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谢尘然的声音响起,“你回来了?”
“啊,我回来了......”任郁清有些尴尬,“那什么,你们继续就行了......”
“咔哒。”
谢尘然卧室的门被打开,傅瑞希探出一个头,“任叔叔,你没事吧?刚才怎么了?”
“撞到了一个椅子。”
任郁清把椅子扶起来,回答傅瑞希的同时,也在打量他,发现傅瑞希穿戴整齐,立即松了口气。
“你们刚才在做什么?”
“我在给哥按摩,他从国外回来一直没休息过,身上肌肉都僵硬了。”
原来如此。
任郁清觉得自己想的多,“那你们继续吧,不过小然在国外经常打拳,他肌肉不是一直都硬|邦|邦的吗?”
傅瑞希刚想关门,闻言立即顿住,“打拳?”
“你不知道吗?”任郁清惊讶道。
傅瑞希摇摇头。
“小然他......”
“舅舅!”
任郁清立即闭上嘴,伸手指了指屋内,让傅瑞希自己回去问当事人。
............
门被关上,傅瑞希转过身快步扑到床上,压得床弹了好几下,脸上惊奇道:“哥,你还打过拳?什么拳?!”
谢尘然趴在床上,刚才被按了一通,他有些懒洋洋地,像是一头慵懒的狮子。
“想知道?”
看着傅瑞希亮晶晶的双眼,谢尘然突然生出了逗弄的心思,“你说点儿好听的话,我就告诉你。”
傅瑞希想了想,伸手在谢尘然起伏的背脊上摸了摸,“哥,你身上的肌肉都好漂亮,都是打拳打出来的吗?”
谢尘然浑身肌肉紧了紧,尤其是被摸到的地方,下意识崩了起来。
傅瑞希发出一声赞叹,“哥你打拳一定很厉害,你也教教我打拳吧?我好像更崇拜你了。”
谢尘然低笑:“还不够好听。”
傅瑞希伸蹄子挠了下谢尘然胳膊。
谢尘然胳膊肌肉隆起,哪怕在床上趴着,肱二头肌也尽显存在感,尤其是肩膀笔直,肩头圆润又不失坚实,看上去着实......很好捏......
“哥,你的手臂看上去还有力量感,抱起我肯定轻轻松松的吧?”
傅瑞希一边捏着谢尘然手臂上的肌肉,一边给谢尘然吹彩虹屁,“哥哥你好棒......”
“停——”
越听越不对劲儿了。
谢尘然叹了口气,保持趴着的姿势不动,“想知道什么?我打拳的事情?”
“嗯嗯!”
傅瑞希跳到床上,也趴在谢尘然身边,还屁股往谢尘然那边怼了怼。
“哥,你往那边挪一下,给我留个地儿......”
谢尘然:“......”
难得傅瑞希对一件事这么感兴趣,露出兴奋又探究的表现,谢尘然也不想拂了他的意。
于是微微起身,往旁边蹭着挪。
他似乎总在享受这种甜蜜的折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走到终点。
............
到底还是半大的男孩子,对打拳这种充斥着荷尔蒙的格斗,自然充满了想要探索的兴趣。
更何况打拳的人还是谢尘然。
傅瑞希根本无法想象谢尘然会怎么打拳。
每□□冠楚楚,竟然也会站在拳击台上吗?
但谢尘然浑身充满爆发力的肌肉,流畅的身体线条,却又有着无比的说服力。
傅瑞希趴在床上,歪头看谢尘然,浑身毛茸茸又透着粉,乖得不行。
一想到傅瑞希的这份乖巧,只有在他面前才会出现,谢尘然就也激动得不行......
他无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第几次告诫自己要按捺住,才开口讲起他在M国的事情。
“你也知道我是被迫去的国外,虽然舅舅也在国外工作,但我们两个的生活很不好过,而且我很需要钱......打拳赢一场,能带来丰厚的收益,是我能找到来钱最快也最便捷的渠道,所以我在地下拳击场打了很久......”
傅瑞希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对谢尘然满满地心疼。
从国内逃到国外,忍受着失去家人的痛苦,还要豁出命去拼,那段时间,谢尘然肯定很辛苦吧。
“哥......”
谢尘然看着傅瑞希,低笑了一声,“舅舅说,那段时间我几乎没笑过,后来加上你的微信......咳,虽然一开始的确抱着不正当的目的,但和你聊天真的让我感觉到温暖......我很感谢你,希希,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低沉的声音就响在自己耳边,还有谢尘然温柔看过来的视线......
傅瑞希脸红了红,猛地从床上爬起来,“哥,我继续给你按摩吧!哥你好好放松一下!”
一个猪崽扑食,双手按到了谢尘然背上。
谢尘然咳了两声,好笑道:“轻点儿,宝贝儿......”
说完,两人都安静了下来。
“嗯......开个玩笑,希希不会生气了吧?”
谢尘然趴在床上转头,看向侧坐在自己身边的傅瑞希。
刚才太沉溺于美好的回忆中,以至于把最想叫的称呼给说出来了。
傅瑞希抿了下嘴,摇头,“没有......”
他觉得空调的温度还是高,不然为什么觉得脸上那么烫。
“那就好。”谢尘然轻笑两声,“希希宝贝......”
............
按摩本来是件舒服的事,结果两人都满头大汗,后面傅瑞希的手搁在谢尘然身上,滑溜得不行。
身上出汗太多,竟然还没有人叫停,也不知道彼此在较什么劲儿。
“哥,以后你累了,我还给你按摩。”
“嗯,那就谢谢希希宝贝儿了。”
自从谢尘然把那声宝贝儿叫出口,就跟老流氓似的,张口闭嘴都是宝贝儿,好像叫不够一样。
傅瑞希在谢尘然面前太乖了,都不懂得反驳。
尤其是知道谢尘然在M国过得不好后,更是乖得不行,跪坐在谢尘然身边,几乎谢尘然说什么是什么。
还会自动把自己送上门。
............
按摩结束后,傅瑞希和谢尘然又说了会儿话,才提出离开。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谢尘然也才从国外出差回来,所以两人都默契地把今晚的辅导取消了。
在傅瑞希推门离开之前,谢尘然突然叫住了他。
“希希,我说过等你放寒假之后,在你生日那天,我要带你出去,还记得吗?”
傅瑞希点了点头。
谢尘然叹息一声,“那天你就成年了啊。”
这句话似乎有别的意味在其中,让傅瑞希在有些无措的同时,又隐隐暗含了一些期待。
等他生日那天,谢尘然会带他去哪里?
有了期盼,连放寒假前的期末考都不觉得恐怖了。
林芝跳楼给名扬高中带来的负面影响不算太大,一来林芝不是名扬高中的学生,二来林芝现在已经不被同情了,她和季临修的事情被挖出来,虽然一开始受季临风感情蒙骗,是受害者,但后来她所做的一切,实在让人无法苟同,也同情不起来,说句难听的话,林芝就是自作自受,活该承担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
她自己退了学,也没有学校再愿意要她,还成了网上“名人”,走出去都觉得被人指指点点,迫不得已下,林芝只能离开医院,和自己母亲回到了家里,她也不敢再寻死,浑身上下所有的勇气,几乎都在那次跳楼中用尽了,而且一闭眼,还会时不时想起傅瑞希说的话,这更成了她梦魇一般的存在。
还有一件让她痛苦的事——她能感到母亲因为在天台的指责,在尽力弥补她,但母女之间却产生了更大的隔阂,她们比原来更像陌生人,却又不得不继续绑在一起。
她错了,真的错了,也后悔了,但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林芝现在每天都活在痛苦中,只有季临修和孙嫣然的下场,才让她能感觉到一点可怜的安慰。
季知伯要面子,而且因为孙嫣然和季临修惹出的祸事,让季家蒙受了不少损失,所以季知伯十分干脆地和孙嫣然离婚了,还让孙嫣然净身出户,虽然季临修还是季家的孩子,但恐怕季知伯对他也没多少疼爱了。
季临修被名扬高中退学,季知伯根本没理会,就随意给季临修转了个学校。
这两人的下场,季临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过能让季知伯添堵,还真是大快人心。
............
“希希,平安夜和圣诞节快到了,那天晚上我们出去玩呗?”
陈浩揣着口袋趴桌子上问,“广场那里应该会很热闹,有夜市,到时候叫上你妹妹,我们一起去玩?”
“行啊,我和凌音说一声,也好久没带她出来玩过了。”
傅瑞希想了想,又道:“能不能也叫上哥?”
季临风挑眉:“谢哥?”
“嗯......”傅瑞希摸了摸鼻子,“我听任叔叔说,他和跳广场舞的同伴有聚会,所以哥可能要一个人在家......”
“可以啊,那就让谢哥来呗,反正大家都认识。”陈浩无所谓道。
于蔚然跟着点头,觉得没什么问题。
陆以铭和季临风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
“话说,谢哥的舅舅,不就是当年任家的小少爷吗?”季临风一脸复杂难言,“虽然任家现在没落了,但我听说任家以前可是书香门第,任家小少爷书法和绘画都是一绝,现在......还能跳舞了吗?”
第53章 小小心思
一听季临风这样说, 几人便来了兴趣。
傅瑞希和陆以铭都是认识任郁清的,和任郁清也熟悉,但却从来不清楚任郁清的过往。
任郁清身上有种清丽俊雅的气质,是常人无法模仿的那种书香气, 看着就让人有种宁静悠远的感觉。
这种气质很难得, 你光是看着他, 就知道他的出身一定不普通, 因为常人很难拥有任郁清这一身气质。
但矛盾的是,任郁清身上却也有股烟火气,不会让人感觉不好接近,反倒和任郁清还相处得舒服, 没什么隔阂感——从他去跳广场舞就知道,据谢尘然说,他舅舅隔三差五跳广场舞回来, 手上就拎着不少东西。
都是跳广场舞的人送给他的,推都推不掉。
任郁清现在也是广场舞“一枝花”, 几乎风靡所有广场舞群。
渐渐地, 傅瑞希和陆以铭也就没觉得稀奇了,不过在季临风眼里看来, 任郁清去跳广场舞, 还真是让人接受不了,也想象不到, 当初任家和谢家结亲,任郁清送给他姐姐任郁荷那一幅字画,可是被称赞了许久。
连书画大家都极力赞赏这位年轻人。
后来任郁清又创作了不少字画, 还被很多人收藏了回去, 季家就有任郁清的一幅画作。
季临风虽然对字画不感兴趣, 但每次在走廊上看到那幅山水画,也觉得灵气逼人,有种扑面而来的缥缈感,见画如见人,能画出这样一幅画作的人,应该是那种很君子风的男人——这是季临风对任郁清的想象。
但现在,他这份想象真有些破灭了。
任郁清跳广场舞的样子,那得是啥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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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临风兀自纠结着,其他几人听完任郁清的过往,都不由得有些唏嘘和感慨。
“任叔叔原来那么厉害,那为什么后来会出国啊?”于蔚然有些不解。
陈浩:“对啊,而且任家怎么会没落了?”
一个好好的书香世家,说没就没,现在除了任郁清,任家也没别的什么人了,说起来真叫人无法相信。
听陈浩好奇这个问题,季临风脸色变了变,有些尴尬和不自然。
“我倒是听说过一些说法......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季临风轻咳一声,“听说任郁清喜欢男的,而且死不悔改......你们也知道,在他们年轻那会儿,那个年代,这种事情很难被人接受,尤其任家还是老派家族,家风严谨,自然更不可能接受,但任郁清铁了心喜欢男的......”
“而且那个男的,好像还是他发小,任家觉得脸面无光,想逼任郁清结婚,觉得这样就能掰正他吧,结果任郁清逃婚了,让任家丢了大脸,他爸妈本就是老来得子,身体不好,一下子就气病了,后来也没好起来......”
季临风啧了一声,“有人说任家的衰败,就是因为任郁清,要不是他把自己父母气死了,自己还远走国外,也不会让任家没落了......反正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吧,要我说,任家早就不行了,就是挂着书香门第的名声而已,任郁清是优秀,不过他脱离任家,早就去了国外之后,任家后继无人,衰败也是早晚的是,其实很正常。”
傅瑞希:“那任叔叔的父母到底是怎么去世的?真的是因为......任叔叔?”
“可能吧,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反正当时任郁清被赶出了任家,也没有回去参加任家两老的葬礼。”
季临风觉得这事儿也没办法说谁对谁错,任家两老接受不了儿子的性向,觉得儿子是变态,使了大劲儿想要掰正儿子,却只是把儿子越逼越紧,最后闹得离家出走,结果因为儿子任性出走,任家两老也气得够呛,本就不太好的身体,更是一下子不行了,要说有没有任郁清的责任,那肯定也有,但一个巴掌拍不响。
双方都有问题,谁也没办法把责任完全推过去。
听说任郁清走的时候什么也没带,任家两老去世之后,更是没再回过任家,两袖清风,甚至离开了国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