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舟不禁有几分无语, 他这次去大兴城, 其实另有目的啊, 带这么多人纯粹是拖累。
但他不答应的话,陈大石就不准他去, 就像当初他对付陈刘氏的招数, 这个家里的家庭之主的位置在慢慢地换人了。
【哎, 我就想去大兴城, 找准时机放个冷箭而已。】因为陈舟有确切的消息, 狐妖大概真的隐藏在大兴城, 或者大兴城外的秦岭深处, 镇安司追查了几个月,等到沐歌腾出手来,他就将亲自出手,这个时间不超过三个月。
而陈舟可以用这个时间,从京城到大兴城,坐实了他考察生意的名头,到时候不会引起任何人怀疑的。
【现在人多热闹,更容易浑水摸鱼。】
准备了一番之后,陈舟就领着考察商队出发了,陈云行担负着保护爷爷的任务,祭司纯粹出来游玩的。
没有走水路,全程陆路,每遇到一个大城市,都会停留下来,多则五六天,少则两三天,考察当地的生意,有时候会看到好的东西,买下来后,从当地驿站送回京城,或者专门从事货物运输的镖局,只要给足了银钱,他们会把货物安全送到杂货铺。
这一路自然不是真的那么太太平平,也会遇上这样那样的事情,有时候是当地恶霸行凶,陈云行小说看多了,爱好打抱不平,又恰好可以锻炼他,陈舟和祭司就没有阻拦。
当然,也会遇上麻烦事,比如英雄救美后,美丽的姑娘非要以身相许,这就是个麻烦事儿了。
这时候,大家都是赶紧跑路要紧,有些地方风俗不一样,有些人压根没法讲道理,只能跑路。
还有这不愧是一个聊斋志怪类的世界,每到一个地方,真的能遇上妖精,而妖精与人类的爱情故事经久不衰。
有时候是人类辜负了妖精,但有时候又是妖精谋害人类,但也有妖精和人类恩爱有加的,陈舟他们就亲眼看到过,一个花妖隐藏在闹市里,与自己的凡人丈夫每天忙着赚钱养家,日子过得不富裕,但却充满了温馨。
还碰到一个头发胡子都花白了的老书生,他住在江边,他每天晚上都会在江边吟诗诵词。
他在干什么?他说他在读给他的妻子听,他的妻子是一条鲤鱼精,当初他们成婚的时候,明明过得很幸福,后来妻子妖精的身份曝光后,他有那么短暂的时间恐惧、害怕,结果妻子大失所望,她就回江里了,他再也没有见过她。
他以为妻子走后,他就会解脱了,但他发现他解脱不了,他反而越来越想她,想起他们成婚后恩爱无比的那五年,越想越解脱不了,于是他干脆就在江边结庐而居,他从三十岁等到六十岁,看样子他会一直等到他去世那一刻。
“那你后悔等了三十年吗?”陈云行无法理解这种感情,既然她离开了,那老书生何苦祈求呢?重新回归人类社会,过自己正常的日子,不好吗?
老书生摇头道:“我不后悔,我只后悔,我当初为什么那么胆小?别人说妖精都是坏的,我就那么害怕,我不该人云亦云,明明我们夫妻一起生活了五年,我才是最了解她的人,是我卑劣……”
亥时过后,老书生从江边回到屋子里休息,陈云行还特意运用法术,跑到江面四处寻找来着,并没有发现任何一个妖精。
回到营地,陈云行看向祭司,问道:“祭司师父,那我娘和亲生父亲之间又是什么样的故事呢?”
旁边要进帐篷的陈舟嘴角抽了抽,心中暗暗腹诽,你爹娘好好的活着呢,你爹可是全天下权势最大的人,他最初想要弑子来着,这人真是奇怪,容得下骆妃这个半妖,却容不得自己的亲生儿子,就算那什么箴言,其实也做不得准,单看怎么理解了。
祭司抱着手臂,说道:“你娘是一个天真纯粹的姑娘,她被我们宠坏了,所以分辨不了人心,我和你外公都不同意她和那个男人的事情,所以她背着我们和那个男人私奔了,现在她失踪了,应该是受伤了,躲在山里养伤,十多年没有音信,她的伤势应该不轻,至于你的亲生父亲?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祭司其实心中嘀咕着,古丽苏虽然天真单纯,但也不蠢啊,她现在这副样子,八成是生产的时候遭受了算计,而谁会算计她?可能是来自枕边人,祭司猜测那个男人只怕被古丽苏给杀了,古丽苏又受了伤,又心虚愧疚,所以干脆就躲进了深山。
第二天,天亮之后,继续往前走,遇上了大城市,就在大城市里停留几天。
有句话叫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陈云行书本知识学得够多了,现在出来这一趟,足够让他再次成长。
他以前对妖与人类的理解就只是从镇安司听说来的,还有就是他叔叔和那些书生的小说,这些都是很片面的,不如自己亲眼所见来感悟更深。
当来到大兴城之后,陈云行变化不少,稚气的脸孔多了几分坚毅和沉稳,还有一些他以前自己都没有被发现的一些隐忧消散不见了。
陈舟看在眼里,心中还是挺欣慰的,还有祭司,他也挺欣慰的,这孩子自从知道自己有妖的血统之后,其实就时常关注着妖的消息,他想知道妖的更多的消息,妖过得好不好?妖是好的,还是坏的呢?如果人类和妖开战的话,他该怎么办?
大兴城一直都是龙兴之地,虽然近两个朝代都城搬到了上京去,但大兴城一直都是风云际会之地,说不定城中一个坐在街边下棋的老头就是几十年前江湖上最出名的高手呢!
不过两天时间,陈舟就通过地网,把大兴城内外摸清楚了。
地网在京城铺开后,就开始往外面发展,大兴城这里是三年前发展过来的,现下地网在大兴城的势力虽然比不上地头蛇,但夹在中间发展得十分的厉害了。
单单说狐妖的事情,不只是镇安司要抓她,还有两拨人在找她,一拨人就是已经出来历练的伍光霁和伍朗霁兄弟俩,另外一拨人就是狐族,狐族派了几个好手来找狐妖,他们两方的目的都是劝说狐妖束手就擒,重回镇安司监牢。
伍光霁是为了他母亲的安全,因为与朝廷作对,指定没有好结果。而狐族那边,一方面也确实是为了狐妖的安全,一方面是因为不想因为狐妖而惹怒镇安司,从而让镇安司迁怒整个狐族。
但伍光霁伍朗霁和狐族都找不到狐妖,他们也花钱请了其他势力帮忙寻找,于是诸多势力下水,导致大兴城整个都乱起来了。
尤其是,其中还有一个镇安司追击多年的对手,一个邪教组织魔殿也下水了,这就导致整个大兴城局面仿佛一触即发,随时都能爆炸那种。
陈舟有几分咋舌:【落落,就单单一个狐妖,没必要搞得这么兴师动众吧?】
【不,不是狐妖的事情,只是狐妖恰逢其会,是这个魔殿,魔殿一直是镇安司的对手,镇安司一直想铲除它,但这么多年下来,魔殿一直屹立不倒,镇安司多年以来的追查都只能抓到一些小虾米,最高身份也不过是左右护法,没人知道魔殿的殿主真实身份是什么。】
陈舟摩挲着下巴,说道:【狐妖现在不会投靠了魔殿吧?】
【我觉得百分之百,因为她已经没有了第二条路,一旦被镇安司抓到,她就只能重回监牢,或许这一次还会受到非常严重的惩罚,所以她为了脱身,大概只有投靠镇安司对手这一条路了。】
【那这件事情就比较棘手了,那个魔殿殿主,镇安司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有所猜测,沐歌上一任镇安司司长猜测魔殿殿主是昌王,昌王是先帝的叔叔那一辈开始的,先帝的父亲是太子继位,但当时的皇帝还有宠妃,宠妃之子就是昌王,先帝的父亲也差点翻船,这个昌王还拿到了免死金牌,也就导致先帝和顺和帝一直拿昌王没法。】
陈舟皱眉道:【但这一届昌王府只有一个郡主,昌王府压根没人了,会是他?】
【这就不知道了,你不觉得两任昌王都死得太早了吗?兴许他们压根没死,真的是魔殿殿主,现在掌控着魔殿,准备伺机而动?】
伺机而动做什么?自然是造顺和帝的反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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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稳婆之子—22
因为要在大兴城小住一段时间, 陈舟包了一家偏僻客栈的后院,整个商队都住了进去。
陈舟带着几个伙计每天在大兴城的闹市街转来转去,陈云行和祭司最开始还跟从, 后来就不跟从了。
逛了一整天,陈舟买了不少货物,回到客栈不久,陈云行和祭司回来了。
陈云行一屁股坐在爷爷身边,说道:“爷爷,我看到小狼哥和小光哥了, 他们俩也在大兴城。”
陈舟眼皮都没有抬一下,说道:“小光的母亲逃走了, 现在镇安司到处抓她,他岂能置身事外?”
旁边的祭司脑袋凑了过来, 说道:“陈老头,不只是小光在找那只狐妖,狐族也在找狐妖, 连狐族都找不到狐妖,那狐妖的去处可就有些麻烦了。”
陈舟故作疑惑道:“祭司,这怎么说?”顿了顿,他冷哼道:“我是对这个狐妖半点好感都没有, 她死了的话,我还想多买几串鞭炮庆祝一下。”
祭司心中嘀咕,这陈家人也记仇呢,不过也没什么好指摘的,毕竟当初陈家人真的差点死在狐妖手上。
“我这几天在城里转了转, 发现现在这事情已经不是简单的抓狐妖了, 镇安司那个对家魔殿也掺和其中, 我猜测那狐妖只怕落到魔殿手上了。”
“那正好,等司长来了,把魔殿和狐妖一锅端了。”陈舟表情十分认真和诚恳,好似对镇安司有着极大的信心。
祭司捋着胡须,摇头道:“镇安司出马的话,狐妖肯定逃脱不了,但魔殿可能拿不下。”
“那也没事,能抓一个是一个。”陈舟扭头叮嘱陈云行,说道:“你看热闹可以,但千万不能掺和进抓狐妖的事情里面去,让镇安司自己解决。”
陈云行眼珠子咕噜咕噜转啊转,小声道:“我想为满月师父尽一份心嘛。”
祭司和陈舟异口同声道:“以后有得是机会,除非你想和伍光霁为敌。”
陈云行左思右想、思来想去,最后郁闷道:“好吧,小光哥好像蛮厉害的。”
祭司叹道:“当然厉害了,所有的半妖天赋都非常好,不管是学习道法、佛法,还是学习妖术,都比寻常人容易许多。”
入夜后,客栈安静无声,陈舟在自己的房间里,完成了伪装,这次他伪装成一个三十多岁,一脸苍白阴郁的中年男人,脚底下穿了增高鞋,整个个子达到了一米九,而声音也变成十分的尖细刺耳,总之一出场就让人十分不爽的一类人。
隔壁的陈云行和祭司先一步溜出去了,陈舟在他们离开后,才紧跟着溜出去。
夜深人静,大兴城各青楼、酒楼等等才正是热闹的时候,各种三教九流的人流年徘徊,其中风云楼子时将举办一场拍卖会,引得不少组织、势力的高层参加,陈舟也打算去看个热闹。
风云楼在一片宅院里面,宅院外面看安静无声,但进了院墙,就可以看到灯火通明,夜晚才刚刚开始。
被风云楼的员工引入园子里,却不想见到了东张西望的陈云行,祭司站在他身后,全身笼罩在斗篷里面,就好像见不得人一样。
陈舟并不惊讶,也不惊讶,他一出现,祭司就悄悄的打量他,而后似乎是发觉不认识,警惕心瞬间提高到极点。
又过了大概半刻钟,一名老婆婆领着十五六岁的少女而来,这女孩似乎很外向,也很健谈,左右看了看,就找陈云行攀谈起来。
陈云行不是没见过漂亮的女孩,但柳口巷附近的女孩都比较矜持,像一朵含羞花,没有这个女孩子这么外向、活泼,他一时间有些难于招架。
【落落,这个女孩似乎有点问题?】
【能进来这里的人,哪个没问题?不过爸爸觉得这女孩哪儿有问题?】
【没法细说,我琢磨着这女孩和陈云行之间可能会有一些渊源?】
这个渊源是哪方面的渊源却有看不出来,但是纠葛满深的。但陈舟去年给陈云行演算的关于他的姻缘还早得很,这个女孩既然不是他的心上人、情人,那么难不成是仇人?
【落落,现在这里面藏着无数的大佬,你可千万不能冒险。】陈舟就怕儿子跑出去,如果被发现了,那可就遭了。
【爸爸放心,我不会跑出去的。】这个世界现在虽然很有趣,但这种有趣其实与他们父子没多大干系,所以陈落不会冒险。
风云楼拍卖会即将开始时,最后一拨人进来了,赫然是穿着一袭黑衣,冷酷煞爽的沐歌,黎宣和花自明是其左右护法,还有不认识的人应该是大兴城的镇安司分司的人员。
镇安司这一出场,整个风云楼瞬间有好半晌的沉寂,他也不入雅间,就在大堂里面坐着,给人无上压力那种。
祭司拉住了陈云行,低声道:“不许去,我们要低调。”
陈云行跃跃欲试道:“但满月师父这一手好酷!”
祭司无言以对:“再酷,你也要考虑安全,你倒是不怕,你爷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