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别添油加醋的。
大夏这群大臣里,谁看太傅都觉得瘆得慌。成天摆着一张死人脸,一本正经讲道理的模样吓坏了多少国家未来的栋梁如今的小花骨朵。饶是像姜游这个皇帝、陆清蕴这位丞相甚至于兵部尚书之流,都挡不住。
姜棠被赶走,哦了一声也没说什么。现在挂盘到手了,他正好去试一试。
而看着姜棠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之中,易新霁却突然问道:“燕时是谁?”
一个问题,突然让姜游和陆清蕴看到了希望。
两人对视一眼,陆清蕴的脸上挂起意味深长的笑容,他异常热情道:“太傅你先坐下来,然后我们再好好跟你讨论讨论这个燕时。”
到底是自幼一起长大的,易新霁一看陆清蕴这张脸这个表情,便意识到这位叫做燕时的人或许并没有那么简单。
易新霁的表情冷冷的,下一秒便听到陆清蕴问:“太傅来了这里以后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做我家的小白菜被猪拱了?”
易新霁的反应速度极快,一听这话立马问道:“太子被拱了?”
姜游一脸冷静,“还没有。”
陆清蕴点头:“但是那只猪已经出现了,并且意图非常明显。以我和姜游的猜测,估计用不了多久,小白菜就要被叼走了。”
易新霁:“……”
易新霁心头隐隐有种怪异的感觉笼罩,他皱了皱眉,声音依旧是平时的冷,“太子二十多了,谈恋爱也没关系。换做在大夏,他这会儿都该有孩子了。”
可能连燕时都没想到,在大夏这么多大臣这里,最先赞同姜棠谈恋爱的竟然会是太子太傅易新霁。
但很显然,姜游和陆清蕴纷纷认为易新霁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陆清蕴调整了一下坐姿,将另外一条长腿翘起来,他语重心长道:“易新霁,老太傅当年的教导我还牢记在心,我没事儿不会骂女孩子是猪的。”
像他妹妹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和这个字压根不搭嘎。
姜游点头表示非常赞同陆清蕴的话,与此同时他问易新霁:“听棠棠说,你现在还是个教授?”
昨天晚上姜棠回家以后便说卦盘没拿到,过两天要去易家那位当教授的小叔手里取卦盘。当时姜棠对这位小叔显然非常好奇,叭叭叭地跟他们说了许久,觉得一个历史系教授竟然会喜欢看相算卦实在是少见。
今天姜棠又临时打电话来说要去易家小叔家里。
他们也没多想,谁能想到易家小叔的这个易和易新霁的易是同一个易。如今见了面倒是了然。
易新霁对于皇帝突然问的这个问题感到有些意外,但也如实点了点头。
于是姜游又问:“要不你以后别搞什么历史了,去研究同性恋吧?”
陆清蕴一拍大腿,“我觉得可以。”
易新霁:“……”
易新霁终于察觉到哪里不对劲了。
那只猪,是公的。
他冷着脸,一双眼睛里满是冰霜。
陆清蕴这会儿也不慌了,反正冻的也不是自己。他喝了一口水润润嗓子,打算继续和易新霁说道说道,“你还不知道燕时是谁吧?我给你说个人你就知道了。大燕那位废太子啊,我记得你当时好像还挺喜欢他的,对,就是他,燕景。”
易新霁:“……”
姜游:“我记得你夸了他好几次,当初他来借兵的时候你举双手双脚赞成。”
陆清蕴:“对对对,你甚至还惋惜过他身世凄惨,若是生在大夏,你绝对不会放任这么个好苗子!”
姜游:“可惜。”
陆清蕴:“可叹。”
皇帝和丞相一唱一和,顺利让易新霁黑了一张脸。他咬着牙,几个字像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他道:“放屁!”
作者有话要说: 燕时:谢谢两位给我拉仇恨,我以后会好好爱护姜棠的。
姜游:……
陆清蕴:……
第63章
063
姜游和陆清蕴努力游说, 成功将太傅拉到了自己的阵营。接下来的这一段时间里,陆清蕴不留余力地讲述着燕时对姜棠各种居心不良的表现,其心可诛!
太傅易新霁的脸色一秒比一秒冷, 回忆起当年自己对燕时的赞赏, 觉得自己简直瞎了眼。没想到燕时看着身负血海深仇一身反骨,实际上还盯上了他们大夏的太子。
简直欺人太甚。
成功转移了话题的姜游随口说了句‘那我先去做饭’, 先前还用‘主业厨师’来嘲讽大夏皇帝的太傅什么表示也没有,还沉浸在当初错看燕时的气愤和悔恨之中。
陆清蕴一边笑意盎然, 一边安抚着太傅, 时不时说上几句燕时的坏话, 又道:“可惜棠棠就是看不出来燕时的心思。”
“看不出来好。”让燕时做梦去。
话是这么说, 陆清蕴却摇了摇头,“哪有这么简单,棠棠现在的确是看不出来,可等到燕时把事情抖穿了, 棠棠一回想肯定能意识到燕时对他的好。放到这里说,燕时就是在温水煮青蛙,等棠棠都习惯燕时的存在了, 到时候肯定就跟着燕时跑了。”
易新霁闻言, 心知很有道理, 却不忘道:“你很了解。”
陆清蕴:“我当然了解,你以为我妹子是怎么被皇帝拐走的?”
要不是姜棠是自己的外甥, 陆清蕴肯定大喊一声‘燕时做得好’, 然后站在燕时那一边, 气死姜游。
易新霁:“……”
两人对视一眼,纷纷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
姜棠不知道刚认回来的太傅已经成功归顺父皇和丞相,他满心都是卦盘。拆开外面的包装, 出现在姜棠眼前的卦盘看上去异常陈旧,放在手中沉甸甸的。卦盘上的印刻因为时间的流逝显得非常模糊,但姜棠柔软的指腹划过之际,依旧能清楚地意识到刻得到底是什么。
择日不如撞日,姜棠索性将卦盘往前一放,紧接着拿出了准备好的费鸿宇的小衣服和长命锁放到一侧。
闭上眼眸,推演时面前出现的是一片迷雾,卦盘指引着方向,姜棠顺着那方向而去,最终却依旧消失在迷雾之中。伸手不见五指,在原地打转。
失败了的姜棠睁开眼睛撑着下巴盯着卦盘看。
一边想着这东西用起来确实不简单,一边却又缓缓闭上眼睛。
几次下来,姜棠敏锐地察觉到迷雾的浓度隐隐约约开始降低,由伸出手不见五指转为朦朦胧胧看得清周围粗略的轮廓。意识到这一点的姜棠心中一喜,连忙顺着那轮廓找去。
下一秒,心头一闷,喉咙一痒,泛起铁锈味。
姜棠猛地睁开眼睛,吐出了一口血。鲜红的血液洒向卦盘,形成一条诡异的纹路缓缓将卦盘上流逝的印刻痕迹点亮。很快,血液浸入卦盘,消失得一干二净。
姜棠:“……”
他拎着卦盘甩了甩,别说是自己那一口血了,就是灰尘都没甩下来一点。
心中好奇,姜棠还想再研究。门口嘟嘟嘟却响起了敲门声,姜棠抬头看去,只见他父皇推开门,“吃饭了。”
“这么快?”他下意识看了眼放在一侧的手机上的时间,上面显示已经十一点了。
姜棠呆愣着眨了眨眼睛,心想不对啊——
他上来那会儿十点过两分,怎么突然之间一个小时都过去了?
姜游听到他的话本来没有在意,可再一看小崽子的表情似乎不对劲,紧接着他的目光便落在了姜棠的唇边。小崽子的嘴边有一点鲜红的印记。姜游愣了一瞬,动作比反应更快,快步走到姜棠的面前,抬起了他的下巴。
姜棠慢半拍终于反应过来,连忙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姜游:“……怎么回事?”
姜棠嘴里的血腥味还未完全散去,但也不打算实话实说,捂着嘴巴含含糊糊道:“刚才咬到舌头了。”
姜游:“……”
姜游面无表情地拎着姜棠的衣服后领将人拎起来放到一边,随后将他的被子一掀开,枕头一扔,果不其然看到一个模样精致的铁盒子。
打开铁盒子,里面放着一堆的牛奶糖。
姜棠:“………………”
姜游:“没收了。”
姜棠肉疼地盯着那一盒牛奶糖,这还是燕时给他带的,听说是进口的,奶香味浓郁,口味非常纯正,总而言之就是非常好吃。姜棠昨天才从燕时那儿拿过来,只意思意思尝了几颗。
可一想到自己刚刚吐了口血,他只能强忍着心疼眼睁睁看着他家父皇将牛奶糖全部带走。
姜游拍拍他的脑袋,“行了,赶紧下楼吃饭了,给你做了口水鸡。”
姜棠依旧捂着嘴,干巴巴地哦了一声。从床上爬下来去了浴室漱口。虽然莫名其妙吐了一口血,不过他这会也没有哪里难受,反倒觉得浑身舒畅,连筋脉都舒展开来。
揪起衣服看了眼,确认身上各处都没有沾上血迹,姜棠才安心地下楼。
客厅内,四人坐在餐桌的四面,身为太傅的易新霁坐在姜棠对面,吃晚饭以后清了清嗓子,面无表情地道:“我打算去研究一下同性恋这个课题。”
姜游和陆清蕴闻言不动声色,后者甚至伸手碰了碰姜棠的手臂,问他:“你觉得太傅这个选择怎么样?”
正埋头吃口水鸡的姜棠迷茫地抬起脑袋,一脸懵逼的模样让三位异常了解他的长辈纷纷意识到他压根没有听到易新霁刚才到底说了什么。
三人:“……”
无奈归无奈,重复还是要重复的。
姜棠咽下嘴里的鸡肉,看向易新霁的眼神之中满含赞叹,他海豹鼓掌好一会儿,紧接着冲易新霁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太傅不愧是我们大夏最有学问的人!”
三人:“?”
姜棠:“做学问的人就是应该这样,以平等的态度去研究各种问题,不歧视不抛弃,太傅加油,你是最棒的!”
易新霁:“?”
你胡言乱语的到底在说点什么东西?
姜游和陆清蕴齐齐扶额,两人眼底皆染上了一丝无奈。
姜游在无奈之中只得给易新霁使了个眼神,告诉对方差不多就这样吧,讲不通的。
要是讲得通,燕时也不至于煮青蛙煮到现在。
三人对视一眼,将最后一口排骨汤喝完,盯着姜棠吐鸡骨头。
吃过午饭以后姜棠再次回到了房间内,他兴冲冲地再次将卦盘摆出来。
闭上眼眸,这一次与先前看到的迷雾全然不同。取代迷雾的是一片黑暗。而黑暗之中隐隐有一道光浮现,骤然睁开眼,姜棠的面前是一片有着金色符号的黑色,星子般的一抹流光穿过各个生涩难懂的符号,朝着黑暗尽头而去。
几十秒后,姜棠看着卦盘上所指的方向略有迷茫。
他抱着卦盘往一楼走,陈旧的卦盘上隐隐有金色的锋芒闪烁,走了两步姜棠停下来仔细看两眼,发现那金色似乎愈发明显了些。于是姜棠顺着某个方向一直走,直到‘嘭’得一下撞到了易新霁 。
太傅面无表情地盯着眼前这位走路不看路,抱着个卦盘跟丢了心似的学生,往他肩膀上一拍,压低了嗓音:“站直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等到姜棠反应过来以后,他已经乖乖贴着墙壁站着了。
姜棠:“……”
易新霁皱着眉将姜棠全身上下扫了一遍,目光落在姜棠泛红的脑门上,“走路不看路,撞到我就算了,等会儿撞到桌子椅子怎么办?”
久违的被训的感觉到来,姜棠略显尴尬地摸摸鼻子。他举起自己的卦盘,小声道:“我正在帮忙找人,就看到卦盘亮了。”
说着话,金色再度闪烁起来。
姜棠在迷茫之中遵从内心的反应直接将卦盘怼到了易新霁的脸上。易新霁的脸刚刚拉下来,就见浅浅的金色颜色变深。被这种异样吸引了注意力,易新霁一时半会也忘了姜棠刚才撞上来的事,他皱着眉问:“这怎么回事?”
姜棠也被这变故给惊了一下,嘟嘟囔囔:“我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抱着卦盘就地想坐下,被易新霁眼疾手快地拎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姜棠被提起来的时候跟只穿了衣服的兔子似的,深深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为什么,不管是他的父皇还是舅舅亦或者是太傅,所有人对于拎他这个动作都异常熟练。
可想而知他的地位到底有多低。
姜棠只能乖乖坐在椅子上将自己在找费大爷儿子的事情讲了一遍。说完他抖了抖卦盘,小声道:“这东西是不是不灵啊?”
易新霁抿了抿唇,心中缓缓升起一个想法。
他喊了姜棠一声,在对方看过来的时候道:“我那个侄子,易嘉熙当年是被易成荫捡回来的。”
易成荫是易新霁的大哥,也就是易嘉熙的养父。
这件事情姜棠还是知道,当初他还和燕时讨论过这件事情。姜棠下意识地点点头,刚要说话却在突然之间意识到了不对劲。
等等,太傅这话的意思是——
他猛地瞪圆了眼睛,“太傅,您是说……易嘉熙就是费大爷丢失的孩子?”
如果要这么说的话,也是有可能的。
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他找的是费鸿宇,但是卦盘却对易新霁也有反应。易新霁作为易嘉熙的小叔,两人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不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就可以轻易概括的。
但是……这是不是太巧了?
紧接着,姜棠想到自己找了半天的人就在身边,甚至还好几次对易嘉熙提起费大爷的事,表情便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