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米稻纠结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一下。
米稻打开一看,愣了,居然是学弟小许的回信。
小许说:“不好意思学长!我人在国外,不怎么用微信,现在才看到你的消息……”
米稻有些意外,没想到竟然还能有回音。
米稻赶紧回了几句,问了问近况,又提了一嘴江行,终于以“我有一个朋友想问问小行高中的时候有喜欢的人吗”为理由,切入了正题。
小许回复了:
有啊不过他没跟我说是谁我就有看他偷偷摸摸收藏那个人的照片[奸笑]
米稻酸了:“嚯……”
小许又说:
他高中成绩很好的上Top 2绝对没问题我听说他是为了那个人才报S大的不过S大的全游专业国内第一,我也说不好是不是啦米稻更酸了:“嚯嚯……”酸完,“诶?”
那个人也在他们大学?!
米稻赶紧打字求问和后续详情。
小许说:
后来啊……
我大学时有一次去了S市约他吃饭他好像有说跟那个人一起参加了大创不过后来追到没有就不知道啦哈哈哈米稻:“……”诶?诶?!诶!!!
小许:
不过真没想到学长现在在江行公司啊哦你们早就认识了吧那次我们学生会办国庆表演我拉他来帮过忙学长你不是还请我们喝水呢么哈哈哈哈哈米稻人都傻了:“爸爸爸爸这是真的吗?!真的不是你改编的吗?!”
系统:“该信息与现实中江行本人的真实数据库一致。”
米稻心脏跳得快从喉咙里蹦出来。
这是什么意思?这是什么意思!!!
米稻把手机一揣,往江行办公室跑。
跑到门前,米稻发现办公室门没关,从里面传出来了两个人谈话的声音,一个是江行,还有一个是陈方直。
陈方直问他:“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
同样的办公室,同样的门外,同样的时间点,同样的谈话人。
江行如果米稻记忆中的一样,停顿了一下,仿佛在思考,语气变得柔和:“十年前吧。”
刹那间,米稻如同闪回一般,回想起他进入游戏前的那一天。
那一天,因为测试的事情,他留得很晚,下班回去路上走过了江行的办公室,听到他和陈方直那样的一段对话。
他有些忘记了那时候的心情。
或许是像将死的病人,被一把匕首插进了心脏,又疼又解脱。
他那之后打电话找姚泽西喝酒,去了姚泽西常带他去的清吧。
他记得自己跟姚泽西说了很多话。
说小行要别人告白了。
说他的单恋要结束了。
说他不知道自己还敢不敢去喝小行的喜酒。
说他以为他能当小行一辈子的好朋友。
说他以为自己能不哭。
说他,真的真的,很难受……
他似乎喝了挺多,但又似乎没有什么事情,喝进去的酒似乎跟着眼泪一起流了出来,让一切都变得平静。
于是,他平静地和姚泽西道别,还平静地坐上出租车。
他本是想回家的,却又回到了公司。
已经十一点了,公司里早已经落了锁,不过他有钥匙。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来这里,只是像逃避一样,走进测试室,躺进测试舱,开启了《人生》。
也许只有在那里,他才能找到属于他的江行。
找到一个会对他笑、会对他好、会喜欢他的江行。
然而,等他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关在游戏里了。
米稻回想完,从牙齿里挤出两个字:“卧、槽……”
系统:“……”
米稻:“我真的喝酒然后进舱了?!”
系统:“嗯。”
米稻:“卧槽!我怎么跟傻的一样!”
系统:“你可不就是吗。”
米稻:“……”
米稻看着自己的手,有些颤抖:“那我现在在这里是因为什么?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小行呢?他是不是做了什么?不然为什么会有真实数据?那我到底……”
他的脑子一团乱麻,根本转不过弯。
办公室的门被拉开,陈方直走出来,看到米稻,愣了愣,又打了个招呼。
米稻更愣了,也不知道招呼回了没有,就这么走了进去。
江行正靠在厚重办公桌的桌沿,望着落地窗外的夜景。他黑发略有些凌乱,白衬衫袖口卷起,露出紧实的小臂,窗外璀璨的灯光撒在他的身上。
他好看极了。
听到脚步声,江行回眸,也没有问“你怎么来了”,仿佛了然一般,嘴角的笑意融进眼里。
米稻走过去,指尖足尖都在发麻。
“小行,”米稻开口,声音有些颤抖,“你……喜欢我吗?”
江行抬手摸摸他的脸颊,万般温柔:“我爱你。”
米稻鼻子一酸:“你爱了多久?”
江行回答:“十年。”
米稻视线陡然变得模糊。
江行又说:“到现在这个时间点,十年。我一直很后悔,没有早点跟你说。”
米稻一僵,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他的眼泪止不住滚下来,整颗心脏都在战栗:“你是不是真的……你的数据为什么……你是不是全都知道……我……”
江行用指腹抹掉他的眼泪,笑了:“学长,别在这里说。”
米稻轻轻颤抖着,说不出一字半句。
江行说:“学长,清单上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做,做完就能回去了,要试试吗?”
米稻胡乱点点头。
江行按下手机。
房间里的灯被熄灭,他听到江行说:“看窗外。”
米稻向外一看,只见落地窗外数幢办公楼骤然整齐得闪起五光十色的灯火,如那晚见到的烟花般绚烂。
一行字在办公楼连成的巨幕上显示出来——
米稻,我爱你。
米稻都看傻了,直到江行在他的面前单膝跪下,从口袋里取出小盒,里面是一枚低调内敛的白金男士戒指。
江行深深地望着米稻,眼里映出的灯火纵是漫天星辰也比不过。
“学长,跟我结婚吧。”
米稻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那么能哭。
他点着头,哽咽着说“好”。
“叮!身体互换成功,剧本完成度+3%。”
“叮!恭喜宿主,目标人物达成所有通关条件,剧本完成度100%,即将登出游戏,请宿主做好准备。”
“叮!脑部数据采集开始……”
江行站起来,一个吻落在米稻的唇侧,他的声音温柔又眷恋:“快点回来,我等你。”
那一瞬间,窗外的高楼绽放开永恒的烟火,一切似乎变得静谧无声,所有色彩渐渐褪去,有如时空流动,化成长长的流星……
米稻再一次睁开眼睛,他回到游戏的个人空间里。
全白的空间,所有游戏的宣传画面围成了一个圈,以他为中心,缓缓地旋转着。
米稻怔着,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米稻:“爸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系统:“叮!系统限制已解除,接下来将为宿主说明情况——
“您所在的程序,名为‘脑神经损伤复健系统’。
“三年前,因违规操作,您在全息潜行过程中,大脑受到损伤。在经过手术治疗之后,您进入本系统进行脑部复健。为使复健能够顺利进行,系统选用您自行编写的游戏剧本,采集您的大脑活动情况,对脑神经进行康复训练。”
米稻愣愣的:“那小行呢?”
系统说:“江行为本系统的创建者。”
米稻又问:“游戏里的江行是不是就是小行?他是不是也在游戏里?”
系统说:“是的,他全程为您提供了辅助治疗。”
米稻顿住,心里又暖又胀。
原来,是这样啊……
米稻:“……卧槽!
那我岂不是真的跟小行上了全垒?!”
系统:“……”
米稻老脸通红:“啊啊啊啊啊——!!!小行的——”
系统:“哔——”
米稻委屈巴拉:“你干嘛到现在了还哔我?”
系统:“因为这里还是我说了算。”
米稻:“……”爸爸您说得对。
系统叹了一口气,又说:“您的康复训练到此结束,恭喜您完成复健。您可以随时退出程序。”
这时候,米稻面前弹出了一个对话框:
是否要退出程序?
是/否米稻不敢相信地问:“爸爸,我是真的可以回去了吗?”
系统:“是啊。”
米稻:“呜呜呜我会想你的。”
系统:“乖。”
米稻:“我一定会跟小行说,把你移装进我个人系统的。”
系统:“……装进去了然后呢?”
米稻:“带你玩18R游戏。”
系统:“那你还是别想我了。”
米稻:“嘿嘿嘿。”
米稻笑着按下了“是”。
随着白光重归于黑暗,仿佛大梦初醒,米稻回到了现实。
这是个夜晚,窗隙中吹进了夜风,卷起窗帘,洒下月光。
他正躺在床上,陌生的房间,空气中隐隐有着消毒水的味道,是病房。
米稻想坐起来,却又没有力气,他似乎变得很痩,像脆脆的枯枝,轻轻一捏就能捏断。
米稻侧脸一看,只见床边趴着一个人。
是江行。
他睡着,眉头紧紧皱着。
他似乎也痩了,比起游戏里三年前的模样,变得越发成熟,纵是一张睡脸,也再看不出大男孩的影子。
米稻心里一阵柔软,忍不住伸出手,揉在他紧皱的眉心。
江行一顿,猝然睁眼看过来。
那一瞬的目光里,有希冀有眷恋,有后怕有不安。
江行看到米稻,一双深眸骤然璀璨,又渐转无尽温柔。
他握住了米稻的手:“回来了。”
米稻冲他笑:“嗯。”
江行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米稻笑着摇头。
江行摸摸他的脸颊:“想吃点什么吗?”
米稻想了想,诚实道:“什么都想吃。”
江行忍不住笑:“那我回去给你做。”
米稻嘻嘻笑了:“小行真好!”
江行眸色一沉,俯下身,在米稻唇上轻轻落下一吻:“我想你了。”
米稻一颤,酸了鼻子,绷不住瞬间掉下眼泪:“我也是……”
江行擦掉他眼角泪水:“别哭,对身体不好。”
米稻点点头,噗了个鼻涕泡泡。
江行笑了,拿纸巾给他擤掉。
米稻红着眼睛,瓮声瓮气地喊他:“小行。”
江行:“嗯?”
米稻:“游戏里的是你吗?”
江行:“是我。”
米稻:“那……你求婚算数吗?”
江行眼底划过很轻的笑意,从口袋里取出一枚戒指,套在米稻左手无名指上:“算。”
江行又问:“你的回答算数吗?”
米稻看着戒指笑了:“算!你的呢?”
江行拿出他的对戒,米稻嘿嘿一笑,接过来,套在了江行的手上。
江行笑吻他脸颊。
米稻握住江行的手,仿佛握住了无尽的幸福。
米稻:“唔……我还有一个问题……”
“嗯?”
“……”
“学长想问什么?”
“你那个……真的有那么长吗?”
“……”
“……”
“等你出院了,我们试试?”
“我今天就出院!”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结啦!!!撒米稻啦!!!
噫呀我终于写完了我真是太棒了(叉腰!
感谢大宝贝们一直以来的支持!明天给本章所有2分评的宝贝们发份红包,真的真的非常感谢大家哇!
各位可爱的大宝贝喜欢的话,收藏一下你白的【作者专栏】吧嘻嘻~
我会继续写下去哒!
爱你们!mua~~~~~
166、番外(01)
喜欢上一个人的契机, 有时真的只是一件非常小的事。
那一年,江行从生活了十年的B市搬到了人生地不熟的S市,从家中最宝贝的独子变成了有一个同龄的哥哥和一个小三岁的弟弟的养子, 从打小聚光灯傍身到一个游离在家庭之外的边缘人。
那时候,他才十岁。
还未发育的瘦小身体,孤零零蜷缩在双层床的上铺。听着下铺两兄弟熟睡的呼吸声, 他不能哭。
他总会回想起自己很小的时候, 跑步摔到地上, 或者弄坏了自己喜欢的玩具, 他的妈妈会说:想哭的时候, 笑一笑就没事了。
于是从那时候起, 江行就总是微笑着。
生活在一个本不属于自己的家里, 他很拘谨, 也很礼貌。他的养父母对他不错, 该有的关心和管教没有少, 更没有抢占半分他从父母那里继承来的遗产。
对此,江行一直以来都心怀感恩。自从成年后靠编程获得第一笔收入起,每个月给养父母转的赡养费只多不少。
只不过人的心脏向来不长在中间, 有许多时候, 养父母也并非会总记挂到他的那一份。
大部分的事情,他都忘记了, 又或者是习惯了所以没有放在心上。
唯独想忘了很久,却始终没能忘掉的,是他十一岁生日的那天。
对那个年龄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孩子来说, “饿了就吃饭”、“渴了就喝水”、“生日了就能收到礼物”似乎是天经地义的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