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景,你家小媳妇来不来啊?”
“怎,怎么可能不来!我打电话过去,他肯定来。”从盛景模糊的声音可以听出来,绝对是喝大了。
又有人笑道:“嚯,你还真承认那是你小媳妇了?看来我们听到的那个传言是真的了?”
盛景没有说话。
有好事者问:“什么传言?”
“听说盛景要和路任订婚了,这回是名正言顺的媳妇了,盛景你以前还说不喜欢路任这款的,看来口是心非啊。”
“谁说我口是心非了!我喜欢是够强够飒的!面对家族包办婚姻,我一定抗争到底!”
“那订婚是怎么回事?”
盛景停了很久才开口:“那,那是路任他死缠烂打!”
话音才落,平地传来轰的一声巨响,所有人都看向了门口。
那一瞬间,他们甚至觉得自己看到了杀神降临。
好,好可怕的气势。
作者有话要说:盛景是个外表风流的铁憨憨
第44章
门口站着的青年穿了一身黑衣,他长得极好,神情肃杀,完全盖过了因脸色过于苍白带来的柔弱感。
他抬脚,一步一步走了进来,眼神之中满是杀气腾腾。
“路,路任?”周逸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路任眼风扫了过来。
周逸猛地捂住嘴巴,摇了摇头,一股怂意涌上心头,他什么都不敢多问。
只见路任走向摊在沙发上盛景,一把给拎了起来。
盛景醉眼朦胧,下意识想反抗,却被路任猛地一拳捣在了肋骨处。
嘶——
围观群众仿佛听到了肋骨裂开的声音,真疼。
挣扎中的盛景,顿时失去反抗能力,如同一条死狗般被拎着衣领拖了出去。
包厢内雅雀无声,连唱歌的人都在路任进门的时候默默关掉了音乐。
过来许久,他们才面面相觑,怀疑人生。
“那,真的是,路任?”
“我比较担心的是,盛景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所以人想起刚才路任破门而进的气势,都忍不住打了个冷战。那杀气,没杀个几百头异兽都练不出来。
还是默默为盛景祈祷吧。
路任拖着盛景,毫不留情地甩到了后座,然后上车走人。
汽车开出去一段,看着街边昏黄的灯光依次略过,路任才平静下来。
刚才他的确因为嘈杂的声音有些失控,但更多的部分是在立威。
盛景这帮狐朋狗友,以后指不定还得打交道。他不想听这些人唧唧歪歪的或者又奇怪的眼神看他和盛景。
最好的办法,便是让他们怕自己。
路任是在地下武斗和高塔历练过的人,也杀过不少异兽,手里真正粘过血的人,气势一旦放开来,不是这帮子纨绔能受得住的。
至于盛景。
路任不想送他回盛家,免得多生枝节。
好在盛景还有其他住处,那处公寓路任常去,也知道密码,那就送那去算了。
路任方向盘一转,驶向了盛景的公寓。
他扛着盛景进门,把人扔在沙发上之后。
路任突然眼前一黑,觉得心口又开始痛了。
路任看着沙发上的盛景,气不打一处来,直接一脚把盛景踹了下去,然后自己躺了下去。
他懒得再动,这具破烂身体也不允许他再乱动,再不好好休息的话,指不定就要吐血晕倒再进医院。
短短两三天,第二次晕倒的话,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被他妈知道了,又是一套补品套餐。
**
第二天,盛景醒过来,只觉得太阳穴直抽抽。
他缓了好几分钟才看清楚眼前的一切,这是他的房间。
盛景昨天喝断片了。
其实他喝醉的次数不多,断片更是没有过。他也不知道昨天是怎么回事,反正在病房门口听到路任那句话之后,他心情就很不好。
当时在医院,盛景听完就转头走人,之后便找了一帮子朋友去会所开心一下。再然后,就不太不记得了。
是谁把他送回来的?盛景有些疑惑。
他这处公寓知道的人不多,除了父母就只有路任了。
盛景糊成一片的大脑,想起些片段来,最后的记忆是路任站在包厢门口的样子。果然,还是路任把他送回来了。
那路任呢?
盛景起身,看见床头柜上摆了一杯水,还有一碗喝了一半的醒酒汤。房间的窗户是打开的,通风透气,这样才不会有睡到缺氧的窒息感。
从这种种细节,就能看出来,做这一切的人对他有多上心。盛景心中有些感动,可又有些不是滋味。
在路任没有告白之前,他只会当成是朋友之间的关心,可路任告白之后,这种关心就变味了。
还是说清楚保持距离比较好,对大家都好。
盛景内心深处真的只把路任当最重要的朋友,从小到大唯独只有路任,是他放在最重要位置的朋友。
不为其他的,出自真心。
他不想这纯粹的友情,掺杂了其他因素。
盛景起身,走到客厅,发现路任睡在沙发上,一脸疲惫。
他一看,就知道肯定是因为昨晚照顾自己才导致路任没有睡好。
这是个单身公寓,一房一厅,没有多余的房间。路任偶尔在这边过夜的时候,都是理所当然睡卧室的。
没想到,告白之后,路任居然一改常态,睡沙发了。
盛景想叫醒路任,让他以后别这样子了。这些举动之后让自己压力太大,感情的事情是强求不来的。
至于在医院里听到的那句话,盛景觉得只是口是心非,路任从小就这样,嘴硬。
他弯腰,伸出手去准备推醒路任,可看到路任眼下青黑,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有些触目惊心,又下意识收回手。
还是等路任自然醒吧,不然吵醒他了又要发脾气,不好哄。
***
路任睡得很不安稳。
他很后悔因为担心盛景出事留了下来。
盛景上半夜挺老实,在客厅的地毯上睡得一动不动。到了下半夜,盛景却突然醒了过来。
路任是被一声巨响吵醒的,他睁眼就看到盛景被一张椅子绊倒,摔了个屁股墩。
他无奈起身,准备去扶,却被盛景拨开了手。然后路任就看到盛景挣扎着站起来向厨房走了过去。
路任不明所以,但又怕一个醉鬼把厨房给炸了,只能跟了过去。
没想到,盛景居然打开冰箱,一边找材料一边嘟囔着醒酒汤的做法。
路任头疼,让盛景去睡,可他根本说不听劝。没办法,路任只好站在厨房,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看见盛景给自己煮了一碗醒酒汤。
闹腾完之后,路任以为完事了。结果盛景又跑去洗了个澡,洗完之后进房间,打开窗透气,坐下喝醒酒汤。
要不是他双眼发直,路任还以为酒已经醒了。
准备好一切之后,盛景还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乖乖的躺上了床,还把被子盖好。
路任是真没见过盛景喝断片的样子,也没想过能这么好笑。
这么一番折腾,天色已经微亮,路任体质本来就不好,熬了个半夜身体就开始报警了。
他倒在沙发上,睡得天昏地暗不知日月。
醒过来的时候,路任还是感觉每一块肌肉都在发出强烈抗议,胸口像是压了一块铁。
他神智还有些迷糊,正在努力清醒的时候,听到旁边传来一句。
“你终于醒了。”
路任一惊,下意识转头,看见盛景一张俊脸凑得很近,表情还很奇怪。
“!”
路任一把推开他:“你干什么?”
盛景盘腿在沙发前坐了整整一个上午,才等到路任醒过来,期间无数次忏悔又挣扎。
他怎么能让路任在辛辛苦苦照顾自己整晚之后,还被无情拒绝。
可是,感情上的事情,不快刀斩乱麻的话,只会造成最大的伤害。
做了无数次心理建设的盛景,在被路任推开之后,义正言辞的来了一句。
“路任,我对你真的只有朋友之情,不可能喜欢上你的。”
路任:“???”
盛景继续:“我在医院听到你跟路伯父他们说的话了。”
路任被他说懵了,点头:“那不是挺好,误会解除。”
盛景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我很抱歉,之前你表白的时候我表现得太过分了,实在是……我没想过。”
“然后?”
“就,我知道你在叔叔他们面前说这话是口是心非……”
路任听不下去了,一把推开了盛景:“起开。”
盛景猝不及防,被掀了个跟他,一脸茫然:“说得好好的,你怎么生气了啊?”
路任起身,去卫生间洗漱。
盛景跟上来:“真的,我觉得当朋友多好,你心脉受损,谈恋爱这种事情伤心又伤身,不适合你。”
路任斜眼看他,一边刷牙:“你烦不烦,我说了骗你玩的,我不喜欢你。”
盛景一听,莫名不服气起来,说:“你不喜欢我昨天还给我煮醒酒汤把床让给我睡,我跟你打小一起长大,可从来没见你委屈过自己。”
“……”
“如果我说这都是你自己干的你信不信?”
“怎么可能?我喝醉了还能煮醒酒汤,这什么特异功能?”
路任洗完脸,推开盛景,说:“你这阵子都别在我眼前晃。”
盛景不解:“为什么?”
路任要咬牙切齿:“我怕看多了,愈发对你情根深种!”
盛景惊恐又慌张,呆呆看着路任怒而离去,完全不明白自己到底说错什么了。
第45章
路任和盛景开始冷战。这也不是第一次,一起长大的小伙伴,总是有些磕磕碰碰的。
闹矛盾很正常。
一般来说,盛景忍不了多久,大多在第二天早上就会带着路任喜欢的小玩意儿出现在门口求和好。
这次却没有。
路任在盛景那熬了半宿,身体又有点扛不住,干脆就回家歇了两天。休息完之后,又接了一个周末。
满打满算的,路任和盛景的这次冷战持续了四天。前所未有,这简直是破纪录的异常。
路任不在意,觉得这段时间冷一冷盛景也好,免得之前告白的事情徒增尴尬。
盛景则是纠结得很,他从来没和路任闹过那么长时间的别扭,其实第二天早上,他已经习惯性的带了小礼物去赔礼道歉。
可是走到门口,想起路任那句“情根深种”又吓得跑了回来。
盛景觉得,发小就是发小,情根深种什么的太可怕了。后来他咨询了周逸,周逸那人从幼儿园开始谈恋爱,经验丰富得很。
电话一拨通,盛景就问:“我有一个朋友,他,就他从小长大的发小,突然跟他告白了,就,他还说会情根深种,然后就不搭理这朋友了,你觉得这朋友应该怎么办。”
周逸在那边听得直翻白眼,可是想想那天路任杀气腾腾的样子,觉得又可能不是无中生友。
毕竟,经验丰富的周逸可以看出来,路任的眼神中,爱意什么的是不存在的,杀意倒是有。
他想了想,很诚恳的说:“如果是这样的,我倒是建议你朋友趁这个机会保持距离,让对方意识到他们不可能。”
盛景有些犹豫:“可是,这样子做会不会太绝情了?”
周逸苦口婆心:“这种时候,最忌讳心软了,容易变成吊人胃口的渣男好吗!”
周逸虽然恋爱经验丰富,但每一段都是认真的,从来不干脚踏两条船这种事,也从来不吊人胃口。
盛景得了专家指点,即使心里是纠结无比,也压抑下来没去找路任和好。
周日晚上,路任回学校。古武大学要求住宿,他是请假了才在家睡了几晚。
毕方大学圈了一大片山林,整体建筑都是按照古制来的。实际上古武大学类似于一个综合性质的宗门。学生们在古武大学进行系统修炼,毕业之后有些选择成为自由武者,有些则会进入宗门深造。
古武大学的宿舍和普通大学不太一样,按照年级分了几处山头,依山而建。
九个人一个小组,共用一个院落,院落里有小型演武场有修行闭关的场所。汽车只允许开到山脚,其他就要学生自己爬石阶到达宿舍了。
对于古武者来说,几百上千阶楼梯算不了什么。
对于身体不好的路任来说,就是一个挑战了。他运气不好,当时抽签抽的又是靠近山顶的小院。
三年以来的,每天晚上都是盛景负责送路任上到宿舍,随时注意他的身体状况。
此时正是学生返校高峰,山脚下人很多。路任下车的时候,挺多人看了过来。
不少人都在下意识看向他身后,路任居然是自己一个人来的。
路任下车,没有带行李。
他的情况很清楚,如果按照他妈妈的要求,把那两个硕大无比的行李箱带上,提是可以提上去的,提上去后会不会吐血就是个问题了。
所以他两手空空,轻身上阵,反正学校配备的东西也不是不能用,就是品质比他自带的差一点而已。
路任走得很慢,这几天他已经渐渐熟悉这具身体,知道什么程度是极限。
他不在意旁人目光,别的人倒是好奇得很。
“喂,你看那是路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