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径自倒了一杯茶水一饮而尽,润润喉,才好吃早膳不是?
谢二等人傻了眼:啥?谢文康是老大的亲儿子?他竟然连自己这个二弟都没告诉过!
他、他们竟然是因为这事被连累才遭到九皇子妃报复?他们这也太冤了吧?
谢二脸色沉下来,原本他与老大就十几年没相处过,也就三年前回京一趟见过一次,没想到,他这都能被殃及池鱼。
谢二心底忍不住因为二十万两怨念上谢相。
长子嫁给厉王也不告知,谢文康是亲儿子也不说,老大到底有没有把他当兄弟?
谢明泽将谢二等人的反应收入眼底,深藏功与名。
谢二只会怨恨老大,可谢二夫人那就会怨恨孙氏……一对一,狗咬狗,完美!
谢二等人这顿饭吃得食不知味,等多与厉王攀谈几句,确定厉王念着他捐了这么多的功劳后匆匆先一步带家眷回京,他要找老大好好问清楚!
他因为他捐了这么多,他怎么着得补偿他一些吧?
褚厉这边还需要整顿并打包干粮以备接下来几日之需,所以还需多留一段时辰。
昨晚见到的三人大概不想与谢二再起冲突,等谢二他们离开才现身,过来先朝褚厉等人行了礼,才去一旁用膳。
谢明泽在三人过来行礼时多看几眼,三人像是一家。
一个长者,两个年轻人,瞧着像是一对夫妇。
长者年纪不小,有六七十岁,头发都全白了,也没多话。
谢明泽也只是多看几眼,很快收回视线,开始用膳,等下准备启程,想到接下来又是几日要在马车上就觉得某个部位隐隐开始疼起来。
谢明泽用膳到一半时,突然就听到一声哗啦声,随后是疾呼,“爹,爹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谢明泽等人也听到动静看过去,看到不远处那三人原本已经用完膳要离开,老者不知为何突然脚下一个踉跄就扑倒在地,因为事发突然,所以老者的儿子没注意到,等回过神,老者已经倒在地上。
驿官也赶紧过去,一看情况吓了一跳,这明明好好的人怎么突然成这样了?
长者儿媳已经开始哭了起来,儿子急着喊大夫,可这里是驿站,平时哪里会有大夫?
不过也是老者运气好,他们这次是去睢淮赈灾,灾情过后因为会有瘟疫,所以随行的有两个御医。
可御医哪里是寻常人能请得动的?
驿官看向褚厉这边,褚厉摆摆手,“厉四,让御医过来给老者看看。”
长者儿子儿媳没想到外界传闻名声不好的厉王竟然这么好说话,感激不已,跪下不住磕头感谢。
褚厉只是嗯了声,让厉四让他们起身。
御医就在驿馆,很快就来了,若是平时他们自然不肯屈就给老者看病,可这是厉王的吩咐,他们接下来一路都要听命于厉王,只能老老实实下来给看病。
只是等一看情况,两个御医对视一眼,直摇头,“不是我们不救,只是这位老先生的情况属于脑中风,瞧着像是受了刺激脑子里出血造成的,脑子出血那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没用。也就是等下的事,你们……节哀顺变吧。”
儿子儿媳眼底原本的光顺便黯淡下来,表情绝望,“大夫,就、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我爹他还活着啊,还活着啊。”
两个御医摇摇头,他们着实救不了,这病,就没有能救的。
之前谢相也有这个前兆,当然因为谢相年轻所以并不严重,他们也都治不了,更何况是这种?后来还是不知谢相从哪里找到一位神医给治好了。
可神医那是能随便求来的?
所以这情况,只能等死,估计也快,一盏茶的功夫。
两个御医转身就要去禀告,只是等一回头,发现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一个人,赫然正是谢明泽。
第72章
两个御医挺怵这位九皇子妃, 见人笑眯眯的,可一转头就坑了自家二叔二十万两。
这种笑里藏刀的才是狠角色,自从知晓昨晚上的事, 不仅他们,同行的几位大人, 都私下里不敢怎么得罪这位主。
“谢公子, 这位老先生的病很是棘手, 是脑中风。因是昨晚受了刺激, 加上这几日骤冷, 导致脑内出血造成的, 情况严重, 按照下臣两人过往经验,怕是一盏茶的功夫就会身陨。”他们没敢提大罗神仙都救不回,多说多错。
谢明泽从他们问诊就在身后站着, 老者的情况也瞧得一清二楚。
的确是脑中风。
在古代发热都可能要人命, 脑中风的确没得治。
可这只是别人, 如果不是病发立刻医治,连他也没办法,但老者发病刚好被他遇到,这就能救回。
只是……
谢明泽垂眼,突然开了口,“也不是不能救。”
两个御医傻了眼:??
“谢公子, 你……你说能救?”这怎么可能!
他们虽说在太医院没再坊间,却有好好几位徒弟, 从未听说脑出血还能救回的。
谢明泽斜睨他们一眼,“你们不也说了?一盏茶的功夫,可这人不还没死?再说,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们难道不知寿珠公主的事?”
两个御医一怔,猛然想起除了谢相府里那位神医,还有一位更厉害甚至从未露过面的神医。
这位不仅让双腿骨头碎了的厉王能站起身,甚至将寿珠公主自出娘胎就带来的顽疾给治愈。
厉王认识神医,莫不是……九皇子妃也见过这位神医?
亦或者,见识过神医救治过脑中风的人?
两个御医因为这个可能激动起来,若他们能有幸见识到脑中风病人被治愈,这在他们生涯绝对是里程碑的一日。
“谢公子你、你莫非知晓怎么治?”
“从神医那里偶然见过一本医术上提及过,不过,我只懂皮毛,施针还需要你们。你们会施针吧?”谢明泽本就有意引着二人往神医那处想,所以提及寿珠公主,再观他们神情,知晓自己目的达成。
两个御医更激动,他、他们还能亲自动手救?
这传出去……或者说,日后他们相当于多了一种救人的医术?
两个御医生怕谢明泽后悔,“会会会!我们都会!求谢公子教我们!”
一旁的儿子儿媳一听老者还有救,扑通跪在地上,“九皇子妃,求求你教两位御医救父亲!大恩大德当牛做马也会报答!”
谢明泽则是看向两个御医,“但这医书神医也只给我一人看,交给你们,自然是有条件的。”
两个御医不管谢明泽此刻说甚,只颌首,“自然自然,谢公子请说。”
谢明泽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你们虽说是御医,既然这次将脑中风急救的法子交予你们。日后你们即使身为御医,但是遇到这种情况,无论是皇孙贵胄或是寻常百姓,都得加以施以援救。”
若是光靠他一人自然救不急,更何况,他日后指不定何时就会离开,交给御医也行,多救一个是一个。
两个御医没想到谢明泽只是这个要求,愣了许久,心情复杂。
突然有种自己身为大夫,竟是不如九皇子妃仁心仁术。
两个御医答应发誓后,谢明泽按照施针的法子,让他们按照穴道以及位置,将银针一一刺入老者头上的穴位,随着银针的扎入,很快老者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不说,扭曲的嘴角也渐渐恢复正常。
这一幕太过匪夷所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这也太神奇了!
不过片许,老者渐渐清醒过来,看到四周围着的人还很恍惚,“老夫……这……是怎么……”
他的儿子儿媳扑过去喜极而泣。
谢明泽观察面容,知晓已经无碍,让御医将银针拔了,又念了一个方子让御医两人誊写下来,开些药让老者服用,日后莫要妄动心气,应是还能活很久。
等做完这一切,谢明泽深藏功与名,接下来就是两个御医的事了。
两个御医头一次亲手救了脑中风的人,欣喜又激动,舍不得离开,将老者照顾的无微不至,甚至还想再练练手,被自制力给压了下来。
谢明泽回头打算继续用膳,发现褚厉不知何时就站在他身边,正瞧着他。
谢明泽看到褚厉心下一突突:便宜夫君应该不会多想吧?
毕竟他之前就说过,他小时候就认识神医。
那从神医那里见过几本医书也是正常的,再说,他可没出手,只是指点两个御医。
好在褚厉只是朝他笑笑,“回去继续吃早膳。”
谢明泽跟在褚厉身后,暗自松口气:没被发现,完美。
而在他前面的褚厉,不知何时嘴角弯了弯,心情不错的模样。
谢明泽本意只是见不得一个大活人死在自己面前,他如果没能力也就算了,既然有,那自然需要救。
交给两个御医虽说是无奈之举,可想到日后两个御医能救更多的人,也就无所谓了。
只是谢明泽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谢明泽与褚厉这边已经收拾妥当准备启程,那边两个御医也开了药方给老者嘱咐完来禀告,谁知老者三人一起前来。
谢明泽一开始以为三人是来道谢,老者亲自行礼后,突然开口,“夫人救了老朽,老朽这条命算是捡来的,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老朽身薄能力有限,却也想尽一些绵力。听闻夫人与王爷是要前往睢淮赈灾,洪水之后除了瘟疫还需要重建,老朽不才,告老还乡之前任职工部都水清吏司,对河道江防水利略知一二。老朽愿此行跟随夫人与王爷,尽一番心意。”
谢明泽与褚厉皆是一愣,这次随行的几个大人,工部只来了一位田侍郎。
虽说职位不低,但能力一般。
对于江防水利实际上还不如一个身经百战下面搞实事的,可这种人才工部自然不会派出来,毕竟需要在京中坐镇,以防不时之需。
褚厉的意思是打算到了睢淮寻那边对这些懂行的老行家。
可谁知……这样有几十年经验的行家不就在眼前?
毕竟,能在工部任职几十年,实力自然不容小觑,虽说老者自谦略懂一二,可能来褚厉面前自荐,应是对自身实力能了解,这番话不过自谦罢了。
谢明泽眼睛灼亮,“老人家,你当真愿意跟着去?此行路途遥远不说,还有染上瘟疫的可能性,加上颇为辛苦,你的身体……”
老者拱手笑道:“老朽这条命已经是捡来的,能为百姓再尽最后一番心意,也是老朽毕生所愿。”
谢明泽看了眼褚厉,后者轻拍了拍他的手背,让他安心,自然不会舍得将这么一个帮手放走。
厉四也是欣喜不已,很快就去办。
谢明泽想想有自己在,老者的身体应该不会出太大的问题,再不行,他弄点好的药材后期再给补补。
这么一想谢明泽也想开了,等启程后,谢明泽和褚厉坐在马车上,忍不住感慨,时不时多看一眼褚厉。
褚厉察觉到他的目光看过来,“怎么了?”
谢明泽道:“王爷你没发现你运气很好吗?刚巧就这么撞上了,先是得了二十万两捐银,又遇到工部的老行家,这开局就不错啊。”
褚厉却是睨着他轻笑一声,“夫人当真觉得是我运气好?”
谢明泽还没察觉到旁的,“当然了。”
褚厉却是道:“我却觉得,是夫人有福气,自从遇到夫人,才让我的运数改了。所以,这些功劳都是夫人的,为夫能得夫人,实属三生有幸。”
谢明泽没想到夸着夸着还夸到他身上,耳根一红,瞪他一眼,“也就、就凑巧吧。”
可移开目光嘴角却是扬了起来,显然心情颇好。
毕竟被夸没人会不喜欢。
褚厉睨着他眉眼弯弯的模样,忍不住手痒心痒,最后想想,干脆当真把人捞过来亲了一口。
谢明泽像是被吓到:??你是不是嫉妒了,所以想蹭一蹭我身上的好运气?
褚厉:……那要不为夫证明一下不是?
谢明泽连忙往一旁挪了挪,“哈哈哈,开玩笑的。”这厮就是馋他,动手动脚的,真是……他以前怎么就看错了他!
谢明泽一想到当初他甚至觉得两个大男人同床共枕也不是事,就悔不当初。
接下来一行人朝睢淮去,既然有了谢二叔捐的二十万两,褚厉让心腹带着银钱先转去别处买粮,再快马加鞭运送到睢淮。
同行的官员忍不住劝道:“王爷,这、这么多银钱……要不要先上报皇上那边?”
褚厉看他一眼,后者就不敢吭声了。
谢明泽在一旁多看了眼这位户部的柴大人,“柴大人,你这话就不对了,谢大人是不是说了这钱是捐给睢淮百姓的?”
柴大人想到之前谢明泽怼人的架势,后悔自己多嘴,“……是。”
谢明泽道:“既然是为睢淮百姓捐的,那给睢淮百姓用不是天经地义的事?皇上听了也只会夸一声好。反倒是柴大人,你口口声声说要上报,这一来一回就是好几日,耽搁这么多日,会死多少百姓?身为父母官,柴大人你不拿百姓的命当回事,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皇上不仁,你说你是何居心?”
柴大人吓得脸都白了,扑通跪在地上,“下官绝对不敢!”
谢明泽哼哼,“既然柴大人这么闲,想七想八的,那不如一起过去买粮好了,顺便精准统计所用金额,到时候等睢淮的事解决回京后,一起上禀皇上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