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天粤生得硬朗,这忽然懵懂一下,突地击中了苏幕遮那颗喜欢萌物的心,又觉得他实在是蠢极。想着门天粤乃实实在在的北地人,没怎么吃过这热辣的美食,才堪堪忍住。
苏幕遮按捺着给他倒了一大碗水,待他的气色没那么红润,便又问他。
门天粤道:“不可不可,莫不是阮兄心动了,想让门某去探她一探?”
一句话便把矛头扔了过来,苏幕遮灵光一闪便给自己找了个绝好的理由,“我也是想的,可是从小我爹就给我定了一桩娃娃亲,父母之命不可违啊。”
“那有什么,男人三妻四妾很是平常。”门天粤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划过一丝不舒服,但是被他忽略了。
苏幕遮一噎,“我信奉一生一代一双人,好了,就算不娶去看看热闹也好嘛。”再聊下去他就要抓狂了。
城东果然围了许多人,不乏和他们一样看热闹的,更多确是跃跃欲试想娶美娇娘的儿郎们。
这白老爷选的时辰也真是好,正是武林中人齐聚之日,定会为白小姐觅得如意郎君。
白析筎甫一出场,其如雪莲一般的气质便惊艳了四座,待其隐入帘后,人群才又喧闹起来。
“为了白小姐,我一定要赢。”
“白小姐是我的!”
不一会台上便站了许多人,又一位一位相继被踢下来。
实在是太吵了,不知阮兄弟怎么就喜欢,门天粤又让人上了一壶茶水,苏幕遮听到声音转头,嘴唇擦过门天粤的下巴,一时也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苏幕遮唏嘘一声,瞥到对面的人影“门兄,你看。”
门天粤还沉浸在下巴传来的软甜中,他被一个男人亲到了,可是他竟然一点都不觉得讨厌。听到肇事主的声音回过神来“看什么?”
“那女子,倒是美艳,那位兄台有福了。”门天粤眼神一闪,若无其事地说道。
那正是女主白析鄢,而对面的蓝衣公子,是男主?有点意思,知道心爱的人来比武招亲,女主竟然一点也不嫉妒。
一壶酒过,楼下台上的人只剩了一位,这时有一光头和尚飞上去,引起围观的人大笑。
“你一个空门之人,莫不是来错了地方?”
和尚哈哈大笑,“和尚就喜欢天底下的美人,况且这也没一条规矩规定和尚不能上啊。”
“诸位莫要担心,在下定会将这不知天高地厚妄想吃天鹅肉的秃驴轰下去。”台上的葛岘道。
“那你便来试试罢。”和尚道。
到了后来不再是混打,一对一比试的时候,上场的人都自报了家门,而这秃驴确是声未落地人已先行,根本没有说出自己是谁的意思,只见他手握成拳近又换掌,葛岘挥开折扇挡住却还是经不住后退几步,二十招过后便已落下风。而和尚又换了功.法,身法变换,掌心燃起火焰,朝葛岘拍过去。
和尚胜。
“这和尚到底是什么来历?”苏幕遮撑着脑袋好奇地询问门天粤。亦正亦邪,他没看错的话和尚前面用的是少林空明掌,后来又换成了有点邪性的火砂掌。
“疯癫和尚,因好女色被逐出少林,后归入阴天教。”门天粤抑制住点他鼻尖的冲动,掩饰般地拈起旁边的糕点。
和尚胜了自然引起轩然大.波,白老爷急地不知如何是好,白析筎也黑了脸,想她如花似玉一美女,难道竟然要嫁给一个出家人不成。
白济不甘心地站出来,“还有哪位英雄要挑战吗。”
疯癫和尚得意洋洋说,“半柱香的时间还未有人挑战,便是我胜。”
苏幕遮看热闹看得正高兴,视线中却出现了一方蓝影,转头一看,果然是先前和析鄢坐在一起的人。
定是析鄢也不忍心自家妹妹委身于区区秃驴,让他出来解围的,也是她对自己的魅力太有信心,以致夫君享了齐人之福。
第29章 太傅可能来到了假江湖
“这倒有趣,你说呢,?”苏幕遮拍了拍旁边的人。
“是。”
这门天粤莫不是看两人的武功招式看呆了,连自己叫他也毫无反应。
那英雄已与疯癫和尚过了十余招,疯癫和尚脚摆鹰爪向上跃出二十余丈稳稳落在擂台柱结上,“你奶奶的,哪儿来的臭小子敢坏爷爷的好事?”
那人不答,落地手中已经多了一鞭。鞭身光滑如皮,黑亮无比,甩动之际似一条大黑蛇盘旋着捕食,长信嘶嘶等待一击而中。
“九龙栉?莫非这位英雄是天下第一大堡暹佘堡门堡主。”人群中传来一声惊呼。
由静谧地观战变成热切的讨论,白老爷也从木栏探出头来,看到那标志性的武器得意一笑,仿佛门天炔已是他白家的女婿。
九龙栉乃门天炔独门武器,由罕见地龙骨制成,坚硬无比,又分九齿,齿收放自如,亦可做暗器,乃位兵器排行榜上第三。
“原来是门堡主,和尚我失敬了。既然门堡主也看中了白家小姐,我也没有不让给你的道理,这就走了。”疯癫和尚话虽恭敬,动作却不停,九龙栉落在柱上时,疯癫和尚将腰中酒壶扔下来,一掌拍出,壶将至门天炔面前便“砰”地一声炸开。
门天炔真气运于手掌往上劲道一发完美挡住,酒水落在地上瞬时腐蚀开了,离得近的人被溅上立即脸色青黑倒地而亡。
这和尚竟如此地阴毒,常喝的酒中带毒,怕是常以此法门练功,于自己有益无害,而其他人沾之即死。
和尚见没有伤着门天炔也不灰心,大笑三声眨眼柱上已不见人影。
苏幕遮自看见那栉的时候便一直处于懵逼状态,这门天粤分明也有一根!这厢被带三分内力的笑声震醒,苏幕遮反射性地转过头问还在喝酒的那人,“你是谁?”
“我是门天粤。”少年似乎调查过他的身份,他却没有一丝不虞,甚至为少年的在意而开心。
“……”
“你,和门堡主什么关系?”
“没关系。”门堡主是“他”,又不是自己,若不是这具身体,他确实与门天炔没甚关系,也不算蒙骗少年了。
门天粤放下酒杯,说了一个令他更加困惑的事实,又或是在逗趣,虽说台上那人戴着面具看不清面貌,可从下巴轮廓以及身形来看,分明就是那日他见过的门天炔。重点是他手中的武器,说他不是门堡主会有人信才怪。
可这门天粤又名字和男主这么像,又有相似的武器,这两人究竟是什么关系?世界线竟是提也没提过,苏幕遮捏紧了竹筷。
门天粤倒是没再说话,苏幕遮盯着他的脸陷入了沉思。不过两人长相大不相同,希望是他想多了才好。
白济热情地站出来,“既然门堡主夺魁,那便请进府一叙。”
门天炔道:“在下无意冒犯白小姐,实乃好友不忍见白小姐委身与疯癫和尚,在下出手只为解围而已。”
这是在婉言拒绝白济的好意了。这话一出,苏幕遮又懵了,他脑海中门天炔分明是应了的,还引得正宫白析鄢醋了许久。
这轨迹怎么变了苏幕遮无从知晓,当下也没了嗜食的欲望,只想着晚上要去白府查探一番才好,却是丝毫没有想到是自己的缘故。
白济纵然再怎么青睐门天炔也放不下面子去逼迫,况且人家都说了是为了自己女儿解围,再有什么不满也得憋着并赔着笑脸顺着台阶往下,“既然门堡主无意,那按照规矩,葛公子便是我白府的女婿。”
葛岘中了一掌正被人扶着喘气,胸口还在隐隐作痛。他深知迎娶美人无望,却还是拼着这最后一丝气力等着看到底是谁赢了他的位置,乍听到这个消息,他高兴地无以复加昏了过去。
白济无语片刻,吩咐了下人将其送入府上休息,“诸位远来是客,虽无缘做我白府的女婿,但恭请各位明日参加小女的喜宴。临江楼已被包下,府上尚有客房,不知各位可否赏脸?”
有白吃白住这样的好事,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苏幕遮见门天炔没有就此离去,离罗浮寿宴还有几日,便邀了门天粤留下观礼。
葛岘伤的那么重,明日便能好生当他的新郎官,不知除了那治伤良药这白府还有什么宝贝?自从知晓了小蛇的好处,苏幕遮又多了一个收集宝贝的爱好。
飒飒晚风,月光被乌云挡住,只一小点从外面张出来,照在房间形成了一片阴影。落叶擦过青瓦高墙,被酒醉晚归的男人们踩过,又被吹向暗处。
“嗝,今日那白小姐,当真是美若天仙啊,要是能娶回家做老婆,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你可就想想吧,快些……咦这是什么声音?兄弟你听见了吗。”
“没有,你听错了吧。”
“还是赶快回家,这大半夜的就我们两个人。”
“你说的对,快走快走。”
屋顶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转眼没入前面的府院。正是白天热闹非凡的白府,现在已是归于安静,门口的守卫眯着眼打了个哈欠。
人影从墙后慢慢挪出来,不过一晌便出现在假山后。
廊头走过来俩人,高的那位对胖的那位说道:“快些走吧,姑爷可等着这药救命呢。”
胖的那位顿时不高兴了,“小姐这还没嫁呢你就上赶着姑爷姑爷地叫。”
“是是是,可这药效有限。”
胖的那位不满地嘟囔了几秒,却也知道这严重性,将两人手中的蓝灯笼和木盒调换个过来便走远了。
苏幕遮从黑暗中挪出来,终究抵抗不了心里的疑惑,也跟了上去。
厢房很安静,但有人把守。
一旁传来动静,守卫正色去瞧,一会儿无所谓的挥挥手回来,“是只青蛙。”
苏幕遮趁他不备,躲在树上,一身黑衣与夜色融在一起,若不是那浅浅地呼吸声,谁也不会发现这树上竟有个大活人。
这树估计有百年历史了,两人合抱也抱不住,枝丫更是伸得到处都是,苏幕遮寻了一支,既可以透过窗看到房内的动静,又可以清楚地知道院外是否来人。
随着守卫的一声“参见老爷”,白济走进来,高的那位小厮依旧端着盒子恭恭敬敬地将他迎进去。白济有些奇怪地朝这边看了一眼,不久某种冷血生物特有的嘶嘶声响起,白济接过那盒子,道“你们在外守着,不要让别人进来。”
这话说的,更让苏幕遮好奇了。
苏幕遮无意识地摸摸手腕,他看不见里面的动静,却听到一阵呻/吟传了出来,那声音,似痛苦又似愉悦,惊呆了树上的苏幕遮。
那葛岘竟是中了疯癫和尚的情毒。白济混迹花丛多年,也不知是从何处学来了这等淫秽之功,正巧疯癫和尚也是其中老手,却是送了一个现成的练功好物给白济。白济倒是庆幸门天炔没有应了,他丝毫没有给葛岘解毒的心思,反而只是吊着他一口气。
可怜葛岘还以为是来娶美娇娘,哪想会沦为白济的禁/脔。
苏幕遮叹了口气,难怪门天炔娶了白府一双女儿还将白府灭了,原来这白济是这么个腌臜玩意儿。照之前的法子出了院,还在想这一趟算是白来了,就算白济有甚宝贝定也不外如是,他才瞧不上呢。
第30章 太傅可能来到了假江湖
白府玲珑楼阁,院亭众多,苏幕遮正欲原路返回,却见白济犀利的眼神扫过来。
白济刚得了功力,警觉性比之前高出不少,他倒要看看,谁有那个胆子敢来夜探白府。
从丹田一路蔓延上来的真气,细小的动作在他眼耳之中无所遁形。
苏幕遮屏住呼吸,努力使自己与黑夜融为一体,那幽幽蓝光却越来越近。
“唔……”苏幕遮被人捂着嘴拖进了一个密室。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别怕,是我。”
苏幕遮惊愕道:“门天粤?”
“嗯。”那人停顿了一会,随即低低地应声。
想来是跟着自己一同来了白府,苏幕遮不禁紧张起来,自己这个贼竟然被抓了个现行。
门天炔粤仿佛看出他在想什么,却不解释,只持了火烛,“随我来。”密室外白济虎视眈眈,只是不知这密室他知还是不知,若是知怎的还未进来,若是不知那就更加奇怪了,自己府内别有洞天……不自觉便问了出来。
“你放心,方才我已将机关破坏,外面的人一时半会儿进不来,只不过我们得另寻他路了。”
苏幕遮点点头,向他表达了谢意,抓住他垂着的袖摆。门天炔迟迟没有动作,苏幕遮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他才如梦初醒带着他往前走去。
走了没多远,便似走到了尽头,借着微弱的烛火下是坚硬的墙壁。
苏幕遮和门天炔对视一眼,勾起手指在墙上敲打,果真被他发现了机关。
只不过不是往前,而是径直往下掉去,苏幕遮一惊,双手扑打想勾住什么稳定向下的趋势,却被一只有些粗糙的大手握住了手腕。
不满的嘶嘶声响起,苏幕遮也顾不上了。回握住门天粤的手腕才得了一丝安全感。
惊魂未定地落在地面,苏幕遮有些讪讪的松开手,“多谢。”
“谢什么?”
自然是谢门天粤不顾自身安全跳下来救他。
门天炔仿佛看出了他在想什么,“上面没路。”
尽管这样,苏幕遮还是很感激,只是胸膛却传来了湿冷的触感。
苏幕遮一顿,也不顾门天炔还在看着他,伸手把不安分的小东西扯下来绕在手上,豆粒大的眼睛委屈地望着他,却还是老老实实咬住可自己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