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了头脑,就在主办方准备进行第二场的时候,李福录站了出来。
“慢着,我有一个问题,我们赵氏为什么没有名次?我也不是怀疑,只是我请来的罗大师告诉我,他找到的是一块帝王绿,可这场上,”李福录拧着眉头,似是不解:“分明只有亓氏一块帝王绿。”
主持人愣住了,他这是什么意思,说他们独吞参赛者的翡翠?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因为太愤怒,主持人倒是不知道怎么说了。
场上一下子静寂起来,鸦雀无声中,赵福录再度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赤-裸裸的目光让他脸色胀红,他看见台下一群人对着自己指指点点,像是说着什么。
此时,主持人已经做出应变。
他说话的一瞬间,赵福录已经知道,自己晚了。
他刚才太激愤,全然忘了还有这一茬,赌石大会上解石全过程,都会监控摄像。
按照规矩大赛只会说出前三名的物件,但现在,主持人听着后台工作人员指出的物件,目光顿时充满了微妙。
顾铬亦是整暇以待,他眼中笑意满满,当初看见罗优言挑选的原石之后,他已经料到会是个什么结果。
亓青岑不要脸的凑过来:“顾铬,我也想知道?”
顾铬朝他勾勾手,眼睫下垂,一记暴击亓青岑立时忘了这是什么场合,眼里只余下顾铬一人,扶着桌子凑过去,眼看头都要撞上去了。
顾铬贴合他的耳朵,不知道说了什么,亓青岑慢慢笑了起来。
视线落回台上,赵福录身体僵硬,由主持人带路,走到大块帝王绿跟前,主持人指着帝王绿前面满的盘子,看着没什么东西,其实上面铺满了一层碎翡翠。
“诺,赵先生,这就是您送来的原石,我们还有视频,您既然好奇,诸位同仁也不妨一起看看。”
“不,不用了。”
赵福录的声音在解石机面前轻如浮云。
主办方专门截取一段视频,原石已经打磨大半,按照正常流程,泼水,解石,突然,哗啦一声。
剖开的翡翠一下子碎裂开了,没人碰它,它自己裂开。
翡翠硬度极高,这种程度的解石根本不会伤害到内里,由此可见,赵福录的原石有多次,至于他说的帝王绿,主持人扒开盘子,一块指头尖大小的翡翠呈现在众人眼前。
主持人:“大家请看好,这就是赵先生家原石里唯一一块帝王绿。”
和他后方的整块帝王绿相比,一下子比成了渣渣。
台下隐约传来一阵嗤笑。
赵福录自取其辱,被主办方狠狠羞辱一通,整个人像是垮了一样,一瞬间佝偻着背,蹒跚下台。
这次他连发脾气的力气都没了。
倒是罗优言,早已没了方才的气定神闲,背后一层层的冷汗冒出来,不敢再看对方。
赵东升恶狠狠地说:“罗优言,如果第二场我们还是比不过,有你好看的!你得知道,我们那八千万可不是白拿的。”
接下来是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顺带主办方会将大家所带来的原石解开。当然,一部分人早就拿着解过的翡翠送上台。
这些人来自天南海北,谁都不知道对方底牌,展品被厚实的黑布彻底掩盖。
亓氏自从顾铬展露实力之后,亓夫人便将一切交由亓思珺和他全权负责。
这丫头现在对他是盲目崇拜,顾铬无奈一笑,总感觉身边少了什么。
亓思珺戳戳他的脸:“你想亓青岑了?”
顾铬一把拍开她的手:“你说什么呢。”
他是那样的人……好像是的。
“珺珺,你哥上哪儿了?”顾铬问道。
亓思珺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我妈把他叫走了。”想到当时的场景,她妈的黑脸,亓思珺打了个哆嗦:“希望佛祖保佑他,早登极乐。”
顾铬:“……”
也不用这么夸张吧。
一个小时后,亓青岑踩着线回来了。
“我没耽误时间吧?”亓青岑说道。
顾铬看着他迟缓的步子,眉头紧锁,心想都什么情况了你还跟我说时间。
看对方还要强撑,他一把抓住亓青岑的胳膊,离得近了便闻见一股淡淡的药膏味道。
“被打了。”顾铬垂眸说道。
亓青岑知道自己骗不过他,扯着嘴角笑道:“没关系,我觉得很值。”
他背后伤痛还未消去,坐在椅子上,后背挺直不敢挨面,好在这最后一场按照惯例,至多不超过半个小时。
亓青岑还能忍受,只是鬓角那一块,明显已经被汗水打湿,豆大的汗珠顺着男人高挺的鼻梁缓缓下滑。
顾铬无心其他,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只能拿着手帕在男人脸上擦拭。
“你是不是傻。”顾铬说道,“亓姨到底怎么说的,能让你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
亓青岑握住他冷白的手腕:“妈已经答应我了。”
“答应你什么?”顾铬顺嘴问了句。
亓青岑嘴角翘了翘:“她同意我追求你。”
顾铬:“!!!”
“你什么意思,你竟然直接告诉亓姨!”顾铬捂住脸,擦什么擦,他挪着身子想离他远点。
“这个大傻子!铁憨憨!”
他现在才多少岁,十六,这人都二十二了,人还没成年,你就给我说这事,顾铬已经能想象得到亓夫人当时的样子。
大概会觉得她儿子是个变态。
嘴上答应了,但是未来已经可以预料到,估计阻力不是一般强。
顾铬怜惜地看着眼前懵懂的某人:“你会后悔的。”
亓青岑怔住了,旋即笑道:“我不会后悔。”
他的目光坚定有力,碧绿的眼瞳中只倒映着自己。
顾铬忽然就挪不开眼睛了。
台上主持人开始发言,打断空气中旖旎的情丝。
“好了,就让我们看看,这次的比赛,到底谁将是最后的赢家呢?”
不止何时,场区全然裸露在阳光下,这是冬天光照最柔和的时间,拥有最适宜观赏翡翠的光线,因此主办方别出心裁,直接露天点评。
主持人说道:“请出我们几位评委,和诸位同仁一起观看,揭幕!”
几十块黑布一齐揭下,大家都料到,会有一番激烈的角逐,可是,谁也没想到,会是这么的激烈。
日光下,翡翠的通透性得到更加充分的证明,无数色泽鲜艳的翡翠静静诠释绽放出独属于自己的美。
但是,但是……
本该坐在台上的评委周老先生在揭幕的那一刻,佝偻的身子突然站了起来,像是受到了感召,他拄着拐杖向目标走去。
台下一阵阵的抽气声此起彼伏,就连一心争取胜负的赵福录也呆若木鸡,苍白的脸看着台上的翡翠,发出“荷荷”的气音。
那是——神龙种!
传说中早已绝迹的神龙种,此时宛如一场迷梦,正以碾压式的姿态呈现在众人眼前。
它独树一帜,在各色翡翠中,那抹异常鲜艳润泽的蓝紫色成为众人眼中的唯一。
神龙种早已在多年前绝迹,如今留给后入的只有无尽传说,这是所有藏家玩主最梦寐以求的无价之宝。
这水头,艳润顺滑,色相纯正,并非是不均匀的杂色,平顺的铺陈在整块翡翠表面,呈现出一种瑰丽的和谐感。
周老先生手指颤巍巍的点在虚空,热泪盈眶下,他甚至不敢触碰,这是翡翠界的绝品珍宝。
它立在哪里,体积也是难得一见的硕-大,约摸有五寸高,三寸宽,整体竖直,有些像钟乳洞的壁上悬挂的石钟乳。
传说神龙种颜色多变,中午会变成蓝紫色,早晚则是紫红色,没有色根,且非常水润,宛如一池凝固的星空盛放在湖面中。
只消一眼,便是断肠也甘心。
周老爷子敲着拐杖,心情激荡复杂,半晌,终于抚上神龙种表面,一股温热传入他冰冷的手心。
老爷子使劲儿敲拐杖:“是它!就是传说中的神龙种!触之冬暖夏凉!”
不一会儿,冒出一头汗。
所有人都轰动了,记者更是不停拍摄,谁还记得其他。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完成!
么么哒!
我写着的时候就感觉,这个翡翠非常漂亮,可惜网上没有图片。
箸名的翡翠鉴赏家,摩忕先生,还在他的新书《摩忕识翠》里,给龙石种翡翠下了定义:“绿色完全融合于翡翠之中,无色根,色块,地水融合,半透明以上,荧光少绵。”,龙石种为老种、色阳、色正、强荧光、无色根、均匀极少绵的一种优质翡翠,由于其质地优良,产量极少,寒种寒色,刚气足,寓意好像神龙一样难以遇见,故而起名龙石种翡翠。
我写的是另一种,之所以叫神龙种,我承认,我有那啥的成分。这是空间拿出来的。
顾铬有一座玉石翡翠山!!!
第79章 第七十九章 打脸年
神龙种就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周老爷子当场宣布, 没人有异议。
记者们更是相信,这般的绝品出世,肯定会给赌石大会再添一份光彩。
这可是绝迹的神龙种, 几乎所有人都沉浸在喜悦中无法自拔, 尤其当主持人诵读第一之时, 亓氏珠宝再度出现在众人眼前, 不少人艳羡的看向亓夫人。
亓夫人稳稳坐着,手心已浸满汗渍, 她并不比大家多知道多少,甚至和多数同行一样,也是现在才知道。
亓夫人当真没想到,俩孩子会给自己这么大的惊喜,相信过了今天, 亓氏珠宝肯定名声大噪。
台下顾铬早就料到着这一幕,他之前筹备资料, 发现神龙种这个名字,自己也以为这都是世人杜撰出来的,然后,在自家空间里发现了它。
顾铬才发现, 灵泉之外的山峦, 其实是一座座玉石矿脉,各色翡翠原石杂乱无章的堆积在一起,顾铬找了半天,才找到这块个头小一点又出彩的翡翠原石。
亓思珺回过神, 她眼中异彩连连, 忍不住看向顾铬,惊得连忙捂住嘴巴。
第一的名次毫无疑问归属亓氏珠宝, 和上次不同,第二次比赛纯粹是为各家造势,让大家看看这些珠宝商手下的好料子,也相当于一次免费的珠宝展览,并且第二次全程录播,会在当地电视台播出,也算得上一次不花钱的宣传片。
主持人按照翡翠品相价格排名,第一当仁不让的亓氏珠宝神龙种翡翠,第二是刘家,第三第四等等,各色翡翠层出不穷,大家看得心满意足。
只除了赵氏,赵福录坐在椅子上,一开始还能稳住,越往后,他心里头越慌乱。
这是怎么了?
赵东升盯着一侧的罗优言,急不可耐道:“罗优言,这到底怎么回事?你的帝王绿翡翠可是极品,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出现?”
罗优言擦了擦额头汗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怎么知道,我的帝王绿可是老坑种,就算比不上亓家的神龙种,也应该在前排,我可是完完整整的把石头交给你们了,难道你们这边出了岔子?”
“你、你胡说八道!”
罗优言越说越自信,拿出几分底气,继续道:“你忘了之前的事,得罪了主办方他们不让你们排上好名次,那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
“住嘴!”赵福录目光犀利地剜了眼对方:“你不知道瞎说什么,赌石大会举办十届,从来没出过缺漏,主办方是玉石界各位名家,这些人不为名利,绝不会做这种下作之事。”
“倒是你,”赵福录眯着眼,这一眼看得罗优言心惊肉跳:“如果因为你的原因,那么,罗大师,赵某虽能力不济,却也足够和你不死不休!”
罗优言冒出满身冷汗,硬气的瞪回去:“绝不可能!”
他对自己的帝王绿非常有信心,怎么可能出纰漏。
赵福录收回视线,赌石大会已进行到最后,主持人指着最后一个,大声道:“赵氏珠宝,帝王绿薄片。”
“抱歉啊大家,翡翠有点薄,我也不敢拿起来,怕碎了。”主持人状似无意地打趣道。
底下传来很捧场的哄笑声,而在笑声中,是一脸臊意抬不起头的赵福录父子二人。
罗优言恍若未觉,惊诧地看着台上,“怎么可能!”
罗优言将心里话喊出来,顿时一片静寂。
咯吱咯吱的滚轮在地上滚动,罗优言坐着轮椅过去,到台上,看见那乒乓球大的薄片,他险些一口血吐出来。
薄片约摸几毫米,成色很好,但是,这能做什么?
怕是刚上手就碎裂了,罗优言疯了似得拿着薄片,状态癫狂道:“不可能,里面是篮球大的帝王绿,怎么会只有这一点?我不相信。”
主持人应对起这种情况早是老手,应变很快:“看来您是这帝王绿的主人,赌石赌石,您应该清楚,没有真正打开它之前,谁也不知道里面是个什么情况,就如同您这块原石。”
主持人唏嘘不已:“之前开了天窗,我们解石师傅仔仔细细按照边缘磨,可是,谁又能想到,您这是块贴边绿。”
“里面全是黑乎乎的石头,我们怕疏漏,几乎将整块石头切成粉末,最后也只取出这么一块来。”
“先生,请接受现实。”
罗优言:“狗屁的现实!我送上去的就是帝王绿翡翠,篮球大,肯定是你们!你们见色起意,吞了它!”
罗优言几近抓狂,言语暴躁,他不能接受!那就是一块篮球大的帝王绿!
直到被安保推下去,他嘴里还嚷嚷着不清不楚的话。
赵家父子还得给他收拾烂摊子,这次接连失利,人他们根本听不起头,自然要将一切损失怪罪在罪魁祸首身上。
罗优言带下去之后,又闹了一阵,然后被安保关在杂物间。
四处静悄悄的,不知何时只剩他一个人,罗优言一个激灵,陡然清醒过来,他想叫人发现喉咙里好像塞着一团棉花,发不出任何声音。
阴风阵阵,黑色长发一绺一绺落在他脸上,是倒挂的容西宁,一股子骚味在不大的空间里弥漫开来。
容西宁嫌恶地看着他:“罗优言,我来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