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看不上姚桂的真心,而是这喜欢来得也太快了,加上姚桂年纪又小,姚父不得不承认, 男人的通病大多数都在嘴巴上。
“放心,我有打算的。”
姚彦将姚父安抚好后,拿出放在柜子下方的册子, 将未写完的计划继续写下去……
天越发冷了,孩子们穿的衣服也厚了许多,但还有好几个孩子都穿着单薄的衣服,小脸冷得通红,那小手也长了些许的冻疮,看着可怜巴巴的。
于是姚彦自掏腰包,给每个孩子都订了两套棉衣。
姚家人没意见,一是姚彦的糕点铺挣钱,这点小钱现在都不被他们放在眼里了,第二做夫子能做到这个份上 ,姚家人十分欣慰。
反正他们家彦哥儿就是比其他学堂的夫子强。
发棉衣这天,姚父和姚桂大包小包的过来,姚彦一个班一个班的分发,这些孩子就没有胖墩儿,所以尺码上很好订。
“夫子,真是给我们的吗?”
长了冻疮的孩子不敢相信这都是真的。
他们家一件棉衣可是几个孩子轮着穿呢。
“当然,你来摸摸,”姚彦向他招手,孩子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摸了摸后,双眼锃亮。
“夫子,我一定会好好念书的!”
姚彦从不喜欢他们说夫子是个好夫子之类的话,他更喜欢他们说自己会努力念书。
“好乖,来,下一个。”
下学后,孩子们抱着两套衣服跑得飞快,没有一刻钟,姚家便挤满了人。
“姚夫子,您真是太为孩子们着想了,我们家穷,实在买不起棉衣,我一直很自责,打算今年去远一点的地方扛东西,不想孩子一回家就抱了两套棉衣回来,我、我真是……”
身体并不是很强壮的汉子,眼泪哗哗地流。
其余家长也十分感激,姚彦对这种场合并不适应,好在姚父和姚母乐颠颠的接待众人,姚彦就像个工具人,该笑就笑,该说话就说话,没话说就带着一群孩子到火房烤火。
村长越看姚彦越满意,“做夫子做到你这个份上,我还是第一次见,我们红岩村也出一份银子,先别拒绝,你怎么用,我们不管,你只要用在孩子们的身上就成。”
“那姚某请替孩子们多谢村长仁义了。”
姚彦起身作揖。
村长连忙避开,“姚夫子太客气了,咱们都是为了咱们红岩村好啊。”
“村长这话说得是,”姚彦其实对红岩村村长很是佩服,就说隔壁村子的村长,那就是个败类,利用自己是村长,迫害了好几个寡妇,偏偏那些寡妇还不敢爆出来。
别人要帮忙,她们却选择跟着村长,说村长在,她们就不会有事儿,,这就是有心人想要帮忙也帮不到了。
“饭菜都好了,村长就在这吃,他爹,你陪着村长喝两杯。“
姚母过来叫他们吃饭,对姚父道。
姚父笑眯眯的点头,闲时他也会喝两口,村长也笑着和姚父道,“老哥,咱们今儿可好好喝了。”
“那你可得让着我点儿,”姚父冲村长竖起大拇指,“彦哥儿可能不知道,村长可是咱们红岩村喝酒数一数二的主。”
姚彦确实不知道,他有些惊讶地看向村长,村长笑眯眯的回视着,满是谦虚,“你爹说得太过了,其实我酒量也就一般而已。”
晚饭过后,喝了近一斤高粱酒的村长脸都不带红的,一个人稳稳当当的打着火把便回家去了,而剩下那个满脸通红,说话结结巴巴的正在被姚母笑骂。
第二天姚彦下学回来的时候,姚父才悠悠醒来。
“彦哥儿?”
发现旁边坐着人,姚父刚以为是姚母,仔细看了看后才发现是背着自己看书的姚彦。
“爹您醒了,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姚彦做厨师的时候,见过太多喝酒喝大了后被送进医院住上好几天的,回来时听姚母说姚父还没醒,他立马就过来守着。
见姚父醒来也没什么异常后,姚彦总算松了口气。
“哎哟,村长喝酒就是这个,”姚父抬手揉了揉脑门,宿醉的下场让他龇牙咧嘴的,“还说自己喝酒一般,这要是一般,我就啥都不算了。”
姚彦无奈的给他拿来衣服,本想给他穿,可是姚父不让,非要自己来,“娘还生气呢,您可别惹她生气。”
姚父脸色一肃,赶忙将衣服穿好后,凑过去低声询问,“骂人了?”
“倒是没有,”姚彦也用同样低的声音回着,“不过一眼就能看出她不高兴。”
“那咱们快些出去,”姚父向来对老妻十分敬爱,得知情况后,低声道。
等父子二人出去时,却发现姚桂正和一人说话,那人正是韩父。
韩父瞧见姚彦后,立马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他,“这是我今早去书院看丞安的时候,他让我交给你的。”
“丞安给的?”
姚彦惊喜地接过,韩父又笑着将桌上的小包袱递给他,“这也是丞安让交给你的。”
姚彦道了谢,高高兴兴的接过包袱拿着信进了书房。
姚父则是招待着韩父,让韩父留下吃午饭,韩父哪里得空哟,他还得去那边建房处盯着呢。
进了书房的姚彦将包袱放在一旁,快速地拆开信:
姚兄安,许久未见姚兄可好?我想是好的,姚兄好便是我好,姚兄给我的衣服实在是让我惊喜万分,我猜想这些定是姚兄亲手做的,我还未着身,就已不再惧这寒冬……
……再有那糕点,看着就香甜,闻着更甚,吃进嘴里时,姚兄的一言一行似乎就在跟前,让我喜极……
后面又说了几件书院的趣事,最后落字:姚兄请放心,我一定用功念书,尝姚兄…手艺,丞安字。
姚彦笑眯眯地将书信收好,又将书桌上的包袱打开,里面是一根男子的发簪,香木的,而且是手工而成。
这是韩秀才亲手做的。
姚彦拿下自己的发簪,将木簪别了上去,这才心满意足出了书房。
他先到姚桂面前走了几圈,姚桂十分疑惑地看着他,见对方看过来的姚彦,立马将发簪头那面对着对方,“哎,这两天天冷,头发都有些干燥。”
“头发……干燥?”
姚桂有些艰难的重复着姚彦的话,姚彦嘴角微抽,再往前走了两步,可姚桂却说些让他注意身体的话,还说曾听人说过,这头发不好,就意味着男子那方面开始衰弱,可不能小看。
姚彦:……
接着气呼呼地去了灶房。
“爹,看看我这束发,是不是歪了?”
姚彦眼珠子一转,换了个方式,上前将脑袋凑过去后,问道。
姚父正忙着看柴火,闻言快速地瞟了他脑袋一眼,“没有啊,挺正的。”
“真没歪?”
姚彦不死心,姚父又仔细看了看,“真没歪,说起束发,我年轻的时候总是束歪,你这手却不像我,可能是像你娘。”
炫耀失败。
姚彦死心了,揣着自己的男人自己欣赏的心态去了院子里。
“彦哥儿,你这发簪在哪买的?”
不想刚到院子里,便被拿簸箕的姚母叫住了。
姚彦露出大大的笑容,走上前,指着自己脑袋上的新发簪追问,“娘说的是这个吗?”
“是啊,”姚母点头,“我记得你以前束的不是这个啊。”
那是根竹玉簪,原主的最爱。
“咳咳,”姚彦直起身,正色道,“这可是香木雕成的,味道好,反正我很喜欢。”
姚母却神色怪异,盯着姚彦的脑袋仔细看了看后,抬手指着他的木簪,轻声道,“你以后别在那买了,瞧瞧这手艺,连你爹都不如。”
姚彦:……我太难了。
而书院的韩秀才也穿着一身新衣,在众人面前转悠,一旦有人问起他这身衣服在哪里买的后,他便停下脚步,笑眯眯地说道,“这是姚兄送我的。”
他亲手做的。
“这披风也厚实,哎哟,摸着真暖和!”
一学子没忍住,伸出手轻轻摸了一下韩秀才手里抱着的披风。
韩秀才一时间没避开,笑意减了几分。
“做这披风的人一定是个细心的,瞧瞧这,都包了口的。”
那人又道。
这话让韩秀才笑意又上去了,“也是姚兄送我的。”
他亲手做的。
“你们之间的兄弟情义确实深。”
“是啊,这些东西姚秀才都为你准备得那般妥当。”
韩秀才深以为然,抱着披风矜持道,“姚兄总是念着我,想着我,还偷偷给我送糕点吃。”
众人纷纷赞叹。
韩秀才深藏功与名。
糕点也是他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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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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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彦:不。这个真不是。
韩秀才:我不听。感谢在2020-09-25 22:25:49~2020-09-26 22:46: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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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恶毒秀才爱种田
“最近书院一直在传你和姚秀才的事儿, ”王夫子见韩秀才进门来,转身将书放好后,看着他轻声道, “而且还是从你那传出来的美名,你和姚秀才不但冰释前嫌,还成了很好要的朋友?”
韩秀才微微抿唇:“那……与现在的姚兄无关。”
王夫子一愣,上前两步, “莫不是生了那场大病后, 忘记了以往的事儿?”
“不,”韩秀才转身将房门关上, 走到王夫子身侧, 低声回着, “夫子可还记得前年山游的时候,您曾提过自己一位朋友,原本行事 放荡, 可后来却变得胆小如鼠……”
王夫子面带晦涩, 跌撞着回到书桌后方,双手撑住桌子,半晌后才道, “若是如此,倒也说得通了。”
韩秀才略担心地看着他,他是知道王夫子与那友人发生了不少事,可后来王夫子发现友人变了,不是自己所认识的那个友人。
两人渐行渐远, 后来王夫子也尊从父母之命,娶妻生子。
王夫子接连喝了好几口凉茶,本就寒冷的天, 在喝下凉茶后,顿时打了个寒颤。
见此,韩秀才赶紧将王夫子放在一旁的披风为他披上,王夫子对他笑了笑,又像是想起什么,追问着,“那上次我见到的……”
“就是他。”
韩秀才回着。
王夫子怔了一下后,笑道,“确实与往日不同,丞安,你们和我们是不一样的,你追寻的是后面的人,而我,失去的是前面的人。”
韩秀才张了张唇,有心问几句话,又怕触及夫子的伤心事。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王夫子拉了拉身上的披风,做到窗户前,伸出手将窗推开,寒风夹带着冷风吹进来,“当年我与他……其实并没有互通心意,在这世道,我们多半也是不成的。”
从王夫子那里出来的韩秀才,满面寒霜,即便这世道再难,他也想与姚兄并肩看世。
姚彦发现自打给孩子们送了棉衣后,每个人念书更加用功,抽孩子们背诵或者讲解自己的看法时,都能明显地感觉到他们比以往进步了许多。
他十分欣慰。
“铺子每日来的人太多了,我们根本忙不过来,”眼袋都熬出来的姚三妹半是痛苦半是高兴道。
今儿是姚母的生辰,出发时,他们都将明日的糕点准备好了,哑娘守着铺子,明儿一早他们回去做出来刚好能赶上。
“是啊,有时候天还没亮便有人来要走了一大半,”姚四妹叹了一声,“现在好多有头有脸的人家都爱来咱们家定做糕点,之前是赏菊,过不了多久就是赏雪,还有赏梅花了。”
“到时候咱们的糕点也可以做成梅花样的,”姚三妹双眼一亮,两姐妹又嘀咕到了一块儿。
许久不见孩子的姚大嫂抱着孩子就不撒手,姚大哥看得笑眯眯的。
这个朝代过生辰,如果不是整寿,就一家人吃顿饭就好,只有整寿的时候,才会来许多人。
院子里也没外人,姚彦将早就准备好的计划书拿了出来,“这是姚记糕点铺二号分店,我准备开在城南那边,那边的富贵人家多,咱们就接定做的糕点便行了。”
除了姚彦,其余人识字不多,所以姚彦将计划书念了一遍。
听得大伙儿红光满面的。
最后,由姚彦做主,把姚大哥他们这次带回来的所有收益分成四份,姚彦一份,姚大哥夫妇一份,姚三妹和姚四妹各一份。
在所有人的坚持下,姚彦占大份。
接着各自出一点钱,把租城南铺子的银子凑够后,算是分了股。
“可这新铺子,谁管呢?”
姚四妹问道。
姚彦笑了笑,指了指姚四妹和姚大嫂,“大哥就辛苦些,两边跑,晚上就住新店那边。”
“那我呢?”姚三妹连忙问道。
“你和哑娘管现在的铺子,新店开张后,这边的压力就会小许多,等你成亲后,想盘下这铺子做糕点生意还是不做了,都看你,四妹也是一样的。”
说着说着,就说到成亲时候的事儿了,姚三妹和姚四妹都双颊红红的。
姚母和姚大嫂相视一笑,拉着两个小姑娘嘀咕着半天,而这边姚彦和姚大哥也在说新铺子的事儿,“县城就开两个铺子,等以后做好了,就往府城做,就看大嫂和三妹四妹的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