连吱都不敢吱声,甚至就连和顾朝水见面,都十分紧张局促。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有贼心没贼胆吧。
还没等顾越理好自己到底对顾朝水是什么感觉,顾朝水就犯了心疾。
之前说过,顾朝水的心脏病是从娘胎中带出来的,据说经过了二十几年的调养缓解了不少,顾越估摸着,他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了。
至少不会像他一样只是想要放弃任务……啊心脏您别痛,他只是举个例子没有真不能完成的意思,面对这么个小可爱,他真的可以!!!
顾越望着面前沉睡不醒的小可怜,捂着自己隐隐作痛的心脏疯狂挽救。
似乎是听到了顾越内心真诚的呼唤,原先已渐渐开始疼起来的心脏竟真的停止了疼痛。
震惊地舒了口气,本已经不抱希望的顾越摸着自己的胸口,确定自己的心脏的确不疼了,差点蹦起来。
他望了还在唇色苍白的顾朝水一眼,迅速平静了下来。
即使不知道赞叹了多少次,顾朝每次看到,都还是会心生惊叹,顾朝水这副皮相实在是太美了,哪怕如今奄奄一息脸庞白得吓人,也无损于他一丝一毫的美丽,反倒宛如琉璃一般,漂亮易碎得让人恨不得好好捧在手心中怜惜。
顾越从未见过顾朝水这副脆弱的模样,哪怕顾朝水的模样其实看起来很好欺负,但周身的气势却总能让人忽略这份感觉,反倒注重于他的威势。
但现在,那股气势收敛,容貌中所带的那副脆弱便显现了出来。
看着顾朝水这样子,顾越叹了口气。
他伸出手,想要摸摸顾朝水的额头,哪知道顾越还没来得及碰到,一只冰凉的手握住他,牢牢地钳制着,不让他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力道之大,让从小娇生惯养的顾越差点痛叫出声。
他忍耐着手上的疼痛,正想挣脱出来,却见顾朝水眼睫微颤,睁开了一双漆黑的眼眸。
似乎是痛得狠了,那双漂亮至极的眼眸中有些雾蒙蒙的,他勉力睁开眼睛,想要看面前的人,片刻后,顾越只觉得握住自己手腕的手一松,无力地跌到了床上。
看着已经醒来,正在一瞬不瞬盯着他的顾朝水,顾越莫名局促起来,他还没说什么,顾朝水先开口了。
“扶我起来。”
即使身体肉眼可见的虚弱,顾朝水的声音,依旧不急不缓,只不过因为虚弱,自带拉仇恨的功能变小了不少。
还没理清自己到底对于顾朝水是什么感觉的顾越望着面前脆弱得仿佛一吹就散却又无比坚韧的人,下意识就按照顾朝水的命令,将他小心翼翼地扶了起来。
与沉睡时无比脆弱好欺的模样不同,醒来时的顾朝水,宛如雄狮一般,能让人不自觉地忽略掉他五官容貌的柔和,只专注在他的气势上,但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生病的缘故,那气势被削弱不少,即使依然坚韧,仍无法让人忽略掉他此时的柔弱。
就像现在,顾越望着面前闭上眼努力平复呼吸的男人,心中竟有些心疼。
他想要抚平面前人皱起的眉,让那人不在疼痛。
不过……这无疑是不可能。
对于顾朝水突然犯病心怀忧虑的他想要询问缘由,但看着面前忍耐痛苦已经用了很大力气的顾朝水,顾越又不忍他再分心。
不能从主人公身上问问题,顾越想了想小可怜身边亲近的人,心中有了决定。
虽然很不情愿,但十分想要了解前因后果的顾越还是要去询问曾经给他造成心理阴影的大太监来福。
顾越入神地想着,并没有发现,一只冰凉的手在不知不觉中握住了他。
感受着手上传来的温暖,顾朝水垂眸望了一眼还在沉思的顾越,握紧了刚刚抓住的手。
被手上的冰凉弄回神,顾越抬起头,面对着眼睛不住开合的顾朝水,关心地询问:“陛下,你觉得好些了吗?”
顾朝水的眼睫轻轻颤动,过了片刻才道:“应该是好些了。”
“陛下不用逞强,现在情况特殊,若是不行,便好好躺下来……”
听着顾朝水自己都有些不确定的说辞,顾越叹气,正想让他不要逞强,话说到一半,房间的门被人推开了。
顾越回头望去,发现是一直跟着顾朝水的大太监来福,此时大太监正端着一碗药,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距离床不远的桌上。
“陛下,该喝药了。”
看着自己重点的盘问对象,顾越动了动,想要走上去询问,身体却被一双手禁锢住了。
顾越:“……”真不知道是他力气太小,还是小可怜力气太大了。
“孤知道了,你先下去。”
大太监:“是。”
说完话后,大太监却没有任何动作,他看了顾越一眼,在顾越疑惑地回望时,指了指桌上的药碗。
顾越顺着大太监的指引望去,发现除了药碗外还有一张纸条。
见顾越看懂了自己的暗示,大太监功成身退,与门外围得密密麻麻的侍卫一起看守。
而顾越,在思考片刻怎么手不离开拿到那张纸条后,以一个极其别扭的姿势拿起了纸条。
在看清纸条上的内容后,顾越瞳孔微缩。
“有人下药。”
第26章 思考做任务的二十六天
虽然并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大太监会对他说出这种事情,但是看到消息时, 顾越还是掩饰不住的震惊。
如果真的是有人下药的话, 这一切就都说得通了:顾朝水身体渐渐好转, 哪怕已经开始选继承人, 但因为他对于其他人看都不看独宠自己,让某些人急了起来,不对,这种时候应该是把他弄下去而不是给顾朝水下药,万一小可怜觉得自己命不久矣, 传位给自己怎么办?
那大概就是前朝的人在作祟了, 可能还因为顾朝水带着他来行宫避暑, 趁机混了进来……
由于得到的细节只有四个字,以顾越的脑子, 暂时还无法判断出来。
哪怕行宫中可能已经混进了人, 顾越相信, 外面重重围着的侍卫和大太监并不是吃素的,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让顾朝水好起来。
回头看了顾朝水一眼, 发现他仍在闭目后,顾越将纸条收回去,把药碗端了起来。
他走到床边, 对着面前虚弱无比的男人:“陛下,该喝药了。”
顾朝水抬眸看了他一眼,松开一直抓住他手腕的手,微微偏过了头。
望着小可怜的动作, 顾越端着药碗,并不是很明白,他想了想,再度道:“陛下?”
顾越又呼唤了几声,偏头不肯喝药的某患病人士才幽幽地转过头来,他望着面前不懂自己意思的人,说出的声音也有气无力:“喂孤。”
“哦。”顾越乖乖地应了一声,一只手拎起药碗中的勺子在里面搅了搅,小心翼翼地舀起一勺,颤颤巍巍地喂到顾朝水嘴边。
不要怪顾越手抖,他活了两辈子,还是第一次给别人喂药,再加上面前人身份特殊,自己疑似还对男人有什么见不得光的感情,这样一来,顾越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紧张。
人吧,一紧张就会出错,看着面前人因病格外淡的唇因为浓黑的药汤染上一抹颜色,顾越手一抖,几滴药汤撒在了面前人的衣服上。
顾越:“……”
惊悚地看着白色中衣沾上的几点褐色,顾越紧张兮兮地瞥了一眼尚在病中的美人,发现他只是眉头微皱,并未开口后,心中松了口气。
他的视线不经意下移,正准备假装无视,却在无意中看到了顾朝水的手。
那双修长白皙的手此时正紧紧交握着,力度之大,竟已经开始泛白。
他沉默几秒,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等顾朝水喝完这勺又重新舀了一勺。
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这一次直到喂完一整碗药,他的手都没有再抖。
好不容易将药喂完,顾越把空空的药碗放到桌子上,刚舒口气,一回头,正准备坐在床头守着,却没想到他刚刚做到床边,顾朝水开口了。
“爱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