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婢铭记于心,不该说的一定不说,”秋夕低下头,恭敬的回答。
冷静下来的皇后有了新的应对法子,让秋夕安排人去收书烧书,若有不从的就直接抓进牢里关着,皇后提醒,“前头那几个下手可以重点,打得看的人怕了,后面自然就老实了。”
“至于卫家那边,既然不能杀人,那就放把火直接烧了吧,本宫倒要看看一群死人如何跟本宫作对。”
皇后随手拿起旁边那本《将后情仇录》,撕下其中一页,然后一点点将那一页撕了个粉碎,“敢写这样的东西,这便是他们的下场。”
眼神锋利,尽是恶毒狠辣。
“可是娘娘,若这事让皇上……”
秋夕劝说的话还没讲完就被皇后厉声打断了,“本宫是皇后,不过是毁一本不明真相胡编乱造的书而已,本宫连这点权力都没有吗?”
“皇上知道又如何,本宫为的可不是自己,也是为了皇上不让天下人嘲笑,他不会怪罪本宫的。”
秋夕不敢再多言,只能应是,赶紧去找人办事。
当江临他们知道皇后派人在街上收书烧书时真一点都不意外,董家人也是这么做的,而结果呢。
原本只当故事看的百姓全都知道那话本中恶毒的董家是真存在的,这次,皇后动手,也只会是一样的结果。
甚至会更惨。
江临想,皇后会后悔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原本是想说点什么的,但在发文的时候脑子突然就短路,忘记了qaq
第74章
“当!当!当!”锣响三声, 一个衣着普通,看不出身份的男子举着一个锣边走边敲,敲完便喊:“皇后娘娘有令, 所有《将后情仇录》都必须烧毁,请大家配合, 主动将书上交。”
“当!当!当!皇后娘娘口谕,《将后情仇录》乃是邪书,事关皇家幸秘不可乱传, 请大家主动配合,将家中邪书上交烧毁。”
“当!当!当!皇后娘娘……”
这当当当的锣就这么敲遍了盛京大街小巷,每一句后面都跟着皇后娘娘四个字,于是所有人都知道烧毁话本是皇后娘娘下的命令了。
起初, 一些身穿盔甲手持长刀突然出现在大街上,百姓也不认识这些到底是什么人,只看这穿着打扮便知道是他们惹不起的人。
这些是皇后吩咐秋夕安排出宫办事的禁卫军,也是在二皇子造反后从各处新筛选上来的,对于这些一辈子都只能当个普通小兵的人来说,能被选为禁卫军颇有一步登天的意思。
皇后吩咐他们办点小事,那自然是尽心又尽力。
这一小队禁卫军先是将那些有卖《将后情仇录》这话本书铺给砸了, 然后就在街上抢百姓手中的书,只要见到有人手里拿了《将后情仇录》这书就抢,抢完扔在地上狠踩几脚, 凑得多了,直接当街就将书给烧了。
若是听到有百姓聚在一块讨论这书中内容,更是见人就打,如果有胆大敢反抗的,更是直接往死里打, 打得人半死不活后还会再威胁一番,态度狂妄,行事十分猖獗。一路过来,竟叫百姓人人自危,生怕下一个挨打的就是他们。
作用是明显的,百姓被吓到了,也不敢在街上看书谈论了,茶馆酒楼的说书先生们也提前收工回家。唯一不好的就是,其实书并没烧几本,远达不到皇后说的一本不留的要求。
那敲锣之人便是在他们发愁的时候出现的,虽然敢在街上横行霸道抢书打人,但闯入百姓家中搜书这事又不一样了,他们也是不敢的。
敲锣之人一声声皇后娘娘的吩咐可是帮了他们大忙,许多百姓一听是皇后娘娘的吩咐,当真主动将书给拿出来交给他们烧毁了。
这时他们谁也没意识到这有什么问题,直到——第二天,禁卫军们再上街烧书,就听到有人说皇后娘娘让人烧书是心虚了。
说这话的人不少,不管是在街上还是酒楼茶馆都能听到,哪怕版本不同,但意思都一样,皇后娘娘确实跟卫肃将军有过一段,但皇后娘娘贪图权势想要飞上枝头做凤凰所以把卫肃将军给抛弃了。可她心里是有卫肃将军的,当上皇后之后还想悄悄跟卫肃将军再续情缘,卫肃将军不答应,皇后娘娘因爱生恨,就派人把卫肃将军给杀了。
那话本上写的都是真的,皇后烧书就是心虚,怕别人知道她想给皇上戴绿帽子来着。
没人敢讨论长德帝,可皇后让人烧书,还打人砸书铺这样的行为却是引起了很多百姓的不满,自己做错了事仗着身份还要动手,这样的人怎么配当皇后,母仪天下。
就这么一晚的时间,风向就变了,不再讨论话本的内容全说起了皇后。
如果有人敢打人,也不再像昨天那样白白挨打不敢说话,今天是边被打边喊皇后娘娘草菅人命,弄得打人的禁卫军都不敢动手了,就怕真出人命,把事闹得更大发了。
而且还有百姓指着他们骂走狗,从昨日的恐惧到今日如此大胆骂他们走狗,变化这般大,终于有人意识到不对劲,大喊一声,“糟,我们让那敲锣的王八蛋给耍了!”
领头的禁卫军一下黑了脸,怒道:“搜,把那王八犊子给老子找出来,敢耍禁卫军,抓到人老子要他狗命!”
“搜,今儿就是挖地三尺也得把那小子给我找出来。”
禁卫军们分散开来,满街乱蹿的找人,不过百姓已然对他们昨日的行径有些不满,今天就没那么配合了,若是磕了碰了谁,又或者是掀了谁的摊子打掉了什么东西,都是要被拉着讲一会儿理的,大大耽误了他们找人的速度。
江临一早就约了周成望杜玉翎两人在茶馆里喝茶,三人坐在二楼,正好将楼下的情况尽收眼底。
周成望二人用佩服的目光看着江临,周成望夸赞道:“临儿,你干起坏事来真是一把好手,皇后的名声让你这回给毁干净了。”
江临慢条斯理的喝着茶,反问,“她本来名声很好吗?”
跟长德帝一心经营自己明君的人设不一样,皇后在百姓心中是没多少存在感的,以前只觉得是高高在上的皇后,而如今一听她还有这样的风流往事,哪还有什么名声可言。
而了解皇后的人更清楚,那从来就不是什么善茬儿,更不是好人。
周成望也属于了解皇后的那一类人,下意识摇头。
江临意味深长的笑笑,“所以啊,这怎么能怪我呢,是她自己本来名声就不好。”
“可你这般做,只怕皇后会狗急跳墙,做出极端之事来,”杜玉翎对此很担心,皇后到底是皇后,跟江临之前对付的其他人都不一样。
“就算我不这么做,她一样会狗急跳墙,她从来就没想放过我们不是吗?”江临心态可好了,觉得皇后不管做什么他都不意外。
宫外一旦发生了什么大事,便从来不是秘密,因皇后命人打人烧书这事引起了百姓的不满,很快就被人禀告给了长德帝,这次也是江临他们的老熟人,张大人。
张大人身为御史本就有监察之责,皇后如此行径,影响的不止她一人,还有整个皇家,张大人如此正直,怎么可能不告皇后的状。
书的事长德帝知道,皇后跟卫肃那点子旧事长德帝也命人查到了,事实证明那书虽有些夸大,可写的都是事实,长德帝再不愿承认心里也清楚,皇后是企图给他戴绿帽子的。
他心想,他一直想除掉卫肃并非没有原因,这人不仅时刻觊觎着他的江山,便连自己的女人也钟情于他,果真该死。
这会儿他唯一的庆反倒是卫肃是个规矩的,没答应跟皇后重续前缘,真绿了他。
长德帝听完张大人的话,没动怒,也没说怎么处置皇后,反而是问张大人有什么看法,“张卿家,你说此事该当如何呢?”
张大人早有准备,“皇上,臣以为当将旧事查清楚,若那话本所写是假,当将写话本和所有造谣之人抓起来严加处置。”
“那若是真的呢?”长德帝再问。
“这……”张大人有些犹豫,“皇上,若是真的,皇后娘娘的行径实在有损皇家颜面,怕是不堪为后了。”
长德帝微微点头,似乎在赞同这话,“那不如这旧事就交给张卿家去查如何?”
张大人有点懵,他就是来告个状,怎么还要查皇后娘娘跟卫肃将军的爱恨情仇呢,这也不该他一个御史去查啊。
见他不接话,长德帝便问,“怎么,张卿家这是不愿意?”
是挺不愿意的,但不敢说,张大人被迫接下了这个任务。
“若无其他事,张卿家就退下吧。”
张大人退下了,长德帝坐着闭目养神,无人敢上前打扰,过了好一会儿,长德帝才唤了一声干永福。
“皇上,”干永福轻步上前。
“你说卫肃真是皇后杀的吗?”
“这…奴才不知,”干永福可不敢接这话。
长德帝动动手指,一下又一下的点在自己腿上,“那要是朕说是呢?”
干永福,“皇上说是,那自然就是,皇上都是对的。”
长德帝睁开眼,看着干永福,笑了下,“跟在朕身边这么多年,别的本事没学到,这拍马屁的功夫倒精进了不少。”
干永福干笑两声,“奴才说的都是实话,皇上乃天下之主,自然说什么都是对的。”
长德帝没搭理干永福这马屁,而是自言自语道:“是该有个交待才对。”
干永福没太懂这话的意思,只隐隐觉得皇后这次怕是要遭。
干永福被打发了出去,长德帝独自一人进了密室,密室内跟往常一样,只有一位美人一张床,和满墙的刑具。
不过长德帝今日却不是来享受的,而是想找他的小美人说说话。
前几日因苏乔的事长德帝满心烦躁,在享受过程中不慎就说漏了嘴,如月听完后便说了几句自己的看法。
说做过的事总会留下线索,会被查出来,又不能将这天下人都杀了来堵他们的嘴。所以不如直接将事摊开来说,但英明神武的皇上是绝不会做谋杀忠臣之事的。
如月点到为止,长德帝自然明白她想说什么,他一直在让人关注着尹暨的动向,发现尹暨已经从苏乔那个女人嘴里问出了不少事。尹暨是个死脑筋,只怕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在朝堂上直接说出来,迟早所有人都会知道卫肃和苏源不是战死,是被人密谋杀害的,而杀他们的人还是他这位皇上。
长德帝绝不允许这样事发生。
如月的提议正好戳中长德帝心坎,既然事要败露,那不如找个替罪羊。
至于找谁,长德帝起初还没想好,但皇后的事一出,他心中已然有了想法。
长德帝揽着如月,“美人,朕册封你为皇后可好?”
如月手攀上长德帝脖子,两人挨得极近,“皇上切莫取笑奴家了,奴家何德何能能做皇后,再说不皇上不是已经有皇后娘娘了吗?”
美人吐气如兰,身上的香味钻入长德帝鼻尖,让他着迷,“这天下都是朕的,朕想让谁当皇后谁就能当,难道还有人敢反对不成?”
至于皇后,一个心在别的男人身上的女人,这种不堪不干净的女人,又如何配得上皇后之位。
长德帝这话没说出来,如月也只能从长德帝的神情来判断,觉得他是有意废后了。
面上却娇笑道:“自然不会有人敢反对,那奴家就等着皇上的好消息了。”
长德帝叫她这么一撩拨,直接翻身将人压在身下,觉得身上的火又烧起来了,看美人的眼神格外灼热。
如月自然懂他的意思,起了身,到墙边取下了两根小木棍,“皇上,奴家今儿伺候皇上玩些新鲜的。”
长德帝自然没意见,玩了个满心畅快才从密室出去。
一出密室,长德帝就吩咐干永福,“那些在街上伤过百姓的禁卫军,都直接处理了吧,对了,记住,要让百姓知道是朕的,任何人都不许随便伤害朕的子民。”
“是,奴才明白。”
干永福正要退下,长德帝又叫住了他,“卫家那边呢,怎么到现在还没成事?”
干永福忙道:“皇上,派去的人说卫家那边不好进,卫云昭和江临二人总有一个在家,怕失手了会打草惊蛇,后面更难成事。”
长德帝很不满这个回答,“怎么,这么多人,专程训练出来的死士,打不过卫云昭也就算了,竟还鸡蛋一个江临,朕养的都是一群废物吗?”
“皇上息怒,”干永福连忙解释,“皇上,这江临以前没看出来,可后头才知道这人深藏不漏,跟他交手的没一个是他对手。”
长德帝给气笑了,“好手段,安阳伯府可真是好手段,原来早就跟卫家搅和在了一起。还敢利用太子来跟朕说什么男人阳气重,冲喜更有效。这可真是有效,是朕小看安阳伯府了。”
干永福替安阳伯府辩解了一句,“安阳伯府也不知,安阳伯后娶的那继室跟江临不对付,当初是想让月奴嫁给太子,所以才起了调换冲喜人选的心思。依奴才看,是那江临一直在藏拙,奴才总觉得这人不简单,背后怕是还有人呐。”
还能有什么人?长德帝想不到,他自认是把所有对他有威胁的人都铲除了。
但江临着实可疑,长德帝道:“找人盯着他,看他到底是藏拙还是背后有人,另外,那小孩儿的事不能再拖,朕不管你们想什么法子,朕只要人死。”
这话说得干永福神浑身一震,心里明白,如果不是卫家那小孩儿死,要死的就是他们这些办事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