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疯子总有各种办法让他感受到,被爱是何种感受。
要不是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应溪寒可以直接扑倒对方,狠狠地亲亲那张气死正道不偿命的嘴。
他点了下头,从容不迫地回道:【我说要退出江湖,一言为实,决不反悔。】
言外之意是,接下来他的行动,都是建立在这个目的之上。
这让施鸿沁格外窝心,嘴角笑意渐深,直接亲了一下应溪寒的嘴巴,速速分开的刹那,他悄声道:“应大哥,之后要补回来的。”
“好。”应溪寒笑道。
随后,施应二人非常有默契的,一个御剑,一个御刀,两度眨眼,便出现在了正道大军的正前方。
有人似乎想退,但有师长一声喝令,只能继续瑟瑟发抖地站着。
其实想想,师长还陪着大家,要死大家一起死,也就没那么可怕了。
面对一众痛心疾首的正道脸孔,施鸿沁毫不在意。
以前不论是谁看一眼都觉得俊俏讨喜的少年,此刻却变得令人憎恶,连说话都让他们觉得带着趾高气昂之感。
凰极宗队伍里有些弟子不愿相信,他们和施鸿沁相处过,知道对方是个非常好说话的师兄,脾气温和,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完全没有一般Alpha那种强大者的骄傲自大,总之特别让人想去亲近。
结果现在,这样的师兄却成了魔教之人。
境界大涨之后,还一副要对付他们的样子,他们怎么能接受!
“施师兄,岑长老之前以为你失踪后难过了很久,掌门亦是召集了很多人去寻你。师兄你现在这样做,该有多让他们痛心啊。”有弟子站出来,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道。
这时,岑意远御剑而来,与薛修贤对视一眼,一个眼神恍惚不已,一个眼神则是失望至极。
施鸿沁刀枪不入,软硬不吃,挑眉道:“你们说完了吗?现在轮到我和应大哥好好说话了吧。”
他转向应溪寒,眼神依旧清澈,纯真地笑了笑,道:“应大哥,你先说。”
“本座不说话,看来你们真以为本座不忍心动手,是吗?”应溪寒双手负后,一身气势凌厉。
他从尸山血海中走来,面对人命从来是一刀了事,没想过有一天,竟然会和正道说些心里话。
有些可笑,却又并非勉强而为。
但在好好说话之前,还是要给这些得寸进尺的人一些苦头吃。
之前完全由着施鸿沁应付众人,应溪寒享受这种被人全心全意护着的感觉,所以一丝气息都没泄露。
此时此刻,他话音落下之际,随即释放了无上威压。
犹如泰山之上又加一座泰山,又一道无法撼动的真气和Alpha信息素威压重叠在施鸿沁的真气之上。
一些观止后期的人还想要负隅顽抗,然而不过是以卵击石。
他们不动用真气还好,一运转真气便好似收到了重创,呕出一口血的同时,摇摇欲坠的器物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带着人一起朝着地面坠落。
另外观止大圆满的高手已是汗流浃背,面色苍白,但好歹还能强撑下去。
可这不过是两个造微大圆满高手的威压,他们甚至都还没攻击过来,他们已经如此不堪一击……
难以想象如果真的动手,正道将会面临如何的窘境。
原先去了两成的队伍,又去了三成。
剩下为数一半的人里面有近半数是挪动一下都困难的,也就是说能够攻击施应二人的,只剩下二十个都不到的识微期高手。
皆是蝼蚁。
“应大哥,既然是要退出江湖的人了,耐心点说,好不好?”施鸿沁御剑在应溪寒左边,伸手抓住对方背后的手,十指紧扣。
应溪寒不置可否,面向二十个面色各异的掌门、长老,忽然叹了口气:“本座一直觉得,那些从不参与正邪大战的‘正道’,才是真正精明的,就好比很少参与江湖纷争的武林第一大派,逍遥书院。也无怪乎他们能一直作为第一大派那么多年。”
有些人眉头紧皱,看上去颇为不赞同。
“说回正题。”应溪寒与施鸿沁紧扣的指尖轻轻摩挲,想到昨晚的水乳交融,以及脖颈后方残留的咬痕,心中难得没有急切,只有安定,所以连语气都沉缓了几分。
只不过听在他人耳中,怎么都说威胁。
“今日本座说要退出江湖,不是本座想弃恶从善,只是因为本座忽然厌烦了杀戮,不想再继续为师父早就抛弃的目标努力罢了。”
说起应修筠,恐怕不论是哪方天地,眼前这些人中都参与了那场追杀的。
只不过最终伤害了应修筠和步慕青的,却是几个功力低微的卑鄙小人。
“本座享受和施鸿沁在一起的日子,就算什么也不做的时间,似乎没有意义,对本座而言意义重大,胜过本座以前活着的那些无聊岁月。”应溪寒说这些,与其说是面对正道说的,不如说是说给施鸿沁听的。
“魔头,你今日说这些,我们也不会祝福你的!”陶掌门咬牙切齿道。
应溪寒冷笑一声,不再将“本座”挂在嘴上:“我不需要你们的祝福,也不需要你们的理解。”他睥睨众生,居高临下道:“你们在我面前不过是蝼蚁,我愿不愿意一脚踩下去还要看我心情。”
最后才是真正踩到正道痛处的话。
“应溪寒,你可知道,你和施鸿沁在一起,他将会面临什么?”步雪封终于出声,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有我在,谁能伤他?你们吗?”应溪寒道,“不自量力。”
施鸿沁不满被人当作弱者,看向步雪封:“步掌门,我今天的实力,还不足以说明吗?我有能力保护自己,和应大哥在一起,是我的事,将会面临什么他说了不算,我亦无怨无悔。这话说过太多次,都说烦了。”说完,他叹了口气,打了个哈欠。
漫不经心的态度让人又愤怒又无语。
步雪封一口气被噎在喉咙里,情绪复杂至极,最终叹了口气,默默退回了梅霜宗队伍前方。
面对两道识微大圆满的真气威压,每动一步,都需要运转所有真气才能应付。
本以为识微中期在江湖能为所欲为,现在看来,依然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施鸿沁和步慕青可真是一模一样。
即使他们这些人有多么的恨铁不成钢,可他们一旦走上选择后,却是一丝后悔也无。
唯一不同的是,当年应修筠因为怀孕的影响,导致后来无法发挥全部实力,也导致了不幸的结局。
现在施鸿沁和应溪寒都是Alpha,还都是强大到世间再无第三人是他们对手的识微大圆满高手,不论他们有多看不惯魔头的作态,却因实力受限,无能为力。
至少这次,强大如施鸿沁有本事保护自己。
想到此处,步雪封暗暗松了口气。
聂息站在凰极宗的队伍中,本以为这次的正邪大战会是一场恶战。未曾想,却是一场敌强我弱,他们根本无力抵抗的战斗。
“从今日开始,禅空教将不复存在,我应溪寒,将仅仅是应溪寒。”应溪寒凛然而立,“你们要是谁不自量力,便来吧,正好我的断梦腰刀,也许久没见过血了。”
言外之意是,谁不要命了,尽管动手。
当一场仗没有任何胜算,还有必要送命去打吗?
至少一些掌门和长老都觉得没必要了。
况且魔头现在留给他们一条退路,谁要是再执拗地出手——
“魔头!我陶某人第一个不信你的退出江湖!”真气凝成的剑光出现在陶掌门身边,她怒吼着,御剑向前。
剑光齐齐朝着施应二人而去。
然而,应溪寒不过是一挥袖,那些闪烁着逼人剑气的剑光便分崩离析,猝不及防间,一道新的剑光朝着陶掌门飞去。
陶掌门躲无可躲。
因为不知何时,四周出现无数玄雾软剑的剑影,闪烁着寒光的剑阵逼得她无路可退。
竟是施鸿沁一起帮着应溪寒出手。
陶掌门眼睁睁感受到命不久矣是何种滋味。
当剑光从她胸口穿过,血光弥漫,痛来得更慢一些。
她瞬间意识不清,从剑上跌落,和剑一起坠落。
所有目瞪口呆,如虹宫的弟子撕心裂肺大喊“掌门”。
“你们如此视若无睹,看来陶掌门的一口气也很快要没了。”少年清亮的声音犹如泉水一般,突兀的出现在所有人耳边。
那位长相刻薄的掌门首先反应过来,立马御剑,朝着陶掌门掉落的地方而去。
施鸿沁故意提醒众人,应溪寒瞪了他一眼,不满道:“那日,是她先提出要利用你的。”
“说起来,我该感谢他们才是。”施鸿沁笑了笑。
要说不爽,当初定然是有的,只不过发生后来的事后,反倒成了助力。
他执起应溪寒的手,桃花眼无比明亮,灼灼其华:“要不是有他们说的那番话,我又怎么有机会迈出那一步,然后和应大哥在一起呢。”
简简单单,应溪寒的怒火再次被三言两语熄灭。
有掌门从两人的对话里回过味来,意识到,原来那次掌门密谈,施鸿沁竟然就在一旁偷听。
而且显然应溪寒也在内,结合江湖如今的传言,看来应溪寒真是假扮了娄飞钰混入正道。
他们竟然没有人发现过。
谁知道以前应溪寒是否有那么做过。
太可怕了。
这样一个能够完全隐去杀气,隐藏修为,从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伪装成笑脸迎人的正道侠士,且无人怀疑的顶级高手Alpha,他们哪里有胜算去斗!
现在还要加上个施鸿沁。
呜呼哀哉!
长相刻薄掌门背着陶掌门,又回到正道队伍中。
他对威望最高的上官掌门说,陶掌门确实还有一口气,他封住了陶掌门几处穴道,要不是治疗及时,陶掌门真就会没命。
上官掌门听到这里,忽然看向无视所有人,正在打情骂俏的施应二人。
……等等,就是因为有施鸿沁,应溪寒方才才手下留情,否则陶掌门早已被碎尸万段。
看来,应溪寒真的有心退出江湖。
他们确实无能为力,可只要有施少侠在身边,魔头就不会再掀起什么风浪。
施少侠好比一条铁链,锁住了魔头的恶。
魔头明知可以挣脱,却又甘愿被困住,从而选择安稳过一生。
作为正道无法惩奸除恶,是他们无能,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牺牲,此时不作为,反而才是正确选择。
江湖少一个魔头,就少一分腥风血雨。
何况魔教也将不复存在,他们还要求什么。
上官掌门暗暗将这些话传音给其他掌门听。
施鸿沁没刻意去听,但却捕捉到空中一点风向的微妙晃动,从而听到了上官掌门对他人的谆谆教导。
果然,还是上官掌门这个走多了桥的老人家识时务。
其他人早就等着有人这么说了,只是谁都拉不下面子开口,上官掌门一说话,所有人自然表现出明了的神态。
“事已至此,如应……”当应溪寒不再是禅空教教主,上官掌门忽然不知该如何称呼对方,就此略过,沉声道:“如你所言,就此退出江湖后,我们正道也不会纠缠不休,还望你二人之后好自为之。今日正邪大战便就此作罢,我们走。”
明明是不败而战,灰溜溜的败退,却还要说的如此大义凛然——施鸿沁都听笑了。
不过他对上官掌门观感不错,很给面子的等人尽数离开后才笑出声。
之前浩浩荡荡而来的正道们,离开时稀稀拉拉。
有的弟子还要去地面搜寻可能被威压重伤的同门,百人都不到队伍又分成两拨。
那三三两两的背影御器飞快离去,更显萧瑟。
有一个强大到无人能敌的爱人是种什么体验?
现在有人问施鸿沁,他能立马答出来。
他甚至怀疑,这一个月内,应溪寒也已经破境,进入了上窥天道的至臻境。
这么猜测后,回到禅空教山门,他好奇地问了出来。
应溪寒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很重要?”
施鸿沁用肩膀撞了撞应溪寒:“honey,你就告诉我呗。”
应溪寒一脸疑惑:“你唤什么?”目光四处扫射,见教众们纷纷看天看地看风景,都是一副耳聋眼瞎的样子。
“就是宝贝的意思,只有我一个人的宝贝呀。”施鸿沁毫不害臊,当众解释道。
应溪寒之前在床上问过他,为何要叫他“宝贝”,在应教主的想法中,宝贝就只是对器物或者是珍宝的称呼。
而施鸿沁亦是这么回答他的。
又听到一个完全陌生的词,拗口的厉害,不是任何一方土地的口音,应溪寒疑惑时眉头微皱,目光凛然,在别人眼里用“骇然可怖”都不足以形容。
施鸿沁却依旧懒洋洋的笑着,完全不当回事。
那些平日里嘻嘻哈哈傻白甜的教众,这是脑袋非常灵光,有人高喊道:“教主,教主夫人,属下们继续回去建屋子了。”
应溪寒耳朵火红,但维持着领导者的威严,挥了挥手后,教众立马成群结队离开,机灵地留下教主和教主夫人慢慢说私情密语。
“说起来,怎么没看到左护法?”这次正邪大战,安晏从头到尾都没现身。有教众不禁疑惑。
“路上我碰上左护法了,他说研制新药到关键阶段,有教主和教主夫人在,以他的实力,有他没他没两样,况且禅空教必胜,所以就不凑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