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卧室后发现余夏并没有在房间里,以往这个时候,因为怕被他赶出去,余夏会早早的过来占位置。
祁衍洗漱好之后躺在床上,望着空了一半的床位,突然有点不适应。以前不觉得,现在发现这床的空间确实有点大。
祁衍抿了抿唇,拿过一旁的书,翻了半天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又等了十几分钟,余夏还是没过来。
祁衍忍了忍,没忍住,去了隔壁房间。
房间内余夏正在骂娘,他本以为白猫只是夸大其词,毕竟他的小心眼儿,余夏很早就已经领略到了。可直到亲眼看到余夏才知道,白猫不过是实话实说。那只公鸡被养的极好,溜光水滑,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体型差不多的手下。
大概和白猫干架不止一回两回,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他俩尚未走近的时候,隔着栅栏,那鸡居然拍着翅膀,飞了两三米高,率先越界。
余夏本来还在看白猫的笑话,但转眼那只大公鸡发现了他,瞪着它那双目光如炬的绿豆眼,拍着翅膀,伸着脖子,气势汹汹地向余夏奔来。
余夏哪里见过这个阵仗,被公鸡铁般坚硬的喙,狠狠地啄了好几下。
那鸡大概是战斗中的好手,见白猫找了救兵,引颈高歌,立马也呼朋引伴,刷拉拉的,又是几只鸡飞了过来,在空中踩着凌波微步。
下嘴的那鸡丝毫不留情面,余夏疼的叫了好几声,眼见事情不妙,一把掐住了飞在半空中的那只大公鸡的脖子,然后转了半圈,将它扔了回去,然后飞快的溜了。
跑了一段距离,望着裤子上被鸡踩的泥,狼狈的一猫一人对视,瞬间又将目光移开。
余夏润了润嗓子,首先开口,打破这尴尬的气氛,装模作样道:“对了,我们来是干嘛来着?”
白猫心领神会,也装傻道:“啊,不是散步吗,我看日头也挺晚了,呆呆应该醒了,咱们回去了吧。”
一人一猫齐齐将这么丢脸的事情捂下,瞬间粉饰太平,可是等洗澡的时候,余夏才发现,被鸡啄的地方好几处都发青了,一按就疼。
祁衍打开门的时候,就看到余夏举着一个简易的弹弓,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看到他后愣了一下,然后高兴道:“你怎么过来了?”
祁衍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屋内,装作漫不经心问道:“这是在干什么?”
余夏以前被祁衍惯坏了,听到他问,立马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向他告状,“他妈的,我被鸡给啄啦。你看看!”
说着,他撩起了自己的裤腿,还有胳膊上的袖子。
祁衍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余夏说的是什么,等看到他胳膊和腿上好几块青紫,脸色立马一变,问道:“怎么回事儿?”
余夏绘声绘色的给他描述了当时的场景,末了恨恨道:“他妈的,我面子都没了!”然后贱兮兮地掏出了弹弓,目光放空,“等我明天把它们一只只都给打回来,这些东西胆大包天,居然敢啄我,我可什么都没干呐!又关我什么事!他妈的,老子做梦都没有想到有一天会被鸡啄!”
祁衍:“……”
余夏疑惑道:“你怎么了?”
祁衍背过身,肩膀有点抖,死死的掐着自己的手心,才没有让自己笑出声来。听到余夏的话,微侧过头不敢看他,装作若无其事道:“很晚了,赶紧睡吧。”然后快速转身离开。
余夏眼睛一亮,巴巴地跟了上去。
听白猫说那群家伙都是下午到外面活动,余下暗戳戳和白猫约好,打算回头一起去,结果中午看着桌上的菜,余夏嘴巴微微张开,不解问:“管家,今天难道是吃全鸡宴?”
管家微笑道:“这些鸡都是隔壁邻居送来的,那家别墅主人的母亲养了一群鸡,据说营养价值很高,本来是为了给怀孕的儿媳妇准备的,后来知道我们先生喜欢吃鸡,便匀过来几只,您尽管吃,还有呢。”
余夏:“……”
余夏转念一想,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这分明是祁衍在为他报仇,他被祁衍这一操作迷得五迷三道的,吃完后还揉了揉肚子,在沙发上乱打滚,傻兮兮的笑。
祁衍这人怎么能这么好。
傍晚,余下还没有消食。中午那顿因为太过兴奋吃的太撑了。他给祁衍打了电话,得知今天他能按时回来,立马决定在游泳池里游一会儿,运动运动消消食儿,晚上能陪祁衍多吃一点。
谁成想祁衍居然提早结束了工作,回到家,祁衍下意识想要寻找余夏的身影。
管家回答说:“余先生在游泳。”
透过落地窗,祁衍看到余夏在泳池中的身影,余夏身材修长,肌理光滑白皙极具美感与力量,怎么看,怎么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美男子,只是这游泳的姿势……
怎么狗刨呢?
祁衍眼里的笑意控制不住的溢了出来,等他收回目光不经意瞥向玻璃上自己的倒影时,不禁愣了愣,那个嘴角一直上扬的是自己吗?
好像从余夏回来之后,他的心情就一直很好。
有多久没这么开心了呢?祁衍不由自主的又望向泳池的方向,结果发现水面平静,那里已经没有了余夏的影子可池子旁,他的鞋子分明还在。
祁衍突然心跳加速,一股不详的预感笼罩全身,他大步跑了出去,甚至感觉腿脚发软。看到水底那团静置不动的影子时,祁衍的心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恐惧铺天盖席卷而来,他甚至无法思考,扑通一声,跳了下去。
余夏游累了,在水底闭眼休息,就听到一阵落水声,他睁开眼睛就看到了祁衍向自己游来,自己还有反应时,一股大力将自己扯了出来。
余夏惊慌之时被呛了几口水,感觉自己被平躺放倒,随后,心脏的地方遭到按压,嘴唇上被一个温热的东西覆盖,一股气渡了过来。
余夏反应过来,知道祁衍可能误会自己溺水了,连忙睁开眼睛,然而此时的祁衍眼神有些癫狂,目光没有焦距,只知道机械地重复一系列的动作,余下心中一个咯噔,立马想起了祁衍父亲和弟弟的死亡,知道他被吓住了,慌忙出声,捏着他的耳朵轻轻揉捏,喊了好几声祁衍才慢慢平静下来,眼神逐渐聚焦,茫然过后,祁衍望着余夏的目光带着几分凶狠。
余夏轻声哄着他,“别担心,我没事,没有溺水,我只是游累了在池底休息一会儿,没想到你会突然回来,也没想到会吓到你。”
祁衍劫后余生地撑住地,看到余夏平安无事,才后知后觉自己手脚发软,他抓住余夏的胳膊,咬牙切齿道:“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谁让你这么做的?如果你真的出了事,周围又没有人,你要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让我亲眼再看你死一次吗?!”
他突然把他紧紧抱住,仿佛要嵌入骨子里一样,“祁火火!余夏!你是要我的命吗?!”
余夏目光一柔,环住祁衍,“对不起,再也没有下次了。”他轻柔的顺着祁衍的后背安抚他,良久,余夏道:“我会一直在你的身边,不是一年,而是以后的每年。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说完,他又期冀地问:“那么我可以认为,我已经进入你的心里了吗?”
祁衍闭上眼睛,全身冷汗淋漓,唯有胸前拥抱着他的温度,因为余夏的体温还保持着温热,他心想,算了,他认栽了。
怀里的温度,是他这辈子追求的幸福。
自从余夏回来,就已经把他一并带回人间。
“你锁在我的心间。”
第92章 番外之保证书
余夏和祁衍的第一次发生的稀里糊涂。
余夏稀里糊涂。
余夏厚脸皮, 暗戳戳的打算怎么拿下祁衍,并且做好了功课,结果祁衍好像不开窍一样, 完全听不懂他的暗示, 两人盖着棉被纯聊天。
余夏心中暗道糟糕, 难不成祁衍心理有阴影?
后来看到应酬回来醉醺醺的祁衍, 余夏计上心头,仗着他千杯不醉,从酒柜里又拿出了几瓶酒, 刷着赖的要祁衍陪他喝。
氛围正好, 水到渠成,祁衍脚步踉跄, 脸色绯红, 醉酒之后的他有股孩子的粘人气,余夏暗爽, 正打算大显身手, 就被祁衍无情的拍在了床上。
余夏干笑,几次想要翻身,无奈祁衍醉鬼力气大, 没能成功。
后来,余夏才知道,祁衍的酒量和他不遑多让。知道这件事时,余夏差点没把房顶掀翻, 以至于每天上床前俩人必定大打出手一番。
但更让余夏伤心的是,他打不过祁衍。
他就不明白了,他一个混混出身,把打架当饭吃, 实操经验数都数不过来的人,怎么就打不过祁衍呢?
难不成以前祁衍都是装的?那他也太心机狗了。
而此刻,时间:晚上。
地点:卧室。
余夏看着身上的人,忍不住掐着他的耳朵质问:“当时你是不是故意的?”
祁衍:“不是。真的醉了。”
余夏冷哼:“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祁衍:“真的。”
酒不醉人,但人醉人。
“还不说实话!”余夏反攻无望,只能从别的地方出气,“你可保证过的,从今以后绝不骗我!”
祁衍一个闷哼,余夏止不住的颤栗,错过了祁衍眼中的一丝异样。
余夏的这句话突然触动了祁衍,他垂着眸子若有所思,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让人无法从眼里看清他的情绪。
余夏轻吸一口气,缓慢地呼了出来,下巴搁在祁衍的肩窝,闻着他身上的味道,沉迷而恍惚,等察觉到祁衍的不对劲,才茫然问道:“怎么了?”
怎么不动了?
祁衍抬起头,从床上下去了,拿过搭在床边的浴袍,披在身上,随手系上腰带。
“……”余夏曲起的腿放下,不知道祁衍怎么突然抽身,不解地看着他的背影。
不一会儿,祁衍回来了,神情无异,却从背后拿出几根领带,慢条斯理地把余夏固定住,担心他挣脱,还用力拽着试试,才满意地收回手。
余夏神情有些微妙,试探着动了动,果然很紧。
他就不是会怂的主儿,在某方面上,因为对方是祁衍,余夏很放得开。大概两人之间,一人内敛,一人就会很不要脸。祁衍在这上面和他在商场上大刀阔斧雷厉风行的作风大相径庭,虽然同样凶狠,但脸皮很薄,经常被余夏调戏的面红耳赤,如同纯情少年。
所以余夏只是扬了扬手,挑眉道:“今天换个玩法?”
祁衍站在床边,弯腰认真地看着余夏脸上的神情。
余夏眼神轻佻,不甘示弱地看回去。
他的一双眉眼长得极好,明明是个男人,眯眼看人的时候,眼尾却像一把小勾子,勾的人心猿意马。
祁衍最受不了他这副表情。
祁衍:“还记得你之前写的保证书吗?”
余夏一个晃神,嘶了一声,歪头皱眉,正在缓慢调取脑海的记忆。
什么保证书?祁衍的思维怎么跳跃的如此之快,他们刚才谈的不是他的问题吗?
祁衍一看就知道他没想起来,也不生气,开口帮他回忆,“我,祁火火,在此发誓……”
余夏头上出现一个小灯泡,‘叮——’的一声,眼睛睁大,啊了一声。
祁衍淡淡道:“想起来了?”
“嗯。”余夏点头,有些疑惑,祁衍突然说这个干什么?
祁衍:“还记得内容是什么吗?”
“记得……吧?”余夏转了转眼睛,不确定地来了个反问,觉得祁衍不会平白无故提起这个话题,该不会又设了什么陷阱等着他往里面跳吧?
“重复一遍。”
“记得……吧?”
连调子都和之前的一模一样。
祁衍像是早就习惯了,意味深长地对上他的视线,好脾气地又说了一次,“重复一遍。”
余夏翻白眼,不再逗他,其实是自己忍不住了。祁衍算是衣冠楚楚地站在床边,可他浴巾半遮不漏的,又是这个姿势,在祁衍的视线下,身体的温度都变得滚烫。
现在是谈话的好时机吗?
余夏厚脸皮,不代表没有羞耻心。祁衍不动如山,道貌岸然了,余夏只好接替对方的位置,做一个正经的君子了。
他努力复原祁衍忽悠他按下爪印的保证书,一字一顿道:“我,祁火火,在此发誓,绝不会乱搞男女关系给饲主添麻烦,勤勤恳恳伺候饲主,永远把饲主放在第一位,不捣乱,不拆家,不气饲主,永远陪着饲主。如违此誓,全身毛发尽秃,永无再长之日。”
“还要再重复一遍吗?”余夏一副‘这样总可以了吧’的表情。
“不用了。”祁衍说:“让你重复一遍只是想让你知道,你违背了自己的承诺,违背承诺的人……”祁衍抬眸,“是要接受惩罚的。”
惩罚?什么惩罚?
余夏看清祁衍手里拿着的东西,提心吊胆地睁大眼睛,旖旎氛围散了个干干净净,身体温度也冷却了下来,不仅如此,后背还起了一身冷汗。
“你你你……”余夏口齿不清,冰凉的触感让他动弹不得,害怕自己不小心动了一下,祁衍手里没个轻重,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道。
余夏:“你疯了啊!”
“别说话。”祁衍轻声道,手上动作不停,照顾到每一寸地方,“你开口的话,我可能会分心。”
修长的腿曲起在自己的身侧,祁衍要控制自己不去看它,专注而认真地盯着手下的动作,刀片擦过的地方,露出了本来的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