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弘博噗嗤一笑,与瑞金冷冷地对视,“所以说,偏见会害死人。我原本以为你不会是这样的人,因为你身上已经遭受了太多的偏见。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瑞金一下就愣住了,猛地缓过劲儿来,大声斥道:“你懂什么?!”
“我不懂么?”弘弘博的笑容更冷了,“刚才你施加在我身上的,不就正是你们这么多年所遭遇的么?”
“你不要以为你很懂我们!我就是看不惯你一副很了不起的样子!你他妈不过就是个犯人!”说着,瑞金抽出身上的金丝长鞭,指着弘弘博道:“就算打你也不可惜!”
“你除了会挥鞭子还会什么?”弘弘博不屑一顾地推开指着自己鼻子的金丝长鞭,“看来你长这么大,只涨了脾气,没长脑子!”
你!
瑞金刚想骂回去,发现他整个人都动不了了,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过了半天,弘弘博见他跟死鱼一样趴着不动,想想就不一个熊孩子斤斤计较,于是把他扳过来道,“知道自己错了么?知道就眨眨眼。”
瑞金翻了一个大白眼。
弘弘博马上就把他丢了回去。然后从储物戒中拿出金翅果,桃狇栗,玉琼浆等等修士可吃的零食,在一旁大快朵颐。
这些上等的仙果散发出阵阵的香气,弘弘博吃得是津津有味。特别是桃狇栗,不仅仅香糯甜,还带了一味不可多得的灵气。
弘弘博吃着吃着,又去扒拉瑞金。这次把他扳过来,这一次,问都不用问,瑞金双眼猛眨。
“知道错了?知道就别眨了。”弘弘博轻笑。
瑞金马上就停止眨眼。
弘弘博撤了禁身术,瑞金一言不发开始活动身子,刚抻开胳膊他马上就抽出金丝长鞭,毫不犹豫就朝弘弘博而去!
弘弘博不紧不慢,临空扔出一条绳子,鞭子还没到他眼前,瑞金就整个人连同鞭子一同绑上了。
“你小子使诈!”瑞金气得大吼,一边吼一边挣扎,但是这条邪气的绳子,居然越绑越紧。
自从上次申屠永年用捆仙绳绑项阳煦的后,弘弘博就有感而发,这绳子的确不错呀!于是回去就求着九师兄帮忙炼了一条,现在正好派上了用场。
“到底是谁出尔反尔?”弘弘博拍拍手上的碎屑,把剩下的仙果都收回到储物戒里。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再攻击我就对你不客气!”弘弘博对瑞金下了最后通牒。
说完,他收回了捆仙绳。瑞金也收敛了戾气,但嘴巴仍旧翘得老高。
弘弘博懒得搭理他,直接赶人,“行了,你赶紧回去吧。这么晚还不回去,你爹不担心你么?”
“唔还没嗡呢……”瑞金气鼓鼓地不肯走。
“你说什么?”弘弘博表示没听清楚。
“我还没玩呢!”瑞金大声喊道。
弘弘博气得直皱眉,揉着被震痛的耳朵回道,“我刚不是跟你说了嘛?现在太晚了,早点回去休息,明天再来!”
瑞金还是一劲儿磨蹭着,“我每天都很晚才出门,姆父都习惯了……”
弘弘博这才想起这害死人的谣传。看来这两父子为了避开人群,故意晚出晚归,那怪上次瑞金突然蹿出来的时候,满甸和弓岛早就走了。
“那我问你个事情,你老实回答我,我就让你在这里玩。”弘弘博先抛出一个条件,见瑞金认真看了过来,这才轻声问道,“你父亲是谁?”
“瑞广呀,”瑞金没想到这问题这么傻,赶紧答了就笑道,“现在我是不是能玩了?”
“不是……”弘弘博无奈地扶额,莫名有种挖人隐私的狗仔感,“瑞广不是你的姆父么?我知道他是生下你的人,我意思是你的另外一个父亲,爹,爸爸,是谁?”
这说明得够清楚的了吧?这么多称呼总有一个能对上吧?
想不到瑞金茫然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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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那你知道自己是如何来到这世上的么?”弘弘博又问,他努力地想要把这个问题解释得更清楚一些,“就是你姆父用什么方法生的你?”
然后他心中补了一句,是不是吃了生子的仙果?
“当然是用法术呀!”瑞金又是一副看白痴的表情看着弘弘博,忽然灵光一闪道,“难不成你看上我姆父?想做我爹?”
弘弘博:……
瑞金插着腰不客气地喷道:“你小子少痴心妄想,我姆父长得比仙子还好看,不可能看上你这种矮……”
看着弘弘博手中的闪现出的捆仙绳,瑞金的音量自动减小,最后全憋回去了。
弘弘博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感觉这小子就是在装傻充愣。如果想从他嘴里套出点东西,那就应该先想办法跟他做交易。
还好他的储物戒里备有几套古早漫画。于是弘弘博摸出两本《海贼王》递到瑞金面前。想不到这小子居然一把推开,“我不识字。”
“这是漫画!画你看不懂嘛?”
弘弘博一边说,一边翻了几页,瑞金马上就被书中新奇的画面吸引住了。
“行了,你早点回家,”弘弘博见他把漫画接了过去,不客气地赶人,毕竟他也累了一天。
瑞金就这样一边翻漫画一边顺从地往外走,等他回过神的时候,他居然已经到了门口?而且身后健身房的门已经关了!
第二天,瑞金还没等人全走光,就迫不及待地蹿进健身房,在柜台瞄见弘弘博的身影。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坐到柜台的桌子下,手里金丝长鞭的尾端在弘弘博的脚边轻轻拍了拍。
弘弘博从一开始就看到这小家伙了,垂眼扫了一下,并不理睬,继续干着手中的活。
瑞金见弘弘博不理他,心里开始有点着急,本来想发脾气,但又想从没从他这里占到过什么便宜,于是只好采取怀柔政策。
过了一会儿,弘弘博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账本,“大哥,你能不能管管你的鞭子?”
这鞭子已经给他挠了半天痒,忍无可忍。
瑞金轻咳了一声,把鞭子收了回去,“这金丝长鞭是我的本命法宝,是有灵性的,刚才不过是跟你闹着玩……瞧你大惊小怪的。”
弘弘博不由想起项阳煦的神武也是一根鞭子,于是好奇地问瑞金,“你这法宝是从哪里得的?”
“说了是本命法宝,自打我降生就成了我的神武,”瑞金得意地下巴一抬,“不过我这条更厉害,这跟金丝长鞭原本是我姆父的神武,我出生之后它便跟了我,成了我的本命法宝。”
瑞金的这一说法,倒是正好验证了瑞广为了这个孩子散尽修为的传闻。一件神武由始至终只会有一个主人,不过这金丝长鞭却能以这样的方式守护自家主人的下一代,倒也不失为一种慰藉。
“好吧,”弘弘博随即换了个话题,“你找我什么事?”
瑞金朝着他伸出手,一脸傲慢,“把后面的图画书都给我。”
“什么?”弘弘博明知故问。
“图画书!”瑞金掏出昨天那两本《海贼王》,举到弘弘博面前,“后面的呢?昨天就这么两本,我半个时辰就看完了!”
“没有。”弘弘博非常平静地给出这么个答案,把瑞金气的只磨牙。
“不可能!这两本书都这么旧了,明明就是画了好久的图,怎么就没有后续?我不信!”
“这当然有后续,”弘弘博开始吊人胃口,“但我还没时间画。”
“什么意思?别告诉这是你自己画的!”瑞金用怀疑的语气说道。
“这不仅仅是我自己画的,”弘弘博挑眉,还故意把语气拉长,“而且还是我自己的经历。”
“什么?”瑞金傻眼,“你是从海上来的?但姆父说你是个修士。”
“在去九洲宗之前我是一个航海冒险家,”弘弘博开始信口瞎胡诌,“后来在冒险的途中碰到了我的师尊,这才拜到了他老人家的门下。”
瑞金神色复杂地盯着弘弘博上下打量,最后下了一个结论,“这么多年你都没有长高么?怎么一直这么矮?”
弘弘博:……
“所以你到底还想不想往下看?!”弘弘博咬牙切齿道,他就不明白了,这个熊孩子为什么要一直戳他的痛处?身高问题一直困扰着他,他好不容易说服自己身高不是距离,但也禁不住被人这么再三提起!
“想想想!”瑞金小鸡啄米一般连连点头。
“想就要拿出一点东西作为交换,”弘弘博低下声来循循善诱,“你看,我把我的经历告诉了你,你也要分享你经历。”
瑞金一脸狐疑看着弘弘博,似懂非懂。
弘弘博又从储物戒里掏出两本《海贼王》,塞到瑞金手中。
“这是给你的提前奖励,也算是给你一点启发。如果你自己没什么经历,可以来跟我讲讲你姆父的经历,”弘弘博给了瑞金一个鼓励的眼神,拍拍他的肩膀,“我相信你可以的!”
等瑞金回过神的时候,他再一次站在健身房的门口,但这次心中有一些困惑,似乎有些事情不太对劲?
又过了一天,瑞金准时准点出现在弘弘博的桌子下面,手一摊,挑眉道:“后面的画呢?”
弘弘博也蹲了下来,两人同时没入暗处,“那我先提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我。”
“哪里用得着这么麻烦,”瑞金傲气一笑,“你不就是想知道我姆父的事情么?我跟他说了,让你有空去我家坐坐。”
“什么?”弘弘博被他吓了一跳,猛地站起来去撞到桌板,疼得他直跺脚却又不敢哀嚎怕引人注意,“你是怎么跟你姆父说的?”
“我就说那个弘弘博对你有意思,一直在打听你……”瑞金说得摇头晃脑,但越说弘弘博越冒火。
“你,你就不会婉转一点么?”
听到最后,弘弘博实在无奈了,他现在感觉自己脸已丢尽,也不知自己现在在瑞广心中是个什么形象。他的确是对瑞广十分好奇,但绝对不是瑞金口中的那个意思。
“我已经很婉转啦,”瑞金应得理所当然,“我若是说你垂涎我姆父美色,你哪里会有机会来我家?”
“我谢谢你!”弘弘博斥了回去,简直越描越黑。
“不用谢,”瑞金笑着手一摊,“赶紧把画册拿出来吧。”
弘弘博想了想,又拿出两本漫画塞到瑞金的手上。反正他现在就打算套用一千零一夜的模式,希望有天能感化这只笨龙。
“那走吧,”弘弘博略做收拾,转身就要出柜台。
“去哪儿?”瑞金拿了今天份的漫画想先开溜呢,没想到弘弘博要拉他一起走。
“你不是说你姆父邀请我去你们家么?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
“什么?!”瑞金惊叫了出来,他刚刚不过是随口一说,他可什么都没有跟姆父说过呢。
弘弘博敏锐地捕捉到了瑞金的慌张,面色微沉道:“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怎么可能?”瑞金马上否认,眼睛不自觉地往右上方看,“姆父说的是等你有空的时候再……”
“我现在就有空。”弘弘博拉着瑞金就往外走。
“但,但姆父这个时候说不定已经睡了……”
两人拉拉扯扯,在人来人往的健身房里引来不少瞩目的视线。不少魔修认出了瑞金,熙熙索索地议论纷纷。
“到底走不走?”弘弘博朝边上瞥了一眼,满甸和弓岛正朝着他们走来。
瑞金突然严肃了不少,表情也不再如刚来时的松弛,弘弘博朝着边上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冲着大家微笑,“你们都忙你们的,今天的运动量达到了没有?大家都要加油哦!”
说完,他搂着瑞金大大方方地走了。
刚走出健身房,一直沉默着的瑞金忽然沉声道:“你就不怕么?”
“怕什么。”弘弘博说的这句话是陈述句并不是疑问句,“你姆父都这么坦荡,我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其实我都知道,这点事情还吓不到我。”
其实大家心照不宣。从瑞广随意把儿子的龙身暴露在他这个外人面前的那一刻开始,弘弘博就知道对方在试探他。但厄运是一门玄学,他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但是他能够做的,就是解开这一刻的迷,把自己认为有意义的事情做好。
两人径直回了瑞金的家。他们的居所在一处偏僻地带,周围没有任何邻居,远看就是一处破败的小屋,光秃秃的,只有杂草相伴。
瑞广对于弘弘博的到来显然略微吃惊,但很快就镇定下来,面带担忧地问:“我们家小金是不是又闯祸了?”
弘弘博含笑道:“前辈,您别多想。我现在跟瑞金是朋友,是他邀请我来做客的。”
瑞广马上注意到弘弘博换了称呼,默了默,素白的脸上绽出一抹柔亮的笑容,“我儿终于有朋友了。”
瑞金听到了,不屑地撇撇嘴,却出奇地没有出声反驳。
瑞广的笑容更盛,整个人如同镀上一层珍珠白得柔光,俊朗靓丽。
气氛短暂地陷入到祥和的安静之中。弘弘博默了默,还是忍不住提了一个藏在他心中好几天的问题,“前辈,大家都知道我是申屠魔君刚刚认回来的儿子,但为什么您还是叫我小仙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