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鸿之尊重他的意见,没有坚持。雀宁肯吃苦,也不好高骛远眼高手低,认认真真找工作肯定有地方要的,以雀宁的性格脾气,如果连找个工作都要他提供岗位,大概会觉得自己成了一株只会攀附别人生存的菟丝花吧。
第121章 问询
找工作显然不是一天就能完成的事雀宁也不太着急,先选了几家合适的公司投递简历,王淑梅身体恢复不错回到家没几天就又重新回归岗位好在她会计的工作在非季度末的时间段里比较轻松,不至于太过劳累。
雀宁的时间重新恢复自己支配经历过一场惊心动魄的绑架被爱人英雄般地救出,本来过后应该缠缠绵绵你侬我侬一阵,却因为不可抗力和蔚鸿之分开了整整半个月现下总算有了机会,忍不住三天两头地往蔚鸿之家跑。
这天蔚鸿之没去公司午睡过后和雀宁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上正播着最近频繁上热搜的综艺,这是雀宁找出来的,蔚鸿之跟着瞄了两眼,在看到向潇翎那张熟悉而俊秀的脸之后,明白了雀宁看它的原因。
这两个月里大明星向潇翎忙着跑通告没在蔚鸿之面前露过脸,以至于蔚鸿之都快忘记了还有这样一号人,原书中向潇翎的主要戏份就是约雀宁出去穿插着雀宁关于少年时代的回忆中将两人营造成两小无猜的竹马竹马然后通过向潇翎街头亲吻雀宁被狗仔拍到引发矛盾推动情节发展为柯天朗的上位提供前提条件。
这样一看,向潇翎就像个工具人。
综艺是一款真人秀,明星需要完成节目组提出的各种挑战,和向潇翎一起的还有其他一些流量明星,且从镜头安排来看,他是里面人气最高的。
“他回来了吗?”看着被雀宁拒绝了的昔日“情敌”在镜头面前露出笑容,蔚鸿之除了平静还是平静,他从一开始就没把向潇翎当做过竞争对手。
“嗯,前两天录完歌回来的。”雀宁道,拒绝了向潇翎的告白和真情,并不意味着连朋友都做不成。向潇翎时不时会给他发消息,雀宁看到了都会回,两人聊着一些有的没的,有时候向潇翎会在字里行间试探雀宁近况,有关蔚鸿之的近况,每每遇此,雀宁都会坚定告诉他自己过的很好。
这个节目也是向潇翎昨晚提醒他有时间可以看看的,雀宁到底也好奇,想知道荧幕中的向潇翎和他认知的是不是有什么区别,就拉着蔚鸿之一起看了。
雀宁很少看综艺,无聊时更喜欢看动漫和游戏消磨时间,他看了一会儿,感觉节目里的向潇翎和平常他认识的没多少区别,这种温和细心却又不乏爽朗的男生确实容易博得女孩子好感,雀宁大概能够明白向潇翎如此火爆的原因之一了。
同时他也忍不住佩服对方,真人秀中每一个或大或小的反应都被后期特地凸显放大,很容易被曲解或恶意剪辑,雀宁扪心自问,如果一举一动都被刻意放大的人是他,他肯定忍不了。
双皮奶趴在沙发角落里睡觉,烧仙草躺在猫爬架太空舱里,雀宁一手捏着双皮奶的耳朵,看到有趣的地方,忍不住去和蔚鸿之说话。
他扭过头去,话音还没出口,便发现蔚鸿之一手支在沙发背上撑着脑袋睡着了。
蔚鸿之脚还放在地上,上半身扭着,斜撑着脑袋,睡衣宽松的领口因此歪斜露出一边肩膀的大半,这是个非常别扭的姿势,雀宁只在一种情况下看到过有人会这样睡着——非常劳累,疲惫到眼睛一闭上就睁不开的情况。
可明明他们两个才刚睡醒午觉没多久啊。
雀宁眨眨眼,也只当是蔚鸿之昨晚可能没休息好,扭身撑着睡肯定不舒服,他试探着将蔚鸿之的脑袋从手上挪开,靠在自己肩膀上。
蔚鸿之平日里睡觉是挺死的,但也不至于像现在被碰着换姿势还不醒,雀宁没多想,只当他是太困了,他微微调整自己的坐姿让蔚鸿之能靠的更舒服,继续看向电视屏幕。
蔚鸿之又做梦了。
这次他行走在猩红色的冰原上,像是海水中有很多东西死去了,血从尸体里流出,染红了海水,又被冻结形成漫无边际的开阔冰原,几处冰川运动挤压形成的凸起狰狞刺出,瘦骨嶙峋的手一般在向天空攫取着什么。
蔚鸿之向着未知的前方前进,就像上一次沿着高塔螺旋而上那样,他不知道终点通往何方,梦中的思维也相当简单——向前走就是了,走到无路可走,走到梦境破碎。
不知名鱼类的尸体被冻在脚下,栩栩如生,仿佛能窥见死亡来临时的痛苦,前方出现了一座硕大的冰山,冰山中央开出一口不规则的洞口。
蔚鸿之走进去,视线骤然昏暗,洞穴因空气流动发出呜呜声响,如同鲸腹中的哀鸣,他在模糊的视线中摸索着前行,感觉不到冷,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视线骤然开阔,那座车站再一次出现在蔚鸿之眼前。
淅沥沥的小雨落在身上,带着无法被感知的含义,太阳光被冰原反射格外刺眼,又是太阳雨。
蔚鸿之眯着眼走到站台前,猫仍然在哪里,毛茸茸的长尾巴在身后闲适的摇晃,铁轨在猩红冰原上划出一道黑色的弧线。
车什么时候来?蔚鸿之坐在它身边,问道。
不知道。猫说。可能今天来,可能明天来,可能下个星期来。
那参加婚礼不会迟到吗?他又问。
猫说:唔,车不来就说明新娘子还没睡醒,不会迟到的。
蔚鸿之默默消化着信息,随着太阳的移动,阳光反射的角度发生改变,在某一瞬间正好映在他眼中,刺得蔚鸿之眼前一花,霎时间什么都看不见了。
他痛苦地皱起眉,扯过旁边的抱枕盖在脸上,以遮住午后刺目的阳光。
意识逐渐回笼,蔚鸿之隐约听到雀宁对他说了句什么,好像是“醒了”,他没太听清,等到酸涩的眼睛逐渐适应了光线,他挪开抱枕,眯着眼问道:“我什么时候睡着的?”
“睡了快两个小时吧。”雀宁抬头看了眼时间,他终于可以活动一直被蔚鸿之靠着的肩膀,已经压麻了,“午睡的时候没睡着吗?”
“睡着了也不妨碍我又困。”蔚鸿之缓缓清醒过来,现在经历的状况让他心情不免凝重,自从雀宁被救出后,他做梦愈发频繁不说,还净梦见奇奇怪怪的东西,上次被植物包裹的高塔,这回血水冻结成的冰原,怎么看怎么诡异。
他知道大概原因,剧情全部结束,他已经完成了来到这里的使命,和蔚宏身体的契合度正在迅速下降。
是的,他用了使命这个词,因为除此之外,蔚鸿之实在不知道自己突然来到这里,却又在竭尽全力完成一切后有回去征兆还用什么别的说法。
“睡这么多,小心晚上再睡不着。”
“放心,我睡眠好着呢,谁失眠都不可能我失眠。”蔚鸿之伸了个懒腰,听到肩胛的关节咔吧作响,他搓了搓脸,需要用点方法让自己从梦境的诡谲中拔除出来,将目光投向后院的泳池。
“去游泳吗?”他站起身,突然来了兴致。
“好。”雀宁关上电视,蔚鸿之睡着的功夫,他已经把综艺的第一集 看完了,感觉还行吧,是那种如果不是向潇翎参与了他本人不会专门去看的那种。
水被太阳晒得暖暖的,两人换上泳裤,下到泳池中,雀宁现在已经把蛙泳和自由泳学会了。当初他在泳池里被蔚鸿之手把手的教,学会了最基本也是最难的稳定踩水,因此在度假村后山落水时不至于彻底慌乱,被蔚鸿之拽出水后挣扎着游回岸上。
每每想起,雀宁都颇为唏嘘,蔚鸿之的很多在当时看起来不经意间的行为,总是能在日后被证明有多么重要,如同未卜先知一般。
关系已经确定,所谓游泳就不可能是单纯的游泳了,梦境中的景象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蔚鸿之本能的感到焦躁,他很害怕,害怕会有一天突然回去,害怕来不及做任何解释,害怕会永远的失去雀宁。
只有紧紧握着对方的手,去触碰,用可以使用的一切方法感知存在,蔚鸿之才能真正确定,现在的雀宁,仍然在他的身边,没有消失。
被推到泳池内壁上的那刻雀宁意识到蔚鸿之想做什么,轻微挣扎了下,不是因为不愿意,而是他有点怕。
蔚鸿之拥着他,紧紧握住他的手,亲吻落在雀宁耳边,低声道:“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话音落入耳中,全身奇迹般的放松下来,蔚鸿之的承诺总是让雀宁坚信不疑,他双手攀住对方宽厚的肩膀,托付全部信任,将掌控权尽数交出。
身体随着冲击在水中沉浮,带动激烈的波浪,哗啦啦的水声掩不住其他让人面赤而红的声响,最后的时刻雀宁手脚发软失去力气抱不住滑溜溜的蔚鸿之,身子猛地向下一沉,还好被蔚鸿之及时捞住,才免了呛水。
湿哒哒地被推搡上岸,雀宁躺在池边喘.息,这是和往常截然不同的经历,水让他失去稳定的支撑,却又在无形中用浮力柔柔拖着身体,沉浮的节奏带来崭新的快感。蔚鸿之也上了岸,他捋了把湿透的发,在雀宁身边躺下。
地砖也被太阳晒得有些暖,蔚鸿之的双臂摊开,雀宁的手动了动,碰到他的,主动将手指勾住,每一次这些黏黏糊糊的小动作都能让蔚鸿之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
余韵还未散去,蔚鸿之侧头望着他,若隐若无的冲动终于在此刻彻底清晰,他不能,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雀宁。”他轻声道,“假如有一天,我是说有一天,我因为一些无法抗拒的原因从你身边离开了,你还会爱上其他人吗?”
“什么?”雀宁同样扭头看来,乌黑眼中浮现出疑惑,“离开?”
“这只是个假设,我想听听你的回答,不用故意哄我的回答。”
蔚鸿之的表情让雀宁明白他不是在开玩笑,他想了想,道:“不会,我不会再像爱你一样去爱其他人了。”
这个回答让蔚鸿之欣喜,同样也让他抑制不住的心酸,他握紧拳头,移开视线不再和雀宁对视,道:“如果真有这样一天,我倒希望你能够不要难过,去重新找一个爱你的人。”
雀宁:???
他怎么也没想到蔚鸿之会这样说,忙撑身坐起来,望着刻意躲开视线的蔚鸿之,皱起眉头,试探着轻声问道:“……鸿哥,是出什么事了吗?”
第122章 探查
“没就是突然想起来问一句。”雀宁一如既往的敏锐在蔚鸿之意料之中面对不知何时会到来的意外,经过一番思考他决定先提前给雀宁打好预防针,以免事情发生后毫无准备的雀宁陷入崩溃。
雀宁定定地望着他,一转不转眼中一点点流露难过让蔚鸿之一时间不敢面对。片刻,雀宁轻声问道:“你真的希望我在离开你后再跟另外一个不是你的人在一起吗?”
蔚鸿之:………………
不愿意他只有这一个回答,坚定不移。可很多时候事情并不会因为你不的愿意而改变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
“当然不了。”蔚鸿之叹息一声他挪过去在雀宁湿漉漉的发顶胡乱撸了两把,把他脑袋往自己肩头按了下,“我就是问问,没别的意思。”
雀宁不吭声张嘴咬了他肩膀一下有些用力留下了一圈牙印。蔚鸿之知道他往心里去了他自己也很无奈,可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这似乎只是平静生活中的一段小插曲,很快就被两人遗忘或者说假装遗忘了。蔚鸿之近日来睡得越来越多越来越沉,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天气转冷就要冬眠,反常的精神状况早就引起雀宁的注意,加之这次试探般的突然问询,更让他不得不上心了。
……怎么回事?
困惑盘根在他心中,化作愈发强烈的不安,并在这天清早攀上顶峰。
七点三十分,蔚鸿之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准时响起闹铃,雀宁像往常那样,在铃声响出第一声的瞬间便被唤醒,他皱起眉头翻了个身,将压在身体下面的被子抽出来,碰到了蔚鸿之的胳膊。
雀宁没睁眼,习惯性地等睡在外侧的蔚鸿之伸手把铃声关掉,再赖两分钟床,然而这一次似乎出了些问题,手机铃声足足响了半分钟蔚鸿之丁点反应都没有,根本没听见一样。
雀宁不得已撑身爬起来,他越过仰躺着的蔚鸿之尽力摸到桌上的手机,将铃声取消,低下头,发现蔚鸿之仍然一点要醒的征兆都没有,仍沉沉睡着。
慌乱在这一瞬随着乱七八糟的想法袭来,雀宁顾不得理会脑补出来的那些画面,手指放在蔚鸿之鼻端,屏息凝神,在颤抖的手指感受到平稳呼出的气流时,骤然松了口气。
没事,太好了。
看来只是睡得太沉。雀宁盯着蔚鸿之看了会儿,用力揉了揉脸颊,让自己彻底清醒,已经是第几次发现鸿哥睡成这样醒都醒不过来了?他不太能数清。
不安像是小虫子一样一点点啃噬着他心房,终于在今天咬穿出一个洞,流出的血里浸着疼痛,雀宁深深地,深深地吸了口气,他没有叫蔚鸿之,而是越过他下了床,光脚踩在地上,拿过蔚鸿之放在桌子最那头的公文包。
包是蔚鸿之上班随身带着的,日常用来装文件和零碎东西,如果有什么贴身物品,大概率会放在里面。
虽是情侣关系,蔚鸿之和雀宁之间仍然挺注意留给对方足够的私人空间,从不会提出看手机或背包这样的要求,雀宁知道就算蔚鸿之不介意,这样偷偷翻包的行为也属于一种过界和不尊重,可他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其他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