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一声。
黑衣人已经从窗户跳进了水里,这运河宽广辽阔,想要追也未必能追上。
“这是什么?”
苏清珩蹙眉看向路荀身上落下的白色粉末,像是面粉一样在衣服上落下了白色的点点。
路荀拍了拍衣服,那粉末又被扬起,苏清珩靠的近被着白色的粉末给呛了一下。
第104章
黑衣人跳进水里后没敢直接上岸, 内力护体在水里潜了好一会。
他没想到路荀反应这么快,撒出去药粉不少都被路荀挡了回来。
好在这个药只对魔起作用,落到他身上也不会怎么样。
就是不知道药效快不快, 但路荀没有追来他也不用继续躲着,直接上了岸。
脸上的蒙面巾已经不知道被水冲哪里去了,换掉了那一身黑衣, 穿上了明黄色的衣袍, 他沿着河岸往下走。
石桥下站着一玄衣青年, 抱着剑在一旁等着他。
“得手了?”玄衣青年挑眉问道。
“你给的那药没什么副作用吧?”
“担心他?”玄衣青年扬了扬眉毛, “我倒不知道你和路荀还有这等交情。”
“与你无关。你最好保证那药不会有其他问题,否则我定饶不了你。”他上前一把拽住了玄衣青年的衣襟。
“路荀入了魔道,但没有滋生心魔, 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玄衣青年不在意被人揪着衣领,嗤笑一声。“他既不是仙,也不是魔。这仙门百家容不下他, 魔族也容不下他。”
玄衣青年继续道。
“现任魔尊景然资质平平,日后也不成气候, 只能被仙门威慑。那些道貌岸然且自诩为仙的老东西,都在觊觎仙门之首的位置。”
魔族忌惮仙门, 仙门又何尝不是被魔族牵制。
修真界弱肉强食, 因为魔族的存在,百家仙门也一直维持着表面平和。
他们静待时机,等的就是魔族灭亡的时刻,好让他们没有顾及, 可有机会争抢仙门之首的位置。
“呵, 何必说得这般大义, 不就是想用魔族来制衡仙门,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玄衣青年也不辩解,他勾唇一笑,“主上的计划,又怎能让你轻易窥视,你只要知道在当下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只有路荀去争那魔尊之位,我们的计划才能顺利进行。”
“那药物能真能使他滋生心魔?”
“当然不是,药物会使他修行受干扰,而这个时候是心魔乘虚而入的最好时机。”
“你敢骗我?”
“若不骗你,你又怎会听话照做?”玄衣青年挑眉看着他。
路荀体内虽修魔道,但他刻意压制了体内的凶性,只会让自己的修行更加艰难。
没有恶念滋养,魔气在体内形同虚无,修为也就止步不前。
他们要做的是激发路荀的魔念。
“魔气得不到魔念的滋养就会反噬,哪怕路荀暂时不被仙门发现,但遭到反噬,魔气就会变得不可控,到时候他会落得被仙门诛杀的下场。”玄衣青年淡淡一笑,“我们这么做,也是在帮他。”
“你……修行受阻容易滋生心魔,但如果稍有不慎就会……”
“绝境求生没听过?路荀是特殊的,他怎么会被区区魔念迷了心神。而且……”玄衣青年欲言又止。
“路荀身边护着他的人那么多,何须你来担心。倒是裴渝……”
“我警告你,若是敢动他,我不会放过你们。”
玄衣青年哑然一笑,“放心,主上的目标只是路荀,只要你照着做,我保证裴渝连根头发丝都不会掉。”
“无味,无毒。”
路荀和苏清珩研究了一会也没发现这是何药。
从他们勿吸这白色粉末已经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但是没有发生任何药效。
他原以为黑衣人实在翻找什么东西,现在想来目的应该是给他下药,估计是打算把这粉末藏在枕头下,却被提前回来的他们给发现。
路荀在外所察觉的那道视线并非错觉,是谁要害他?
又或者是害苏清珩?
“也不知道这什么药,你刚才就不应该靠过来。”
路荀虽然勿吸了那白色药粉,但大多都被他挥手挡了回去。
如果苏清珩没有靠过来的话,那也不会被波及的。
苏清珩运转了体内的灵力,经脉畅通,并没有任何异样。
他知道苏清珩是想运转灵力将体内的药效通过内力排出,但有的毒药,运转内力反而会加快药效。
“感觉怎么样?”路荀紧张的看向苏清珩。
苏清珩摇了摇头。
“既然暂时没事,那我们早点休息,明天追上大师兄他们,傅师叔见多识广应当有解药。”
探究无果也只能将将此事搁置。
“睡觉吧,你要睡里面还是外面?”
“外面……”
苏清珩每次和路荀同眠,都选择睡外面,第一次是因为不习惯,睡里面让他觉得像是被困住。
再后来,因为经常做噩梦总担心路荀离开他,所以睡在外面可以把路荀困住。
路荀无所谓,躺下去后往里面滚了一圈,给苏清珩腾了大半的位置。
路荀的睡眠质量一向很好,说睡就睡,躺下去没一会就睡着。
听着路荀均匀的呼吸声,苏清珩也将脑袋里乱糟糟的事全都抛开,翻身抱住路荀阖上了眼。
睡梦中,路荀忽觉自己深陷火海,烤的他浑身难受。
无意识的闷哼一声,只想离火墙远一些。
刚退开一下些,那堵火墙像是会动一样贴了上来。
还来不及降温的身体也被这火热的墙烤的浑身制热难受。
路荀只觉得被火包围的喘不过气,撕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
火墙逼近,路荀被逼近了角落,无处可逃。一条火舌席卷而来,缠住了路荀的身体。
火舌一点点向下,停在了路荀的腰腹之间,路荀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另一堵火墙,想将靠近的火舌吞并。
他不再躲闪,而是贴近了那堵火墙,炙热的火焰相互灼烧,一时分不清是被自己的火焰给燃烧,还是被那堵火墙给点燃的。
正觉难捱,路荀忽觉背后一凉,像是浇了一盆凉水,惊的路荀忍不住颤栗。
不知所措中,路荀终于睁开了眼,不知何时自己身上的衣衫半褪未退,贴在了冰凉的的墙壁上。
他的意识尚未回笼,苏清珩忽然贴了上来,原本稍降下去的热度又突然升了起来。
苏清珩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意识全无,本能想触碰路荀。
至于路荀一时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任由苏清珩缠了上来,只觉得自己口干舌燥。
直到嫣红柔软的唇瓣贴了上来,仅存的意识全数崩塌。
苏清珩做了个梦,梦里他深处火海,感觉像是一头茫然的困兽,他挣扎着想要冲出火海,忽见一道火星化成了路荀的模样,正缓步朝他走来。
那些曾经出现在梦里,各种隐晦而不能见光的旖旎场景浮现。
在这一刻,他的理智全都被抛之于后,只想痴缠着路荀,恨不得和他一起化作炙热的火星,共同奔赴这场火海。
“师兄……”
昏昏沉沉中,这道声音令路荀猛然清醒。
他的心脏剧烈的跳动,抬眸就是苏清珩那张放大的脸,一点一点的贴近他的唇瓣。
“师兄……”
蜻蜓点水般的吻细细密密的落了下来。
——轰隆一声。
路荀大脑忽然炸开,他一把推开了身上的苏清珩。
“小师弟……”
路荀喉咙艰难的挤出几个字,苏清珩的意识还不清醒一声一声唤着师兄。
路荀哪里还不明白,他们俩这是被下了媚?药。
体内像是有一团火在烧,路荀自己也难受的不行。
理智让他想离苏清珩远一些,可身体却诚实的贴近苏清珩。
苏清珩半梦半醒,嘴里嘟囔着。
“师兄,我好难受。”
他委委屈屈的想要靠近路荀,却再次被推开,他的耐心被一点点啃食殆尽,化作汹涌的火海将人困在其中。
火星融合成了火焰,相互纠缠想要挣脱这片火海,却又忍不住共同沉沦。
不知过了多久,火星被雨水浇灭,闷热难捱的空气变得清新舒凉。
路荀醒来的时候,窗外传来了淅淅沥沥的雨声。
昨晚那荒唐的记忆突然变得清晰明了。
“小师弟……”
路荀贴在苏清珩的耳边,语气暧昧又带着些许诱哄。
“帮帮我……”
路荀主动亲吻着苏清珩的耳垂,十指相扣……
被温柔亲吻的过指节,后知后觉的有点发烫。
绕是路荀也止不住的面红耳热,他揉了揉自己发酸的手腕。
他看了眼还在熟睡的苏清珩,陷入了沉思。
昨天苏清珩意识不清醒,他怎么也跟着乱了套。
路荀心里幽怨,只能将仇记在黑衣人身上,这个人出现的莫名其妙,冒险闯入他的房间,就是为了给他下药?
还是这种离谱的药。
路荀心里暗骂几句,事情已经发生,想什么都无法挽回。
他的视线不自觉落在了苏清珩白皙俊美的睡颜上,心里像是赌了口气,这人爽完之后倒是睡的香甜。
路荀有些气恼的戳了戳他的脸颊,又嫩又滑,没忍住又戳了一下。
苏清珩半点不受干扰,模样安静又乖巧乖,路荀忽然心生一计。
他抬手贴上了苏清珩的额头,指尖有荧荧星光亮起。
“反正昨晚谁也没吃亏,与其两个人一起尴尬,不如忘了好。”
直到光亮散去,路荀才收回了手。
接着他又捏了个清洁术,把凌乱狼藉的床单给重新整理干净。
尽管这样,路荀还是暂时没法直面苏清珩,他下了床换了身衣服就出门了。
在路荀关上门后,原本熟睡的苏清珩睁开了眼,目光幽幽,盯着合上的门。
路荀去了汤池,洗漱一番后也没回房间找苏清珩,而是直接去了厅堂吃饭。
“唉,公子一个人?您那位朋友……”
路荀落座后,自己斟了一壶茶,“还在睡……”
“一笼包子,一碗粥,小菜两碟。公子慢用……”
等路荀慢悠悠的吃完早餐,苏清珩才从楼上下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路荀不太自在的别开视线。
“公子,吃早点吗?”小二热情的过来招呼。
“不必……”
苏清珩冷漠的拒绝了,朝着路荀走去。
“小师弟……早。”
“早……”
“你不吃吗?”
“饱了……”气饱了。
苏清珩一脸不开心,但路荀正在心虚压根没察觉苏清珩的神色。
想起苏清珩不喜欢吃面食,包子怕是不合胃口。
“那我们去吃点别的?”
“不用……”苏清珩已经收拾妥当,“走吧……”
一路上,苏清珩兴致缺缺。
反倒是路荀,那阵尴尬过去,又觉苏清珩什么也不记得,也就没那么别扭。
想起什么或者看到什么好玩的会同苏清珩讲,而苏清珩兴致缺缺,冷着脸不想多说。
苏清珩心里愤愤的想,这人怎么这样!
看向路荀的眼神逐渐哀怨,竟然还想抹去他的记忆,装作没发生。
他心里非常不满,又有点难受。
明明昨天两人那么……那么亲密,他还记得路荀在他耳边说着令人羞怯脸红的话。
结果早上起来,路荀就什么也不承认。
苏清珩心里极度不满,路荀像极了二师姐说的那些渣男,下了床就不认人。
太过分了!
苏清珩一想到这,心里就更加难受,果然路荀还是很嫌弃他。
他失落的垂下头,朝路荀投去了哀怨的目光。
路荀:“?”
第105章
郊外树林里, 身穿明黄色衣袍的青年从树后面走了出来,仔细地整理了衣服上的皱褶。
心里压着一股火气,低骂一声。
“那蠢货给的到底是什么药?”
总不能因为路荀是魔, 而他不是,所以连带着药效都不同吧。
这怎么可能?
青年一身冷意,眉头皱起。
他近日修行功法,需静心寡欲, 眼见的就要大功告成, 但那药实在太烈,他忍了多次最终还是没忍住自己纾解了一番, 醒来之后全都功亏一篑。
心里憋着一通火气无处撒,他将这笔账全都记在那蠢货的身上。
距离仙魔之战已经过了半个月有余, 仙门中大多参与此战的弟子或者仙尊们修养的修养, 闭关的闭关, 玄山派弟子本就不多,这段日子倒是清冷了许多。
路荀也依着这个理由闭关, 他既修的魔道自然不能与其他弟子们一同修炼,但奇怪的是他修不了玄山派的功法, 却能修的了心法。
心法有助于他疏通他滞涩的筋脉,为了压住体内的魔气他只能选择这种伤体又阻修行的办法。
他特意选了离其他师兄弟较远的山头闭关,本来要只会苏清珩一声,但傅恒雪要给苏清珩看伤,路荀没来得及和苏清珩说。
从庐西城回到师门,他总觉得苏清珩在和他闹别扭,具体表现在不会走哪跟哪, 用实际行动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苏清珩一开始目光哀怨, 然后因为路荀不去哄他, 越来越生气,可就算这样,无论路荀走到哪,苏清珩的目光还是会跟到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