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美丽的桃花眼波光流转,精致俊美的脸庞散发出魅惑的气息,唇角弯弯止不住满腔笑意。
“算是吧。”柳景文道:“那是我两三岁的时候,她不知道在哪生的闲气,看见我在外面玩儿,竟骂我小杂种。”
“那时候小不懂事,只知道害怕往后退了几步,一下子摔倒疼的大哭,被我爹听到从院子里跑出来看我。”
柳景文说到这里,满眼都是怀念,“我爹最疼我,听我哥说是王婆子把我吓的,还骂我是杂种,直接追上她就是一脚。”
“王婆子怎么会吃亏,张口就骂,被我爹一顿揍,接着又去她家把山大伯打了一顿,告诉他们再有下回就让他们滚出村子。”
“厉害!”夏阳不得不佩服,揍他家男人没什么,但是扬言把人赶出村子还真是牛、逼,“你爹说撵他们走就能撵他们走?”
“那是。”柳景文一脸骄傲,挺了挺自己胸膛,特别豪气的说道:“不走,我爹会天天揍他们。”
夏阳:“……”
他感觉自己没话说,头一次见这么牛、逼的人物,按理说这样的人,应该不是个正经人吧?
夏阳看柳景文昂头挺胸,一副等着自己夸奖的模样,违心的说道:“厉害,不是一般人物。”
“嗯。”柳景文深以为然,略微谦虚的说道:“只是我爹见过一些世面,知道怎么对付他们罢了。”
“你爹。”夏阳想了想,本想问怎么还打女人,又觉得不妥,“看着挺老实本分的一个人。”
“就是老实本分。”柳景文道:“可也不能让人欺负到头上,特别是自家亲戚,有别人骂没有她骂的,既然不通情理又不顾亲戚情面,我爹也无需顾忌什么。”
“是是。”夏阳道:“这么一点事过去也就算了,这次她儿媳妇周氏送菜过来,你也没提这件事。”
“总要顾念山大伯的面子,也是想这件事过去这么久还计较什么,没想到她还挺记仇。”柳景文道:“也是我爹把她盯的太紧,差一点让她被休回娘家。”
原来,在这件事之后,王婆子记吃不记打,隔两年竟然对别人说柳景文与他们一家长的不像,不是他们家的孩子。
正好柳景文在不远处玩儿,那时候已经懂事,听到这话就跑回家告诉柳父,这下子捅了马蜂窝。
他爹冲到族长家先闹了一场,又到王婆子家,还有当时在场的一些参与八卦的人家,闹的整个村子鸡犬不宁。
这次无论怎么赔礼道歉,柳父都不肯答应,其她几家无所谓,主要是王婆子坚决不容忍一定让他们搬离柳家村。
这是祖祖辈辈的地方,怎么能轻易搬离,没办法只能把王婆子撵回娘家要休妻,一直过了半年后才把这件事情过去,又让王婆子回来。
“我爹心软。”柳景文叹息,“听说王婆子在娘家过的不好,又看山大伯家还有两个孩子,就在王婆子娘家又一次来求的时候同意她回来了。”
“对,不看山大伯还要看孩子。”夏阳觉得奇怪,口舌是非这些事无处不存在,柳父也太介意了一些,“若是真不同意她回来,估计你爹也会被人背后戳脊梁骨。”
柳景文端起茶杯,在夏阳说这句话的时候停住,看眼他笑道:“大伯早不想要她了,只是为了孩子,村里人也都嫌弃她,口舌是非不断还惯会撒泼打滚那一套,要不我爹也不会那么对她,知道不制服她会后患无穷。”
“哦。”夏阳明白,这种人他也见过,被人称为滚刀肉,杀打不怕脸皮极厚,遇见极其头疼。
柳景文抿唇不语,脸上挂着淡淡笑意,他能告诉夏阳自己爹年轻时是个混不吝吗?让整个村子都头疼的存在。
唯一与王婆子不一样的地方,就是他从不去招惹别人做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若是有人惹到真是上天入地的与人不死不休。
“你爹看着是个本分的人。”夏阳笑道:“若是你不说这些,还真想象不到会做出这样的事。”
“我爹年轻时性格开朗特别好方。”柳景文道:“只是服过几年兵役,回来时难免变得杀伐果断眼里容不下这样的人。”
他给夏阳讲一些柳父的经历,十几岁去军营,回来已经二十多岁,成婚后去外面打工见过不少世面。
只是现在年纪大了,行事有些收敛,凡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像年轻时那样事事较真很少再发脾气。
“时间久了。”柳景文一叹,“很多人可能已经忘记,否则不会一再有事。”
这时夏阳才明白,为什么那些人把小秀才拦在村口,后来为了表示歉意偷偷帮他们开荒,原来不是被自己震慑住应该还有忌惮柳父的原因。
夏阳欲言又止,想问问:若是你爹知道陈百润把你害成这样,会是什么反应?
又一想柳父不像没脑子的人,应该不会不知轻重寻衅闹事,他现在感觉有些闹心,怎么就没个消停时候。
都这么穷了,好好挣钱它不香吗?
“你也别想这么多。”夏阳道:“事情总有过去的时候,这事错不在你们这一方,她要记仇就记去。”
“我没事。”柳景文似笑非笑的看眼他道:“就怕你会烦,毕竟她们总是围绕着你找麻烦。”
“我不在意。”夏阳起身,“谁愿意找就找,只要不来烦你就行。”
“我去做饭,今天好好吃一顿。”夏阳道:“从明天开始就忙了,午饭可能以后就你自己一个人吃,等忙过这段时间就好了。”
“我没事,不用惦记我。”柳景文道:“我在家里能有什么事,你尽管忙自己的事。”
……
翌日清晨,夏阳又开始一天的忙活。
李大娘看着他收菜,柳景文付钱,夫夫两个配合的相得益彰。
不好意思的解释道:“阳哥儿,昨天王婆子拦住你的车,不是我们不出面,等我们过去的时候你已经从她家里出来,我们就是上前也帮不上忙。”
“没事。”夏阳忙的没空抬头,“都是大家的利益,我知道你们不会坐视不理。”
他心里清楚,自己若是被王婆子拦住不能去送菜,李大娘她们也会心急,毕竟自己卖不出去菜也不会收她们的。
“你放心。”李大娘保证道:“以后我们都会把你送出村子,柳秀才这里我们也会帮忙照顾。”
“多谢大娘了。”夏阳笑笑,知道她们好意,可自己也不会完全依靠她们,有事还是要自己解决。
不过,他看眼柳景文道:“小秀才自己一个人在家,还要拜托大娘你们能帮着照看一、二。”
“这个一定。”李大娘她们忙应承下来。
柳景文闻言只是淡淡一笑没有说什么,任凭夏阳唠叨不放心自己,感觉心里暖暖的。
等把菜搬上车,夏阳就要去镇上送菜,他看眼柳景文道:“小秀才,午饭放在厨房,若是自己不行别逞强让二树过来帮你端出来。”
“知道了。”柳景文道:“你进山小心一些,早点回来。”
他不明白夏阳为什么一定要进山,已经雇人砍树还要夏阳自己去吗?尽管柳景文疑惑,他也没阻止给夏阳留下自由。
“不用担心。”夏阳说完离开,他要抓紧这段时间进山,争取把盖大棚和房子的钱挣出来。
他粗略算了一下,光是建两个一亩的大棚,就要用二十多两银子,这还是初步价格。
夏阳打算建土木简易大棚,土坯、木材这些花不了多少钱,只要花人工钱就可以解决。
主要是这里没有塑料和玻璃,建大棚有一定难度。
夏阳准备以建房的办法来解决,大棚砌半截墙,往上全部按窗户,棚顶再留多个采光口保持日照光线。
这样一来,就需要不少窗户纸,而这里的窗户纸颜色有些发黄透亮度不够,夏阳决定全部换成白纸来代替。
古代纸贵,大棚造价直线往上升。
还有棚顶要铺上两层,一层油布挡雨雪,一层草苫子保暖,这油布价钱也不低,算算花费比盖一座青瓦房还要贵。
他现在只有十两银子,必须在半个月之内把钱凑足,这就要把主意打到山上,冒险进深山狩猎。
夏阳准备先把王管事要的活鹿给抓来,再琢磨一下怎么在不受伤不被村里人发现的情况下,狩猎一些大型猎物。
……
三日后,一个黄昏。
夏阳一身灰尘牵着两只鹿,到酒楼找王管事,一脸憨厚的笑道:“王叔,一不小心抓多了,两只你都要吗?”
王管事嘴角不由抽了抽,眼神复杂的看着夏阳,“就是再多我也能收下,这么大一个酒楼还怕卖不掉吗?”
“嘿嘿。”夏阳不好意思的笑笑,王管事就是不要也能卖给别人,他只是不想麻烦也要避着点人,“王叔价钱给的公道,只是不想给您添麻烦。”
王管事现在确实不需要鹿了,但夏阳送来一定要收下,卖给药铺或是其他地方,不一定有自己给的价格高。
“有猎物就送来。”王管事道:“就算我这里不需要,也能给你送到别处,不用担心卖不出去。”
“多谢王叔。”夏阳感激的一笑,“以后只要王叔有用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夏天不好保存,猎户若是打到大家伙,不一定能一下子卖出去,有时候会损失一部分,有王管事做保夏阳不用再操心这些事。
“行了,我给你算银子。”王管事仔细看看两只鹿,都是活蹦乱跳的公鹿,一只大概有七、八、十斤“你小子这回又赚到了,给你六十五两银子怎么样?”
“行,王叔给的价钱决对比别家高。”夏阳高兴的笑道。
他抬手擦擦汗,心里感叹:不愧自己花三天时间筹谋,终于抓到两只成年公鹿。
“小子,你怎么抓到的?”王管事疑惑,若是这么好抓,鹿的价格也不会这么高,何况夏阳还是一个人。
“我用绳子套的。”夏阳道:“找到鹿群,挑好下手的鹿,把两根绳子都拴我腰上,套上一个接着再套另一个,只要速度快就没问题。”
“那鹿不会拉着你跑吗?”王管事疑惑的问道。
“跑啊。”夏阳一笑,“怎么会不跑呢!所以我说速度要快,否则刚套中一个,另一个还不等动手,就被鹿拉着跑哪还有机会套另一头。”
王管事打量他几眼,只是夏阳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简直是没眼看,特别是腰部那个地方都快拧成麻花了。
“成年的鹿劲儿太大。”夏阳伸手整理一下破烂的衣服,“两只又不是往一个方向跑,费了我不少劲儿才把它们凑到一起安抚住。”
“你也不怕你腰断了?”王管事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为了钱,你连命都不要了?”
“怎么会。”夏阳讪讪的笑笑,“我有万全之策,哪怕抓不住鹿,自己也不会有事。”
原来他在自己腰上,绑上一圈儿砍成段串在一起的竹子,用来阻挡绳子的拉扯力度,能很大程度保护自己的腰在野鹿的拉扯下不受伤。
夏阳还准备好砍刀,做了两手准备,实在不行就是砍断绑住自己腰的绳子,也不准备让自己受伤。
大不了自己不贪抓两只鹿,只留其中一只顺着它的力道跑,慢慢再安抚受惊吓的鹿,把它拉住不让它再逞凶性。
“你也是胆大。”王管事摇头,他比较看好夏阳这个人,忍不住劝道:“可别轻易冒险,不是哪次都能好运让你算计到。”
“是,我知道了。”夏阳收起笑容,乖乖的承认错误,“以后我不再贪多,一定稳扎稳打做事。”
今天也是很危险,夏阳知道自己心急了,算是得个教训,暗暗警告自己以后不能再这么大胆。
王管事把银子给他,欲言又止的道:“做事之前要多想想,别以为自己比一个汉子有本事就不管不顾,家里人还需要你呢!”
“哈哈哈。”夏阳大笑,对王管事竖起大拇指道:“还是王叔有眼光,知道很多人都比不上我。”
王管事眼角直抽搐:我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算了,天不早,你回吧。”他无力的挥手,像撵苍蝇一样撵夏阳走,“免得家里人担心。”
“哟!”夏阳抬头看天色,已经黄昏时分,到家估计都黑了,“王叔,我先走了。”
等他一路跑回村子,天边最后一抹余晖都已经消散,夏阳心急如焚恐怕小秀才担心。
还不等他到家,远远的就看见自家门口站着一个人,看着山的方向一动不动。
“小秀才。”夏阳气喘吁吁的跑过去,一把在柳景文身后抱住他,“我回来了。”
柳景文身体一僵,随后感觉自己腿软有些站不稳,抬手抓住夏阳手臂支撑住身体,声音里带着后怕道:“你去哪了?”
夏阳发现他异常,用力把柳景文抱紧,“去镇上了,对不起,我回来的太晚让你担心了。”
“没事。”柳景文呼出一口气,有些无力的说道:“先回家吧。”
“好。”夏阳答应,弯下腰把柳景文打横抱起来,“我抱你进去。”
柳景文没有反对,也没有说话,只是沉默不语,神情蔫蔫的没有一点精神,看着有些疲惫。
“今天有点事耽误了。”夏阳把他抱进去,见他低着头也不说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扯扯身上破烂不堪的衣服,“以后我一定早点回来,不让你担心。”
他从没见过柳景文这幅模样,又是解释又是道歉,见他一点反应不给,夏阳急忙又保证道:“你放心,这样的事不会再有,以后我一定按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