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睡得有些不踏实,衣裳摩擦的声音在耳边不断地传来,舒宁只觉得身子有些凉意下意识便往温暖的位置靠了一些。
过了一会儿,感觉到有暖水缓缓流过,许是碰到了烫伤的位置,舒宁有些疼的皱起了眉。
“疼。”
嘶哑的声音传来,舒宁被疼的睁开了眼。
孽徒你这是想疼死为师啊!
“哪儿疼,背上吗?”
余若听着舒宁的惊呼下意识便停下了正在清洗身子的手,随后便低眸寻找伤痕的位置。
不过片刻之间,余若就看到了自家小师尊手臂上有一滩血色,就连背上都有,看着就是被烫伤的模样。
“她伤的?”
说完后,余若的眼中溢出了一丝丝的怒意。
但因为怕会吓着舒宁,余若又将这阵怒意给消去了,同时清洗的动作也放轻了一些,避开了他烫伤的位置。
该死的梁家,竟敢伤了小师尊,梁家看来也到头了。
只要听到小师尊喊疼,余若便连他自己的心尖都疼的厉害,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烫伤的是余若而不是舒宁。
身子有些暖暖的,舒宁很快又趴在自家孽徒身上睡了过去。
等到余若将舒宁抱着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将人抱着放在床榻上又取了里衣为舒宁穿上,这才将人放入了被褥里头。
舒宁浅浅的呼吸声在寝殿里头回荡,余若坐在边上就这么安静的瞧着,偶尔还会伸手轻抚他散落在枕边的墨发。
过了一会儿,寝殿门被推开,从外头走来了一名小侍女。
“云师,这是药师给的素生膏。”
小侍女低着头将手上的白玉小瓷瓶递到了余若的面前。
余若伸手接过后就将人禀退了,然后才将目光放在了被褥里睡得深沉的舒宁身上。
“小师尊,这膏药是药师炼出来的,绝对不会留下一点疤痕。”
小师尊的身子当然要白白净净的,就是连一点伤疤都不能留着,不然小师尊醒来一定会闹。
想着前世小师尊因为救自己而在背部留下的一道伤痕可是气了好久,如今才刚回来手臂上就有了烫伤,必定会更气。
想着这些,余若便笑了起来。
而在他笑过之后才将瓶子放在了床边,伸手将被褥里头的人抱了出来,将人半趴着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舒宁只感觉到自己的身子被翻转着靠在了一个有着暖香的软枕上,指尖枕在脸颊下,有些安心的睡着。
而在下一刻就感觉到自己的身子有些凉意,冷的他轻轻皱眉。
皱眉之后就连肩头都不由得轻轻耸了耸,身子微微颤抖着。
余若看着因为冷意而轻颤的舒宁,拉了被褥挡去了他没有受伤的位置,这才取过了药瓶子里头的膏药粘了一些涂在了舒宁的手臂上。
冷,好冷啊。
睡梦中的舒宁只觉得自己的左臂冷的好像要废掉了一般,就像是被丢在了冰窖里头,被寒气一点点的侵蚀着。
枕着脸颊的手下意识便捏住了发丝边的衣裳,直将余若的衣裳都捏出了褶皱也没有松开。
“乖,这素生膏涂上后是会有些冷,但是对你这伤很有效。”
余若在察觉到舒宁整个人都在颤抖时,指尖的动作都放慢了一些,但仍然是将那些药膏全涂了上去。
在涂了药膏后,余若也不敢给他穿衣裳,于是就这么搂着他的身子靠坐在床边。
指尖有些小心翼翼的抚着他白皙的背脊,希望能够安抚他因为冰冷而颤抖的身子。
“云师。”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了低低的传话声。
余若有些不悦的看向了门边,但很快又将那股子不悦都收了起来。
低眸间看着已经睡熟的小师尊,笑着梳理了一番舒宁的墨发这才将人抱着藏在了被褥里头。
“小师尊,徒儿一会儿就回来。”
说完后,被褥里头的人就像是听到了一般轻轻地应着,惹得余若勾起了一抹笑意,好一会儿才起身出了寝殿。
殿门外,丙三与丁四俯身站在外头。
“见过云师。”
两人在见到余若从寝殿出来时退到了一侧。
“粱家人寻来了?”
说完后,余若就看到两名侍从点了点头,好一会儿才冷笑了起来。
自己还没去寻粱家呢,这梁家的人竟然就找上门来了,既然来了那也就别回去了。
快步下了台阶朝着浮华殿行去,白衫上的水莲随着他的动作缓缓浮动,将他整个人衬的更是美艳万分。
三人到浮华殿的时候,就看到殿内站着两人,分别是梁家长子粱秋含与二子粱秋笑。
余若在路过两人的时候连看都不曾看一眼,就快步走到了主位上坐了下来,白衫落下铺在了地面,墨色的长发随着他的动作顺着指尖滑落在了高椅边上。
身子侧着靠在了案桌边上,指尖轻轻搭在下颌处,这才睁着一双凤眸看向了站在下头的两人。
“云师你将我小妹如何了!”
粱秋笑一见坐在高位上的余若便气得怒声吼了出来,一副恨不得上前将余若给手刃了的模样。
相较于粱秋笑这般愚蠢的怒吼外,站在一侧的粱秋含却是镇静了许多,伸手便将身侧暴走的粱秋笑给压了下来,这才恭敬的看向了坐在前头的人。
“秋含见过云师,昨日舍妹前来临江阁,只是到今日还未回去,秋笑担心舍妹在临江阁闯祸特来接回舍妹,若是惹恼了云师还望云师能够网开一面看在舍妹年岁较小的份上莫要怪罪。”
恭恭敬敬的一番话听在众人的耳中并没有任何的差错,可听在余若的耳中却满是不悦。
只是这股子不悦余若并没有泄露出来,而是浅浅笑了笑,可这笑却是未达眼底。
笑过之后,余若才在两人不解的目光下朝着外头挥了挥手。
站在外头的丙三收了指令便转身离开,再回来的时候手上端着一碗碎肉,隐约还能瞧见里头缠着几根墨发。
“二位公子,这是云师特意留下来的。”
丙三将碗递到了粱秋含的手中,下一刻便又推出了门外。
“云师这是何意?”
粱秋含看着手上的那碗碎肉,肉被剁的很碎,甚至里头还夹杂着一些碎骨,但同样被剁得极碎。
看着这碗腥臭的碎肉,粱秋含满是不解,不解与为什么云师会给自己一碗碎肉。
“你们不是来寻妹吗?怎么,换了个模样就认不出来了。”
余若瞧着两人一脸迷茫的模样,指尖轻轻敲着桌案,片刻后才低声说着。
粱秋含听着余若的话低眸再次看向了手上的那碗碎肉,惊得手微微颤抖,下一刻手指一松那碗碎肉摔在了地上,传来了“砰——”的一声巨响。
碎肉从碎片里头流了出来,鲜红的血水也很快就流到了粱秋含的脚下。
“这是······这是······”
粱秋笑看着那摊碎肉,里头还有一支手指,而那支被藏在碎肉里头的手指并没有被剁碎,就像是故意给他们瞧见一般。
而手指上的那个花心胎记就这么明晃晃的露在了两人的面前,那朵被梁家上下记在脑海里头的胎记如今却在一堆碎肉中。
“呕————”
粱秋笑在认出这就是自己那个失踪的小妹后,胃部一阵痉挛快速俯在一侧吐了起来。
也因为他的呕吐,浮华殿内很快就蔓延起了一股酸涩的气息,惹得余若轻轻皱起了眉。
粱秋含看着地上的那滩碎肉眼都红了,以至于在看向台上坐着的人时满是怒意。
“秋含不知舍妹做了何事惹恼了云师,只是纵使舍妹有千错万错梁家也会动手惩罚,如今云师直接越过梁家就这般杀害舍妹,莫不是想与梁家为敌!”
带着怒意的声音从粱秋含的口中传出,只是他却也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坐在上头的是剑宗第一人,自己就是有一万条命都不够他杀的。
可想到这般惨死的小妹,粱秋含就是再怎么都忍不下这份怒。
既然放不下这份怒,就只能搬出梁家来压制余若,可粱秋含却没有算到余若已经起了灭梁家的心。
“梁家吗?听说梁家有颗魂珠,正好小师尊缺颗魂珠养身子,既然你们都到这儿了也省的我上梁家去讨要,送了信让人取来吧。”
余若听着粱秋含的话浅浅笑了笑。
这梁家那颗魂珠虽然不是什么上等珠子,但是对如今的小师尊还是有些用处,而且那魂珠长得也好看,小师尊定然会喜欢。
这般想着,余若就对梁家那颗破烂魂珠动了念头。
只是余若动了念头这梁家却是要灭这个念头,以至于粱秋笑那个蠢货说出了一些余若不爱听的话。
“小师尊!你就是为了那个不知廉耻的贱人杀了小妹,如今你又要为了那个贱人要梁家的魂珠,我看你这个云师是当太久了,都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吧!!”
“大哥,我看我们直接杀了他,替小妹报仇!”
粱秋笑擦去了嘴边的酸液,怒气冲冲的对着上头的人嘶吼着。
“呵呵,梁家二公子很有胆魄,云师我很欣赏你。”
余若看着台下的两人浅浅笑了起来,而笑过之后便又说了一番话惹得他们满是不解。
就在这时,殿门被关上传来了“砰——”的一声巨响,下一刻整个浮华殿内陷入了一片黑暗,惊得两人满是警惕的看着四周。
第5章
黑暗之中,余若撑着下颌看着站在台下的两人,另一只手则轻轻的敲着桌面。
“哒——哒——”
随着浅浅的敲击声传来,黑暗之中出现了数道身影,将两人团团围住。
“天剑云师难道你要灭我们的口吗?你以为你杀了我们梁家就不会知道了吗?你错了,只要我们一死梁家就会知道,到时候梁家冲入临江阁,你也逃不了!!”
粱秋含站在黑暗之中,虽然看不清周围但却能感应到周围飘动的杀意,冰冷刺骨。
“哒——”
指尖敲在桌面的声音再次传来,伴随着一道银光从一侧飞出刺穿了粱秋笑的左臂。
“啊————我的手!我的手!”
惨叫声传来,下一刻粱秋笑便抱着自己已经被切下的左臂痛苦的喊叫出声。
鲜血如同流水一般滴落在了地面,不过是片刻之间就已经将他身侧的地面都染红了。
“二弟,你怎么样,二弟!”
粱秋含一把将颤抖的粱秋笑抱住,只是感受到他空空如也的左臂时惊得眼都红了。
“大哥我的手没了,大哥!!啊!!”
痛苦的惨叫声再次传来,伴随着指尖敲击桌面又见一道银光袭去,这一次击中了粱秋笑的右腿,连肉带骨头全部切了下来掉在了地面。
没了一条腿的粱秋笑直接扑向了粱秋含,整个人痛的险些昏死过去。
而坐在主位上的余若瞧着这一幕却浅笑了起来,好似被砍了手脚的不是人而是一些畜生罢了。
欺负了小师尊的人,可不就是畜生嘛。
“天剑云师!你杀害我梁家之人,你妄为剑宗,你这般凶恶如何担得起天剑云师之称!!”
粱秋含不知余若究竟在哪个方位,可一想到怀中的粱秋笑便气恼的怒喊出声。
什么剑宗什么天剑云师,竟然这般杀害正道中人,如何担得起世人一句云师。
“这天剑云师的称号不过是世人害怕我余若才送的,你以为我若是一个废人,这天剑云师的称号还能护的了我?就是可惜了你们梁家千年好不容易出了个元婴祖师,看来这元婴内丹也只能给我小师尊当糖丸吃了。”
余若说完后,又是一道剑光袭去,这回却直接切下粱秋笑的脑袋。
脑袋顺着剑光落在了地面,温热的鲜血喷洒而出溅在了粱秋含的面容上,不过是片刻之间粱秋含的脸已经被鲜血给染红了。
看着这般被鲜血染红狼狈的粱秋含,余若低低地笑了起来。
敢动小师尊,我就要你们全部都入黄泉。
也在这时,漆黑的殿堂内传来了一道暖光,就见后殿行来了一名侍女。
侍女将手上的暖盘递到了余若的边上,盘中放着一颗散发着悠悠绿光的圆珠子,余若一见就将珠子拿了起来放在手心处把玩。
“这是······你······不可能,梁家不可能······”
粱秋含看着被余若拿在手心中的魂珠,惊得整个人都往后退了一步。
怎么也不敢相信被放在梁家至宝阁内的魂珠会出现在余若的手中,明明至宝阁外有高手把手,而且还有梁家祖师看管,不可能会落入余若的手中。
除非,除非梁家被灭了!
想到这个可能,粱秋含抬手就要去杀余若,只是他的身子才刚有动作就被一道剑光击中了右手,斩下了他的手臂。
“啊!!”
惨叫声传来,数不尽的剑光飞速在寝殿内穿过,只听到血肉分离骨骼切断的声音,在这漆黑的殿内竟是阴森恐怖,令人惊骇。
余若看着那颗珠子又轻轻颠了颠,这才动手在珠子的中心穿了一个小洞。
又将侍女暖盘内的白色穗子拿了起来,就这么在漆黑的殿堂内做着腰佩。
而台下的惨叫声还在不断地传来,几名侍从不断地在粱秋含的四周穿行,直到粱秋含只能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时也没有停下手中切肉片的动作。
明明底下是这般的血腥,主位上的余若却是专心的做着腰佩,好似这一场屠杀都与他毫无关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