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炽羽冲隋何一点头,把手抽出来。
“我有个条件,如果你能答应的话,我可以在你需要的时候帮你烧火。”秦炽羽低声道。
“什么条件?”
“帮我造一把神器级别的飞剑。”秦炽羽飞快地说,之后,不等隋何答应,就绕过桌子,去打开了门。
在他身后,隋何一脸怔忡。
这个秦炽羽,果然是慧眼如炬,一眼看穿他是能够打出神器级别飞剑的男人!
在他身边的人,甚至他的哥哥都不相信他能成为神工的时候,秦炽羽不仅给了他一个大单,还如此地坚信着,他能制造出神器级别的飞剑!
这是知遇之恩啊!知遇之恩,必当全力相报!
隋何站起身,公鸭嗓多了几分深沉:“我愿意!”
门外的韩惜见:“……”
傅唯一:“……”
隋何把贵宾浴室介绍给秦炽羽。
秦炽羽去洗掉身上的黑灰,换了一件衣服出来。
韩惜见、傅唯一已经听隋何说了,冰丝手套最后关头的神来之笔,以及秦炽羽亲自进炉生火的壮举。
秦炽羽回来后,韩惜见迫不及待地问:“现在可以开匣了吧?”
“可以,但还没有完全冷却下来,你们都不许乱碰,否则,碰坏要赔三万灵石。”隋何道。
“不会不会!”韩惜见举起手,表示在开匣过程中,他的手都不会靠近匣子。
秦炽羽也屏住呼吸,等待看到冰丝手套的那一刻。
当冰丝手套呈现在三人面前时,他们只觉得——
“哇,好闪啊!”
“像星星一样……”
“那些亮光还会流动的……”
以上这些虽然全是韩惜见在无意识状态下说出来的,但是代表另外俩人的心声。
韩惜见忍不住就想伸手去碰一碰这副手套,它太漂亮了,就像一线一线的流星从夜幕上坠下,又像雨天过后的蛛网,半透明的丝线间透着晶莹的水色。
每一根银色的丝线之中,都仿佛有光在流动,丝线与丝线之间缠绕成小结的点,更像散落在深色幕布上的碎晶石,一颗一颗都在闪耀着璀璨的光芒。
韩惜见不得不用自己的左手拼命按住用手,才能克制住去摸一摸的冲动。
三万灵石,花的真值啊!
韩惜见下定决心,他要努力赚钱,等他有钱了,也要弄一件冰丝做的衣饰,冰丝面纱,冰丝披风,冰丝冠带,冰丝罩裙,他要配一套冰丝主题的礼服,上哪儿穿他还没想好,但是,哪怕,只是自己一个人对着镜子看看,也是极好的啊!
秦炽羽对冰丝手套也颇为满意,唯一担心的就是,这么闪亮亮的东西,低调如陆仙长,可能不愿意戴。
隋何满意地看到三人的表情,小心地将木匣扣上,道:“当然,彻底冷却之后,冰丝不会这么闪,更接近于普通天蚕丝手套的样子。”
天蚕丝,只有王室贵胄才用得起的材质,在隋何眼中,当然也只称得上是“普通”。
秦炽羽是见过天蚕丝的,隋何说冷却后的冰丝手套,大约和天蚕丝差不多样子,秦炽羽才算心里有了个底。
“那就好。”
冰丝手套制成后,还有一个等级评定环节。
三人也想看看,这冰丝手套能评定到什么级别。
他们领完烧火工的人工费后,来到了地下大厅,此时,黑木方桌前,已围上一群铸剑师傅。
韩惜见一直以为是自己对手套一类的防具不够了解,少见多怪,所以才会觉得冰丝手套非常漂亮,非常神奇。
但是,看看这些铸剑师傅的表现——他们一个个瞪大眼睛,嘴巴半张,只会发出“啊”“啊”的声音,明显是受到的震撼不比韩惜见他们少。
韩惜见他们心理平衡了。
并且更加期待,冰丝手套最后会评出什么样的级别!
金铁司掌司隋良沉着一张脸,听取了金铁司和从铸剑堂请来的资深铸剑长老们的意见之后,走到前面来。
沉声对他的弟弟隋何说:“恭喜你,金铁司与铸剑堂一齐评定此冰丝手套为上上品法器。”
上上品,是上品法器中的巅峰之作。
跨过一道坎,就是天材地宝级别的法器!
隋何蛰伏三十年,终于走上巅峰状态!
隋何的脸色涨红了,他紧紧憋着嘴巴,把嘴唇抿成一条线,郑重地接过了隋良和铸剑堂长老按下指印的“上上品法器鉴定书”,并把它小心地卷成一卷,系上金色的带子,放进怀里。
“对了,还有你们,因为协助隋何烧出上上品法器,所以奖励你们金铁司认证的正式烧炉工印。”隋良摊开手掌,三枚指甲壳那么大小的黑金印躺在手掌中央,看起来小巧又精致,印底刻了一个金色的“火”字。
秦、傅、韩三人分别接过,道谢。
“这一次的烧火工作,除了冰丝手套这一单本身的人工费,还有来自金铁司的奖励,你们可以从仓库里各选一件材料带走。”
这可是一份重礼,三人都知道,金铁司的仓库可是一个宝库,里面藏着各种珍稀的材料。
“铸飞剑的天元晶也在选择之列吗?”韩惜见喜出望外。
秦炽羽心中想,还是韩惜见见多识广,那我也要这个好了。
隋良颔首:“自然。”
“太好了,我要去拿一块最大的天元晶!”韩惜见喜道,“这样我的飞剑就有着落了!”
隋何戳了戳秦炽羽,压低公鸭嗓道:“你也可以拿天元晶,那是上品飞剑的基础材料。”
“好。”秦炽羽握拳,距离终极目标达成,又进了一步!
“你们三个都拿天元晶么?”隋良问。
傅唯一沉默了片刻,道:“世间至硬之物是什么?”
隋良思索片刻,道:“天元晶已经坚不可摧,能洞穿万物,不过……”
“还有一物,地底黑岩。”隋何接口道,说到制作材料,没有人比他知道得更多。
这“地底黑岩”一出,地下大厅竟鸦雀无声。
仿佛是什么了不得的禁忌。
“见微祖师爷的逆徒玄天教主叛出玄门后,便从虞渊坠于地底,洞穿魔域。魔域里盛产一种魔石,无坚不摧,又名地底黑岩。玄天教主曾经用地底黑岩制作过一间黑屋子,想把见微祖师爷困住。”韩惜见小声给旁边的两个文盲介绍“地底黑岩”的来龙去脉,“幸好见微祖师爷聪明,没有中那黑心邪魔的圈套。”
“嗯……”傅唯一默然片刻,道,“既然是时间至硬,又如何打造成屋子形状?”
“这……”韩惜见被问懵了。其他铸剑师傅似乎也没深想过这个问题。
“玄天教主魔力通天,自然有办法打磨魔石。”隋良有些不乐,冷冰冰的目光扫向隋何,示意他不要再胡说八道。
隋何也破天荒地闭嘴了。
好像与魔域相关之事,在玄门都是个很大的禁忌,即便虞渊的封印非常牢固,魔域几千年没起过一丝儿波澜,可是,玄门的人,尤其是上层和老人,仍然对它讳莫如深。
“材料仓库里没有地底黑岩。”傅唯一看出来了,“那就天元晶吧。”
三人确定了要拿的材料,隋良便叫隋何引他们去存放天元晶的仓库。
如愿拿到天元晶,三人回到地下大厅,隋良将冰丝手套交给秦炽羽,又对他们三人说,可准他们一段时间的假期。
“听说欧掌门给你们师尊提了评长老的申请,这段时间他估计会很忙,你们也闲不了。”隋良道。
韩惜见喜道:“真的吗?我们快要住上三进的院子啦!”
隋良道:“评长老没有那么容易……”
“我相信师尊一定能评上!”韩惜见坚决地说。
“你还是想得太简单了,”隋良摇摇头,“回去吧,没别的事儿,就别在这里添乱了。”
三人乘仙鹤返回万花山,俱是精神振奋,本来被允许休一个长假,应该赶快去休息才是,可是他们却像重获新生了一般,从头到脚都是精神抖擞。
“对了,从现在开始,大家谁都别提这个。”秦炽羽再次叮嘱韩惜见和傅唯一,给他们看了一眼自己袖子里的木匣子。
“放心,我嘴严,”韩惜见挺胸,“至于傅师弟,我会盯着他的。”
傅唯一微微扬起眉毛。
秦炽羽点点头,又低声说:“我有点事,晚些回来,若是陆仙长找我,就说我去老地方了,让他放心,我只是去调查一个人。”
“什么地方?调查谁?”韩惜见摩拳擦掌,反正放假了没事干,他愿意参加到秦炽羽的冒险活动里。
“这,我现在还不知道那人是谁,没法跟你交代,至于地点,也是你不适合去的地方。”秦炽羽顿了顿,“是陈国。”
陈国……
韩惜见想起来,在天净台上,似乎曾经听过这么一个小国的名字。
对了,陈国不就是秦炽羽的……灭族仇人么?
韩惜见退了一步,他知道,这时候不该再去干涉秦炽羽,只是扬起真挚的目光:“你、你要小心一点。”
傅唯一也以目光表达了对秦炽羽的关心。
“放心,我只是去调查个人。”秦炽羽心中一暖。
秦炽羽骑上仙鹤,飞入秋日蔚蓝的天空中。
他向下看去,万花山距离他越来越远,逐渐变成一点绿色的小山头,拥在崇山峻岭之间,周围都是峭壁峭拔的雪山。
那一点绿意,最终消失在山的屏障里,秦炽羽拍了拍仙鹤的脖颈,它展开双翼,加快速度,冲入云霄之中。
万大人,究竟是谁。蛰伏在玄门之内,却驱动着千里之外的陈国……这股势力,何其可怕,何其阴险,一想到它就藏在万花山周围,秦炽羽就没法安心休息。
第143章 龙傲天走读日常
陈国国都陈邑。
临近夜晚时,城门关闭。陈邑平整宽阔的街道上只有寥寥几个行人,一个个面色惨淡,步伐急促,仿佛背后有不祥之物在驱赶着他们快些回到家里。
街道两边,无论是民居还是商铺,门窗均是紧紧封死,甚至连屋内都是漆黑一片,不见半分灯烛亮光。
街角,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出现在转弯处。
“哥哥,为什么我们每天都要早早回去啊?回去又不能点灯,黑乎乎的连画片儿都看不见。”
“嘘——”大的冲小的比了个手势,示意他不可以乱讲话,“今天已经玩得过点啦,再不回去,小心被鬼王吃掉啊。”
“鬼王?真的有鬼王吗?不是骗小孩子的吗?”小的嘟起嘴巴,不相信。
“真的有呀,你没听在宫里挑夜香的吉祥哥说吗,十天之前,鬼王在宫里现身,还烧掉了议事大殿前的那棵太王爷爷种下的老槐树……”大的咽了口唾沫,左右环顾,见四下无人,才压低声音对小的说,“和树下的先王。”
小的被吓得哆哆嗦嗦,扑进大的怀里,用粗布外衣捂住脸,发出“呜呜”的声音。
大的见目的达到,便抱起小的,快步向巷子那头走去。
屋檐上,一个黑影动了动。
忽然间,街角又转过来两个人,这两人身量高大,走路却歪歪斜斜,说话间打着酒嗝。
“什么鬼王——嗝——要我说,就是阴谋——”
“对对对,阴谋——大哥你说——到底是个嗝——什么阴谋!”
“说出来——要杀头——的!你可别害——哥哥!”
“这儿——没别人!你看——屋子里——都是黑的——”
“呸!那是宫里——失火——呃嗝!不让百姓——点灯!”
两人走过屋檐下时,忽地感到一阵阴风吹过。
“什、什么动静!”其中一个醉汉突然警醒起来。
“人、人都没有,哪儿来的动静,哈哈哈哈——呃,莫不是,莫不是大哥以为,鬼王会来抓我们吧?我们——呃——又没有王位——怕什么!”另一个醉汉勾住他的脖子。
“看,你也是——这么觉得吧——”第一个醉汉指着他,大着舌头说,“这是阴谋,借口,什么鬼王,不过都是争权、夺利!咱们,呃,搞不懂——”
“飒”。
一声轻响,好像叶子落下地的声音。
两个醉汉只觉得背后又有怪风吹过,今夜的风实在太活泼了,竟弄出些响动来吓唬他们。
忽然间,两人不约而同感觉到喘不上气。
他们的脖子,被勒住了!
“呃——呃——”
“什么人!”
两个醉汉感觉到,颈中的手分明是实实在在的,不是幻觉,他们立刻从迷蒙状态醒过来,背后冷汗涔涔往外冒,四条腿也直打哆嗦。
“问你们点儿事,如实回答,便放你们走。”身后传来一个阴沉沉的男声,虽然刻意压低,依然可以听出是个年轻后生。
两个醉汉立时挣扎起来,却被颈中的手不知怎么扣了一下,顿时半边身子都疼痛不已,两人立刻又从挣扎转为连连哀求。
“嘘,不许嚷嚷!”青年命令道。
醉汉们立刻闭上嘴。
“现在,只许回答我的问题,其他声音都别出,明白么?”
醉汉们拼命点头。
“以前的陈王死了?”青年问。
醉汉们一齐点头。
“现在的陈王是谁?”
“是、是大皇子!”两人争先恐后地说。
“陈王怎么死的?”青年问,“大皇子昭告百姓了么?”
“说是陪梨妃娘娘一起回寝宫时,被大火烧死在议事大殿前……因为死因蹊跷,梨妃娘娘如今已被禁足,宇王也被限制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