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算施鸿沁长得和他们再像,只要没人把施鸿沁和他们联系上,目前还没人会怀疑他是应修筠的骨血。
要是真的曝露了这件事,施鸿沁会遭遇什么就难说了。
一时间,薛修贤的发言让周围再次陷入寂静。
谁都没想到薛修贤为了门派的利益竟然一点脸面都不要,堂而皇之地将所有话都摊开在表面说出来。
一些人神色暗藏嘲弄,没想到一派掌门是如此唯利是图之人,怪不得近年来的凰极宗越来越不行了。
这时,陶掌门再次出声,从容问道:“薛掌门想要什么?又觉得施鸿沁能得到什么呢?”
“这难道不是各位掌门应该思考的事吗?首先我得说,此次新秀大比第一可得到的雪山灵芝,在我心里也不过尔尔。”
一些人的脸色难看的厉害,对薛修贤的厌恶可谓溢出眼眶。
如果薛修贤再说的委婉点,或者干脆什么都不提,或许他们还会因为内心愧疚提出补偿施鸿沁或者凰极宗什么。
但当这人不要脸地提出要求,他们却谁都不愿意主动往下跳了。
片刻后,一道清冷的声音扬声,说话之人是会议时只字不语的步雪封:“我看薛掌门也并非诚心想让施少侠惩奸除恶,让一个少年去蛊惑魔头,这确实有违正道准则。我倒是有个一举两得想法。”
步雪封以前也基本很少说话,毕竟作为一个Omega在一群Alpha里本身就有些尴尬。
而大家心里或多或少都对他这个剜除腺体的Omega有些嗤之以鼻。
一个不想要好好当Omega的Omega,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也就是步雪封实力强大,凭借残缺之身居然练到了造微中期,否则又怎么可能有资格参与掌门会议。
其实没人想搭理步雪封,但上官掌门却是个和事老,友善道:“步掌门,请说。”
步雪封道:“再过两个月便是一年一次的‘媒妁大会’,施少侠作为一个年少有为的Alpha,我之前听说各门派有不少Omega都仰慕于他……”
薛修贤别有深意地看向步雪封,似乎是不明白之前还要联姻的步雪封,怎么又出尔反尔了。
“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打断的一位掌门自顾自接着道:“传闻,施少侠患了不举之症。”
好几位掌门早已知晓,并没有听说这个传闻的人则是无比错愕,包括躲在树上的施鸿沁。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得了这种病?!
娄飞钰忽然看了他一眼,这一眼里似乎有着许多的话,施鸿沁却只读出“胡说八道”的含义。
还好,娄大哥信他没得病。
施鸿沁松了口气。
说来,不久前他才刚刚证明过自己身体好得很。
一想到这事儿,双方接触的手臂都像是摩擦生热了一样。
施鸿沁背上隐约沁出薄汗。
地面上的那些人有人反驳,有人还猜测起是不是应溪寒所为,并且获得了不少人认可。
步雪封像是被突如其来的消息扼住喉咙,长久后终于找回声音,强自镇定道:“如果真是魔头所为,更是一件好事。魔头想必是不想让施少侠接触他人,但如果施少侠在媒妁大会上与别人传出结秦晋之好的事,魔头听闻后,还能否坐得住?
“就算魔头真的坐得住,到时,施少侠与各门派中的任何一个Omega成结,想必各位掌门亦是有所收获吧?”
不谈凄暮宗的拓拔笙阳,谁都看得出,施鸿沁今后绝对大有所为,如果能让门派里的Omega和这样前途无量的Alpha成结,对门派而言自然是有益无害。
如此一来,他们也没必要羡慕日渐式微的凰极宗居然出了位天纵奇才。
不得不说,步雪封的话让一些人蠢蠢欲动。
陶掌门含沙射影道:“就是不知,薛掌门同意吗?是不是还要让宝贝弟子得到什么呀?”
薛修贤这次却是不置可否。
直到确定下来此事,薛修贤都没再说过话。
接下来便讨论起——要是魔头真来抢人的话,该怎么设下陷阱一事。
商量来商量去,谁都不愿做出头鸟,最后看夜色已深,决定明日再议。
一场掌门会议看似商议了一件大事,也不过是确定了媒妁大会要让Omega们使尽浑身解数获得施鸿沁青睐罢了。
没人愿意和薛步二人同路回去,先后收起座椅一一离开,直到只剩下他们。
“步掌门方才怎么不告诉他们,鸿沁可能会迎娶梅霜宗的羿梓墨?”薛修贤问道。
步雪封先前藏起来的阴鸷重新浮现眼中,阴沉道:“薛掌门,你这是明知故问。”
今日,施鸿沁从新秀大比上脱颖而出,如果步雪封刚才联姻一事,梅霜宗将会成为众矢之的。
一个英才,谁都想拉拢,他既然提出媒妁大会的想法,自然要把好处放到人人都可能够得到的地方。
薛修贤漫不经心道:“说起来本尊忘记和那些老家伙说了,这次新秀大比,鸿沁如果获得第一,去不去媒妁大会我说了可不算。”
步雪封顿了顿,意有所指道:“薛掌门,你恶人做惯了,是不是忘了如何学好人该怎么说话?”
两人对比心知肚明,薛修贤“哼”了一声,一句话没说先一步御剑离去。
步雪封看着地上忽明忽暗的篝火,脸色阴沉不定,随后一挥袖,火焰熄灭后,便也御器离开了此地。
确定其他人的气息消失得一干二净后,施鸿沁和娄飞钰终于回到地面。
他们走到冒烟的黑漆漆柴火堆,施鸿沁蹲下身,捡起一根树枝搅乱了那对柴火。
逼婚、联姻、媒妁大会……都见鬼去吧!
原主的生活就没点其他事了吗?
好在薛修贤还真有点良心,明日的比试一定要获胜才行。
所有人都在逼他,一个离经叛道的想法猝不及防的浮现。
——都说这个世界Alpha不能和Alpha在一起,那如果他选择了Alpha,又会如何?
应溪寒看着施鸿沁面无表情的侧脸,从中察觉到了风平浪静下的愤怒。
他心里也不舒服的厉害。
都是那些自以为是正道的错!
“娄大哥……”
“鸿沁……”
两人同时开口,彼此都愣了愣,又同时说“你先说”。
施鸿沁仰着脑袋,忽然站起来,脸上的阴霾顷刻间化为乌有。
桃花眼里的笑意是夜色都无法遮掩的艳丽。
“娄大哥,我们一起说?”施鸿沁提议道。
静默半晌后,娄飞钰点头同意。
随着施鸿沁“三二一”的倒计时,在最后一个“一”落下话音之后,两人同时开口。
“之前喝醉酒时,我说想往哪里就去哪里,你答应要和我一起的,此次新秀大比结束后,我想和你一起闯荡江湖。”
“你若是不愿参加狗屁醪糟的媒妁大会,就离开凰极宗,想去哪里都可以,我可以护你一路,没人敢再对你怎么样。”
两人几乎是同时说完,施鸿沁一开始听得眼神灼灼,听到最后却是沉下来。
一瞬间,他突然明白了。
原来他想要的不是什么兄友弟恭,他真的对娄飞钰另有所图。
先前一切懵懵懂懂的心思,终于拨开云雾见青天。
基于刚才想法而起的一个念头产生,施鸿沁蓦地站起身,逼近娄飞钰,四目相对。
他深吸一口气,直视娄飞钰,眼里一片诚挚:“其实,我有个请求,这个请求肯定会让娄大哥很为难,还会牵扯到娄大哥的清誉,但娄大哥正好是知情人,想必也知道我有多么不情愿,而我第一时间想到能帮我的,就是娄大哥你了。”
施鸿沁还什么都没说,应溪寒的心口却跳得厉害,他明明直觉不妙,觉得应该立马拒绝,可看着少年有些可怜的神情,口不对心道:“说吧。”
施鸿沁道:“娄大哥假装做我的爱人。都说Alpha爱上Alpha是离经叛道,天命不可违,我要是和娄大哥在一起,那些人知道后还不都要跳脚,他们欺负我,我报复回去不过分吧?就是娄大哥可能要被迫与我一起担上骂名。但这也满足了他们的另一个目的,若是魔头得知我与娄大哥在一起,不也正好吗?”
应溪寒每个字都听得很清楚,但组合成句子后,却变得一头雾水。
施鸿沁笑了笑,又道:“我还是会帮娄大哥约见步掌门的。”
“……”
施鸿沁迟迟等不到回答,说不失望是假的,却也完全理解。
他这个提议里都是他的小心思,除了利用娄飞钰摆脱其他人的骚扰这个坏心眼,还有他因为懵懂心情而起的坏心。
而如此突然的提议,谁都会被吓到。
再怎么乐于助人的大侠都不会答应的。
施鸿沁干笑了两声,掩去脸上的泄气,低了低头再抬头,笑得一如既往的真切:“很抱歉,我提了个让人很为难的要求,娄大哥就当我没说过吧。”
娄飞钰不愿意,只能去找别人了。
至少不能把命运再给他人把握。
这辈子,他不打算再做他人手中戏弄的羔羊。
施鸿沁长长地吁出一口气,轻松道:“娄大哥,我们回去吧。”
刚要转身离开,便听娄飞钰问道:“不是我的话,还有谁?”
他扭头看向娄飞钰逼视的目光,脱口而出道:“乐水吧。”
除了申屠乐水还能有谁,真要说起来,拥有逍遥书院少庄主身份的申屠乐水才是他最好的挡箭牌。
他对娄飞钰提那样的要求,也是想知道娄飞钰对他到底是什么心思,现在看来真的只是被他信息素影响,是他以为有发展的可能,想当然了。
要是真都顺心如意,世上又怎会有那么多的痴男怨女,母亲又怎会落得那样下场。
施鸿沁洒脱地笑了笑,准备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说了声“走吧”。
他跨了一步,手腕忽然被一股力道抓住,越箍越紧,大有要将他死死扣在原地的趋势。
但娄飞钰很快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随即松了力道。
施鸿沁扭头再看,夜色下看到一双毅然决然的眼眸,掷地有声道:“我帮你一起报复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继续。
呱唧呱唧,拍手庆祝。
鸿沁退一步,教主怎么可能眼看机会溜走。
别看是假装交往,其实和正式差不离了,之后教主搂搂抱抱吸鸿沁就觉得理所应当了,明天要明目张胆吃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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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酸死个人了
娄飞钰的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施鸿沁一脸错愕, 这次是真没带半分假装。
决定接受现实打击的他,突然迎来一点微光,让他觉得如梦似幻, 太不真实。
“……就算之后江湖都是我们俩的风言风语?”
施鸿沁认真地望着应溪寒。
上个天地中,应溪寒从未注意过施鸿沁的眼睛形状如此好看,更遑论总会被他眼睛里的神采所摄。
一如此刻被蛊惑一般,只觉就算风言风语又如何,这江湖关于魔头的风言风语还不多吗?
而他左胸膛又像是跳出了一个小人, 不停地敲锣打鼓, 打得他目眩神迷。
明明并非事实,不过是伪装。
甚至还未开始,他却不由自主地,想要把直抵他心的眼眸彻底霸占。
有什么情绪即将倾泻而出。
他什么都没闻到,也已经吃下足够多的抑制丹, 然而面对施鸿沁, 强大的意志即将再次崩塌。
不是抑制丹不管用,是他无法自控。
应溪寒张了张口,语塞的瞬间, 看着施鸿沁又笑了笑, 是让他宽心的意味笑:“其实就算娄大哥不介意, 我也介意,娄大哥是大侠, 江湖上只有美谈,我之后可不想听到别人说你的不是。”
施鸿沁仰头看了眼夜空,嘴角笑意翩然,感叹道:“今晚的月色真美啊。”
“……”
应溪寒不明白自己怎么变得这么优柔寡断?
与施鸿沁朝夕相处的这段时日,今时今日也应该明白了。
因为师父, 他之前确实抵触情爱,可如果对方是这个少年,他再也生不出一丝厌恶。
虽有焦躁与忐忑,却无不快。
这一次的冲动,毫无信息素的影响,只是因为施鸿沁。
只是施鸿沁。
施鸿沁的话语里似乎还带着些其他的试探,但应溪寒还未探究明白,就被少年完美的收起来,就连笑起来的样子都依旧透着懒散。
或许这个请求也是施鸿沁的冲动而为。
想起申屠乐水后,他就意识到有更好的选择。
一旦这么想,心里酸涩感越发浓重,冒出一种有人要抢他所有物般的极度不悦。
应溪寒的直觉提醒着自己,如果他就此放施鸿沁走,那一切都将不可挽回。
这一刻,他是应溪寒还是娄飞钰并不重要了,抓住施鸿沁才重要。
“出言如山,岂有反悔的道理。”不再多想,应溪寒听到自己铿锵有地承诺。
施鸿沁眼瞳震了震,转头看过来,四目相对间,终于确认他话中真意,面容舒展开来,莞尔一笑:“娄大哥,多谢。”
少年站于飘着余烟的柴火旁,立于繁茂的树木前,身姿挺拔,容貌俊秀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