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城摸了摸自己发热的脸,不禁发出惊呼声,“老二!我一定是着凉了!”
和杨氏去王家村的时候,他因为别扭,所以一直闷着头走路,斗笠也没带。
是了,一定是着凉了。
姚城脑子里浮现出王家姑娘的模样后,顿时扶住头,“我的头也好晕。”
姚彦:……
大哥,戏过了。
从姚城房里出来后,姚彦挽起衣袖去灶房,准备熬油,不想杨氏和姚父已经开始了。
姚父看着灶火,杨氏在切肥肉,姚彦见没自己啥事儿后,便去剁猪草,搞猪食。
“娘放着,我来!”
等姚彦喂了猪回灶房想吃点油渣时,还没走进灶房,便听姚城大声道。
他扬了扬眉,走了进屋。
只见姚城红光满面地在干活儿。
“老二,吃红薯。”
姚父见他进来,冲他招手。
姚彦到姚父身边坐下,捧着热乎乎的烤红薯,疑惑地看着傻笑不已的姚城,“我错过了什么?”
杨氏笑眯眯地看着他回着,“你大哥央求我上门提亲去。”
姚彦噗嗤一笑,姚城见此也不恼,“你现在笑话我,等你遇见心仪之人时,铁定和我一样着急。”
“是是是,”姚彦赶忙点头,又去看杨氏,“娘,什么时候去啊?”
“得请老族叔看个好日子,”杨氏笑道。
“老族叔会看日子得很,”姚父满口赞,“当年我和你们娘成亲的日子就是老族叔选的,瞧瞧,咱们不像村里好些人那样,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就你话多。”
杨氏瞪了他一眼后,红着脸将可以吃的油渣夹进碗里,再放了点盐,搅拌后招呼着众人吃。
“娘,我想吃甜的。”
姚彦吃了两口后,又有低馋甜油渣。
“我给你弄去。”
姚城应着,便去拿了碗。
“谢谢哥!”
姚彦大声道。
吃了午饭后,姚父便去老族叔家请对方帮忙看上门提亲的日子,杨氏也拿出过年时买回来的布,开始给姚城做新衣服。
“买回来了好久了,一直没空做,”杨氏给姚城比划着,“转眼你都快成亲了,以后就是要做丈夫,做爹的人,可别再像个憨货。”
姚城眼睛一热,连连点头。
杨氏虽是他后娘,可却和亲娘一般待他,姚城心里有底呢。
瞥见旁边偷笑的姚彦后,杨氏瞪眼,“你笑什么?你也憨得很!”
就说李招娣那事儿,姚彦私自去找对方,还被姜隽碰见这事儿,就足够让杨氏记一辈子。
“那大哥也排在我前面。”
姚彦哼了一声。
“我马上就不是了,”姚城也哼了一声,脸色微红,“娘,我和花儿啥时候能成亲啊?”
最后几个字说得极小声。
可杨氏是过来人,就算没听清,一看姚城这害羞又期盼的模样,便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放心吧,娘还不知道该着急吗?只是按照规矩,不能一年内办两回事,所以咱们再急,也只能在年后了。”
“年后也不久了,”姚彦怕姚城等不及,赶忙给他算了算日子,“这都深秋了。”
姚城点头,“我等得及。”
猪大骨被姚彦熬成了高汤,到了晚上吃饭时,每个人抱着一个碗,美滋滋地喝着骨头汤,浑身都暖洋洋的。
“今年的木炭够多,咱们也可以过个好年了。”
姚父听着屋外的雨声,叹道。
去年他们家的木炭就积少了,只能节省着用,今年长了教训,木炭就攒起来了。
“希望今年的冬天能暖和点。”
姚彦喝了口汤,回道。
“是啊,”姚城看了眼自己的手,他总爱生冻疮,痒得发疼,不好受。
一家人都在祈祷,希望老天爷让他们过一个好年。
姚城虽与姚彦说自己绝不会紧张,可话是这么说,当和杨氏一块儿带着大包小包去王家村提亲的时候,姚城心里还是打着鼓。
王小花是个很高挑的姑娘,她算不得瘦,鹅蛋脸,皮肤微黑,可笑起来脸上还带着两梨涡,是个很健康、很开朗的姑娘。
此时正偷偷躲在灶房门后,听姚城说话。
王小花大嫂见此掩嘴一笑,上前低声说,“还羞什么,早晚都是一家人,出去看看?”
“不了不了,”王小花清咳一声,挽起衣袖去洗菜,“我还有一堆活儿呢。”
吃饭时,王小花与姚城眼神一对上,便能羞好一会儿,等姚城回家时,姚彦便见对方一个劲儿的傻笑。
手里的活儿都忘记干了。
别说,老族叔还真会挑日子,就今儿出了太阳。
“哥,你哈喇子都快下来了。”
“哪儿?”
姚城一抹嘴角,啥也没有,顿时清楚自己上了老二的当,他瞪眼,“你要是没事儿就出去玩去。”
“那我去找姜三哥了。”
姚彦起身。
“去吧去吧,”姚城半点不留恋,甚至还冲他直挥手。
恨不得姚彦赶紧走,别打扰他回忆小花。
姚彦做了个鬼脸后,背起背篓去找姜隽。
姜隽正在打扫院子,见他来眼中闪过欣喜,可很快便拉着一张脸,“舍得来了?”
“嘿嘿,”姚彦凑过去,“那天雨太大了嘛,你看今儿没下雨,我就来了。”
姜隽买了不少肉骨,做好后等姚彦过来,可老天爷就和他作对,下了好大的雨,第二天他去找姚彦,姚彦又忙着帮姚城做鞋子,所以也没过来,让他自己吃。
“我的鞋子呢?”
看了姚彦给姚城做的鞋子后,某人也忽悠下了一双。
“在做了,很快就能穿,”姚彦说。
杨氏和姚父也有一双,也是因为下雨,姚彦闲得发毛,正好杨氏在给姚城做衣服,所以姚彦便从杨氏的簸箕里拿出鞋面,在那搞。
杨氏惊讶至极,可姚彦说自己看得多了,就会了。
可把一家人搞得震惊极了。
毕竟这会做布鞋的男人可不多。
大多数男人是会做草鞋,可到了布鞋这边,就不行了。
闻言,姜隽总算是露出笑,看了眼姚彦的背篓,他问,“去割猪草?”
“嗯嗯,”姚彦猛点头。
“正好,咱们一起去,”姜隽也背上背篓,两人就和小孩子一样结伴上了山坡。
“你哥那事儿定了?”
“定了,明年二月初八成亲,到时候你可得来帮忙。”
姜隽侧头,“那肯定的,毕竟是你大哥的喜事。”
“是啊,”姚彦点头,“我大哥也不容易。”
本来就到了议亲的时候,接着又守孝,再后来又遇上一个李招娣。
“等你大哥成亲了,是不是就该轮到你了?”
想到这个事儿,姜隽心里总是不得劲儿。
“你呢?你什么时候成家?”
姚彦反问。
姜隽伸出手捏住他的脸颊往左右扯,直到姚彦叫疼,他才松开手,“你什么成家,我就什么时候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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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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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恶毒继弟爱种田
姜隽就这么看着姚彦, 眼睛都不带眨地看着他,姚彦露出一抹笑,“姜三哥要做我的跟屁虫?”
见他如此不懂自己的暗示, 姜隽气得牙痒痒,他一把扣住姚彦肩膀,将对方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后,看着哇哇叫的姚彦露出舒爽的笑容。
“你在想屁吃。”
姚彦嗷了一声, 将脑袋顶在了姜隽肚子上。
“不许学我说话!”
这是姚彦在调侃姜隽的时候说的, 不想姜隽给记下来了,时不时就用来挖苦姚彦。
垂头看着用脑袋在自己肚子上左右撞的姚彦, 姜隽眸光微深地看着对方摇摇摆摆的腰身, “彦弟。”
他声音暗哑。
姚彦立马退了回去。
他若无其事地将头发打理好, 目不斜视地往前走,“哎呀,那边的猪草可真嫩, 我得赶紧去守着, 姜三哥你快点儿啊。”
说完便快步往那边去了。
“就知道跑。”
顿在原地的姜隽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看着背着背篓的姚彦站在高处后,冲他招手。
姜隽嘴角微勾, 跟了上去。
天越来越冷,姚彦又是个怕冷的,在家里起了木炭后,除了必要的事儿外,他一直在木炭边上待着。
为此杨氏还笑, “得亏咱们今年有攒木炭,不然你就只有钻被窝里才不那么受冻。”
姚彦嘿嘿一笑,扒拉着炭下的红薯, “没办法,我们有这么好的爹娘,自然是不舍得咱们受冻了。”
旁边剥红薯的姚城连连点头,“没错没错。”
这话听得姚父和杨氏心里甜滋滋的,笑闹了一会儿后,姚父起身去串门了。
这大冷天,地里也没啥活儿,大老爷们都闷出病来了,所以每天姚父都会出去串串门,到了下午,别家的汉子或者媳妇又会来他们家串门。
总之都是处得不对那几人互相串着。
杨氏的好姐妹是进村没多远的林氏,林氏个子不高,说起话来轻轻柔柔的,十分和蔼。
可就这么一个人,却把家里那个人高马大的汉子管得服服帖帖的,村里大多数女人都十分羡慕她。
私下还讨教过。
姚父刚走没多久,林氏便来了,她挎着个小布包,布包里面都是要做的针线活,这不,杨氏笑眯眯地将人带进火房。
“林婶儿。”
姚彦和姚城坐到一侧,招呼着林氏。
林氏应了一声,笑看着把自己裹得和蛹似的姚彦,“二郎怕冷这习惯和我家四郎一样,他最近都不出门,就怕冷出冻疮。”
“说起冻疮,我们家大郎每年都会生,”杨氏接了林氏的话头,很快两边便开始交流起来。
被压在话头上的姚城时不时的还得伸出手让林氏看看,他的冻疮有多厉害。
姚彦笑得不行,可到底当着林氏的面儿,于是他起身,“娘,我也出去走走。”
“得,早些回来,”杨氏道。
姚城倒是想去,可是他还有事儿没做完,他想给王小花雕一个木簪出来,为此还请教了村里的木工,想到自己废了好多木条都没成事后。
他也起身说要去找木匠叔。
于是火房一下就只有杨氏和林氏二人了。
林氏眯起双眼,“我看你家二郎也开窍了,你也是时候相看相看。”
“开窍什么啊,”杨氏叹了口气,抿了抿唇后低声道,“我这边还没着急,倒是他那几个婶娘催得厉害。”
可说的姑娘都是那边村子的人。
“我知道她们就是看中二郎他爹那房子和田地,”杨氏皱起眉,“但是这也得二郎愿意,可我要是让他回那边村子,他可不得多想。”
林氏点头,“确实会,再说和这边的人也有感情,忽然让他回那边成亲,是个人都会多想。”
姚彦还不知道亲爹那边的人还惦记着他的婚事呢,他几乎是小跑着来到姜隽家中。
比起姚家的热闹,姜隽这里就冷清了。
火房里只有姜隽一个人,他孤零零地坐在那,闭着眼靠着墙,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没人说话,想睡觉。
“姜三哥?”
姚彦从门口探出脑袋,见姜隽可怜兮兮的模样,眉眼一拉。
姜隽睁开眼,笑看着他,“哟,这是哪里来的小山鼠啊?”
“什么小山鼠?”
姚彦不乐意了,推开火房门进了屋子后,将房门半掩着,走到火堆前坐下,“我长得贼眉鼠眼的吗?”
“让我仔细看看。”
姜隽伸出手将姚彦的脑袋稳住,迫使对方面对着自己。
“怎么说呢,”姜隽皱起眉头,仔细地打量着,“看着就像个小傻子。”
“呸!”
姚彦抓住他的手轻轻一拉,正要松开之时,姜隽却反手握住他的手。
他的手掌大,又热乎,将姚彦的手握得暖暖的,姚彦垂眸看着两人交握的手。
姜隽见他没挣开,心中一喜。
但是他也没有得寸进尺,而是把玩了一下后,便松开了手,接着从火堆旁扒拉出圆豆,早就烤熟了,但因为怕凉,所以姜隽将它们堆在了火堆旁边带有余温的木灰之中。
“来。”
姜隽挑了个个头最大的递给姚彦。
姚彦接过手,圆豆的温热让他眉眼舒展开,“你怎么烤了这么多?”
“你不是爱吃吗?”
姜隽也拿了个小小的圆豆,剥开皮慢慢吃着。
“那你怎么知道我今儿要来?”
姚彦好奇追问。
姜隽目光一顿,接而笑道,“我不知道你是否要来,但是我得准备着。”
听到这话的姚彦很是感动。
可姜隽的下一句却是,“不然山鼠没有吃的,就得闹腾,我可不会哄。”
“你一天不取笑我,是不是一天就不舒服啊?”
姚彦气哼哼地啃着圆豆,姜隽见他吃得双颊鼓鼓。
不仅轻笑道,“你忘了之前说的那句话了吗?”
“什么话?”
姚彦有些噎,端起火台上温着的水,小口小口地喝着。
“打是亲,骂是爱。”
姜隽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姚彦脸色一僵,见姜隽一脸认真地看着自己后,不禁嘴角微抽道,“我说,这就是句戏话,你还真实践了?”