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说带你去见一个人。”汪星泉带着郁酒七拐八拐的去了乌澜城南的别墅区,直到在一所三层独栋面前站定,才轻声说:“唔,就今天吧,正好她有空。”
郁酒莫名其妙的看着眼前这一栋华丽的别墅,只觉得大脑有些当机——这别墅……难道是汪星泉有什么有钱亲戚么?
可不应该啊,他从来没听到他透露过。
“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郁酒扯住汪星泉要按门铃的手,有些紧张的小声抱怨:“要拜访人的话是不是得买些东西啊?咱们就这么空手来啊!”
“没事。”汪星泉无所谓的笑了笑,在郁酒的瞪视中摁下门铃:“她不讲究那些。”
还没等郁酒品味出他口中的‘她’到底能是谁,独栋里的佣人便跑出来开了门。
她是一个年长的阿姨,看起来温柔面善,见到汪星泉并不意外,反而熟稔的笑了笑:“小汪,你过来了啊。”
“陈姨。”汪星泉笑了笑:“好久不见。”
陈姨连忙开门,招呼他进去:“快进来快进来,lauren见到你,一定会很开心的。”
lauren,听起来像是女士的英文名......
郁酒跟在汪星泉身后,穿过独栋的小花园时有些意外的问:“你带我来见的是女人么?”
汪星泉轻声‘嗯’了声。
说话间,两人已经占到了别墅门前,由陈姨带着走了进去。
穿过长而繁复的走廊,一大堆中式家具古色古香的映入眼帘,端庄又肃穆。
郁酒跟在汪星泉身后走进客厅,登时吃了一惊——鸡翅木雕花的实木沙发上,正躺着一个穿着白色水绒貂皮的女人,纤细的指端着青花瓷的茶杯,黑发波浪,乌瞳红唇。
整个人犹如高不可攀的玫瑰花,雍容华贵。
而更让郁酒惊讶的不是此女全身上下流露的‘金钱’气息,而是这女人他见过!
——正是照片上的魏秋,传说中对汪星泉母亲求而不得怒走国外白手起家成富婆的奇女子!
汪星泉见到她并不生疏,一向有距离感的周身气质都收敛了不少,温和的笑:“魏姨。”
果然是魏秋。
郁酒怔怔的看着女人半支起身子,眼神慵懒的瞧了过来,里面蕴含着却是挡不住的欣喜:“你还知道过来啊,小没良心的,这次还带来个小朋友?啧,新鲜了。”
魏秋的语气极为熟络,就好像把汪星泉当成儿子一样的。
郁酒有些意外,却在魏秋眼睛扫过来的时候忙不迭的开口:“姐姐好。”
他嘴巴甜,知道怎么在适当的时刻讨人喜欢——汪星泉能把他带过来给魏秋看,基本等同于见家长,那他的身份不言而喻,郁酒当然得好好对待。
果然魏秋听了后眼睛弯了弯,显然很开心的模样:“哟,这孩子真会说话,叫什么名字?”
“姓郁。”郁酒笑了笑,声音清隽温和:“郁酒,红酒的酒。”
“好名字,人也好。”魏秋笑盈盈的,看了看郁酒,又看向汪星泉:“你这次把人带来,是我想的那个意思?”
“嗯。”汪星泉应了声,把郁酒垂在身边的手握了起来,举到魏秋面前,直接了当的交代前因后果:“带着我男朋友过来看看您,魏姨,我们要出国了,下周。”
“出国?”魏秋有些意外的眨了眨美眸,边喝茶边问:“去哪里?”
“芬兰。”汪星泉侧头看了一眼郁酒:“他要去那里读书。”
魏秋挑眉:“那你呢?”
“魏姨,你还担心我啊?”汪星泉笑了一下,自信又自傲:“去那里工作又饿不死。”
说完,三个人都不约而同的笑了。
稍微待了一会儿,从独栋离开后汪星泉才对郁酒解释了带他来的用意:“在这边,魏姨算是我唯一的长辈了,我妈死后她从国外回来,一直拉拔着我。”
魏秋曾经看在他母亲的面子上帮他还过一部分钱,帮他缓解了当时火烧眉毛的压力,但汪星泉不敢欠她太多,后来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魏秋继续帮忙还债的钱了。
舒适的生活会消磨一个人的精神,他更愿意选择自己把那些担子扛在肩上。
只是汪星泉依然感谢魏秋,她是那时自己在晦涩到暗无天日里唯一对他伸出手的人,所以汪星泉一直把她当做亲人,长辈的对待。
“魏姨真年轻。”回去的路上,郁酒听他说完忍不住感慨:“她现在结婚了么?”
汪星泉想了想,摇了摇头。
郁酒吓了一跳:“那身边.....有个伴么?”
魏秋虽然保养得当看着年轻,就像一个不到四十的大姑娘,但实际上也快要五十岁了。
汪星泉笑了笑,并未答话。
经过时间的蹉跎,魏秋已经变成了极致的单身享乐主义者——她认为自己的状态不适合结婚,和别人‘定下来’,所以干脆不去祸害别人。
前两年汪星泉的思维实际上和魏秋是一样的,他也想单着一个人过一辈子,但不是因为其他的,而是因为他怕拖累了别人。
但这思维直到遇到郁酒便戛然而止。
一切的不婚主义者,全都是因为没有遇到对的人而已。
在即将‘远行’之际,汪星泉心口忽然生出一种‘尘埃落定’的安稳感。
这种安稳感迫使着他想要干点什么,或者是,说点什么。
于是,在这莫名其妙的情绪催使下,汪星泉情不自禁的做出了他人生出最大胆,也是最发自内心所驱,真心实意的一个‘邀请’。
“芬兰几月份的天气最好?”回去的路上两个人走在安静巷子里,脚下踩着午后落日余晖下的影子,汪星泉修长的手指不自觉的收拢成拳,他像是有些紧张,口吻却状似随意的说:“不如选个好日子……扯个证?”
郁酒脚下一顿,有些错愕的转头看向他。
“前两天面试了芬兰一家科技公司,工资很不错,好好干一年之内欠款就能还完……不用卖身就能达成目标。”汪星泉笑了笑:“到时候也不算个穷人了,要不要考虑一下?”
猝不及防的一个‘求婚’,让郁酒短暂的惊讶之后,心里柔软成了冬天最新茬的一场初雪。
甜蜜又清凉,让人忍不住就想笑。
“好啊。”随后他应了下来,顺杆爬的轻车熟路的答应了汪星泉:“我们这样的关系……”
“不结婚很难收场,你说对么?”
万物皆有裂痕,那是光照进来的地方——《anthem》by科恩。
要时刻做好反抗晦涩人生的准备,好日子就会悄然而至了。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