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母和元春大郡主皆是赞赏:“好,好,本事不输云慎。”
燕挽很是欢喜,命人备了厚礼送到蓝家去,还想请蓝佩出来喝茶,只是这回并没能将人约出来。
当月底,燕挽让人将账本给蓝佩送去了一份,说好的两成营收也没有食言。
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铺子只开了一个月,在燕挽张罗着开第二家脂粉铺子时,蓝家遣人来说不再供应珍珠,燕挽生生愣住。
他向蓝家的下人打听了一下:“是蓝大人做的主么?”
“不是,是家主做的决定,我们蓝家……”
也做脂粉生意。
燕挽懂了,他就知道蓝佩不会食言的,如果是蓝父,那就说得通了。
左右自己也不愿意占蓝家的便宜,燕挽很快冷静下来,着人去打听别的珍珠供应商。
福顺提议道:“公子,要不咱们多掺点状粉吧。”
状粉也就是寻常敷粉,尽用珍珠做粉代价太高,燕家的粉膏都是状粉和珍珠粉掺用的,减少了珍珠粉的用量,质量会大幅下降,做出来的颜色会没那么纯粹好看。
燕挽直接否了:“不,先做着,如果消耗完存量还没找到新的珍珠供应就关掉铺子,不能做出不好的东西影响自己的声誉。”
停了一停,他又道:“这件事先不要跟祖母和母亲说,我不想让她们操心。”
福顺应下,去仓库点存量,看还能支撑几日;燕挽揉了揉眉心,写了封信给祁云生诉苦。
他虽然冷静,但心中并不好受,这些天两人互通信件,已经成了习惯,他很是依赖祁云生。
至下午时,珍珠的事还没有着落,皇宫和长公主府却分别来了人。
燕挽尚能理解宁沉邀他是为了和他“谈情”,只是这琅寰公主他从未与她有过交集,不知她因何找上自己。
他记得,宋意与琅寰公主有些微妙关系,上次探病时琅寰公主还亲自到宋府照料,若非要扯上什么联系,只能是情敌罢。
二人同时发来的邀请,总得挑一个去,燕挽权衡再三,还是赴了琅寰公主的约。
燕挽头一次去长公主府,被长公主府的婢女引至一方凉亭,一路未敢多看,只是余光中一片柳绿桃红,雕梁画栋,奢华程度远非燕府可比。
到了凉亭,只见妙曼的人儿倚在软椅上尽呈慵懒妩媚之态,左右两个侍婢打扇,端的是一幅绝好的画面。
燕挽恭恭敬敬规规矩矩的行了礼,听得耳边清脆的浅笑:“不愧被人称作玉郎,比你师父也毫不逊色,上次不曾看得仔细,今日一见着实讨人喜欢,怨不得宋郎对你念念不忘。”
果真与宋意有关。
燕挽小心应对:“殿下说笑了,老师乃京都第一美男子,非我能及,我与老师也只是师生那么简单。”
“噢,只有师生那么简单?”
“回殿下,是。”
尊贵的女子忽然坐正了身子,眯着美眸笑道:“这就奇怪了,既然你们的关系如此浅薄,那他为何求到我这里来,让我给你一些珍珠?”
燕挽当场错愕。
怎么会……
琅寰公主懒懒拨弄下丹寇,不徐不疾道:“燕小公子,你是个有福气的人,宋郎从不开口求人,这是第一次。”
燕挽忍不住失神:“殿下和老师难道……”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份的更新奉上,爱你们啾咪~
顺便推荐基友公子少言的文《被迫在皇宫养生的日子[穿书]》
谢锦穿进《权御天下》里无恶不作臭名昭著的大贪官,为了避免被暴君五马分尸,谢锦决定打破人设,做个好官。
自请戍边。
——陛下您看到我的诚意了吗?
施粥行善。
——陛下您看到我的决心了吗?
高举民主大旗。
——陛下您看到我的勇气了吗?
然后。
谢锦反了。
狗比暴君,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脑子不好就应该退位让贤。
谢锦率领千军万马直入京城,万万没想到——
自己去往边境随手捡的糯米团子竟然是小暴君?
现在已经变成了大暴君站在自己跟前?
暴君(微笑.jpg):哥哥,好久不见。
#别问,问就是后悔。#
#我把你养得白白胖胖高高壮壮,不是为了让你来压我的。#
#反正都是睡龙床,皇帝和皇后有啥区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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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难嫁第四十九天
难道不是那种关系么?
琅寰公主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 笑着解释道:“我与宋郎亦师亦友,交情颇深, 却是两相清白,的确当初宋郎自荐枕席, 想做我的入幕之宾, 但他心有所属, 贪图权势, 也不过是想为那人报仇,我可以告诉你,他想扳倒的正是燕家。”
“为何?!”
燕挽一脸不可置信。
宋意喜欢“燕怀枳”,难道不该爱屋及乌?
“这就该问问你们燕家自己干了什么。”琅寰公主道, “三月的天气,他的心上人面容被炭火灼烧,腐烂后爬满了蛆,尸身僵硬草席一裹, 连上好的棺木都没有一条, 最后你们燕家把她葬在荒凉的山坡上,墓碑都立得歪斜,他孑然来到京都,吃尽苦头,只这一点希望悉数坍塌, 心有不甘何以形容。”
“原来如此。”
那具冒充“燕怀枳”的尸体是随便找的,自然不可能妥善对待,却没想到这种不经意的事会对一个人的影响如此之大。
“左右我日日闲得无趣, 有点乐子甚好,不想他计划绸缪到一半,喜欢上了你,最后竟然决定放过燕家。男人心如此善变,我是不敢叫他长伴身侧了,但照目前看来,他对你十分上心。”
一时间,燕挽心情犹如五味陈杂。
他怎么也没想到其中有那么多弯弯绕,宋意不是在他身上找寻“燕怀枳”的影子,而是为了给“燕怀枳”报仇……
这可真是……
琅寰公主轻声微叹:“言尽于此,珍珠我会派人送到你府上,你若想答谢我,便好好答谢宋郎,没有他,我是断然不会出手的。”
燕挽却道:“等等。”
琅寰公主秀眉一蹙,面露疑惑。
却见燕挽抬起头来,如画眉目充斥着一抹坚毅,目光清澈而坦然:“燕挽不能接受殿下的好意,珍珠的事,燕挽会自己想办法。”
琅寰公主当即来了兴味:“怎地?”
“我有婚约在身,不能贸然接受别的男子的好意。”
更重要的是——
这种还不了的人情他根本不想欠。
感情上的事向来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宋意从未负过他,也没必要给他什么。
琅寰公主看了他半晌,红唇一弯,意味深长的目光擦过他的肩膀落到他身后湖对岸的另一方凉亭,悠悠道:“这可是你自己不要的。”
“是,谢殿下好意。”
“既然如此,我将你的话原封不动的告诉宋郎,你回去罢。”
燕挽便挺直了背脊,行礼退了下去。
踏出长公主府,燕挽仍是心神游离,直到福顺问了一声:
“公子,回府么?”
“嗯。”
……
漱颜公主的婚期转眼即至,京中逐渐变得热闹起来,有关燕挽、祁云生、漱颜公主、吴玏的四角恋传得如火如荼,若不是宋意威望过高,连宋意也要被捎带进去。
好在燕挽并不在意,随百姓怎么传心中都是岿然不动,谢绝了琅寰公主后,他自己联络上了一个贩珍珠的小商贾,以合适的价钱谈成了生意,供量还算过得去,但是其他的脂粉铺子是开不成了,这珍珠仅供一家维持,于是早早又将其他铺子改成了别的,勉强是没再亏了。
尚书府的喜宴燕挽原是打算不去的,他夺了祁云生往那儿一站,岂不是给漱颜公主添堵。
然而好事发生的前一天,他连续收到了礼部尚书府三发来的道请柬。
想也知道尚书府在打什么主意,漱颜公主喜欢祁云生这事广为人知,下嫁尚书府并非心甘情愿,就怕成亲当日出了什么幺蛾子,脸面上过不去。
百般思量,还是去了,并且邀了表弟裴澈一道。
两人在燕府门口会面,因着好些天不见,裴澈看起来很是激动,但是这份激动没持续多久,他又想起什么,生气道:
“这些天京都到处在传表兄的轶事,可把我给气死了,上次去八方来福用饭,听见一群五大三粗在背后胡乱编排,叫我当场掀了桌子。”
燕挽自己不气,看他气得不轻,不由觉得好笑:“这有什么好气的,再难听的我也听过。”
“不是,表兄你不知道……”
他们传得那简直不是一般人能想象出来的。
初初听到祁云生与漱颜公主本是一对奈何燕挽横刀夺爱时,他这南宁郡王府的教养险些喂了狗吃。
后来他才知道,这还是流传得比较靠谱的版本,还有更不靠谱的什么燕挽男女通吃脚踏两只船,使得漱颜公主和祁云生为其争风吃醋大打出手,什么三人皇宫秘戏但因两男云雨更为酣畅故而中途将公主抛弃,简直不能再恶俗。
非但如此,市面上还有了三人的禁/书,好在还没开始流传,就被人暗中给收拾了。
燕挽仍是毫不在意,上辈子他四婚未成,遭人诟病还少么,流言是把杀人刀,但他早已刀枪不入。
两人说话间,尚书府已是到了,马车悠然停下,燕挽同裴澈一前一后的下去。
尚书府今日大喜,自是张灯结彩,宾客如云,礼部尚书在门前迎客,特意与燕挽打了招呼。
管家将两人引到宴堂,宴堂里人满为患,三五成群的攀谈,只是长辈众多,两人不爱应酬,忙寻借口去了别处。
最终,来到了一方小池塘。
小池塘与宴堂不远不近,随时能够观察到那边的动静。
燕挽后脚刚到,便听得裴澈惊喜唤了一句:“蓝佩哥哥。”
抬头一望,一袭水蓝色的身影于树下卓立,蓝佩今日束了根金色腰带,墨发也被金色的发冠一丝不苟的冠起。
几日不见,他的气息好似老成了许多。
闻到呼声,他向他们看来,唇角勾笑,眉梢逐渐被一抹愉悦所浸染:“世子,挽弟。”
裴澈同燕挽一道过去,埋怨道:“早知蓝佩哥哥也来,来的时候就将你一道邀上了。”
蓝佩倒是无妨,不在意的笑笑,却是看向燕挽,低声道:“抱歉。”
燕挽知道他是为了珍珠的事,登时摇头:“早知蓝兄也做脂粉生意,我就不该领了蓝兄的好意。”
蓝父做得没错,哪儿有人给自己的商敌送珍珠送手艺的。
蓝佩摇了摇头:“蓝家本也不是以脂粉生意为重心,珍珠年年充盈,放着也是浪费了,难得有挽弟这条可以消耗的路子,便是亏点也是赚,说到底还是因为我的婚事连累了挽弟。”
燕挽默然:“原来是这么回事。”
蓝父想让蓝佩跟苏家小姐成婚,蓝佩不愿,他便想尽办法施压,于是他这厢也惨遭殃连。
裴澈并不知道什么珍珠的事,问清之后十分疑惑:“京都最多最好的珍珠都在三皇子殿下手中,表兄既是殿下伴读,何不求到三皇子殿下那里去?”
第50章 难嫁第五十天
燕挽一愣, 神色发生微妙变化:“这是哪儿来的消息?”
难道那日宁沉找他并不是为了跟他“谈情说爱”,而是想要替他解决麻烦?
裴澈更是懵了, 摸了摸鼻子:“这不是众所周知的事么?”
燕挽还真不知,他只知道宁沉暗地里有所经营, 至于到底经营什么, 一无所知。
上辈子他不对他说这些。
裴澈见燕挽消息如此不灵通, 忍不住压低了声音说:“表兄我告诉你, 你不要告诉别人,三皇子殿下不仅私下经营着珍珠绸缎这些正当的产业,还染指了重铁和私盐,父亲同我说, 如若太子人选不是三皇子殿下,这三皇子可能会……”
最后一字声音太小听不清,但燕挽也明了这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燕挽眉心微蹙,不太相信:“殿下深得陛下宠爱, 能力也颇受大臣们推崇, 只要不出差错,多半继承大统,因何要做这样的事?”
“兴许……两手准备?”
裴澈迟疑的答,然后看向蓝佩。
不知何时,蓝佩脸上的笑意完全散了, 他一脸讳莫如深,目光也极是深晦。
裴澈想问问蓝佩意见,却闻宴堂处传来动静, 原是吉时将至,驸马和漱颜公主绕完城,快到尚书府了。
所有宾客纷纷往大门涌去,跟随礼部尚书前去迎接。
他们三人自然也是要去的,这是参宴的礼仪,一片热闹的鞭炮声中,吴玏扶着漱颜公主跨过了火盆。
喜婆帮她提着裙摆,唯恐惹了火舌,那织着花团和凤凰的嫁衣如血艳烈,吸人眼球十分好看。
裴澈忽然福至心灵的问:“表兄的喜服制好了么,这婚事只剩下一个月不到了罢;那喜服是什么样子的,表兄试过没,穿起来有几分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