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了!”邹升远扔下筷子,转身就走,走前还踹了一脚凳子,低声咒骂,“什么东西都敢上桌吃饭。”
邹婶婶:“邹升远。”
邹小叔叔:“好了,叫什么叫,坐下。”
邹升远摔门而去,邹婶婶轻叹一口气,想起邹函还在这,又扯起笑来,温声道:“那就先说正事吧,是这样的,函函啊,你大姑要过来住两天,我们这你小姑姑住的地方还没来得及收拾,就想去你那住两天,你看行吗?”
柏坠:“什么时候?”
邹婶婶:“就今天晚上十点,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了。”
小姑姑前脚刚走,这大姑后脚就跟上了,邹婶婶早知道她要来,偏偏这么晚告诉他。这些亲戚邹老爷子在的时候来的都没有这么勤快,这会倒是往他这跑了。
柏坠勾了勾嘴角:“住当然可以的。”
说是半个小时之后到,柏坠回到家不到十五分钟,他家门铃就被摁响了,他出去开门。
一个瘦瘦高高的女人站在门口,板着一张脸,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大包,柏坠出来后,她眉头皱起,抱怨道:“你怎么回事?你婶婶她都和你说了我要来你还锁门,存心不想让我进门是吧?”
得,又不是一个好相处的。
柏坠闷声不响的打开门,邹大姑正眼都不看他的从他旁边气势汹汹的走过,好似柏坠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一样。
进了别墅,邹大姑径直走向二楼,打开二楼的一间房,她在空中挥了挥手,摸黑打开灯,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用手指抹了一下桌子,手上立刻占满了一层灰。
“邹函,邹函!”邹大姑转头叫了两声。
柏坠出现在门口,“怎么了大姑?”
“这房间怎么回事?你都没打扫的吗!”邹大姑抬起手给他看她手中的灰尘,“还有,床上怎么都没铺棉被?”
“大姑。”柏坠说,“我给你整理的房间在那边。”
“算了,你再帮我把这间房打扫一下吧,我在这间房住惯了,不喜欢住别的地方。”邹大姑走到窗边,打开窗户,一阵冷风吹进来。
她态度高高在上,柏坠深吸一口,道:“大姑,那边的房间都收拾好了,你就先住着吧。”
“让你打扫个房间这么不乐意?”邹大姑双手抱在胸前,下巴微抬的看着柏坠,讽刺的说,“怎么?你爷爷把家产都分给你,你还就真当自己是这的主人了?”
原来是因为听到分家产的事,心里不平衡,故意找事来了。
柏坠偏头疑惑问道:“分给了我,难道不就是我的吗?既然是我的,我当然就是这里的主人,您呢,要是这么住不惯这里别的房间,那你自己收拾一下吧,抹布厨房里有,时间不早了,我就先睡了。”
他不带喘气的说完这一段话,不留一点情面,柏坠溜的快,一下没了人影,邹大姑张了张嘴,狠狠的踹了一脚墙壁。
“把东西分给这个野种都不留给亲生孩子,真是老糊涂!”
邹家人向来不喜欢邹函,邹函见到他们也不知道叫人,人也不会说话,爸妈死的早,一直和邹老爷子住,这么一个不讨喜的人,邹老爷子还疼的跟个宝贝一样。
连遗产都全部分给了他。
邹大姑还没出嫁时性子就烈,嫁人后因为邹函和她爸吵过一次大的,自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回过这里了。
她看着邹函真是哪哪都不好,她爸才没了,邹函就露出原本的面貌,不懂得尊重长辈,听说她弟教训了一下他,他还回嘴,真是越来越不像样,以后还不知道要怎么骑到他们头上来。
邹函他爸还没去世时,邹老爷子就处处说他好,闹矛盾也总是帮着他,他们一家人从小到大就不喜欢老三。
好处全让他得了,好人也全让他做了。
邹大姑看了房间一眼,冷哼一声,拿着包去另一间客房了。
“咚咚咚”。
半夜,邹大姑被敲门声吵醒,她皱着眉头睡眼惺忪的从床上坐起,下床走到门口,拉开门把:“邹函,你大半夜……”
她话没说话,止住了,门口空无一人,她压着怒火用力把门甩上,大半夜被吵醒,任谁心情也不会好。
她动作利索的上了床,盖上被子,打算明早再和柏坠算账。
但她躺下没一分钟,又听到了敲门声,她不予理会,用被子蒙住头,敲门声锲而不舍的坚持了两分钟,邹大姑阴沉着脸下床,一把拉开门。
敲门声在门在打开的一瞬间停下了,门外没有脚步声,门口也没有人,那敲门声好似只是她的幻觉。
邹大姑动作一顿,弯腰探头出去,走廊空荡荡的,不知道哪来的一阵凉风吹来,吹起了她肩头的黑发,脖子上像是有人在吹气似的,那一处的皮肤寒毛竖起。
她摸了摸后颈,关上门背靠在门上,深吸口气,搓了搓手臂上床睡觉。
接下来敲门声断断续续又响了几次,有一次敲门声响过几次后,门发出“咯吱”的响声,自己打开了。
“谁!”邹大姑猛地坐起,伸手胡乱去摸床头的灯,打开后慌张的四处张望,门外,依旧没有人。
她咬唇去够枕边的手机,按下开关一看,深夜十二点过十分,她坐床上犹豫半刻,多次想算了,不关门了。
但每当她想躺下时,就觉得门外有东西在盯着她,最终她还是下床穿着拖鞋,缓慢的移步到门口,用脚踢上了门。
关好门她迅速回到床上,大口喘气,她摇了摇脑袋,安慰自己道:“刚才是没关好,没关好,没事了没事了,睡着了就没事了。”
她灯也没关的躺在床上,手里揣着被子,闭上眼睛强硬的想进入睡眠状态。后半夜敲门声没再响起,邹大姑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清晨,邹大姑自梦中惊醒,梦中响了一夜的敲门声,她打开了门外面还是门,一直走不出去这个怪圈,邹大姑觉得这是在暗示她什么。
她起床出去,柏坠已经坐在客厅了,他刚吃完了早上煮的稀饭,还给邹大姑盛了一晚,这时正坐在茶几旁看书。
听到下楼的动静,柏坠抬起头来,看着精神萎靡不振的邹大姑,他抬手指了一下餐桌:“早餐在那里。”
“算你识相。”邹大姑低声暗道。
餐桌上放着一个用碟子盖住的碗,邹大姑坐到餐桌旁,掀开碟子,拿勺子吃了两口稀饭,寡淡无味,她摔下勺子。
“这东西怎么吃!一点味都没有。”
柏坠抬起他苍白的脸,脖子僵硬的弯了弯:“你想要什么味?”
邹大姑咬着嘴角的死皮,没有顺着他的话答下去。柏坠又低头看书。
邹大姑静了半响,问他:“你昨天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奇怪的声音?”柏坠想了想,恍然大悟道,“可能是爷爷回来了吧。”
“你爷爷他死了几天了,还怎么回来?说这种话真是晦气!”邹大姑训了他一顿,柏坠看著书本的纸业不受影响。
邹大姑见他对自己不理不睬,心底害怕的同时又多了一丝怒火,她几步走过去把书从他手中抽走,居高临下的说:“长辈说话就要好好听,这个你妈没告诉你吗?”
她嗤笑一声:“也对,你那个妈早就没了。”
柏坠心上腾的一下升起了难过的情绪,他抚了抚胸口的位置才好了些许,他现在很怀疑邹函本人已经醒了。
只要邹函愿意,两人是能取得联系的,假如他真的醒来了,单看目前的情况,他似乎并不想和他取得联系。
不过这情绪的爆发也有可能是身体的潜意识。
柏坠发现三次情绪波动,都是和他父母有关的。
邹大姑抢走了他的书,翻开看了眼,书页上根本一片空白,她把书扔在桌上,觉着刚才柏坠装出看书的样子,是不想理会她。
“我跟你说话呢!听没听见啊,你哑巴了吗?”
柏坠抬头看她,眸中平静,如同一滩死水,扔个石子下去都不起波澜的那种。
他说:“不想吃饭就自己做,嫌我晦气就别和我说话,我从小就没吃过你家的一粒米,现在让你住这里完全是看在爷爷的份上,我说爷爷回来了怎么了?”
柏坠拿起他的书就上楼了,邹大姑逐步跟在他身后:“站住,你给我站住,你从小到大,吃的喝的用的,哪样不是用你爷爷的钱,你爷爷是我亲爸,我爸对你有养育之恩,你这样是要遭天谴的!没良心的东西!”
柏坠在楼梯间止住脚步,蓦地回头,跟在他身后的邹大姑没想到他突然来这么一遭,被吓得后退了两步。
“我用的是我爷爷的,和你没有半毛钱关系,”柏坠一字一顿清晰的说,“六七年,除了过年你没来看过爷爷一眼,不要仗着你是长辈来要挟我,我不吃这一套。”
邹大姑被他的眼神吓住,止在原地没有上前。
回到房间,柏坠把这本书随手放在了书桌上,这是从积分商城购买的一本笔记本,上面可以播放别人活动的画面,外表来看就是一本普通的本子,除了它的持有者,别人都不会发现它的特别之处。
刚才柏坠就试了下,在上面调播了一下别人家吃早餐的画面,但看邹大姑的样子,并没有发现上面的异样。
中午邹大姑上邹小叔叔家吃饭去了,柏坠一个人弄了点东西吃,他把笔记本放在桌上立起来。
他问零:“我看一下邹函大姑不违反使用规则吧?”
三千积分购买的道具,总得发挥一下作用,看一看这邹家人会不会打什么坏主意。
他问题刚问,笔记本上就出现了邹大姑,她身后的背景柏坠很熟悉,昨天晚上他才在那里吃过晚饭。
开启了上帝视角的感觉就是不一样,不过可惜的是这笔记本是随机抽奖抽到的,柏坠昨天购买了“一叶障目”,购买道具满三次后得到了抽奖券,随便一抽就抽到了这东西,废了他三千的积分,还不是永久道具,只能在这个世界使用,可观看周围五公里之内的场景。
笔记本中的画面随着邹大姑转着,他们坐在餐桌前,和昨晚剑拔弩张的气氛不同,他们四人坐在餐桌前,其乐融融的聊着天。
邹大姑:“我昨天没来得及去外面找,我昨晚啊,本来想让他给我新收拾一间房出来的,结果你知道怎么着,他居然让我自己收拾,哎呦,说起这个我就一肚子火。”
邹小叔叔:“这兔崽子现在是长大了,听不得我们多说两句话了。”
邹婶婶:“是啊,大姐,你是不知道,他昨天晚上在我家都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呢,差点就没给我机会说你要住过来的事,他应是应了,看那样子挺不情愿的。”
邹大姑:“还不情愿,他能有这样的生活多亏了谁啊,还不是他爷爷给的,要我说我爸也真是糊涂,他儿女这么多,偏偏要给一个孙子。”
邹婶婶:“现在的邹函没了爷爷,是光明正大的要和我们作对了,以前也没看出来他是这样一个人。”
邹大姑:“作对?呵,他想得美,我迟早要把那别墅给要回来。”
邹小叔叔:“怎么要?那天二姐不过是拿了他的银行卡和手机,他就叫了警察来我家,差点就把二姐给抓走了,这小子是个滑头,不好弄。”
邹大姑:“那还不简单,他一个学生,总归是要去上学的,等他上学了,把房子弄回来还不是容易的很,他才十六岁,等正式把遗产继承过去,还得等几年呢,难不成我还弄不过来了。”
……
柏坠食指敲着桌面,眼睛里亮着光芒,他撑着下巴,笑容灿烂,自言自语道:“想把房子要过去?那也得看你敢不敢住啊……”
零:“万一她到时候请道士来捉鬼呢?”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不过既然打定主意要做一件事,柏坠自然想到了所有的可能性。
“离开学还有十二天,时间足够了。”
恐怖电影中,大多闹鬼的房子都出自于类似于这样的老式别墅,家里只有邹函一人,又缺乏人气,一到夜晚,都不用柏坠渲染气氛,安静的环境加上莫名其妙的声响,就已经足够让人紧张了。
“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一道弱弱的声音在柏坠脑海中响起。
柏坠:“零?”
零:“不是我啊。”
“我是邹函。”那道声音说,“你……为什么在我的身体里?还有零?你们是鬼吗?”
邹函语气弱弱的,但没有丝毫害怕,只带着一点点的无措,他醒来有一阵了,他看着小姑姑在他家门口破口大骂,看见他自己对小姑姑反驳争辩。
那好像是他,又好像不是他,他能感知到外界,能看到东西,却无法控制住他的肢体动作。
他一开始是慌乱的,他不敢开口,看着柏坠做那一系列的事情,听着他和一个叫零的家伙交流。
因为三千管理所的保密协议,关于购买道具的内容他被屏蔽,没有听到,于是两个晚上,他见着他的两个姑姑,都像撞鬼一样,他明明就在一旁,两个姑姑却都没有看见他。
直到刚才那一刻,他看到笔记本本子上的画面,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你们,是仙人吗?”那本本子,就是他们的法器吧。
第42章 没爹没娘小可怜5
这称呼让柏坠一愣,他道:“不,不是,是你爷爷让我们来帮你的,你不知道吗?”
进入到他身体是需要经过他同意的,看他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柏坠问零:“你们不会搞什么地底下交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