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其他修士还在犹豫,那二十人听到不用缴交仙器,这才勉强同意。
景然非常赞同。
“就这样吧,你们可以四个人一个房间,互相监视。不要聚在一起,目标太大。”
“可是分开不是更危险吗?而且……路、路荀也说了,如果灭门者不是他们二十人,也许是潜伏在某个角落,那我们每个人都有被杀死的危险。”
几个修为低微的弟子们不愿意和修为高的分开,对他们来说抱团才是安全的。
“不是,你们怎么那么怕死?”景然嫌弃的看着他们几个,“你要是害怕,不然来我房里?”
那几个修士看了看景然,一边害怕景然的魔族身份,一边又害怕夜里被偷袭,犹犹豫豫的不知要怎么做。
其他人按照顾云舟说的分组行动,剩下的人也拖着自己的同门回了房间,没人敢在前厅呆着,全都回后院找了可以休息的屋子。
第二天……
路荀和苏清珩从房间里出来,正好撞上隔壁房间的修士开门出来。
三人六目相对,气氛顿时有点尴尬。
修士看了看苏清珩又看了看路荀。
“那个……我可以问下,司墨仙尊为什么和你一间房?昨天我出来的时候还以为看错了。那……你们昨晚睡在一起?”
那名修士倒是将心底的疑惑说出来,虽然没敢问其他的。
可昨天死人的事,除了个别心大的,也没人睡得着,一听到门外有动静纷纷开门出来,好巧不巧‘睡在一起\'这四个字被不少人听了去。
他们的视线落在苏清珩和路荀的身上,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再变。
苏清珩一脸淡然,没有半点要解释的意思,路荀只好随口胡诌。
“昨天不是出事了吗?你们……司墨仙尊不信任我,所以过来监视我的。”
一句话就解开了众人的疑惑。
路荀撒谎都不带脸红,瞎话张口就来,说的煞有其事,众人也都信了。
路荀生的好看,一直以来在仙门中都是争相追捧的存在,在场的不少人曾经都仰慕过路荀。
最初,他们被路荀入魔后强势的气息震慑,可当路荀放软语调好声说话,他们好像又看见了曾经「平易近日」的路荀。
如果不是因为入魔,仙门中绝对有路荀的一席之位,作为玄山派最受宠的弟子,修行造诣颇高,本该是天之骄子,一朝入魔,落得这般境地。
连亲手带大的小师弟,都对他这么不信任。
这实在是太惨了,众人觉得心疼惋惜,看向路荀的目光从兢惧变为怜惜。
“我,我们都相信不是你。”
“对啊,我们知道不是你,之前是我们对魔族根深蒂固的偏见,下意识认为魔修都是坏的。”
“还有之前……如果不是裘掌门攻山,也不会……”
“路荀……路师兄,对不起。”那修士站了出来,“以前我受过你的帮助,不仅没有报恩,甚至还仇视你,真的很对不起。”
“路师兄真的很好,两年前我迟迟不能突破,还是路师兄点醒我的,我不应该误会路师兄的。”
“路师兄入魔到现在,也没听他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这修炼出了岔子,也不能都怪路师兄。”
又是一阵唏嘘感叹。
路荀没想到事情会变得出人意料,他倒也没众人想象的那么惨。
昨天还对他喊打喊杀,惧怕不已的人,这一夜之间都在替他开脱。
就,挺突然的。
顾云舟默默的看着路荀,可待路荀看过去,他又飞快的别过视线。
路荀灵机一动,觉得眼下是个最好的求和机会。
之前怕连累师门,不敢和玄山派的人走的太近,担心师门被其他仙门误会是勾结魔族。
现在,已经有一部分人肯信他,路荀也没什么好避讳,想着借机卖个惨,没准顾云舟一心疼就不和他置气。
“大师兄……”路荀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顾云舟,“我真的没干什么坏事,也不是故意瞒着你们,我就是怕你们赶我走……”
顾云舟没给路荀继续发挥的机会,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就转身离开了。
路荀失落的垂下头,是真的挺失落。
小时候顾云舟生气会训他,偶尔耍赖或者撒个娇也就这么过去,还是第一次同路荀冷战,路荀真不知道要怎么和顾云舟求和。
大概是没想到顾云舟会就这么离开,众人意外的同时又更加心疼路荀。
谁都知道顾云舟对路荀这个师弟非常上心,可以说非常护短。
如今不仅苏清珩不信任路荀,连对路荀偏爱有加的顾云舟也不听他解释。
这么一想,路荀实在太惨了。
这发展比话本里的故事还虐!
尤其在看见路荀黯然神伤的模样,修士们顿时觉得痛心。
“路师兄,你别难过,顾师兄就是一时难以接受,再给他点时间。”
“对对对,都是自家师兄弟,气过也就罢了。”
“顾师兄自小就被教导要除魔卫道,路师兄瞒着他入魔的事,顾师兄难以接受也正常。”
等等……
瞒着!
路荀顿时醒悟,他好像知道顾云舟为什么那么生气了。
“谢谢你们……”路荀真情实感的道谢。
“不客气,不客气。”
以为路荀是谢他们的安慰,众人不好意思的摆摆手,但路荀没有多解释。
话一说开,也就没有之前的针锋相对,但不是所有修士都能放下对路荀的偏见,还是有人抱着中立的态度,也有人对此不屑,却聪明的没有表现出来,维持着恰到好处的和平。
苏清珩让众人在前厅汇合,清点了人数后,除了昨天死了的那两名修士,没再出现其他意外。
这让精神紧绷的众人也都松了口气,但该有的警惕心还是要有的。
调查还在继续,修士们几人一组,在神明殿里排查。路荀始终觉得尸体有古怪,和苏清珩朝放尸体的空地走去。
“我昨天看了,没觉得尸体有什么问题。”
景然不太理解,在其他人都忙着找线索,排查可能藏人的地方时,路荀执着于尸体本身。
“我们俩个要是打起来,打着打着我一剑捅死你,你会很惊讶吗?”
对于路荀的假设性问题,景然思索了一下,疑惑的问。
“我自知打不过你,那肯定要躲,打不过还不跑那不是傻吗?”
路荀:“…”
江楚楚:“…”
路荀和江楚楚对视一眼,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向景然。
“那你觉得神明殿的弟子为什么不跑?”
景然没觉得自己哪里不对,回答的坦然又直接。
“他们傻啊!”
苏清珩刚检查完一具尸体,将白布放下,不想听景然扯废话,头也不回的说。
“不是不逃是逃不掉。”
景然眸光一闪,“你们的意思是,有人像路荀一样,在神明殿施了阵法,所以他们逃不出去?”
闻言,三人都被景然这话说愣了。他们不是这个意思,但景然的话倒是提醒了他们,的确有这种可能。
“我刚检查过,阿荀设的阵法旁有过其他阵法的痕迹,不太容易察觉。”
顾云舟说完才意识到,他方才习惯性的叫了声「阿荀」,不过几人的注意力都在他说的阵法上。
“我昨天会觉得尸体有古怪是因为,在明知自己胜不过对方的情况下,被杀死是必然的,面对死亡会害怕,可他们的表情不像是惊恐,更像是难以置信。”
景然恍然大悟,“对哦,既然来者不善,肯定是难逃一死,这表情更像看到什么令人难以相信的事情。”
顾云舟道:“现在找到了两条线索,一是神明殿设了阵法,二是尸体死前的反应。”
“两条线索都很重要,但不够明确。”
忙了一天,最终也只有这两条线索,阵法的痕迹不太清晰,众修士们讨论了好几轮也没分辨出是什么阵法。
比起昨天盲目的恐慌,今天好歹是有收获,众人忙前忙后也都累的不行,晚上就各自回屋休息。
路荀前脚进门,苏清珩后脚就跟了进来。
“干什么?”
苏清珩回答的理所当然。
“应师兄所言……监视你。”
路荀:“…”
“那只是借口,你较什么真?”
“借口?”苏清珩眉梢一扬,认真严肃的对路荀说。
“的确是该监视,如若不然,师兄哪天又丢下我走了,那我上哪找人?”
“还是像从前那样跟着师兄我才放心。”
路荀:“…”
路荀一时语塞,竟不知如何反驳,苏清珩眼里呈着笑意,温和无害又乖巧的模样让路荀晃了神。
直到手腕传来丝丝凉意才拉回路荀的注意。
他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手腕不知何时被缚仙锁缠住,锁链的另一端就在温和无害又乖巧的苏清珩手里。
路荀:“?”
干什么?
第126章 【待捉虫】
“这是干嘛?”
路荀摇了摇手上的细金锁链, 锁扣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屋内烛影摇红,金色的锁链在烛光的映衬下闪闪发光,衬得路荀的手更加白皙。
苏清珩眸色一暗, 目光逐渐深邃。
“师兄……”
苏清珩的吻落在他的唇瓣, 轻柔细腻。路荀探出舌尖,一点一点地描绘着苏清珩的唇形,像勾勒线条的笔尖,缓慢而仔细。
由浅入深,苏清珩摁住路荀的后脑勺, 加深了这个吻。
一吻结束,路荀的嘴唇愈发殷红,眼角沁出点湿意将眼尾染红。
苏清珩知道路荀怕痒,尤其是腰窝的位置极为敏感,碰一下就能让怀里的人软了腰。
路荀平复着略微急促的呼吸, 清浅的眸色比起夜空中的星辰还要勾人。
苏清珩情不自禁的靠近, 蜻蜓点水的般的吻落在路荀的眼睛, 纤长的羽睫颤动一瞬。
苏清珩抱着路荀, 低头蹭着路荀的脖子, 像只温顺爱撒娇的奶猫。
“你锁我也没用。”路荀好笑又无奈。
缚仙锁能困住道修,但困不住魔修。路荀稍微用点内力就能震碎这条锁链。
苏清珩埋在路荀的脖颈间,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沉闷的声音透着点高兴。
“师兄没解开……”
路荀:“?”
苏清珩仰起头看着路荀,一双眸子亮闪闪的。“我锁住师兄了。”
路荀愣了一瞬, 也明白了苏清珩的意思。
他是可以解开缚仙索, 但是他没有这么做。所以对苏清珩来说, 这条锁链就是锁住了路荀。
路荀说不上什么感觉, 一颗心仿佛落在轻柔的云朵上, 被小心仔细地包裹着。
他捧住苏清珩的脸颊,在他唇上轻啄一下。
苏清珩眸子映着星辰,他看了路荀一眼,将锁链的另一端扣在自己的手腕上。
月色更浓,屋外的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屋内床幔落下,掩住其中的春色,仅能看见两道身影彼此依偎,衣衫散落,床幔随着烛影轻轻晃动。
风停了,屋外恢复寂静。
“师兄,再来一次。”低压的声音带着不加掩饰的欢愉。
回答他的是一阵喘息,很快就被一个吻淹没。
起风了,树叶凋零,陪伴着夜风的是晃动的锁链。
叮叮当当,悦耳清脆又不知疲倦。
路荀沉沉睡去,昏暗中苏清珩的眸光亮闪闪,他一手将人紧紧地桎梏在怀里,另一手贴在路荀的腰上,给他按摩,度内力。
温热透过掌心一点点被传入,睡梦中路荀好像躺在一层温暖的棉花上,舒服的不想动弹。
苏清珩侧躺在路荀的身边,将脑袋埋在路荀的颈间,只露出一对泛着浅浅红晕的耳朵。
天一亮,路荀的房间门就被敲响。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路荀嫌吵,翻了个身继续睡。
敲门声还在继续,苏清珩不耐烦地起身开门,门外人敲门的手一顿,愣愣的看着苏清珩陷入一瞬茫然。
他敲的难道不是路荀的房间吗?
苏清珩的脸色非常臭,冷着一张脸着实把那小弟子吓了一跳。
“司、司墨仙尊。”
“何事?”苏清珩在外人面前,架子端的很足。
“穷极门的弟子出事了。”
“带路……”
说话的是路荀。
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穿戴整齐,衣冠楚楚的站在苏清珩的身后。
敲门的小弟子瞪大了眼,咽了下口水,心道:“他没敲错门啊。”
小弟子带着两人穿过长廊,进了北面的弟子起居室。
穷极门的弟子立刻赢了上来,他们一共来人十个人,一夜过去现在只剩他们四个,另外六个师兄弟全都死了。
他们进来后,尸体还没被动过,死状和前一晚的那两名弟子相同,都是被割喉而死。
“这真的是仇杀吗,已经连杀八个人了。”
场面瞬间安静下来,有人出声问道。
“你们昨晚都在一起吗?”那弟子问的是昨夜和死去的那两名修士聚在前厅的人。
在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只有那二十个人最有嫌疑。
“是的,在一起。”
负责看管二十个人的弟子们一一点头。
“睡着的时候呢?能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