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他总想和我谈感情[穿书] 完结+番外[穿越重生]——BY:晋咸

作者:晋咸  录入:10-05

  救他与那老驼背一命?就算陆逊不说,他也不得不护着两人的性命,收了陆逊双手奉上的琉璃伏羲锁,在未抵达平江陆府之前,他们都是一根绳上拴着的蚂蚱。现在他想要知道的,是陆逊去严霜房中干了什么,可陆逊却只字不提。
  景玥轻轻皱眉,看向陆逊的眸子渐渐暗沉下来,他抿嘴,默然片刻后收回目光,他垂眼看向浮在水中的茶叶,淡声问:“此话怎讲?陆公子是武功尽失了么?区区小喽啰都打不过?”
  “不是。”陆逊摇了摇头,神情颇为诚恳,他一字一句道:“我怕疼。”
  景玥眼皮直跳,他重新抬眼,一连打量了陆逊好几眼,最后啼笑皆非道:“你说什么?”
  “我与那群人交过手,武功可圈可点,但不至于到了能虐杀我与三爷的地步,无非就是再缠斗几个时辰,我自是不怕他们。只不过要真动起手来难免会受伤,小心使得万年船总是没错,王爷便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护我莫要受伤罢。”
  陆逊说得煞是郑重,看起来不像是在开玩笑,“适才在酒席上王爷已明确说了不会插手,君子一言快马一鞭,王爷定不会与我为难。现如今琉璃伏羲锁在王爷手里,我与三爷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您不正中了陆远和陆家那帮长老们的计策了么?”
  景玥轻轻皱眉。
  仍是不提去严霜房里的事情,逼急了便用七七开阁的事情压制威胁自己,真教人恨也不是爱也不是,这狼崽子很不听话。
  景玥捏着茶盏沉默不语,左手手指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陆逊也不着急,神色自若地坐着。
  屋里静得出奇,只听得外头更夫打更的声音,“的笃,的笃,梆——梆梆——”看来已是四更天了。
  “啧,”景玥拧眉,他将茶盏搁下,站起身在屋里来回踱了几下步子,立定后看向陆逊,冷声道:“刀剑不长眼,陆公子自己多留意。”
  这便是不同意出手暗中相助了。
  陆逊也不气馁,站起身朝景玥作了一揖,“不能得王爷庇护,文若深觉遗憾。不过王爷可要遵着适才于酒席上的话,莫要插手文若清理陆家叛贼的家务事。”
  景玥微敛双眸,清理叛贼?自身都难保哪还能清理叛贼?反复转着拇指上的墨玉扳指,他略一沉吟,沉声问:“你到底要干甚?”
  “文若与三爷被陆远追杀,一路狼狈逃至淮阳。”陆逊嗤笑,他抬眸与景玥对视,“王爷冷眼旁观了一路,看不出来么?我自是要亲手解决了那些阴魂不散的刺客。”
  说完这话,也不待景玥回答,陆逊将目光滑开,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他便不作过多停留,道声“告辞”,转身欲走。
  “慢着!”


第10章
  景玥呵了一声,左手食指屈起,虚握成半拳,纵身一跃,朝陆逊右肩打去。陆逊连忙往前跳开去躲,然而景玥出手迅如闪电,眨眼的功夫便已摁在了他肩头,来不及思索,陆逊右手屈肘向后撞去,身子趁势向右转,左拳击出。
  这一招乃陆家逍遥掌第十五式“抢榆枋而止”,景玥并未躲开,左手仍抓在陆逊肩头,他接下陆逊这一拳,喝彩道:“好拳法!”
  陆逊只觉这一拳似是打在了铜墙铁壁上,手臂登时被景玥的内力震得酸麻,他吃了一惊,暗自震惊,幸好景玥没用全力,不然适才照自己那么一打,手腕非脱臼不可。
  景玥见陆逊过招时还有功夫走神,有些不悦,微微皱眉,他将左拳展开,五指向下一抓,朝陆逊肩头拍了三下。
  一股大力袭来,陆逊运力抵抗,怎料景玥半路收手,陆逊内力已推出,这下难以收回,仰面朝天身子向后跌去。
  “咚——”陆逊一屁股砸到了地上,他倒吸一口气,只觉臀.部.麻痛一片,一时间怒火中烧,他转过身,抬眼看向站在一旁的景玥,恼道:“王爷这是干甚?”
  景玥一愣,烛光下,坐在地上的白衣少年横眉冷对,长睫半垂,白皙面颊浮起一层怒红,神色嗔怒,暖光印在漆黑的眸中,直看得自己微微失神,一时间竟将少年算计自己的事情抛到了脑后,他蹲下身去,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轻抚少年乌黑的发顶。
  “莫恼,我适才只是试了试你的武功。”景玥说道,他没有察觉自己说话的语调温柔了不少,“依本王看,那群刺客加起来都不是你的对手,陆远的功夫也远远不如你,你又何必让本王护你?”
  陆逊瞧了他一眼,薄唇微张,忽地又想起了景玥后背的伤,神色便萧索了几分,吐出一句话:“我怕疼。”
  又是这句话,避重就轻,闭口不提孤身夜潜严霜屋子的事,用“我怕疼”三个字便轻松将自己的话尽数堵了回去。
  景玥深吸一口气,他只觉仿佛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一时心烦意乱,声音便冷了几分,脸上也带了怒气,“你真觉着本王不敢杀你么?”“王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除了上头那位,世人的性命都在王爷一念之间,”陆逊淡然,他抬袖沾了沾额头的汗,从地上站起来,恭恭敬敬朝景玥作了一揖,“王爷莫再说这些无关痛痒的话,要杀要剐,文若皆随您便。”说完,他抖了抖衣袍,转身离去。
  景玥怔愣,立在当地,一时半会儿竟不知该怎么处置陆逊。平日若是有人敢这么忤逆自己,他早就教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可不知怎地,陆逊这狼崽子身上似乎有什么魔力,教他没理由痛下杀手。
  陆逊回到自己的屋子,褪下外衫,穿着亵衣上床躺下,扯过锦被胡乱盖在身上,今日事情繁多,应付完要削发做和尚的严霜,又得和安王打秋风,他只觉甚是困乏,来不及琢磨将景玥惹恼的后果,脑袋一偏,便陷入黑沉沉的梦里。
  这一觉直睡到日上三竿,小厮上来敲了三四回门,陆逊才缓缓从床上坐起,他伸手扯过外衫披在身上,趿着鞋皮走至门口,打开门,吩咐小厮打桶热水上来。
  焚香沐浴,将昨日汗臭的衣裳从里到外都换了一遭,系汗巾时只觉入手细腻凉滑,不知是用什么蚕丝织就,凑到鼻前轻嗅,一股冷香扑鼻而来,清爽却不甜腻,很好闻。
  陆逊一直很注意自己的穿衣打扮,从外边的西装到内里的内裤都是高级定制,面料熏香都得他亲自挑选了才行,魂穿过来后,虽事事不太如意,可原主的衣物却让他很满意。
  陆家到底是江湖上的名门望族,而原主又是陆家家主独子,身上的衣裳定是上上品。
  陆逊翻出件金线勾边的竹纹长袍套在身上,张开手臂瞧了瞧,略一皱眉,觉着这身行头有些拖沓,今夜要是真打起来难免有些碍手碍脚,于是便想着重新换一身,刚褪了一个袖子,门被人从外头敲响了。
  张桓提着食盒站在外头,仍是那副瞧不出悲喜的表情,送完吃食便走,从不和陆逊多说一句话。
  陆逊耸耸肩,提着食盒折回房间。
  原书中对白额虎张桓的判词是“可叹百毒身,护王妇孺心”,是说他本是阴骘狠辣之人,却因为护住心切变得妇人之仁,事事都放不开手脚,唯恐伤害了自家王爷一分一毫,最后为了救安王出狱,死于楚皇禁卫军的羽箭之下。
  他不是大奸大恶之人,但也绝非善类,景玥是他唯一的逆鳞,要想不得罪他,唯一的法子就是不得罪景玥。
  陆逊叹口气,不知景玥用了什么蛊惑人心的法子,竟教这样一等一的高手死心塌地为他卖命。
  长吁短叹地揭开食盒,陆逊眸子亮了亮,今日的菜肴甚是好看,浓白鱼汤上浮着葱绿的茶叶,嫩绿的竹笋尖儿陪衬粉红荷花瓣,幽绿荷叶包着一只烤的焦黄流油的鸡,外加一壶陈年好酒,酒水艳如胭脂,酒香四溢。
  这一桌佳肴直看得陆逊食指大动,坐在桌边拿起筷子,便是一阵风卷云餐。
  酒足饭饱,陆逊仰靠在木椅上消食,眸子不经意地一扫,捕捉到了压在食盒底部的字条,用食指中指夹起,笔锋凌厉、入木三分的字迹撞入眼帘——
  “好酒好菜款待,本王送陆公子上路。”
  “嘶......”陆逊气得脸色发青,他将字条揉了扬手丢在一旁,磨了磨后槽牙。
  他陆逊活了二十六年,何时受过这等气?不过是小小利用了他一下,闭口不提今夜的计划和他打了一阵太极么?至于教张桓送来这句话敲打自己吗!
  陆逊越想越气,对景玥恨得是牙痒痒,可偏偏自己又打不过他,武力上他占不到一丁点便宜。
  有小厮上来将杯盘撤了下去,陆逊漱口洗手,尔后出房间朝陆三爷屋子走,门没上闩,他敲了几下,里头传来陆三爷叫他进去的声音。陆逊答应了一声,推门而入,习惯性转身将门阖上,这才朝内里走。
  陆三爷正在用膳,陆逊朝桌上看了一眼,登时愣住,一碟醋腌蒜苔外加一碗白米饭,这就是陆三爷的吃食么?略略回想了一下自己适才的佳肴,陆逊眨了眨眼,犹豫了一下问道:“三爷......这饭可合您胃口?”
  “还好,就是这几日顿顿都吃,有些腻。”陆三爷扒了一口白饭,粗略嚼了嚼咽进肚腹道。
  “......”陆逊嘴角抽了抽,难道景玥因为恼三爷和他大打出手,或者恼三爷一口一个“狗贼”“畜生”地叫他,所以只给三爷吃这么寒酸的饭?
  这念头甫一冒出来,陆逊便否定了。景玥没这么幼稚,也没这么慈悲,他要是真恼陆三爷,三爷哪里还有活路?这几日与景玥相处觉着他甚是温柔,差点忘了原书中景玥最后是怎么折磨陆家大长老,怎么血洗祆月教了。
  想至此陆逊眼皮跳了一下,糟糕,自己昨夜惹恼了他,适才又收到他写的字条,这安王莫不是真要弄死自己,那自己岂不是要......
  陆逊倒吸一口气,登时觉着刚吃下去的饭菜不香了,再想到这件事确实是自己算计安王,景玥恼怒实属正常,当下后知后觉地扯了扯嘴角,不是吧,这人真要杀自己?
  “逊儿?”陆三爷吃罢饭,撂下筷子,一抬头便瞧见陆逊紧皱着眉头,似是有天大的烦心事,当下他伸出手在陆逊面前晃了晃,“怎了?何故如此忧愁?”
  陆逊一个激灵回过神,他咳嗽一声,扯着笑摇头,“无妨,一点小事。”
  “你在担心今晚带着那孩子逃不了?”陆三爷问,他道:“今夜我去接那孩子,咱们在城外的十里亭碰面,你只等我半个时辰,若我没有出现,你便自己先走。琉璃伏羲锁我已交给你,只要你能逃走,我便无甚后顾之忧,最多不过是拚了这条老命和安王同归于尽。”
  “别,三爷千万莫要如此。”陆逊连连摆手,他扶额,轻轻按揉了一下眉心,算了,先不管景玥那厮要如何处置自己了,当务之急是今夜子时一刻的恶战。
  于是陆逊敛了神色,用仅有两人可听见的声音,将计划给陆三爷说了一遍。


第11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陆逊在陆三爷房中用过午膳,原本碧空如洗的苍穹转瞬间便铺满了黑沉沉的乌云,天气却仍是溽热,闷着汗珠在人身上,说不出得难受。
  “瞧着这天儿,今夜怕是有大雨。”陆三爷扯着汗巾不住擦汗,他忧心忡忡地看着窗外。
  陆逊没接话,向陆三爷告别后便回到了自己屋里,闩上门,他径自走至床边,脱了靴子,在床上盘腿坐下。
  时辰还早,与其枯坐着担心自己的命,不如抽空多练习内功心法,武功高强横竖不是坏事。
  泼天的墨云越压越低,不见一丝风,只闷得树上的知了扯着嗓子没命地叫,陆逊只坐了一会儿,额头便是汗水涔涔,顺着脸颊淌落在那段雪白的脖颈上。
  没了太阳,屋里很快便暗下来,陆逊也不甚在意,只眼观鼻口关心练功,酉时张桓送来晚膳,简单吃了两三口,便又回床上坐下,就这么捱到了子时。
  忽地一阵凉飕飕的大风刮过,搁在桌上的纸张从半开的轩窗吹将出去,一道闪电劈开浓云,顷时大雨如注。
  楚楚馆一阵嘈杂,想来是哪间屋子漏了雨,小厮提着铜盆上去舀水。
  屋外闪过一道暗影,三爷的声音传来,“逊儿,该走了。”
  陆逊睁开眼,干净利落地穿戴好衣裳,一把抓起搁在床头的包袱,拉开了门。
  一道雪亮刺目的闪电正划开浓云,惊雷在耳畔炸响,陆逊与陆三爷对视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趁乱一个纵身翻上了屋顶。
  泼天大雨砸在身上,只一瞬衣裳便从里到外都湿了个遍,陆逊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水珠,循着记忆摸黑朝绛云轩提足奔去。
  狂风撼动绛云轩前的绿竹,斜雨如箭,打的竹林哗哗作响,陆逊抬手指了指亮灯的一间屋子,朝陆三爷作了个手势,两人便一前一后跃上了屋顶。
  陆逊从屋檐上倒挂下来,抬手轻轻敲了敲窗子,三短三长,“笃笃笃——笃——笃——笃——”
  刚收回手,窗子边从里头推开了,严霜探出头来,慌忙将陆逊和陆三爷让进了屋子,他伸出脑袋朝外头瞧了瞧,这才轻手轻脚将窗子重新阖上。
  陆逊抬手劈掌,搁在桌上、兀自燃烧的蜡烛便被他的掌风熄灭,浓的化不开的黑暗便将三人裹挟住。
  严霜摸索到陆逊身边,伸手拉住他的衣袖轻声道:“雨下得这么大,咱们歇一歇再走罢。”
  “哎,娃娃无知,事不宜迟,若再耽搁便要露了马脚了。”站在一旁的陆三爷哑着嗓子开口,“快些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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