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崽~我要这个!】
【给我买这个!】
【太好玩了叭!】
【我全都要!】
【给我,给我!】
祁衍看着牌子上的价格,九块九一个。
祁衍:“……”
“……都包起来吧。”祁衍对摊主说。
“好嘞~”一下子卖出去好几个,摊主很高兴,对余夏道:“我这里还有好多玩具,你要不要再多挑几个?”
他想着这狗可能对这些亮闪闪的东西感兴趣,立马伸长了手,把边上的一只粉红色的猪拿了过来,“你看这个,打开这个开关,它就会发亮,还会跑,它身上有绳子,你可以牵着它……”
余夏眼睛一亮。
那粉红猪迈着小短腿吭哧吭哧在他眼前走来走去。
摊主见这狗的视线立马被玩具吸引高兴的嘴巴都咧开了,他摆摊那么多年,很会看顾客脸色,而他可以确定,他现在的顾客,不是这位少年,而是这条哈士奇!
谁说玩具非得卖给小孩?
刚才那少年的反应说明了他非常宠自己的狗。
余夏立马跑到祁衍身边,仰着头蹭他的腿,那垂涎的表情明晃晃的告诉他,他想要!
祁衍垂眸,无法想象自己牵着一头玩具猪是什么场景。
摊主一看有戏,丧心病狂地一口气把剩下的十几只全部打开,猪猪大队气势汹汹往余夏的方向而来,摊主牵着绳子在后面讲解,“只玩一个没意思,猪多了才更好玩,小伙子你晚上要遛狗吧,这些东西一牵出去,谁是你家狗的对手!你说对不对?”
摊主一番话成功打消祁衍要买东西的欲望,他淡淡道:“不要了,只打包那几个陀螺就好。”
余夏被这一群猪给萌翻了,听到祁衍拒绝,立马不乐意了。
【我要!我要!我要啊啊啊啊!】
他直接躺地上,四爪乱蹬,一副撒泼打滚‘你不给我买我就不起来’的架势。
祁衍头疼,无奈看着滚了一身灰尘的小祖宗,“每天遛你都够费心神了,我哪有空遛一群……玩具猪。”
摊主赶紧说:“小伙子你误会了,没说让你遛啊,我说的是让你家的狗遛啊……”
还容不得祁衍想自家小祖宗牵着一群猪是什么画面,就见躺在地上的二狗子一跃而起,接过摊主手里的绳子咬在嘴里,嘿嘿嘿地玩了起来。
祁衍:“……”
祁衍瞬间被萌炸。
陶择看着这场面乐不可支,问摊主:“一个多少钱?”
心想火火这么喜欢,要是祁衍不给买的话,他就给它买一个。
摊主伸出三个手指,“三十块钱。”
陶择眼睛一瞪,“你抢钱啊,这么劣质的做工,十元都是多的!你批发来的,顶多几元吧!”
“哎。”摊主正色道:“小伙子,你这么说不对,我做生意向来童叟无欺,价格公道!而且我摆摊都摆了十几年了,要真和你说的这样,摊子不早让人掀了啊。”
陶择:“便宜点!我们多买几个!”
“这……”摊主踌躇。
余夏哐叽哐叽带着自己的大军回来了,乐得眼睛眯成弯月,把绳子吐在地上。没有人牵着,猪猪大军开始四散,余夏直蹦,笑声都能让祁衍听得到。
摊主立马咬定青山不放松,“真便宜不了,我进价都二十几呢,就赚个小钱。”
余夏意犹未尽地回到祁衍身边,祁衍抬头,打断了扯皮的两人,道:“包起来吧。”
“哎哎!”摊主兴高采烈道:“要几个?”
祁衍:“全部。”
摊主:“!!!!”
陶择:“???”
摊主生怕祁衍反悔,动作利落地装好给他,举着二维码,“这里付款,谢谢。”
陶择在讲价中占了下风,离开的时候还一副看冤大头的表情看着祁衍。
祁衍对他的目光视而不见,含笑看着前面东一瞧瞧西一看看的某只狗。
陶择恨铁不成钢,“你被坑了知不知道?”
祁衍抬起头,随意看了他一眼,下巴往余夏的方向一扬,说:“千金难买它高兴。”
陶择:“……”
他妈的!
陶择停下脚步,看着前面被二狗子拖着的祁衍的瘦削的背影,酸成柠檬。
下辈子他也好想当一条狗!
几人逛了一会儿,人逐渐多了起来,下班的男女都开始出来找乐子,广场挤挤攘攘,八九点的时候,音乐响起,震耳欲聋,水柱冲天而起,气势磅礴。
祁衍嫌吵,准备离开,人群推搡,他皱着眉头,紧紧握着狗绳,大声道:“火火!跟紧点。”
余夏眼前全是腿,有点头晕,只好跟紧着绳子的力道在缝隙中乱钻。
“啊,对不住,踩到你了!”
一道惊呼声响起,人群短暂出现了骚动,随后有人连连道歉。余夏被挤得后退几步,刚站稳,就感觉浑身一疼,痛的叫了一声,旋即不省人事。
而与此同时,祁衍手一松,举起一看,狗绳被人从中剪断!
“快快快!”一名男子抱着狗飞快的跑了,跨上一旁等待的机车,机车轰鸣,发出咆哮声,很快消失。
……
被电击的感觉,余夏很熟悉,得亏被电了很多次,他有了抗击性,很快就醒了,也明白了目前的处境,反身给了抱着他的男人一口!
男人还在得意洋洋于任务的轻松,想到很快就能领到那笔不菲的尾款,男人忍不住一笑,和开车的人聊了起来,谁知道冷不防被咬到,凄厉的喊了起来!
那一口狠的仿佛能撕下他一块肉,痛彻心扉!
机车不稳,狠狠地摔在地上滑了数米远,两人一狗摔落在地,滚了好几圈。
等那股眩晕褪去,男人很快爬起,捂着伤口,指挥着同伴,“快!抓住它!不能让它跑了!不然我们钱就拿不到了!”
余夏到底是肉体凡胎,摔得不比那两个男人轻,踉跄地爬了起来,听到男人的对话,心中一凛。
什么意思?
听这话是有人专门针对他?
可他自认没有得罪什么人,怎么值得人大费周章的来抓自己?难道是之前的狗贩子?
两个人拿出身上的工具,死死拦住余夏,发现段时间奈何他不得的时候,一人狠声道:“反正那人只是要它死,不用留情,这里车流多,哪怕抓住它一条腿,把它扔进车流里……”
自从爱宠丢失,祁衍心急如焚,还好他在火火身上装了定位,很快就找到了它的行踪。
“停车!”祁衍大喊。
“不行啊,这里不让停车,就是那条狗吗?前面红绿灯才能调转……”
“我让你停车!有任何责任算我的!”
祁衍心仿佛踢到了嗓子眼,眼见那两人抓住他的火火,似乎要把它扔到车流中,他逼停车子,躲过迎面的车辆,单手翻过马路栏杆,向火火奔去!
“住手!”
“快!动手!”看到有人来,两个人有点慌,看到一辆快速驶近的车子,两人甩出电击棍,要把它逼向路中间。
余夏识破了他们的意图,一个假动作闪过去了,恶狠狠扑向了其中一个男人,男人抬手挡,被他一口咬住,挣脱之中,电击棍打中了同伴。
变故陡然发生,开车的人没料到路边突然倒下一个人,吓得赶紧打方向盘,越着急越错,车子失控,横冲直撞,发出尖锐的声音。
余夏目眦欲裂,看到了向他跑来的祁衍……
“啊——”有路人发出惊恐的声音。
祁衍看着车子冲向自己和快速向自己奔来的祁火火……
砰——
声音像潮水般褪去,血色将祁衍眼底染红。他看到车主一脸惊惧地从车里下来,看到看热闹的人群向他聚集……
他听到自己胸膛擂鼓一般的声音……
咚咚——
咚咚——
咚——
……
白猫和呆呆蹲在阳台,透过玻璃窗望着屋内的人。
距离余夏出事已经一个多月,祁衍的状态从刚开始的失控到现在的一潭死水,仿佛失去了精气神,如一具麻木的行尸走肉,眼中漆黑一片,深不见底。
白猫抽了抽泛酸的鼻头,有些不忍看着满身死寂的少年。
这种死寂和余夏未出现前还不一样。
它从前因为好奇心,曾经观察过他,那时候只觉得此人孤僻不合常理,常常让它觉得毛骨悚然,然而这时候,白猫却突然发觉,如果祁衍能恢复成当初的状态也很不错。
现在的这个人类,好像风都能他胸口中穿过去,看着让人心里喘不过气来。
白猫又忍不住想起余夏,它脑子一空闲就会想起那条狗,随后心里就空落落的,仿佛被人挖走了一大块,玩也玩不尽兴。
算起来,它们认识时间比那二狗子和那人类认识的时间都长。它总有很多坏点子,但是条有义气的狗,说话算话。当了它的老大,就真的有求必应,跟着它总能有很多惊喜和刺激。
可惜这条狗和当初的老猫一样,离开的时候都不屑于和它们打声招呼,突然之间就没了。
听说他是被车撞死的,为了救眼前的这个少年。
听说他的死状很难看。
值得吗?
当初这狗无所不用其极赖在这少年家里的时候,有想过自己未来是怎么死的吗?
“哥哥……哥哥……”呆呆疑惑地望着出神的白猫,用爪子拍了拍它。
白猫低头,“恩?”
呆呆:“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感情是件很麻烦的事。”白猫说:“所以你别乱跑,要时刻跟在我身边知道不?”
呆呆乖巧地点头,又出神地望着屋内的人,“我有点想二狗哥哥了?”
“想它干嘛。”白猫无所谓道:“都是没用的东西。”
呆呆不知道它的话是什么意思,“你不想它吗?”
“你有完没完?”白猫有点不耐烦,呆呆不明所以,有点委屈,白猫捞过它,拍拍它的脖子,也说不出道歉的话,只好粗声粗气道:“行了,你看够了没?看够我们就走吧。我讨厌这里。”
“……”呆呆小声道:“我……不是你自己要来的么。”说着叹了一口气,“这个大哥哥好可怜哦。”
“呵……”白猫瞪了呆呆一眼,有些恼羞成怒,又听到它的话,凉凉道:“他哪里可怜了,他一根手指头,都可以把你弄死,你忘记你的眼睛是怎么伤的?你不可怜可怜你自己,还来可怜人类?”
“可我的眼睛也不是他弄的啊,他还救过我呢。哥哥常常教我要知恩图报,天天在我耳边念叨着要报答你,可我都没有报答他。”
“你……你反了天!”白猫白眼一翻,“人类都不是好东西,你说他可怜,那你说他那里可怜了?”
“他是一个人呢。”呆呆说。
“废话。”白猫说:“难不成他是狗?”
提到狗,就不免想到伤心事,白猫叼着呆呆就要跳下楼。
“啊?”呆呆一头雾水,“我们就走了吗?可是你曾经不是答应二狗哥哥如果有天他不在了,你会多来陪陪这个大哥哥?”
就仿佛知道总有一天自己会离开似的……
呆呆说:“你答应过照顾他的。”
“我照顾他?!”白猫陡然炸毛,“他好好一个大人还需要我照顾?你有没有搞错啊!”
白猫骂骂咧咧的走了。
……
祁衍坐在沙发上,望着漆黑的电视不发一言。祁火火走了,好像把家里的热闹也一并带走了。
房间里落针可闻,只是墙上挂着的时钟在滴滴答答地响着。
以往这个时候,都是祁火火的看电视时间,它会自己打开电视,然后趴在沙发上,跟着电视里的人物嗷呜叫,祁衍在厨房里都能听到客厅里鸡飞狗叫的声音,闹得脑袋都要炸了。
他说了好几次,把它惹毛了,它就会叼着自己的惨叫鸡玩具,跑到厨房里狠狠掷在他的面前,然后疯狂乱踩……
祁衍手动了动,拿过一旁的遥控器,打开,声音开到最大。
安静的空间里瞬间涌入声音,祁衍在电视机前坐了很久,却不知道里面讲些什么。突然,厨房里传来一阵响动,祁衍浑身一僵,继而狂喜,猛地站了起来,跑到了厨房。
祁衍:“……”
祁衍眼里的光逐渐灭了下去。
放置在厨房角落的拖把不知道怎么倒了,倒下去的时候还不小心碰到了盘子。
他倚着冰冷的墙壁,目光不知道看向哪里。
窗外放着烟花,壮丽无比,对面楼栋家家户户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老太太在厨房里忙活半天,端出一碗汤来,往门外走去,陶蓓蓓喂着儿子吃饺子,见状问了一声。
老太太道:“哎,我刚才听到小祁家里有电视声音,他应该还没睡,这汤我煲了一下午了,给他送一碗过去,这孩子,越来越瘦了,也不好好吃饭,我怕他身体吃不消。”
陶蓓蓓不说话了,良久才长叹一声。
没过一会儿,老太太回来了,还有原封不动的碗。
陶蓓蓓:“他没吃?”
老太太摇了摇头,叹口气。
苏颂想了想,“不然……我回头到宠物店买一条狗回来送给小祁吧。”
“你出的什么馊主意。”陶蓓蓓说自己的老公,“小祁现在正伤心,你不是往他伤口上撒盐吗?”
苏颂说:“我……我不是想,再养一个能分散他的注意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