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青子看了一眼四号比武台,道:“我来主持大局,恢复秩序,你们盛家子弟受伤的事儿,你去处理吧。”
盛玉髓答应了一声“是”,便回转身向四号台行去。
他一边走,一边放出霸道强力的神识,将围在四号台下的修士震开。
众修士急忙作鸟兽散,不敢正面受其锋芒。
待盛玉髓走近浑身焦黑、在地下痛苦呻.吟的盛天麒时,他们周围已空无一人。
盛玉髓随手翻出一张冰网,将地下的盛天麒网在其中,交代给随他前来的黄衣弟子,让他带去悬壶院。
“这……要不还是叫泰和大师来?他伤的这样重,会不会一移动就……”黄衣弟子吐了吐舌头。
盛玉髓抬眼瞥了一眼冰网里半死不活的盛天麒:“每一个伤患都要在琼顶上占着地方,别人还怎么参加排位战,排位战的秩序谁来维持?你来?”
盛玉髓的气势把黄衣弟子镇住了,黄衣弟子乖乖拎了盛天麒,同另外几个黄衣弟子一起,驾起飞剑,向空中飞去。
盛玉髓对弱者的同情心向来有限,他安排完盛天麒之后,便操纵四号台碎裂的白石栏杆放回原位,又用冰髓加固,虽然看起来扭七扭八的,却比以前坚固了不少。
“你,过来。”盛玉髓叫四号台上维持比赛秩序,主持比赛流程的黄衣弟子。
那黄衣弟子立刻跃下来,来到盛玉髓面前。
“跟我去观战台。”盛玉髓命令道。
黄衣弟子一肚子疑惑,他想问,他去了观战台,那四号台的排位战谁来主持?但是他不敢问。
这般战战兢兢跟着盛玉髓来到观战台,见到欧青子和三名督考长老,黄衣弟子垂首侍立一边,尽量缩小存在感。
欧青子见到盛玉髓来了,叹了口气,道:“这回看来是保不住东明岛来的人了啊,捅了这么大篓子,又虚报灵根修为,伤及无辜,恐怕就算老夫想网开一面,你盛家都不同意啊。”
盛玉髓默然不语,琉璃色的眼睛盯着三名督考长老。
那三名督考长老以为盛玉髓为此事不乐,他们正好也面子上挂不住,便倒炒豆似的一股脑把事情前前后后添油加醋说了一遍,并把重点放在了“那姓秦的弟子隐瞒灵根、残害对手、破坏琼顶设施”上,同时淡化了秦炽羽冲破禁制,从他们三个长老眼皮子底下逃跑这个事实。
盛玉髓听完之后,却没回答,而是转过头,对身后的黄衣弟子说:“喂,你——你叫什么?”
“回禀天玑峰主,弟子叫做梁有天。”黄衣恭恭敬敬道。
“你是管四号台那一场的吧,全程发生了什么,你都看到了?”盛玉髓问。
“是。”梁有天道,“从头到尾,都看到了。”
“好,从现在开始,你跟着本座,除非本座告诉你调查结束了,否则你不许离开本座周围三丈地。”
梁有天顿时紧张,感到自己身负重任,站着了身子,大声道:“谨遵天玑峰主命令。”
盛玉髓点点头,对欧青子道:“欧掌门,琼顶这边就交给你了,本座去抓秦炽羽。”
欧青子虽然不明白盛玉髓去抓秦炽羽,为什么要带着一个黄衣弟子,不过,他们这边经过比赛训练的黄衣弟子倒是还有很多,不缺一个候补。
“成,你放心去。”欧青子道。
那三名督考长老也纷纷附和,请天玑峰主快点动手,把那肆意妄为的小子抓回来,以正擢仙大典的法纪。
如此这般,盛玉髓御剑下了悬圃琼顶,顺着督考长老所指的方向,来到玄门集市。
谁知,玄门集市后面的空地上,只留下一个火球坠落的大坑,和无数在坑边看热闹的人,并没看到秦炽羽的踪影。
偏偏当时火球坠地时,这片并没有人在,他们也不知道秦炽羽去哪儿了。
盛玉髓找了一圈,也没找到秦炽羽的影子。
他心中有些不耐烦,打开神识,向周围的山头山谷寻去。
忽然间,一股熟悉的炎髓灼热自西北方向传来。
盛玉髓抬眼望去,那是……万花山的方向?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1:
盛九霄:你说说,你看好哪一个后进修士?
盛玉髓:傅唯一。
盛九霄:哼,这次擢仙大典果然十分失败,只有一个能入得了你的眼。
盛玉髓:……不是你问“哪一个”吗?
盛九霄:天玑峰主,翅膀硬了嗯?敢怼老子了#$@…(此处省略无理取闹台词)
隔日,拜师大典,盛九霄授意代行弟子:其他人都无所谓,务必拿下那个傅唯一。
盛玉髓:……
小剧场2:
秦炽羽(良久后):为什么韩惜见会想要一张四人大床??没有成年男人想和另外三个成年男人睡在一张床上吧???
韩惜见:四人只是形容床宽!
感谢瘦耗子一枚的手榴弹x1~~~
第82章 龙傲天今天拜师了吗?
陆万闲站在屋门前,打量着两名不速之客,眉头微微皱起。
“秦炽羽在你这里。”盛玉髓用的是陈述,而非疑问,“本座要带他去琼顶交差,让一让。”
陆万闲丝毫不让,甚至还把门缝挡住了。
“你什么意思?”盛玉髓沉下脸来。
“你来的正好,我也有事问你。”陆万闲岿然不动,一手漫不经心地抚平袖子上的皱褶,“你们盛家,是不是看着没法从陆某这里讨到好处,就开始欺负小辈了?”
盛玉髓瞳孔微微收缩。
“秦炽羽一大早去参加排位战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就成这样了?你知道我花了多少功夫才灭了他失控的天火炎髓吗?你知道放任他这样失控下去,他会把自己全身的经脉都烧坏吗?”
陆万闲一口气说出一连串的控诉,先发制人,把盛玉髓的兴师问罪堵得死死的,他向前一步,迫近盛玉髓。
“他才刚刚醒来,我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你猜他怎么说?他说他本来打算量力而行,打到第四场就下来,没想到第四场,你们盛家那个十恶不赦的盛天骄,还冒出来一个弟弟,叫盛天麒的,非要上来挑衅不说,还百般侮辱秦炽羽,甚至拿秦炽羽的亲爹开玩笑,你也知道,秦炽羽的身世如何,他若能咽的下这口气,他还是人吗!还有脸面对九泉之下的夜阑王吗?”
陆万闲说一句,便往前进一步。
盛玉髓看他进一步,自己就退一步。
饶是如此,他还是感受到了陆万闲舌战紫极殿、议事堂的气势汹汹,他一时间竟想不到一句话来回。
“陆某不管,叫那盛天麒来,跪下来给秦炽羽磕头认错,并发誓永不再犯,我们才肯回去参加擢仙大典!”
“陆岛主,你冷静冷静。”盛玉髓道,“盛天麒现在不能给人下跪。”
“怎么?你们要包庇他?”陆万闲没想到盛玉髓竟然也变成这样和稀泥的人了。
“……他烧焦了,正在悬壶院救治。”盛玉髓默然片刻,答道。
陆万闲愣住。
盛玉髓想,显然,秦炽羽这个小子没有表面上那么单纯,还会告歪状,只说自己的委屈,没说自己把人家差点烧成炭棒。
不过,两边都只说了一部分信息,只说对自己有利的。
以盛玉髓的思考能力,并不能用应对这样的场面。不过他倒是想了一个轻松简单的方法,就是把目击证人带来。
盛玉髓回转身,问梁有天:“他说的是真的么?”
梁有天回忆了一下,回答:“秦炽羽倒是没跟我说第四场不打了,不过他那意思似乎是准备下去的,这时候盛天麒上来,自报家门,秦炽羽就没下去,答应了他的挑战……之后,盛天麒确实在比斗过程中,对秦炽羽多有言语挑衅……”
“嗯,那他有没有提到秦炽羽的爹?”盛玉髓问道。
梁有天皱着眉头使劲回忆了一阵,说道:“好像……没有。”
盛玉髓看向陆万闲。
陆万闲却未有丝毫动摇,冷声道:“那是你没听到吧,传音入密,你能听到么?”
“传音入密的话,弟子倒是听不到。”梁有天老实回答。
陆万闲又瞪回盛玉髓。
外面双方正在眼神激烈交锋。
屋内,韩惜见和秦炽羽正一前一后趴在门边上偷听外面的动静,听到此处,韩惜见压低声音,问秦炽羽:“你不是编的吧?打小报告可以,可不能歪曲事实啊!”
“我秦炽羽对天发誓,对陆仙长绝不会说半句谎话。”秦炽羽正色道,接着,又想起来什么,“谁打小报告了,我是如实报告情况。”
“哼。”韩惜见不以为然,他当然知道秦炽羽是怎么在背后跟傅唯一编排他的,说他是个爱打小报告的撒娇精,轮到自己头上了又说是如实报告情况,根本就是双重标准,这种人人品根本不行。
秦炽羽却并无心思去考虑韩惜见怎么想,他现在心里有些热流涌动,因为方才,陆仙长毫不迟疑地选择了相信他。
“那是你没听到吧,传音入密,你能听到吗?”
秦炽羽并未跟陆万闲提到过,盛天麒确实是用传音入密胁迫他的,大概盛天麒自己也知道,这话被其他人听去了不好,因此采用了如此下作的手段。
陆万闲本来可以不相信秦炽羽的,甚至可以回过身来,直接问一问就在他身后、一门之隔的秦炽羽本人,到底盛天麒有没有说这样的话。
可是都没有,陆万闲没有求证,直接就选择了怼回去。
秦炽羽只觉得心扑通扑通地跳,热血直往脸上涌,甚至连肩膀上的剑伤都不疼了。
“罢了。”盛玉髓道,“本座本来也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只是这件事,必须有个交代,秦炽羽必须跟本座回琼顶一趟。”
话音未落,忽然一阵强大的灵压从万花山顶上罩下,山顶众人齐齐感受到喘不过气的压迫感。
陆万闲正想问盛玉髓又乱放什么灵识,便看见盛玉髓脸上难看的脸色。
一个低沉压抑着怒意的声音传来:“天玑峰主说了这些废话,也就只有这一句该讲:陆岛主,你万花山的人纵火烧伤我盛家子弟,这件事,必须有个交代!”
不知何时,一身紫衣的盛九霄,竟缀在盛玉髓身后,也不知跟了多久,此时方才现身出来。
陆万闲脸色亦是难看,他知道盛九霄的灵压有多强,他扛住尚且勉强,何况屋里那两个小的。
“九霄真人,这是我万花山地头,莫非你要无视玄门法令,在他人地界上公然挑衅么?”陆万闲大声质问道,右手伸进百宝锦囊之中,取出一件巴掌大小的金光罩,向半空中扔出。
这金光罩,正是陆万闲在吴山狐画舫上用来罩住船体的那一件宝贝,迎风暴涨,化作一只倒扣的金碗,将万花山小居整个保护起来。
盛九霄眯起眼睛,他的灵识已经足够强大,并非凡品能够抵御,而这金碗,竟如一道密不透风的铜墙铁壁一般,将他灵识死死拦在外面。
不愧是东明真人留下来的宝物……
不过,只凭法宝,就想逃脱制裁,未免想得太天真了!
盛九霄运足灵力,就待凌空一击,将这破碗砸开。
却听门枢轻转,门板推开,一个肩上受伤的少年走了出来。
“你就是天权峰主盛九霄?”少年声音里还带着受伤初愈的虚弱沙哑,语气却不卑不亢。
陆万闲和盛玉髓显然都没料到这少年会自己走出来,两人都看向他,一个使眼色,一个摆手,都在示意他外面危险别出来逞能。
盛九霄眼神变得锐利:“汝是何人?”
秦炽羽站在金碗边缘,未曾受到盛九霄的灵压压制,因此还能自如地开口对答:“我就是秦炽羽,你们要找的人,我自会去琼顶与众人对峙,请撤去法术。”
盛九霄冷哼一声,这小子,以为自己是什么,连法术和灵压都分不清,还敢出来出这个头。
罢了,总有那么一两个不知死活的小家伙,每隔五十年就要冒冒头。小家伙不知死活,总比那些畏首畏尾的孬种来得好。
盛九霄负手身后,撤去灵压,道:“琼顶前等你分说。”
说罢,化作一道紫虹,瞬间自万花山顶跨至琼顶。
秦炽羽看到盛九霄无需凭借任何法器或飞剑,就可以来去自如,不由得微微怔愣。
“那是介于列子御风和缩地成寸之间的一种出行方式。”陆万闲看出他的愣神原因,便出言解释道,“分神后期不需要借助法器来飞行了,但列子御风毕竟走得慢了些,所以有些分神期修士还是选择御剑,比如天玑峰主。有些则提前悟到缩地成寸的大境界,但修为又没到合体期,只能在御风和缩地之间寻找一种折中的方式,又叫虹引或虹度,因为像虹桥而得名,还有另外一说,使用虹引时,具体出现的虹桥颜色与施法者的衣服颜色有关,所以五颜六色都可能会有,和彩虹一样鲜艳。”
秦炽羽恍然:“所以盛九霄的虹引是紫色的。”
陆万闲点头:“对。”
韩惜见也从屋里走出来,一脸向往地望着空中,道:“若他换了红衣,便是红色。换了彩衣,便是彩色。”这行路方式实在太美,又显眼,又厉害的,韩惜见感觉自己修炼的动力又加强了几分。
陆万闲想了一下:“……他应该不会换红衣或彩衣。”
盛玉髓在一边听着他们议论这些琐事,忍不住出言催促:“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